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無法獲勝？

  「錫亞爾科特的戰鬥什麼時候能夠結束？」林淮生隨口問參謀後方的戰事。


  「今天我們的空軍出動率很高，敵人損失慘重，截止一個小時前，至少消滅了一萬兩千人以及大量的技術裝備，梅內亞姆應該很難再發動同等規模的反擊了。」


  「他是個很有頭腦的軍官，很會抓機會，當然斯潘調度加更強些，都是我們的勁敵，千萬不要等閑視之。」


  林淮生點頭評價道，頗有幾分官腔。最近，他總是在提交給上級的各種書面報告中，有意提升對這些對手的評價，這樣可以比較謙虛和側面地襯托自己的能力。


  「林總。巴基斯坦方面又投入了8個新招募的步兵團，這些邊境地區的普識圖戰士，裝備訓練都很差，但是戰鬥力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不像其他巴基斯坦陸軍部隊容易垮掉。」


  「意料中的事。」


  「是不是可以把這些部隊調一些過來，補充一下我們的進攻序列，比如達蘭薩拉的戰鬥？」


  「這個建議很好，不過不到最後關頭，最好不要用這些人投入印度境內的作戰，軍事上的戰鬥很快會見分曉，隨後就是政治上的鬥爭，你們這些作戰參謀，還太年輕，考慮的還不夠周翔。」


  周圍人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他們當然知道林淮生指的是什麼，國內正在甄別印度戰俘，進而訓練新的治安部隊，將來的印度不管誰上台，局面必須由可靠的印度人來控制，這是中國從戰爭中迅速抽身的最好辦法。如果政治上出現失誤，那麼一場勝利極有可能轉化為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泥沼，這樣的先例並不少見。


  實際上，巴基斯坦政府招募的這些邊境地區的普識圖士兵與雇傭兵沒有太大差別，他們天生好戰，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對世俗政權的效忠程度很有限，一旦這些人進入印度境內，紀律將會難以維持。印度北方的左翼力量正在迅速成長起來，他們對於這場旨在推翻卡汗政權的戰爭持有很複雜的看法，現在他們中的一些組織開始協助中國軍隊，人心向背就要見分曉，必須更多地考慮他們的感受，而不是僅僅考慮贏得戰爭的速度。


  當然戰線延長所帶來的兵力不足問題，是無法迴避的。雖然前鋒部隊，一路快速推進，但是如同巴倫布爾、薩蘭薩拉這樣的據點還都落在了後面沒有解決，牽制了一部分的兵力和資源，如今印度境內的中巴聯合部隊只能發動，規模比當初小一半的戰役了，這無疑是斯潘加預期的結果。斯潘加的軍隊一路避戰退卻，應該就是在等一個他認為合適的時機。


  補充兵力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迅速攻克昌迪加爾，奪取該市東南方一條3.5公里長的跑道，這樣國內的補給可以通過空運，直接跨過喜馬拉雅山麓運到印度境內，就可以把450公裡外，賀凡這樣桀驁不馴的傢伙弄到這裡來獨擋一面；當然以斯潘加的精明，一定可以看到這一點，他在有計劃的退卻中積攢力量，同時拉長中國軍隊的供應線，他不可能一直這麼退到新德里。昌迪加爾應該就是他心中的決戰戰場。


  暮色再次將領到巴基斯坦西北部雪山上空的時候，一架孤零零的空警2000從略高于山口的高度飛過。少將薩米一整天都在盤算自己的計劃，並且等待著美軍出動，但是一個白天他們都沒有來。


  少將知道自己被賦予的許可權是有時間限制的，這次伏擊作戰調動的空中兵力太多，但是如果敵人始終不上鉤，可不是好消息。前線的地面部隊指揮官開始抱怨得到的空中掩護減少了，最終中國人會說服自己，美國人因為損失了一架沉默鷹，已經破了膽了，於是減少待命的空優戰機；但是他知道，美國人是不會那麼容易收手的，幾個月來他們一直在搞摩擦，展現他們仍然有可以主宰空中的能力，不打疼他們，這樣的挑釁會沒完沒了，薩米自己就是一個好鬥的人，所以他知道好鬥的人是怎麼考慮問題的。


  眼下，他可以藉助衛星通訊與伊朗空軍司令艾哈邁德阿亞姆中將直接通話，一整天都沒有消息傳進來，也沒有前沿雷達站被襲擊的消息。


  「指揮官，美國艦隊在沿海有動靜，3分鐘前出動了電子戰飛機干擾了伊朗沿岸的雷達網。」


  「這些打下手的傢伙出動了？通知伊朗那邊，他們通報時間還是太長，我需要1分鐘內掌握到，他們雷達站看到的情況。」


  「是不是讓機場上的蘇35起飛？」


  「好的，先起飛兩架，其餘待命。」


  「什麼時候出動其餘戰機？」


  「別急，等看到他們的加油機不遲。」


  隱形飛機出動並不是毫無跡象，美軍出動咆哮者也許就是為了掩護什麼，當然也可能只是純粹的疑兵，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出動幾次，干擾伊朗沿岸雷達，但是今天是第一次。


  之前中國戰機與F35機群交手的經驗表明，光靠幾架蘇35的強大雷達仍然不足以發現目標，F35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他可以迅速地感知對手有威脅的雷達掃描，並作出合理的調整，當然它們不是全向隱身的，並且如果他遠道而來，就可能會與加油機或者其他輔助戰機有一些互動，這是一個比較有價值的判斷標準。


  薩米猶豫了一下，拿起手邊那個橘紅色的電話，是時候讓伊朗人為了他們自己，多出些力的時候了，光是利用他們老化的地面雷達網，怕是不夠了。


  一直在空中飛行的6架殲10戰鬥機迅速向南方壓過去，雖然還沒有看到任何的目標，但是期待能用這種粗暴的辦法打亂敵人的陣勢，通常敵人一亂，就容易暴露出馬腳，隱形機飛行員出於本能，不喜歡敵機繞到自己後面，因為有時候。他們也不是很清楚，對手到底看沒看到自己，遠程雷達只是周期掃描，不會形成能量集中的跟蹤波束，戰機上的電子威脅分析系統，無從確認威脅層級。


  2架剛剛起飛的蘇35則編隊跟在後面，沿著將巴基斯坦東西分開的蘇萊曼山脈飛行，這使得它們可以應變兩個方向；而白沙瓦機場上仍然有6架等待起飛的蘇35，這才是真正用來對付敢於深入縱深冒險的隱形機的，薩米希望能夠在適當的時機，把這張牌打出去。


  伊朗最新部署在邊境上的雷達接連開機，在2架咆哮者趕來干擾前，看到了阿拉伯海深處的幾架加油機，他們正慢慢轉彎，飛向阿曼灣，顯然是在返航。


  白沙瓦機場上的劉兆林還在等待起飛命令，他可以通過前兩架同型SU35的數據鏈獲得一些信息，他們可以隔著250公里看到竄入境內的咆哮者，感知到海洋方向的預警機，但是這些都不會是主要目標，海軍的咆哮者從來不會深入太多。他大致能猜到對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上一次出動隱形機，他們忽悠讓咆哮者敲鑼打鼓來一個開場，實際上有一點兒傻；這裡的地利太狹窄，不適合編隊的隱形機滲透，當然他們的策略不會每次都一樣。


  「白鳥，按照預定計劃起飛，高度不要超過2000米，不要被西部的敵人雷達看見。」 劉兆林終於等到了出擊的命令。


  「白鳥明白。」


  他鬆開剎車，推動節流閥，從早就為他清空的炮道上起飛，編隊並不在白沙瓦上空完成集結，那樣太容易被阿富汗上空的望樓預警機看見，所有6架蘇35一起向東飛。隨著地面部隊在印度境內的推進，在東部製造了一片印度雷達的盲區，可以利用這個區域完成集結。


  這次任務中，空警2000指揮機不會飛得太靠近戰場，避免不必要的風險，但是有一架空警500型預警機，在靠前的區域提供搜索，並吸引敵人注意力。


  空警500首先探測到敵機，確認為打開彈倉的F15E戰機，隨後看到落下的彈藥。一共3架，顯然已經投彈，投彈位置距離上一次要遠，彈藥可能為聯合攻擊彈藥。


  空中的殲10A戰鬥機迅速撲過去，敵機編隊掉頭逃跑，殲10的雷達可以隔著120公里截獲敵機後半球，但是敵機加速后，迅速拉開距離，目標海岸邊緣丟失，而敵人投擲的彈藥，也隨著高度降低，消失在所有雷達視野中，不過一分鐘內，應該就會有報告了。


  這些炸彈再次落在胡茲達爾的雷達站頭上，但是中國軍隊的效率還沒有高到，在60個小時內，在這裡部署第二部雷達，所以摧毀的目標非常有限。


  指揮機上，薩米單手撐著頭，看著顯示器上報告的被攻擊位置。胡茲達爾前天被轟炸后，並且沒有任何雷達開機，敵人的炸彈丟到了空無一人的兵營。


  「虛晃一槍。」他自言自語道。既然隱形機出動不可避免會帶來一個容易驚動對手的大陣仗，那麼他們一定會搞出什麼名堂來徐晃一下，要是自己也會這麼做。


  「獅心小隊返航至加油區，不要追擊沉默鷹。」他給帶隊的趙林下達命令。


  「白鳥按照預定方案，搜索目標。」


  「獅心隊長，稍安勿躁，請繼續待命。」這是給木爾坦待命的宋寧編隊的指令，這是巴基斯坦尚能控制的，最南方的一座機場，距離印度軍隊只有60公里，不過作為對付隱形目標的殺手鐧，還是有必要放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宋寧在凌晨前，偷偷轉場至此，並藏進機堡內，以免自己被衛星發現，反而成為美軍隱形機的空襲目標。


  6架蘇35排列成120公里寬的陣型打開雷達，如同一扇沿軸轉動的大門，自東北向西南展開搜索。


  一切如同上一次戰鬥的翻版，主要不同在於空中多了一架預警機和一個蘇35雙機編隊。如果薩米的預測不錯，在沉默鷹虛晃一槍之後，將要出動的是F35戰鬥機，他們不會草率地發起攻擊，一定會有一些更加縱深更加重要的目標需要攻擊。


  羅伊哈蒙德上校小心操縱自己的飛機，保持航線向北飛行。同時他一直在觀察戰場的態勢，旁遮普上空突然出現的6架蘇35並不讓他意外，這說明敵人也是有備而來，不過他自信自己的準備更充分，他已經深諳隱形機作戰的特點，只要調度得當，隱形一方總能輕易掌握主動權。


  「禿鷹小隊的沉默鷹，吸引開敵人注意力，我們調整方嚮應對地面雷達。」


  「是的中隊長。沉默鷹加速到了900節，那些螢火蟲追趕不及。」


  哈蒙德上校的頭盔上閃爍著大量的線條和文字，而低頭顯示器上主要是導航和電子信息，這架戰機的告警設備較之三代機有一些不同，不僅僅能提示目標雷達的大致範圍，來自空中或者地面，或者大致的威脅，實際上電子對抗的意義在這架飛機上被擴展了。


  每當一部可能有威脅的雷達掃描過戰機時，電子威脅分析系統都會評估對手的威脅程度，一旦脈衝能量增加或者掃描周期變化，系統會提醒駕駛者變化航向或者姿態，適應雷達的探測，隨即一系列尖銳的告警聲會變得柔和下來。如今的隱形機，可不是當年那些沿著既定路線傻乎乎飛行的夜鷹了，它們已經變成了遊刃有餘的空中潛行者，這樣的優勢一半來自於隱形，另一半來自於信息優勢。


  美軍的所有潛在對手，都在通過升級軟體來增加雷達識別隱形機的能力，不過這也使得探測變得更加複雜，各種虛警更多，而留給隱形機飛行員適應對方雷達的時間總是比較寬裕，並且計算機會迅速制定很多新的航線，輔助飛行員飛向目標區域。


  在模擬的實戰評估中，只有那些波長較長的遠程雷達是一個潛在禍害，如果對手的戰鬥機通過這些地面雷達的指引，偷偷實施包抄的話，仍然會有一定的機會，這就需要一名頭腦冷靜的指揮官在編隊中審時度勢，來分析局面了，而哈蒙德上校，就是這樣一個領導者。


  「螢火蟲又撲向了那些海軍咆哮者，40秒后將從我們9點鐘經過，大概65英里，有些近了，降低高度向西避讓，避開那些側位E雷達。」


  「中隊長，渡鴉還在原來航線上等待投彈。」


  「讓他們去，那些超級側位就像瞎了眼的四分衛在全場瞎跑，很快就會錯過渡鴉。我們從側面給螢火蟲一點兒顏色，他們被耍的頭頭轉，這會兒大概沒油了。」


  「好主意，頭兒。」


  「必須小心那些伊朗雷達，保持邊境100英里，如果太近，它們總能找點兒麻煩，見鬼，海軍的咆哮者又跑錯了位置。」


  戰機轉向時，顯示器上的電子警戒提示變成了橙色，不過隨後又漸漸變成了安全的綠色，蘇35盲目的雷達掃描仍然無法發現蛛絲馬跡，它們的雷達脈衝重複率以及飛行航線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那些即將成為目標的殲10也是一樣。顯然它們有備而來，但是很不幸，投入了一場不可能獲勝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