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 小規模火力偵察
儘管桑德爾上校更願意去主力部隊，比如斯潘加的集團軍，不過他也必須承認，故障頻頻，且重量過大的阿瓊更合適防守。為此他還勞心費神創造出了一套主動防禦的策略。這次派出一個T55坦克排騷擾橋頭堡的敵軍，就是這種策略的第一次實踐；果然，敵人沒頭沒腦就追過來了。第一步計劃得逞；與此同時，他還派出了另一個搭載步兵的步兵戰車排，暗中監視著，留在那裡沒有動彈的敵人。如今印度軍隊正在後撤，他留在這裡作戰，隨時掌控四周的情報，是第一位的。
他已經從前方得知，敵人追擊的可能是T80UD型坦克，也就是說是一次巨大的挑戰，以他這半年的慘痛經驗來看，要擊穿這種坦克的正面，對於阿瓊的這門疲軟的線膛炮而言，有些吃力。
「上校，電台收到了附近的伊斯蘭電台的宣禮，你真該聽聽，阿訇正在宣布今天早上起，惡魔被驅趕出了家園。」
指揮車內的通訊員向他報告道。
「法比爾，你是不是很閑？」桑德爾喝道，「給我接第3排。」
「是。」通訊兵吐了吐舌頭。
「甲蟲聽著，我是捕鼠器，我需要你再次確認是否是木箱，而不是火柴盒？」
作為裝甲學院的教官，桑德爾算是治軍有方，他所在的部隊的無線電通訊一向比較規範，除了使用預設的跳頻設置，每次還都用新的代號進行通話，絕不會直接呼叫單位，這樣即使敵人能侵入頻道，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捕鼠器，確認是木箱，大約一個連，正在我後方1公里。」
「聽著，改變計劃，不要讓他們進入原先地區，你徑直從我們前方通過，涉法讓他們把側面暴露出來。」
「但是敵人快攆上我們了。」
「我再說一遍，不要進入原先地區。」
「甲蟲明白。」
上校臨時改變了計劃，其實是基於對阿瓊火力的擔心。他原本期望利用河水泛濫又退卻后留下的泥沼地帶，預設伏擊陣地，不過這種依靠突然性和數量優勢的正面對射，對付59或許有把握，對付T80UD，他還不敢進行短兵相接的戰鬥。現在，他希望敵人從陣地正面通過，這樣可以露出側面，雖然距離較遠，但是可以利用L11型線膛炮的遠程精度，痛擊對手薄弱的側面裝甲，現在就看甲蟲的了。
38輛阿瓊外加8輛T55躲藏在河泥堆砌的簡易掩體後面，這些阿瓊是原有的2個團，歷經半年損失后，東拼西湊得到的。附近還有一些攜帶反坦克導彈的步兵戰車正在準備，一些扛著RPG的步兵們在坦克附近竄來竄去，補充一些射擊死角，儘管他們可能起不了什麼作用。
上校期待一仗能夠成為阿瓊坦克的翻身之戰，一掃以往的屈辱；如今在國營阿瓦迪重型車輛，還有大約100輛處於不同裝配進度的阿瓊坦克正停在生產線上，等待發動機和其他各種零件，而總裝作業，造已經處於停滯狀態；國防部的優先撥款似乎都流向了俄羅斯許諾的二手T90A型坦克，對阿瓊的生產不怎麼上心。
遠處，掛著紅色小旗子的第3排迅速從陣地前通過，有些倉促古，沒有盡量靠近陣地。坦克駛過乾涸的河床后，揚起了一陣煙塵，在河道內減速后，擠在了一起，以為臨時更改計劃，他們沒能找到可以迅速上河堤脫離的路徑。這樣，它們就在對手炮口下暴露的時間太長。巴軍坦克抓住這個機會開火，在很遠距離上擊中了一輛T55炮塔，坦克熄火后，又挨了2彈，開始冒煙，隨即第4發炮彈將其摧毀。巴軍行進中開火的命中率，讓桑德爾上校暗吃一驚，不過到時候敵人也會在同樣地段擠成一團，而他的部隊可以以靜對靜的方式慢慢瞄準。
「各車組都當心些，敵人準頭不錯，都是老手。」
他提醒道。
「把穿甲彈退出來，換上一發碎甲彈。」他切換車內對話，讓裝填手說道。
阿瓊坦克矛不利，盾不堅的傳言造已經在雙方部隊中蔓延，對手出於險惡的用心，一直試圖將阿瓊描繪成一種容易在行進中拋錨的廢物，更別提作戰了，這樣的刻薄評當然確有誇大，但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不過聰明的指揮官只耍一些鬼點子，這樣的裝備一樣可以痛擊敵人。
煙塵中敵人的坦克縱隊隱約可見。從巴基斯坦人一致向東火炮指向看，他們並沒有留意到自己馬上就要上一課了。各車組的激光測距以及隨後的跟蹤瞄準都很順利，敵人沒有絲毫的警惕，但是桑德爾上校下令開火前，為首的那輛坦克將火炮轉了過來，似乎有些察覺。他超越炮手，將瞄準十字線對準那輛坦克，這延遲了大約十秒鐘的開火時間，以至於幾十門火炮開貨后，桑德爾的炮仍然沒有打響。這次齊射差強人意，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命中率，加上開火前的協調不利，炮手們都選擇最近的，容易瞄準的目標進行自由射擊，有一些目標被過剩的火力擊中，另一些則沒有挨上炮彈，毀傷效果很不理想。
打頭的坦克連長坐車，也被幾發炮彈擊中，但是其有預見性地調轉了炮塔，竟然抵擋住了這輪攻擊。連長見過不少陣仗，立即命令車長倒車，親自代替受傷的炮手，進行反擊。不過這輛戰車最後被命中的一發是桑德爾上校坐車發射的，與眾不同的碎甲彈，正是這發炮彈粉碎了這輛坦克可能選擇的後撤或者反擊的所有退路。炮彈在炮塔正面爆炸后，瞬間摧毀了觀瞄設備，同時鑄造粗劣的炮塔內部，碎片橫飛，將所有成員殺死。
桑德爾在近半年的實戰中收穫了不少心得，他知道這些落後於時代彈藥如果與穿甲彈搭配形成齊射，可以收穫不錯效果的。果然，他通過光學設備觀察到，正面濃煙滾滾，隨後徐徐停了下來，沒有看到人員逃脫，而火炮也耷拉了下來。
「它的裝甲塌陷下去了，再補一發穿甲彈？」炮手喊道？
「不必。」桑德爾說道，「全體注意，不要再向第一輛坦克開火。」
雖然這輛T80UD的前裝甲並未被這發炮彈真正擊穿，但是爆炸能量完整傳遞到了坦克內部，裝甲內壁崩落的碎片，起到了穿甲彈同樣的作用。桑德爾已經認出了這是一輛指揮車，所以他不能讓它燃燒起來，或許還能弄到一些重要情報。
亞希尼在後方5公里呼叫第3連後撤，沒有聽到連長的答覆，只聽到了混亂的各車組間的求援聲。當他聽到有乘員大喊：當面的敵人有30輛之多。他知道救援已經晚了，只能呼叫空中支援，但是早上耀武揚威的眼鏡蛇直升機，這會兒竟然無法出動了。
第一輪射擊結束，所有的阿瓊坦克裝填手都開始拚命裝炮彈。殘餘敵人一團混亂，紛紛向後退卻，桑德爾看了看錶，他指望著靠著幾輪射擊就將敵人全部解決。
「命令老鼠出動，靠近那輛木盒子，收集一些情報，一切完成後，我們……在30分鐘內撤退。」
慢速推進的BMP-1型戰車上的步兵們紛紛跳下，開始向前方突擊，他們打算到被擊毀的敵人坦克上找找情報。梅內亞姆將軍早上突然致電，要求桑德爾在突擊對手橋頭堡的同時，找找情報，中將不是很理解敵人在這個時間點選擇在傑納布河上游建立一個支撐點的意圖，這似乎是比消滅這個橋頭堡更加重要的事情。
此時，阿瓊坦克紛紛開始了第二輪射擊，剩餘的6輛T80坦克只能倒車，將正面裝甲對準阿瓊坦克。在1000米距離上，阿瓊射出的穿甲彈屢屢擊中目標，但是沒有一輛坦克減速或者起火燃燒。桑德爾命令各車組同樣使用碎甲彈碰碰運氣。
這種類似榴彈的彈藥，並不是所有時候，都可以收到奇效，但是對於有瑕疵的裝甲而言，即使很厚，足以抵擋穿甲彈，卻可以通過崩落碎片的方式，有效地殺傷人員以及毀傷內部設備，他大致確信這批T80UD就屬於趕工時出來的粗製濫造的貨色。即使無法徹底擊毀，對於同樣缺乏零備件的巴基斯坦陸軍而言，正面挨上一發，也足夠導致戰車無法修復。
亞希尼命令自己的坦克連停車，他暗下決心放棄了救援3連。他在戰場上馳騁多時，最忌諱的無非是兩件事，其一是與底細不詳的對手交手，其二是往敵人布置好的口袋裡鑽；如果這兩種情況湊齊了，則必須斷然中斷行動。他可不傻，知道自己斤兩，即使使用著與中國一樣的裝備，但是並沒有一樣的體系支撐，到現為止在上級連一架直升機或者無人偵察機都派不出，一切都得靠自己隨機應變。
上尉草草查看了一下地圖，然後向殘餘的第3連車輛呼叫，要求其自行擺脫敵人追擊，撤到傑納布河的東岸，必要時放棄橋頭堡，車退回西岸。
布置完這一切，他自己則率領其餘部隊暫時向南移動，準備在敵人追擊時，從側面對行軍狀態的敵人，打一個伏擊，同時試探敵人實力。
此時新的情報傳來，是他留在達尼席瓦村裡的偵察兵發回的，原來村民們甘岡抓獲了3名印度士兵，正要私刑處決。偵察排長暫時將俘虜救下來並進行了詢問，現在大致搞清楚了狀況，這些人隸屬於印度北方司令部以下的一支獨立坦克部隊，數量有一個機步團規模，其中有不少於60輛坦克，這支部隊不歸屬任何集團軍，與原先駐紮此地的印度部隊沒有瓜葛。
這夥人早上接獲監視橋頭堡，並伺機消滅敵軍的命令。他們乘坐BMP-1戰車，在伏擊圈外圍巡邏時，發生了故障，9個人步行穿越農田，企圖尋找部隊，被村民武裝伏擊，打死6個。
亞希尼通過電台希望詢問敵人的規模，印度兵被暴怒的村民嚇壞了，倒豆子般全交代了，包括在三角州河谷地帶的預設陣地的位置，可惜消息有些晚了，這會兒第3連只剩下2輛車逃了出來。這次失敗幾乎斷送了他的合成營大約一半的坦克，不過亞希尼經歷過更慘痛的失敗，並不怎麼在意。他仔細查看了地圖，預測敵人很快就會裹挾得勝之勢撲過來，追殺過來，一舉摧毀浮橋。他通過電台要求將俘虜送到他的指揮部，趁著浮橋還在送過河去，進一步調查。但是村裡的長老堅決不肯，非要按自己的規矩處置，時間緊迫，他只能作罷。
他詢問了第3連殘餘後撤的路線，然後將幾個連布置在了敵人的追擊路線上，然後四處派出偵察人員，準備好好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距離亞希尼15公裡外，桑德爾上校並沒有如同亞希尼預計的那樣直接沖向浮橋。空中偵察表明浮橋上沒有車輛往來，似乎不必不急著動手。
上校倒是從敵人坦克里繳獲的地圖上，找到了已經標划的渡河區域。
巴基斯坦陸軍準備在沿河地帶建立相隔1.5公里的一共6處橋頭堡，大約需要20幾座浮橋，這樣綿延十幾公里的突擊地帶，著實是一個相當驚人，不像是佯攻，目前只建立了一做浮橋，並派過來的小股部隊，似乎只是試探虛實的。他們到底保藏什麼樣的野心？這確實值得深入研究。
上校將情況上報后，很快梅內亞姆將軍的指揮部發來電報，要求優先掃蕩沿河的敵人村莊、城鎮，將所有可能被敵人利用來偵察、滲透的地區，全部夷為平地，他要通過這些手段，進一步試探對手如何見招拆招。
於是上校下令，向昨天剛剛被放棄的達尼席瓦村進發，要殺了一個回馬槍。他本人親自乘坐輪式偵察車做為前鋒偵察向村莊靠近。在他的記憶里，這是一個平和的村莊，裡面的村民固然不甘於屈服，但是看著還都老實巴交的。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正在村邊熊熊燃燒的BMP-1型戰車，隨後又看到了吊死在村口的印度士兵，接著又看到了倒閉在路邊沒有頭的印度兵屍體。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上校勃然大怒，他下令步兵戰車迅速出擊，將這個村莊徹底碾平。同時部署坦克留在村外的有利地形上，隨時準備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