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有恃無恐

  「軍隊需要人民院繼續擴大預算，用來購買俄國的防空武器和還要補充戰鬥機和坦克，這是下一個階段最急迫的需求了。」辛格說道，「清單我帶來了，這是國防部擬的新的採購計劃，請你過目。」


  他將一疊紙塞到了總理骨瘦如柴且微微顫抖的手中。卡汗粗看了一眼，上面是零零總總的各種需要進口的零備件和武器項目，他掃到了最後的那個數字，頓時覺得有一些暈眩。


  「我說，斯潘加將軍的最終攻勢什麼時候展開？戰爭什麼時候可以結束。」總理開始追問他關心的事情，並沒有立即接預算的茬兒。因為他知道，繼續追加巨額軍費必然會在人民院遭遇巨大的阻力。最近幾個月，除了發行戰爭公債貼補這場戰爭，印度印鈔廠也已經加足馬力印製盧比。這使得，盧比在國際市場上一路狂跌，而國內的通貨膨脹更是惹得民不聊生。人民黨的基本選民以及戰爭的支持者，都來自於基層的普通民眾，而現在情況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他對此已經有所察覺，大米以及土豆的價格上漲，導致了他的政治聯盟已經出現了裂痕，這意味著，戰爭資源有可能會枯竭。


  「如同我剛才報告過的，戰況總的來說非常順利，斯潘加將軍的南方集群，已經將敵人壓制在了幾個相互無法支援的據點內了，我們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等著他們垮掉。」


  「我並不缺乏耐心，我只是擔心一件事。」總理抬起頭說道，「我記得，查曼曾經說過，中國人不可能在夏季對阿魯納恰爾邦動手，但是在年末這段時間，他們就可能做好準備，發起一次攻擊。」


  總理突然舊事重提，是因為他意識到了查曼比國防部長，多少靠譜一些，新德里的天氣固然還炎熱，但是一想到了遙遠的東北邊境馬上就要下雪，漫長的雨季也將要結束了，他就有些擔心起來。實際上這些天他一直在看尼赫魯的傳記中，關於1962年戰爭后的反思部分；尼赫魯坦言，很後悔自己沒有看穿中國人的拖延策略，之前中國人在接觸中雖然強硬，但是從來沒有表現出要述諸武力的跡象，但是他們真的動手時，完全雷厲風行。


  「我向你保證，東北邊境非常、非常穩固，我已經指派了陸軍最得力的幹將負責那個區域的防禦。另外，6月份起，就有十萬人的國民軍正在當地有條不紊呢地進行訓練，而我們在該地區的總兵力也已經達到了歷史的高點點。」


  「如果能這樣，就好了，我希望他們能夠見識到我們的決心。」


  辛格見時機差不多了，就送上了查曼的報告，這是一份閹割過的報告，不過從字裡行間仍然可以看出，查曼的結論與國防部長或者查古耶的說法並不一致。查曼反覆強調了前沿兵力收縮后，敵人在這一地區的滲透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小規模的交火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而中國空軍甚至已經接近到了提斯普爾的周邊地區。


  見總理舒展的眉頭再次緊鎖，辛格知道現在是開口提錢的時候了。俄國人的倉庫差不多已經見底了，不過他們很樂意將現役裝備拿來向付得起錢的任何一方交貨，中國人正在訂購伊爾76運輸機，以強化他們的運輸能力，而印度需要的部分更多，就看總理的態度了。


  「只要下院通過這份開支審核，戰爭就會結束；巴基斯坦政府垮台後，我們也許還需要將戰爭形態轉換成反游擊戰，所以需要補充一些新的，高技術武器。」


  「會打成持久戰？」總理不由得心中一悸，這是他比較害怕的事情。


  「我保證，這個階段會非常之短。」


  卡汗總理再次癱坐到沙發上，心裡苦苦地掙扎著，中國就如同一個他平生揮之不去的陰影；新的預算不可避免，總算戰爭仍然在控制之中，。


  「我們已經筋疲力盡了，而他們的行動仍然深不可測。我總是擔心，他們會從北方動手。斯利那加，或者提斯普爾，但是我仍然……」


  「我可以保證，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即使有，也只是牽制性的小行動。」辛格第三次保證道，他的保證總是太輕巧，以至於總理覺得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可靠。


  察隅河下游某地。隊長趙長斌正在山地間潛行，一路上，他看到了大量新建的印度「國民軍」補兵營，似乎他們已經接管了相當部分的公路維護/防禦任務。由於雪狼在西面頻繁而又出色的活動，印度已經將這一帶的幾支尼泊爾雇傭軍調到了那裡協助印藏特種部隊，從某種程度上說，山鷹的本次行動似乎是沾了雪狼的光，這確實是趙長斌始料未及的事情，尼泊爾雇傭軍的戰鬥力略低於洛桑的人馬，但是比起眼前的這些烏合之眾來說，耶算是訓練有素了。


  他通過數據鏈提供的無人機視頻，仔細觀察前方山谷中的敵人營地。實時的視頻傳遞還做不到，不過他可以看到幾分鐘前，無人機飛過時的畫面。可以看到敵人營房上空炊煙裊裊似乎正在做飯，附近的巡邏隊牽著狼狗正在返回。按照習俗，大部分印度教士兵走向了祈禱室進行祈禱。


  這座新出現的兵營擋在了必經之路上，附近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去，但是白天從敵人正面穿過確實有暴露的威脅。


  「是不是故伎重演，讓無人機攻擊一下祈禱室？」他心中一閃念，隨後他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在屏幕上冒起炊煙的區域做了一個標記，待無人機下一次進過時，可以丟下1枚激光制導炸彈摧毀這座伙房。


  指揮部接獲了前方的請求，徐景哲立即核准了攻擊計劃。逐步加大對控制線周邊區域的攻擊，原本就在計劃之列，其目的是為了混亂敵人的視線，使他們始終摸不清真正的攻擊意圖。


  距離控制線幾十公裡外的一座高度隱蔽的無人機方艙內，幾名士兵正在操縱一架高空無人機沿著控制線以東的山脊飛行，進行一次合成孔徑雷達測繪。這一帶的地質結構不穩定，地貌經常會隨著雨季而變化，所以測量必須相當的頻繁。


  這架飛機上攜帶者激光制導導彈，正好可以投入攻擊，於是立即受命重新設定了高空航線，向目標區域飛行。遠在提斯普爾的遠程警戒雷達，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這架飛機的存在，而附近的地面雷達都在執行查古耶的龜縮命令，不敢開機；查古耶的戰爭的認識還停留在20年前，他很自然地將無人機定義為威脅有限的挑釁行為，所以並不值得暴露陣地進行反擊。


  攜帶武器的無人機迅速飛到制定區域，已有的照片上顯示那裡有一處新建的軍營。操控員慢慢搜索后，發現那裡有一縷青煙冒了出來，他覺得有一些奇怪，那並不像是常識上的重要目標，他還沒見過印度人會在重要目標旁邊點上火的。


  無人機有恃無恐地繼續接近，光學設備已經可以看清白煙下面是一座孤獨的小屋，這座小屋遠離軍營的操場，與其他主要建築也相距甚遠。操控員覺得很像是一座廚房，因為廚房總是在中午時分冒煙的。


  為什麼要攻擊一座廚房？他心裡打鼓，也許他們的重要人物在裡面吃飯？

  激光指示器立即開始工作，指示器外部結了一些冰，待一束激光射出后，很快瓦解掉落了下去。


  從顯示器上，操控人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光斑掉在了冒煙的建築上。導彈導引頭工作后，也迅速捕捉到了這攤激光。隨後一枚導彈點火，射向了目標。


  大約50名印度士兵剛完成祈禱，準備列隊去食堂吃飯，他們懶懶散散地走在一起，對這些天以來糟糕的伙食展開批評。一名士兵認為是中國空軍的連日出擊，造成了後勤問題；另一名士兵立即反駁說，自從駐紮到這裡，伙食就從來都沒有好過，他進一步推斷，司務長和伙夫一定剋扣了不少食品。這些話迅速點燃了隊伍里各種牢騷，有人開始惡毒地詛咒那些貪污軍用物資的人必然要遭報應。


  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咒罵，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過後，士兵們發現伙房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彈坑。突然降臨的一幕讓這些後備兵們愣在了原地。有人想，也許是剛才的詛咒起了作用？直到連長光著膀子從遠處的指揮部跑了出來：「站在原地幹什麼？中國人打過來了，快跑。」


  說著話，連長跳上了汽車，隨後他突然覺得開車逃跑，也許跟容易成為靶子，於是跳下吉普車，帶頭向松林跑去。後面的印度士兵見狀，紛紛丟下武器和飯盒，跟著連長狂奔起來。


  趙長斌躲在不遠處，觀察著整個這一幕，眼看著敵人都跑乾淨了。


  「準備按原計劃從小路通過山谷。」


  「是不是到他們的指揮部去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一名偵察兵提醒道。


  「不必節外生枝，我看這支雜毛部隊不可能有什麼重要情報，還是按原計劃行動。」


  隊長站起身來，遠遠望著敵人遠去的身影，他原計劃只是想造成敵人的混亂，好偷偷繞行小道；沒想到，敵人跑的這麼徹底，連大路都讓出來了。他想，要是所有的敵人都是如此懼怕作戰就好了。


  「山鷹，無人機的紅外設備可以確認營地周圍沒有敵人了，你可以迅速行動。」


  「明白。」


  隊長張開五指，身後的人員迅速從印度兵營前100米的開闊地穿過，隱沒進了另一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