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狼狽為奸
吉亞姆拿出他剛繳獲的一比五萬的軍用地圖鋪在86式戰車的鋁合金前擋板上，與林淮生一起研究起敵人的部署來，就好像兩人的矛盾從來就不存在一樣。這張地圖的更新時間大概在72小時前，地圖繪製的很精確，一條新竣工的道路，甚至在巴軍方的大部分地圖上都還沒有出現，地圖上面用紅筆畫出了該部隊的行進路線和友鄰的大致位置，與空中偵察的情報對照后，發現價值並不大，一是時效性差，二是印度軍隊並不完全按照地圖上劃定的路線走，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戰了。
整個吉爾吉特山脈通向西面的通道很多，這與海拔較高的蘇萊曼山區不同，巴基斯坦為了瓦解西南窮省的分離主義勢力，過去20年在山區修建了不少通向卡拉奇的公路，沒有誰會仔細想過，到這些公路最終會被敵人利用，因為戰火從未燒到過這裡；當然實際上，斯潘加一直在暗中關注這些公路的建設。這是他的地圖能夠繪製的如此精確的一個重要原因。在開戰前很久，他已經構思了在這一帶進行晝間多路突擊的戰術，以免出現大隊人馬擠在幾條主要通道上的情形，當然當時構想的基礎是空軍能夠完全控制制空權，而現在他將多路進攻改在了夜間，其目的主要是為了防止空中打擊，這些天，他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中國空軍的夜間打擊並不多。
兩人身後，縱隊繼續向著既定的路線前行，夜間隊形前後拖出了一點五公里長，發動機的轟鳴聲，更是穿過了幾片山頭。對於秘密穿插而言，這支隆隆開動的機械化部隊實在是太大、太吵鬧了，這與中國軍隊的傳統上的秘密穿插作戰有著很本質的區別，因為敵人的飛機不可能看不到這支部隊。這實際上已經接近為一次戰役級別的突擊戰。這是林淮生需要面對的巨大難題，當然於完全依賴偵察兵摸清敵情的時代不同，現在他依靠的主要是空中的偵察。另外，敵人在如此廣袤地區只投入了三個不滿員的師，也給了他見縫插針的機會，當然這個機會只存在於理論上，它建立在每一名飛過的印度飛行員和接到報告的指揮部人員，都認為這支部隊是自己人基礎上。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無線電靜默做的不錯，查拉比的部隊應該不會發現我們。」林淮生說道，算是給自己壯壯膽。
「別太大意，雖然我們把敵人主力甩到了後面，但是山區一定會有不少部隊，比如掉隊的部隊，還有把手路口的憲兵……那些騎摩托車的憲兵很難麻煩，空中偵察未必能發現，每一個都帶著單兵電台，逃走一個就麻煩了。」
如吉亞姆所預料，空中偵察得到的最新情報，前面的幾個山口都有印度軍隊出沒，從無人機的熱像影像看，大部分是小股的摩托車部隊，似乎是印度憲兵部隊，顯然是斯潘加為了把守道路而派遣的。敵人的規模不大，斯潘加的本意可能是防範小股的游擊部隊騷擾脆弱的運輸部隊，但是再用老辦法似乎過於冒險，因為敵人很可能已經聽到了之前的槍聲，並有所警惕。要讓吉亞姆坐著一輛破綻很大的中國戰車去欺騙憲兵，實在冒險，憲兵對於反向行進的部隊，會按照紀律，進行盤問，並與上級核實。最後，林淮生和吉亞姆商定，還是藉助空軍來解決問題。
白沙瓦以南200公里的空中，一架中國預警機正在沿邊界巡邏，它正在為空中十幾架戰鬥機提供從東面接近的敵人機群的信息，從這幾天積累的經驗看，夜間的制空作戰，都較為簡單，不會出現很混亂的場面；畢竟夜間的對地精確打擊，對於印度與中國空軍而言，都不是強項。印度空軍偶爾會發射地形匹配+慣性制導的巡航導彈，攻擊他們認為的高價值目標，或者用反輻射武器偷襲低空導彈陣地，但是這兩樣武器的庫存正在迅速減少，印度軍隊的使用已經變得異常的剋制。中國軍隊基於前線阻擊部隊的要求，有時候會使用激光制導武器，但是總的來說，夜間的戰鬥，往往只是第二天白天戰鬥的序曲，雙方出動架次只不過是白天的四分之一強。而起飛的這架以運8F—600為平台的空警200，只是作為一架夜間值班的預警機，並沒有高級別將領坐鎮。幾個鐘頭后，就會有一架更大型的，搭載高級軍官的指揮機，起飛接替白天的任務。
這架空警200在起飛前，突然得了一向特殊的提示：印度空軍正在策劃用低空接近的方式，偷襲預警機，敵人將怎麼引導戰鬥機攻擊預警機，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必須加強自身的戒備。聽上去像天方夜譚，但是隨著地面戰線被敵人陸軍的進一步壓縮，這種可能性正在變大。具備一定隱身能力和完備地形迴避功能的陣風戰鬥機，似乎是最有可能實施這種難度很大的打擊，但是情報顯示，印度空軍可能會出動一支蘇30部隊來實施這一打擊。
作為防禦措施，這架預警機起飛后，在其東西兩側，各有一架戰鬥機擔任護航值班任務，不光防範東面的印度空軍，北面的北約空軍也是重點防備的對象。
空警預警機的機艙內，燈光閃爍，十多名引導員各盯著眼前的一塊屏幕，控制著遠處的戰鬥機驅逐敵機。大部分印度戰鬥機遠道而來，沒有太多的滯空時間可以周旋，所以不難應付。對於預警機來說，更重要的是及早看到R77或者R27大小的目標，並立即加以提醒，因為戰鬥機處於各種的姿態，未必能看到這些威脅的大致距離。
陸軍的一架無人偵察機的信息，通過三軍通用數據鏈傳傳送到預警機上，在標定的方位有一個必須精確打擊的目標，目標性質為不明，但是當飛機抵擋時，地面將會有激光照射指示目標，地面請求調配一架具備夜間打擊能力的戰鬥機進行這次攻擊。從任務要求看，這是一次不需要反覆攻擊的任務。出於謹慎，引導員請示了一下白沙瓦的地面指揮部，地面立即批准了攻擊。
此時，幾架攻擊機燃油耗盡正在返航，也沒有精確彈藥，似乎無法執行這樣的任務，北面的重型機群距離太遠。引導員立即注意到，在東面擔任護航的殲10B型戰鬥機倒是帶著2枚250公斤的激光制導炸彈，他轉過頭就可以看到幾公裡外，這架孤零零戰鬥機的航燈。他思忖了一下，既然任務緊急，只能暫時放棄掩護，於是要求這架飛機，立即飛向目標空域，執行打擊任務。
預警機的西側，還有一架全副服裝的殲11B戰鬥機護航，這架飛機無論如何不能調動，因為北約的一架鷹眼和一架F16C，一直在西面60公里區域平行飛行，顯然在執行監視任務，他們會不會與印度空軍互通有無？沒有人知道。
殲10B戰鬥機迅速撲向目標區域，然後根據導航信息降低高度，後座飛行員開始利用晝夜吊艙搜索目標。他調整了倍率，仍容易地就從8公裡外看到了山谷里一簇盈盈閃爍的光斑，但是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重要目標，視野里能夠看到的，似乎只是普通的步兵掩體和幾輛摩托車。他想，地面的偵察兵到底在搞什麼鬼？把自己弄來，只是為了炸幾個步兵？為什麼不是一輛坦克或者稍微有價值的目標？
飛行員將瞄準框對準了光點，然後解除了武器保險，等待截獲。看上去無需飛第二次，就能輕鬆完成任務。允許射擊的標誌亮起，他沒有猶豫，按下了按鈕，2枚炸彈落下掛架，悄無聲息地飛向了目標。他等了一會兒，就看到瞄準線附近巨大的爆炸，火光過後，摩托車和掩體都已經看不見了。
「長江，攻擊完成，目測效果很好。」
「三拐，注意油量。」
「請指示加油機區域。」
飛機呼嘯著轉了個彎，從林淮生頭上飛過。林淮生剛剛眼看著炸彈在眼前爆炸，耳膜還在發疼。他一直緊隨著激光指引小組緊靠前方，通過手持式的熱像儀觀察對手。如他所預料，敵人的精神立即就崩潰了，剩下的人跳上摩托車向東逃竄，將路線完整讓了出來。
他轉身用手電筒向山谷晃了晃。吉亞姆的戰車一馬當先開沖了過去，然後是一隊T90坦克，隆隆駛向了對面。林淮生則繼續坐在原地，膝蓋上放著一部攜帶型計算機，他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路線，在他附近方圓50公里範圍內，大量的敵人單位，乍一看要從他們中間穿行是不可能的，不過好在敵人都在向西北機動，如果他能夠隨時掌握敵人動向，並且精確掌握時間的話，還是有可能從敵人單位的縫隙被鑽過去。
殲10B戰鬥機按照預警機指示開始尋找加油機，夜間加油確實非常棘手棘手，比投擲激光制導炸彈更危險，部隊在平時訓練中，都視其為重大的隱患，但是真實的戰爭可以逼迫軍隊成長，這是毫無爭議的。
預警機暫時只剩下了一架戰鬥機提供掩護，她必須十分留意低空的可疑目標，以防情報部門預言的偷襲成真。如今山區雷達網已經不再完整，敵人確實有可能從蘇萊曼山區進行這樣的攻擊，而預警機雷達對於低空目標總是辨別不清。
3架三倍音速中隊的蘇30戰鬥機正在偷偷接近西面的預警機。
戰鬥機上，胡素布扎里克上尉，一直在耐心等待更新信息，以便發起致命的一擊。印度的A50預警機仍然躲在印度河以東，根本無法發現那架中國預警機，當然敵人的預警機也看不大她。不過印度空軍此刻正偷偷佔據一個不對稱的優勢，北約一直再伺機幫助印度完成這次偷襲。那架鷹眼預警機，不斷地將空警200的位置發送到坎大哈地面，然後通過通訊衛星，送到印度中部的空軍司令部，再由印度地面人員通過語音方式發送到一架執行中繼通訊任務的EMB145飛機上，最後通過甚高頻通訊傳送到扎里克上尉的飛機上。這樣雜亂無章的導航方式效率很低，但是對於引導攔截一架速度不夠快，並且飛行路線變化不大的預警機來說，是足夠了。
「他們現在只有一架蘇霍伊型戰鬥機在一側。北約應該不會替我們拖住它，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上尉說道。
「交給我好了。」編隊中呼號「塔里」的僚機主動請戰。
「好，主要攻擊任務就由我來完成。」他與編隊通話完畢，將電台切換到中繼機頻道。「請求敵機最新的方位。」
「方向291，高度8000 ，仍然沿邊境飛行。」過了好一會兒，中繼機回答道。
「航線沒有變化，他們應該沒有防備。」上尉點了點頭。他可以將一系列總部通報的敵人位置連接起來，這架預警機幾乎一直就是在緊貼邊境飛行，幾乎可以預測下一分鐘所在的位置，中國空軍的縱身越來越不夠用，幾乎玩不出花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