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 狐蝠的運氣
鄭輝按照自己的想法緊追過去，希望再次展開偷襲，後方的預警機並不具備指揮等級，只能一直提醒他敵人沒來由的佯動背後，可能有陰謀，但是無法直接干涉他的行動。
果然2架一前一後的米格21，在若即若離地緊貼控制線飛行后，突然轉彎加速，向己方機場返航。鄭輝的偷襲宣告失敗，不過敵人無利不起早，應該還有進一步的行動？
他意識到欺騙已經晚了，預警機再次探測到一個速度極高的目標時，突然突入了中國一側防空圈，大約就在鄭輝追擊后編隊其他戰機間與留下的大約70公里寬的縫隙上，地面雷達和預警機都很難以監視到的這裡。這種大膽的突破，在以謹小慎微著稱的梅內亞姆少將控制的西線，還是未發生過的事情，以至於預警機都有些大意了。
對手靠著速度，莽撞地闖進了中國境內，橫穿了正在周密部署進攻的陸軍的上方。顯然如果不是梅內亞姆急於了解中國進攻部隊的部署態勢，他是不會進行這種自殺式偵察的。
「麻雀，是一架米格25，第一次出現在了這邊。」
一直不緊不慢的預警機預見到了威脅，因為這架飛機竟然向著它直衝過去，鄭輝立即試圖攔截，但是戰機載荷太大一時加速不及，轉彎后，眼看著敵機從正面35公裡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過去，並且迅速拉開了距離。
其速度之快，只在中距彈的射擊窗口內停留了幾秒鐘，既成功脫離，鄭輝沒有發射導彈對敵機後半球作無意義的攻擊。只能緊跟上去，期待能在它返航時，截住退路。
不過對手的目的顯然不是偷襲預警機，它在距離預警機只有75公里，機會很好的位置上轉彎，向東飛去，顯然這就是它的既定航線。
這架米格25缺乏地面與空中的情報支持，並不知道預警機的具體位置和距離，它的任務也非偷襲無人機。它在喀喇崑崙以東做出了一個巨大的轉彎后，穿過葉爾羌河谷試圖進入阿克塞欽。地面防空陣地的雷達及時開機后，這架米格25感知到威脅，靈敏地轉了15度，避開了導彈。
2枚從隱蔽的S300陣地上發射的導彈，錯過了迎頭射擊的時機，被迫對目標展開追擊。但是地面火控雷達開機的時機掌握不好，有些倉促，敵機憑藉直覺和高速繞過雪山，擺脫了照射雷達。
這次突茹其來的偵察來的快去得也快，轉眼那架米格25已經從各雷達站的視野內消失了。地空導彈陣的反擊，至少迫使起及時轉向，沒有深入梅內亞姆將軍迫切想偷窺的區域放肆。在這樣的高度和速度下，大坡度掠過阿克塞欽邊緣，它的照相設備能夠拍到什麼確實是一個疑問。不過，敵人的收穫至少是暴露出出了一個隱蔽的低空導彈陣地，以及大大地鼓舞了梅內亞姆中將利用這種陳舊的古董，進行進一步挑釁的勇氣。
「敵人太瘋狂了，輕鬆超越了1.9馬赫，剛才還以為向我們撲過來；真的很懷疑這樣偵察的效果。」預警機里有人說道。
「它也是兩眼一摸黑，這次是來試探的，諒他下次來，就沒什麼便宜可佔了。在阿薩姆，我已經和米格25交過手了，這些老爺機不可能永遠來去自由。」
鄭輝憤憤地說道。儘管有紀律，禁止飛行員談論阿薩姆的情況，以防暴露這支特殊航空旅的調動，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了。當然對他和他的戰機來說，在預警機無法預測對手航線的情況下，要攔截住無頭蒼蠅般亂飛的米格25確實相當的困難，尤其敵人可以通過佯攻掌握一定的主動，並且深入得也不遠；這一點與阿薩姆地區的對抗情況不同。在阿薩姆行將陷落時，印度三倍音速中隊也一樣出動了這種飛機，不過無論印度人的航線如何變化，最終必然會靠近提斯普爾，這種帶有明顯企圖的偵察，也給截擊帶來了若干的方便，而這次的淺縱深突破，是另一種情況。
「上級告知，封存狀態下的米格25無法達到最高速度，否則會散架。」
「我確信它多來幾次大過載的轉彎，應該會失事，不過戰爭時期，印度空軍其他戰機的生存時間也很短，它們的做法確實更大膽。」
「下次可以交給殲10來攔截。」
「殲10也只能靠加力飛行抓到很短的窗口，如果你們可以引導一架更快的，可以長時間超音速飛行飛機過來，倒是可以拿狐蝠練練手。」
鄭輝說完，悻悻地返航。他的最後一個建議，電台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顯然歪打正著涉及到了一些機密，他突然意識到了其中有戲，當然不是靠殲16這樣的「戰鬥轟炸機」，至於空軍能夠進行長時間超音速飛機的飛機，好像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
老邁的印度飛行員森姆蘭，駕駛著很多年前的老傢伙，僥倖逃脫了地面導彈的攻擊，轉彎時巨大的過載幾乎壓垮了他的老骨頭，直到繞過雪山雷達告警器才算消停下來。這樣刺激的飛行對於50歲的人確實過於劇烈，以至於他飛臨昌迪爾加機場上空時，頭仍然有些眩暈，復飛了一次才降落下來。
索性他在高速飛行中，一直不知道有一架戰鬥機企圖靠近、攔截他，否則可能會在更複雜的閃避動作中失手；他只知道大致方向上有一架預警機盯著自己，一切閃躲都是靠直覺和計劃。這次飛行原本就是九死一生，只當是為國盡忠；米格25也早就不復當年勇，沒有了穿越中國腹地如入無人之境的自信，這次只是深入了有限的距離，就險些被導彈擊落，索性斜向的照相機可能拍到一些平時被雪山遮擋的中國公路，這些公路上正在運輸的東西，是上級不息犧牲他的生命想搞清楚的。
飛機剛剛降落，不鏽鋼的機體仍然滾燙，立即有人來取走照相機膠捲（該機仍然在用相當過時的偵察設備）。同時剛剛部署到這裡的三倍音速中隊，立即集合所有人員開始分析本次突破的得失，研究下一次突破的計劃。
經歷了藏南的幾次失利后，這種陳舊裝備在西線還能發揮何種作用？是上級很想搞清楚的問題。當然誰都知道，局面已經危如累卵，一旦中國軍隊沖將過來，後果遠比丟失阿薩姆的人間仙境要嚴重得多。在全國上下同仇敵愾的氛圍中，一些退役的或者身居閑職久不飛行的老飛行員，紛紛自願回到了前線部隊，森姆蘭少校只是懷著這種熱忱回到部隊的其中的一員。在他之前，從新組建的三倍音速中隊的米格25分隊，已經有人在阿薩姆被擊落並且失蹤了，目前中隊不敢進行深入過度的飛行任務。
這次危險的飛行也許沒有白費，情報人員迅速從照片上解讀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包括大量運送物資的車隊，以及一種從未部署到前沿的新型火箭炮，在邊境公路上機動的圖像資料，可惜依照這些信息，仍然無法確認最終部署的位置在哪裡？數量有多少？
梅內亞姆中將急切地等待著其他情報來源的核實，這些武器是最讓他揪心的事情，甚至2個小時前，他親侄子所在的精銳偵察營在河谷地帶被雪崩掩埋的消息，也沒有太影響他的情緒。他當然知道中國人在開發遠射程武器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儘管他們已經具備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以最充分地發揮武器射程，但是還要如此靠前部署這些喪盡天良的武器到前沿，到底是為什麼？
以往的陸軍參謀部傾向於認為，中國人研製大射程的火箭武器，主要是忌憚印度空軍的縱深突破能力，這樣他們可以將火力盡量藏到靠後的不易被消滅的地區，這種自欺欺人的看法，即使在6個月前還大有市場；但是隨著中國人從察隅河對岸發射的火箭彈準確地支援到了賈布瓦機場的北方很近地帶，這種不切實際的樂觀消失了。事情明擺著，敵人早就有將這些超級火力直接部署到可以俯瞰印度的邊界地帶的野心，並且一直致力於在邊界地帶。慢慢修建可以通行的道路，在印度空軍的威力失靈以後，這些可以覆蓋印度方向上萬平方公里的武器，果然按照對手的節奏準時出現了。
中將看著參謀人員在地圖上劃定了一道大大的紅色弧線，儘管使用了標準的射程，而非換算敵人佔據的高度，得到的更大攻擊範圍，但是這個圈子已經將斯利那加覆蓋在內了。也就是說，即使他有50萬大軍和新調撥到位的s300系統，但是敵人的火力從這一刻起，隨時可以打到他的頭上。
「空軍捨生忘死帶來了最新的情報，諸位也都看看吧。中將起身繞道平鋪在桌子上的地圖的另一邊，也就是北面，這樣有助於他站在對手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樣巨大的優勢，他們不會棄之不用的，就如同他們獲得了廉價的衛星制導炸彈以後，就不停地打過來。」
「也許只是障眼法，是一個假目標，為了騙我們上當的。這麼重型的武器到了前沿山區，會失去機動性，很容易被我們的空軍發現並摧毀，他們不會不考慮到的。即使部署在縱生地帶一樣可以支援進攻。」
第17師的師長第一個發表看法。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空軍已經多久沒有突入他們地盤偵察了？幾個月來，我們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而這次偵察的突然性，應該是出乎敵人預料的，他們不大可能擺開架目標等著我們去看。」
中將的分析似乎比師長更理性些。
「可能是為了欺騙衛星？」
「那樣應該放在雪山南側而非北面，雪山遮擋住印度洋上大部分衛星的視線，他們的部署極端隱蔽，美國人也一直沒有察覺，要不是那名勇敢的飛行員，我們甚至不知道們的地面火力已經延升到了斯利那加。不要懷疑敵人的殘暴，他們已經很多次試圖獵殺我的指揮部了，可以說我們的對手是一群專業而有卑鄙的軍人，從古時候起，他們就從來沒有任何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交戰的傳統。先生們，這註定了是一場不擇手段的戰爭，而我們每時每刻都處在巨大的風險當中。」
梅內亞姆緩緩說道，他以謹慎以及猶豫不決在陸軍內部著稱，總是傾向於誇大威脅和各種困難，這是手下將領們都知道的。
「我想我們還是先別急著下結論，」第21山地師師長阿齊亞尼試著調和場面，「應該繼續派出飛機反覆偵察，也許可以確定他們部署的位置，然後動用空軍或者彈道導彈解決他們。。」
「空軍不會同意的，短時間內再次穿越同樣地區；敵人不是傻子，他們會加強防禦的。」
立即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旁邊也有人附和起來，這種明顯站在空軍角度的考慮得失的立場，引起了中將的不悅。
「為什麼不能再多去幾次？整個國家正面臨著空前的威脅，我想那些飛行員會理解這些任務的重大意義的。給我接昌迪爾加第102中隊，我希望他們明天……不，今天下去，就再去一次，」他總到會議室中間，「我了解那些老飛行員，他們有的人已經有了孫子，正是無所畏懼的年齡。」
米格25缺乏夜間偵察器材，所以必須搶在太陽落山前出動，於是下午4點鐘時，森姆蘭再次坐進了狹小的，堆砌著大量過時儀錶的機艙內。中隊剛剛破例讓他給兒女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告訴孩子們，2天後，自己將在人民院得到最高榮譽的勇士勳章。
眼看著地勤人員帶著僵硬的笑容撤走梯子，森姆蘭將祖孫三代40口人的照片從姿態儀錶上取下，塞進裝地圖的口袋裡，這種飛機加速過快，將照片或者其他物件放在機艙內的任何地方都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