184 混亂
亞希尼無法改變上級的意志，他只能留在東岸配合進攻。雲層里嗡嗡的聲音響起，他用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昏暗的雲層里一架粗短的小型飛機正在慢慢飛行，高度很低，從外形看顯然是無人機。他想印度人大概在進行防守前的偵察。
與此同時，桑德爾上校與他的副手正在他的坦克內觀看無人機拍攝的視頻，為了騰地方，炮長和裝填手站到了炮塔上。
一直有一種傳說認為阿瓊坦克的造價是T90的3倍，其實這種說法並不完全切合實際，至少上校的這輛指揮型的阿瓊坦克還不止這個價格。在這片戰場上，這輛坦克是少數可以進行車際通訊以外還可以接收戰場通用數據鏈的數字化武器。這使得桑德爾上校理論上可以收集各部隊偵察單位的情報，從而隨時掌握周邊的形勢。不過這鐘數字話作戰的模式，只是停留在理論上。印度軍隊目前的能力只停留在半機械化的三軍協同作戰水平上，並沒有三軍聯合戰術數據分配體系（JTIDS）。可以說信息化程度甚低。甚至連協同指揮也很難做到，斯潘加親自坐鎮的主力之外，其餘個方向都是委託指揮，各有一攤空軍中隊分擔不同方向的偵察與攻擊，職權甚是分明，很難交叉共享情報。至於桑德爾上校，他倒是可以通過他的直屬教導部隊的優勢地位，要求集團軍總部為其單獨發射幾架偵察無人機，就是連16步兵師都很難獲得這樣的資源優勢，這也是43團特別招人討厭的一個地方。
低速的尼尚特無人機可以平穩地拍攝畫面，不過夜視能力不是它的強項，上校還可以從本土調一架有熱像電視設備的搜索者無人機來，不過現在來不及了。
「瞧，5公裡外，有一個縱隊沿河過來，好像有一兩個連。」上校指著畫面說道。這部多功能任務電腦是這兩指揮車上獨有的裝備，平時可以當做導航設備使用。
「看不清型號，也許是也是哈立德或者是T84。」身後的卡巴迪說道。暗色掩護下的坦克縱隊不太清晰，從輪廓很難看清。
「為什麼不過河？」上校問道。
「也許……也是是T80UD？」卡巴迪回答道。
「有這種可能。」上校回答道，他的判斷有些誤差，對方不渡河，不是因為沒有能力，只是因為他們的進攻計劃比較粗線條而已。
「該死，天越來越暗了。切換微光攝像儀的通道。」
一切都歸於徒勞，沒有熱像夜視設備的尼尚特無人機已經無法看清地面的情況了。最後無人機的燃料用盡只能返航。
「我知道他們的計劃了，他們想要硬拼，就是要將16師切成兩段。不能讓他們得逞。」
「但是我們只有一個連。敵人的數量很大。」
「要是能渡過河去一個排就好了，不過來不及了。讓步兵把反坦克導彈部署到北面土坡上，盯著逃回樹林的那2輛坦克，我們就駐守在這裡，封鎖對面的公路。」
商議停當，上校開始聯絡16師的師部，由於指揮體系的死板，村莊里半殘的步兵連他調動不了，只有師部能指揮得動。桑德爾上校已經完全察覺了敵人的動向。賈納古里被輕而易舉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他變本加厲地進行軍事冒險，使得16師放棄側翼快速突擊，這讓回過神來的敵人看到了一個明顯的破綻，他們在第16步兵師遠去的坦克團和慢吞吞的摩托化步兵之間找到了一個要命的結合部，就在這裡。
現在他們要利用一支裝甲力量來把16步兵師一截兩段，而師參謀部的糊塗蟲在地圖上既找不到他的師長的位置，也找不到敵人的位置，更遑論掌握戰場險要節點了。不過好在被他撞上了。
上校不由得躊躇起來，既然斯潘加手下所有的師長都不要43團，把他的部隊看做一堆鋼鐵廢物，現在有必要好好露一手，讓他們瞧瞧。
他將坦克布置在村莊西側，全部依託村莊的混凝土建築和村外的溝壑隱蔽，炮口直指對岸。只要敵人縱隊接近，他可以在用120毫米線膛炮發射致命的火力完全封鎖對岸的公路。另外的反坦克步兵連還剩下不少的反坦克導彈，雖然在夜間這些武器效能會打折扣，但是讓他們防禦正北還是完全可行的。當然他還有一些後手，43團的一個步兵戰車部隊馬上就會趕到，那些BMP2戰車上也有可以作為反坦克的補充火力。
亞希尼早已經不在樹林里了，他的2輛坦克在夜幕的掩護下，正迅速的向東遠去，甚至跑出了與營長的通訊距離。上士沒有學過高深的戰術，不過他深諳出奇制勝的道理，用同一條路線，第二次攻擊有防備的敵人顯然和找死無異。
亞希尼決心修改營長的命令。那個正面攻擊的命令也許有戰略上的理由，但是他覺硬來得只會付出出慘重的代價。他一向不喜歡與敵人正面交鋒，那樣的坦克戰會變成純粹的裝甲和炮彈的比試，他喜歡鬼鬼祟祟的行動。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讓營長先動手吸引對手的注意力。
尤尼斯中校的部隊已經近抵戰場，發現221號與另一輛過河的坦克失聯了，他也沒有時間進行像樣的偵察，上級給他的命令簡單扼要，就以最短的時間最短的路線攻擊前進，將眼前深入過頭的敵人步兵師攔腰截斷。幾個小時前的火力偵察，讓他搭進去了一個排，現在他準備傾其所有，孤注一擲向前進攻，不過也不是兩眼一抹黑，他大致上知道敵人會在什麼地方出現。
尤尼斯的指揮坦克排在縱隊的前部，他自信在夜裡很難分辨出於其他坦克的區別，他要求所有的坦克都將炮口對準東岸。打開熱像儀，小心前行。
打頭的第一輛坦克很快就看到了被擊毀的坦克，那些坦克已經停止了燃燒核爆炸。車長小心翼翼，搜索河對面的村莊。那裡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光。從熱像夜視儀里沒有發現印度坦克和其他反坦克部隊。他想，也許他們已經離開了。
「營長，這裡是201，沒有看到221號車協同行動。也沒有看到敵人。」
「如果沒有敵人，就按照計劃通過。221號不用管，一定是跑遠了。」尤尼斯回答道，他不大擔心亞希尼，因為他一向沒什麼紀律性，他只是對過早提升這個小子當排長有些後悔。
「明白。」201號回答道。
坦克稍稍加速，從燒得面目全非的坦克旁悄然駛過，車長心想，如果對岸要開炮，應該已經動手了，印度人大概已經離開了？
河對岸。桑德爾不斷地要求坦克手克制，將敵人放近一些，他的所有坦克都躲在隱蔽物後面，炮口對著對面的巴基斯坦車輛，用瞄準儀內的注入式光點，慢慢的跟蹤對手。敵人的車隊數量很大，而且分得很開，顯然行動有些猶豫，得讓他們靠的再近些，在一個無法逃脫的距離開火。
「全連聽到我的命令后自由射擊，明白了嗎？」上校用車際電台向全連發布命令，他心裡還是很擔心外面的步兵沉不住先動手。
上校從對岸為首的坦克游移不定的炮口可以看出，敵人至今沒有發現自己精心埋伏的部隊。他慢慢地數著敵人的數量，發現比他的坦克連規模大得多。他這裡缺乏空軍聯絡軍官，無法直接調動幾架飛機來助戰，只能指望步兵反坦克導彈能解決一些敵人。不過不要緊，他知道東面的公路上，援兵正在趕來。
熱像電視儀中，灰白色的坦克慢慢地移動著，距離不到一公里。敵人的長桿尾翼穩定穿甲彈是一個威脅，威力比他的尾翼脫殼穿甲彈優越一些，初速更高一些，不過這樣的距離上，火力優勢會被觀察優勢完全取代。
「卡巴迪，注意第6輛車，那是一輛指揮型。我把它讓給你。」上校小聲說道。
「可是我看不太清楚？沒法兒確定。」
「呵呵，你不用看得太清，相信我就是了。記住對著炮塔後面，把指揮官和通訊設備一起敲掉。」上校說道，他研究這些敵人的坦克很多年了，相信自己絕不會看走眼。
亞希尼的兩輛坦克用最大越野速度，已經繞饒了一個很大的圈子，為了不讓敵人在夜裡聽到坦克發動機的聲音，他到了村莊東面幾公裡外。遠遠地他看到公路上蜿蜒前行的印度陸軍車隊，正開著車燈前行，顯得肆無忌憚。可以看到公路上有兩路縱隊，一列是卡車和牽引式火炮，另一路是一對緊靠路基慢行的步兵戰車。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冒險的計策。
「217打開車燈，跟著我過去，不要開火。」
「不要開火？」
「是的。緊跟我行動。」
兩輛坦克慢慢靠了上去。隆隆的聲響，驚動了縱隊里的印度士兵，他們呢卡車上紛紛朝這兩輛坦克轉過頭來，強烈的燈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不得不轉過頭去。顯然他們沒有認出是敵人的坦克。亞希尼從炮塔探出身子，朝一臉緊接著一輛的車隊招了招手，對面沒有人理他，顯然不想讓他加塞。他耐心地等著車隊過去，然後從容地跟到了車隊的最後，接著關掉了前車燈。這一招是他在演戲時用過的花招，雖然後來招到了一頓臭罵，但是他知道趁著夜色把坦克混到對方混亂的車隊里是完全可行的。顯然巴基斯坦陸軍和印度陸軍一直都是半斤八兩的水平，在指揮混亂上應該可以一拼，所以他認為這樣的通病，沒有理由不加以利用。當然他敢於這麼冒險的另一個原因在於，敵人的車隊都是卡車和布兵戰車，即使發現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