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 氣急敗壞的總理
新德里市內薩福得瓊空軍基地的地下室內，卡汗總理繼續精神矍鑠地聽取戰報，從昨天起，他已經需要依靠他人幫助才能站立起來了，並且左手抖動的癥狀比前一個時期更加的嚴重，幾乎無法抓握任何東西。這還只是與會的要員們能夠看到的表面的情況，卡汗還嚴令秘書和醫生，不得將他小便失禁的情況外泄。
查曼站在最前面的地圖前，面無表情地講解最新的戰況，這原本是國防部指派的一名中校軍官的工作，不過卡汗已經不太信任辛格了，總理覺得，自己如果想要知道真實的情況，最好跳過軍方，直接問情報單位。查曼的情報局，有很多直接從美國方面獲得的情報，並且他也樂於報告總理。
「截止1月10日，也就是昨天，我們面臨的情況是這樣的……邊境城市博坦克特的戰鬥還在進行。美國衛星的偵察表明，敵人主力並沒有在我們的堅固陣地前停留，也沒有向南方攻擊重兵防守的盧迪亞納，這些預設的重點防禦區圈都落空，被敵人甩在了後面。他們從戈溫德湖的北部平坦地帶進行了快速推進，巴倫布爾只有預備役的一個團，戰鬥持續了6個小時，在今天早上，該團繳械，百分之八十的陣地失守……在地人的前進路線上，只有達蘭薩拉的1500名配備輕武器的藏軍還在作戰……至少2個小時前，還在抵抗，目前么，通訊中斷了。」
下面又是鬧哄哄的竊竊私語聲，形勢每一個小時都在惡化，昨天總理還在憧憬著梅內亞姆的反攻，但是在敵人的空軍打擊下，攻勢好像偃旗息鼓了。
「這麼說，敵人距離昌迪加爾不遠了，是嗎？」內政部副部長搓著手問道。
「是的，斯潘加上將主張放棄昌喜馬偕爾的主要城鎮。以避免市區毀於敵人的遠程火力。與我們最擔心的情況一樣，巴基斯坦軍隊充滿了報復念頭且毫無心肝，他們向任何抵抗的城市開火，而中國人則故意縱容這種暴行。巴第11步兵師在攻打達蘭薩拉時，動用了重炮，保守估計有數千人的平民傷亡。」
「不要提大蘭薩拉了了，開門見山吧，敵人的前鋒距離我們還有多遠？」副部長繼續發問，他說的我們，特指的是新德里，也就是這夥人目前坐的地方。
「……不足330公里，按照斯潘加將軍的估算，三天內，他還將主動放棄一些地區。也就是說72小時候，敵人將直抵新德里的西北門戶昌迪加爾，屆時……直線距離就只有250公里了。」
僅僅在4天前，與會者聽到的入侵軍隊距離新德里的距離，還是比較遙遠的380公里，但是這個不斷刷新的數字，已經到了足夠讓包括卡汗在內的所有人心驚肉跳的地步。中國軍隊沒有被梅內亞姆的反攻糾纏住，他們在斯潘加和克什米爾兩股力量的夾縫內，直接插了進來，也許一周之內，就到跟前了。
假裝鎮定的卡汗終於按捺不住，他在兩名醫生的攙扶下抖抖索索站立起來，現場終於安靜下來。
「局長，請告訴我們，如果丟失了昌迪加爾會怎麼樣？他們會不會在一個星期內打到新德里？」
「美國人認為，中國軍隊不至於那麼快攻擊新德里，他們也需要喘息的時間，不過丟失昌迪加爾會有兩個非常嚴重的後果。」
眾人不說話，緊張地等著他說下去，只有辛格翹著二郎腿不以為然地臉朝向一邊，他已然對戰爭報無所謂的態度了。
「其一。敵人可能利用昌迪加爾完善的機場設施，直接進行空運，也許直接穿越喜馬拉雅山麓，而不是繞行巴基斯坦北方。這是現實問題，目前我們的防空部隊還在高原上起作用，但是如果我們同時失去了列城和拉達克地區的話，中國人一定會利用這條走廊地帶，直接將兵力送到我們的腹地。」
「是這樣？」卡汗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看不出內心太緊張的樣子。
「第二個後果，就是我們將徹底失去與克什米爾的12個師的聯繫。我們的C17，也無法越過敵人防空導彈封鎖拉達克地區，向查謨或者斯利納加運輸必須的補給。梅內亞姆將軍的兵員太多，勢必堅持不了太久。」
「聽上去太糟了。但是好在美國人已經和中共翻臉了，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可以說世界格局已經發生了不易察覺的，但是對我們有利的變化。」卡汗說著自信地點了點頭，又坐了下去。
「是的，美國美國海空軍昨天進行了代號『拯救者』的行動。我們海軍設在卡拉奇的雷達，當時也觀察到了一些異動，但是美國人至今沒有透露這次行動的具體細節，據悉有至少一架美國飛機被擊落。」
「擊落美國飛機？太好了，應該會把牛仔們激怒。沒有什麼能比這種事更能刺激美國人的了。」卡汗說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政治家應該有的矜持，直接把自己的願望表露了出來。
「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美國人沒有公開這次作戰，顯然他們心裡也沒底，應該仍然在評估事態擴大的嚴重性。」
「美國會怕中共？自由世界沒有坐視印度垮台的道理，完全沒有。」
「這是一個戰術問題，目前他們很難在如此變扭的地形上作戰，尤其在中國加強了與伊朗的合作以後。他們知道事情的輕重，卻始終沒有攤牌的底氣。我們最好早做打算。」
卡汗眉頭緊皺，沉思良久，顯然外部的援助已經變得，不是那麼的可靠了。
「好吧，感謝你的講解，軍情以外，還有其他什麼消息？」
「有一個最新的壞消息。農業部長傑米倫逃跑了。」
「嗯，我也注意到他今天沒來，」卡汗向第一排的一個口口的座椅投去一瞥，「是不是跑到孟買去了？」
「不是。他叛逃去了北京，這會兒大概已經到緬甸了。」
會議室在一片震驚中鴉雀無聲，這實在是一個比中國軍隊攻克重鎮更讓人不安的消息，印度歷史上最團結、最強硬的一屆政府，有人投敵了。當然在這之前，投敵的人也不少，但是沒有這麼高級別的人物。
辛格一言不發，他比其他人仔細些，觀察到了外交部長錢德拉臉上浮現的一絲冷笑；卡汗總理的手正在抖動，這次不光是左手，而是兩隻手一起在抖動。他知道現在是識相閉嘴的時候。
卡汗終於爆發，作為一名學者型的政治家，他從未有過失態的叫喊，但是今天他綳不住了。
「傑米倫這個蛆一樣骯髒的雜種，奧里薩鄉下低種姓近親婚姻生出來的早產兒，只配世代疏通下水管道的下賤胚子，我拉扯他當上部長，他竟敢背叛我？」
卡汗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暴露過他的種姓歧視，實際上即使只有辛格在場的私下場合，也沒有說過這樣不堪入耳的話，顯然這是一種極度憤怒下的自暴自棄。
與會者中至少有四分之一，屬於他剛才所言的低種姓人物。卡汗通過謊言和信念維持的王朝，正在加速崩潰，他自己也已經看到了這種可悲的前景。他完全可以猜到，自己的政治生命不會太長久了。
「總理，我想，傑米倫將會是中共將來需要的那個人。」
這是辛格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話小心迴避了，中共將利用這名農業部長取代卡汗的表述，但是仍然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必須不惜代價滿足斯潘加將軍的任何需要，只有他的大軍還在新德里和敵人之間，我只能依靠他了，整個印度只能靠他了，好在他是戰無不勝的……」總理一個人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我相信，之前的失敗都是上天對我們意志的考驗，天神總是出人預料的，他們會讓敵人得逞一段時間，但是上天註定會憐憫印度的，好了……現在是反敗為勝的時刻。他們的意志將引導印度走向下一個一千年的繁榮。」
卡汗總理的精神狀態顯然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下，這是所有與會者的共識。接下來該怎麼辦？也許只有按他的意志，放手讓斯潘加孤注一擲了。
與此同時，賀凡的坦克部隊已經繞到列城西南展開攻擊，他的這次長途奔襲，將列城跑道的一半控制住了。當然光靠他的2個連的坦克，無法完全佔領列城。但是這不是一場單純的依靠坦克火力對抗碉堡群的戰鬥，而是一場一邊倒的，非對稱信息作戰。
每一輛坦克都成為了這場戰爭中的關鍵節點，他們更多地利用戰車的感測器和通訊指揮能力，而非火炮作戰。
電磁脈衝彈非但一次性破壞了列城防空指揮體系，還意外地破壞了大量35毫米厄立孔防空炮彈，這些可編程彈藥，一直以來都是列城中低空防禦的中堅，而現在中國的無人機可以肆無忌憚地飛臨這座堅城的上空了。
坦克利用其激光設備會無人機指示目標，片刻后就會有50公斤，或者100公斤炸彈從天而降將一座座堡壘摧毀。敵人陣地上的反坦克導彈也都被脈衝武器破壞，甚至是火炮的激光測距儀也一併被破壞；由於對EMP炸彈的爆炸時機、高度和天線指向做了調整，這次電磁攻擊的效果，較之上一次，要強出一個數量級。
賀凡則小心翼翼地指揮著坦克分散作戰，這次的突破方向與上一次不同，他特意選擇了從低洼的機場方向進攻，除了截斷敵人退路，這樣的路線也可以躲在了制高點上的180毫米要塞炮的射擊死角內，他知道列城原本有2門180毫米巨炮，衛星偵察證實其中一門已經被摧毀，另一門應該被趁著夜色，藏在了較高位置上，衛星一時無法發現。
昨天夜裡從列城出發的印度戰車部隊，已經被圍困在了東部山谷里不能動彈，中國軍隊在惡劣天氣中，主動放棄了進攻通道，但是始終守住了制高點，一晚上的大雪將山路堵死，使得准不足的敵人進退不得。不過暫時，大雪封山，也使得賀凡得不到其餘地面部隊的直接支援。
整個空喀防區的中國軍隊也只有3000人，不及列城一地的守軍多，大部分兵力都在更加靠南的阿里地區威脅印度腹地，並且大雪封山，兵力投送也十分地困難。但是如果能消滅列城的表面防禦，同時奪取列城的跑道，情況就會變得簡單，列城4公里長的跑道，即使積雪，也足夠支持伊爾76這樣的飛機強行降落。
賀凡的01號坦克倚在一座被空中丟下炸彈炸癱的碉堡後面，只露出炮塔頂部的各種感測器和一挺機槍，這種坦克比較低矮，不容易被擊中，但是擔任偵察任務時，低矮的外形也挺耽誤事。賀凡索性鑽出來，冒著機場另一頭狙擊手的威脅，觀察目標。
印度人的老式23毫米4聯自行高射炮還在不停地開火，這是他們少數可靠的武器，奇怪的是，這些老掉牙的防空武器，竟然接連擊落了3架無人機。從天空中密集的彈幕看，顯然這些炮火有統一的指揮，儘管不夠精確，但是仍然對低速的無人機構成了威脅。
「動拐，你那裡怎麼回事，敵人的防空火力又變猛了。」
「動幺，看到一些分散的火力點。」
「不是火力點，一定有指揮所。務必找到，時間不能耽誤了。」
「明白。」
賀凡知道蹊蹺的事情背後一定有原因，無人機沒有感知到來自地面的無線電測量，電子偵察機也沒有發現這裡還有雷達，那麼列城的防空部隊一定使用了某種備用的指揮儀，必須找到並消滅，否則就耽誤時間了。
他可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他知道林淮生的部隊，這會兒正在平原地帶高歌猛進，也許不久以後戰爭就結束了，他能不能摻乎下一次作戰，還要看林淮生臉色，看他是不是要佔一座機場，如果林頭腦發熱，也許就直接繞過昌迪加爾，帶著他那群張牙舞爪的穆斯林軍隊，直接攻打新德里了。
敵人狙擊手不停地從各個方向朝他這裡射擊，他們試圖從一公裡外，打中暴露在外的坦克成員，或者坦克上的光學設備。這是EMP投下后，他們少數還能反擊的武器，但是數量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