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得意忘形的連長
印度白虎師第19團A連，全速向奎達鎮的南側包抄。指揮官迪加誇早就將這一帶的地形暗記於心。這裡是東高西低的平原地帶，非常不利於敵人防守。唯一能擋住跑道的，是奎達城本身，敵人如果還有標槍導彈可能會部署在小城裡，但是這座城並不大，而且沒有河流，可以輕易地從導彈射程外繞過去；這就是阿扎德里德計劃，用一個連迅速佔領機場跑道，其餘八個連分幾路佔據城鎮，以防止回過神來的敵人從北面反撲，巴基斯坦第一裝甲師的殘餘部隊就在北面集結，大約可以抽調出一個營的主力，雖然兵力不多，但是阿扎里德對新型的中國重型坦克還是記憶猶新。
阿扎里德的計劃並不是要將奎達的機場打一個稀巴爛，實際上斯潘加交給他的任務是將表面設施穩穩控制住，然後由集結在後方的4個空降營在機場上空實施傘降，作為第19團的地面掩護，同時奪取機場設施。控制機場后，會有另外4個搭乘C17和C130的重裝營機降在奎達，如果不是印度空軍的運輸機和空降兵力不夠，光是這一手就可以徹底奠定勝局。靠著這些兵力，19團還必須堅守幾天。等待從正面以及卡拉奇繞行過來的兩個裝甲師和兩個機械化師，這是印度漫長的後勤線目前可以支持的最大兵力了，一旦與阿扎里德會師，巴基斯坦就會成一個徹底的內陸國家，只佔據北方地區大約五分之二的領土，完全不會再對印度構成威脅了，接下來是否還有必要打？那就是新德里政客們的事情了。
「弟兄們，記住我們是19團的A連。最後的榮耀正等待著我們。」迪加誇鼓動道，他沒有對混亂的隊形做出什麼指示，因為沒有必要。前方不時有敵人戰鬥機低空掠過，不過不為了攻擊，而是為了逃跑。對坦克兵而言，能夠看到戰鬥機被自己的戰車攆得拚死起飛逃走的機會不多，這確實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時刻。
「最快速度，把指揮塔給我炸掉。讓他們一架都跑不掉。」
機場指揮塔內，默罕默德薩米穿著抗荷服正坐鎮指揮，一個小時前，印度空軍準確擊中了奎達的發電廠，現在指揮工作只能由備用發電機維持。
敵軍的炮彈已經落到了跑道周圍，這是印度坦克在行進間的胡亂射擊，上校對此並不在意。此刻他正在指揮最後的戰鬥機起飛。奎達一直是巴基斯坦空軍後備飛行員的訓練基地，也是最近中國援助作戰飛機的集散地，停留著大量的戰鬥機和運輸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空中的C130立即轉向白沙瓦，不要再機場上空盤旋，趕快讓出航道。」
「明白。」
「戰隼雙機不要磨蹭，立即起飛。」滑進跑道的兩架雷電戰機，後面等著起飛的是架殲11戰鬥機。
兩架雷電戰鬥機在加速不充分的情況下勉強起飛，飛的搖搖晃晃險象環生，這些飛行時間不過幾十小時的年輕飛行員，是打光了的第5中隊整補后的新鮮血液，他們還沒有在高級教練機經歷充分的訓練，就攤上了緊急轉場。薩米想，如果哈桑少校看到他的中隊變得如此業餘，他大概會選擇再死一次。
「獅心小隊可以起飛。祝你們一切順利。」
「也祝你順利。」
3架重型殲擊機依次進入起飛線加速起飛，隊形緊湊老練，這些是來這裡不久的中國飛行員，他們並不轉向白沙瓦，而是轉到舍母西與他們的轟炸機團匯合，如果奎達丟失，舍母西就會是南方最後的機場，當然很快就會落入斯潘加的地面部隊阻斷。不過，中國人敢於往那裡轉的一個原因，似乎是他們與伊朗有了一個秘密協議，最後關頭這些飛機可能撤退到伊朗境內。
「沒想到中國人也會這麼的狼狽。」上校心裡暗暗想著，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里只有完全喪失制空權的伊拉克空軍，干過這樣的勾當。
「指揮所，你們必須趕快撤退，我看他們的坦克就在南面，離你已經很近了。」通話器里說話的是宋寧。他一直停留在空中阻擋不斷靠近的印度空軍，但是他無法阻止地面如牆般推進的坦克。
「少校，這些情況我知道，」薩米轉過頭看了一眼東南，疾馳中的敵人坦克縱隊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你的燃油不多了，趕緊撤退。」
「其餘飛行員和地勤人員注意，戰鬥機來不及起飛了，你們全都上3、4號停機坪上的C130運輸機。」薩米丟下通話器，剛轉身下樓，頭上就傳來了凄厲的爆炸聲，磚石碎塊和玻璃紛紛落下，大概是敵人坦克發射的炮彈。跑道旁還停著一架孤零零的殲10戰鬥機，那是他留給自己撤退用的。他穿越跑道爬進機艙，叮囑最後的幾名地勤趕緊坐車向西北跑，印度人應該不敢再阿富汗邊境上亂來。
「戰爭是不是要輸掉了？」他平生第一次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不管這些了，還是再擊落一架蘇30，給印度人一些教訓來得要緊些。」
阿巴德的戰車沒有時間為自己推出一條塹壕，一道厚屏障對於這輛裝甲薄弱的自行火炮來說還是必須的，起碼在心理上有很大作用，這輛戰車45毫米厚的前裝甲，根本無從抵擋T90的攻擊。
「全排停車！」阿巴德下達命令。
6輛89式坦克殲擊車，並排停下，車長們紛紛鑽出炮塔用望遠鏡觀察敵人。這是2個月前，中國援助的40輛舊戰車中的最後6輛，它們在南方轉戰上千公里，目前所有戰車的摩托小時都差不多耗盡了。
兩個月前，12集團軍只有一個空架子，也沒有裝甲兵編製，不過現在，在經歷了大大小小七次敗仗，以及百分之八十五的減員以後，這裡的6個車組已經成為了十分能打的老兵了。今天這裡沒有人準備把戰車開回去修補修補，因為巴基斯坦已經沒有後方了。
「看到那些揚起的煙塵沒有，那就是白虎師的偵察連。」阿巴德鎮定地說道。
「看到了，大約還有5公里，看看這些印度雜種，開的歪歪斜斜的。」另一名車長說道。
「我估計，他們應該有二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了，只是我們一個優勢。」
「哦？」有人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我們的火炮遠比他們的更強也更准，」阿巴德說道，「所以，不能讓他們靠近。」他剛說完，耳畔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一架運輸機幾乎擦著他的頭頂拉了起來。巨大的飛機起飛吸引了印度人的注意力，T90開始進行無意義的射擊，其中有一輛竟然發射了一枚激光架束導彈，企圖打下一架飛機，當然這樣的攻擊完全是徒勞的。
「看來他們很輕視我們。」阿巴德說道。
「3900米了。」艙蓋下面的炮長喊了一嗓子，他一直在進行激光測距，眼看敵人坦克已經進入了射程。
阿巴德環視左右的戰友們：「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準頭了。」
「沒錯，這些傻瓜馬上就會發現，千辛萬苦鑽過高山，等著他們的是一發120毫米實心炮彈。」
眾人紛紛鑽進炮塔，拉下了頂蓋。
A連完全沒有注意到西北面的威脅，進攻的出奇順利使得印度坦克兵們堅信不會再遭遇像樣的抵抗了。他們向遠在射程外的飛機開火其實是在尋開心，很多人擔心這場戰爭中可以過炮癮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從某種程度上看，這支部隊固然已經證明了自己是南亞最優秀的裝甲部隊，但是隨著戰爭接近尾聲，紀律也已經開始渙散起來了。
遙遠的敵人坦克隱藏在漫天的煙塵中時隱時現，這給炮長瞄準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即使在8X的白光倍率下，要想看清敵人仍然不易。
89式坦克殲擊車的火控較為簡易，只是擾動式的光點注入瞄準。驕橫的敵人毫無變化的路線使得對運動目標的方位角測定較為容易，但是在這樣的距離上，炮彈大致要飛行2秒鐘才能碰上目標，誰又敢說計算機通過角速度感測器數據計算的水平方向提前量是可靠的？尤其輕飄的彈芯在遠距離上很容易受制於橫風。
「要不，我們放近些？」炮長遲疑地問道。
「我信得過你，只管打。」
阿巴德沒有多餘的選擇，他推算T90在3000米距離上無法對自己構成威脅（俄制坦克炮的精度不夠）。而過了這個界限，敵人坦克的優勢就將體現出來，如果敵人衝進1000米內，那他們就贏了。
炮長目鏡中，跟蹤光點不再閃爍，右側出現了一個新的+字瞄準光點，這是計算機經過大約6秒鐘計算后得到的修正射擊點。炮長緩慢移動射擊線，將十字線大致對準那股黃沙的前方，他還看不清敵人的輪廓，不過通過經驗，他大致能摸到了坦克躲在塵埃中的位置。
殲擊車內所有的成員早早都抓住了附近的把手。這種車有一個毛病，就是開火瞬間的後座搖晃很大，所以騰出任何一隻手來捂住耳朵都是不明智的。
轟然巨響下，戰車如同撞上巨浪的小船，戰鬥室陡然向上抬起。乘員們都被高高地拋向空中，然後等待著下落。
戰車重重地落到地面上，阿巴德不等車前後搖晃停頓，立即將眼睛貼到車長觀察鏡目鏡上。可以看到炮彈還在進行最後的一段飛行，他眼見這枚炮彈鑽進黃塵里不見了。那片移動的灰塵開始減速，最後如剎車般停了下來，
「打得不錯。」阿巴德說道。他身後的裝填手已經開始馬不停蹄開始裝填第二發炮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