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聽天由命
斯潘加在指揮部內，焦急地等待著前方的戰報，入夜以來馬卡尼的主攻部隊的突然襲擊打得不錯，眼看就要合圍敵人第1裝甲師，他預備了2個師阻擋敵人外線增援，但是，敵人沒有直接向被攻擊的巴基斯坦第一裝甲師發起救援，而是突然從側翼迂迴一擊，進行了一次夜間泅渡作戰，他原本以為敵人不敢在夜裡進行潛渡（賀凡使用了比較安全的演慣用通氣管），以亞穆納河的寬度而言，風險太大。當然這種攻擊也不能說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他仍然在這裡部署了重新恢復起來的白虎師第19團，作為隨時向個方向機動的預備隊，但是這支部隊投入作戰後，就如同失蹤一樣，一直無法完整收集到作戰報告，他現在甚至不知道敵人渡河的規模有多大，他可不像中國部隊那樣，可以通過完整的空中偵察來了解局面。
「喂喂喂，什麼？什麼？」
一旁的參謀大聲接著電話，現在可靠的戰場通訊只能依靠通訊部隊架線的有線電話，只要是無線的通訊，都可能被敵人監聽，大規模調動，也可能會被搜索到位置。
「司令，情況好像不妙啊？19團主力營，完全叫不通，其餘部隊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只是看到了遠處的交火。」參謀扔下電話，回頭對斯潘加說。
「不要著急，也許只是他們在保持無線電靜默狀態？」
斯潘加自我安慰道，他當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既然已經接戰了，通過電台隱藏位置的需求就沒有了，實際上19團主力營在發起攻擊前，就已經向司令部呼叫，要求火力支援了。但是隨後該部隊就完全失去了聯絡。
「司令官，後方的防空部隊，白虎師的主要供應線，可都在19團防區附近啊。」參謀提醒道，「至少……應該把防空部隊，調到更靠後，更安全的區域。」
「這怎麼行？前面正進入關鍵時刻，沒有防空部隊……」
斯潘加無奈地走到地圖前，馬卡尼正在奮勇前進，後方的各種輔助兵力正在滾筒前進，一旦敵人真的切斷了退路？這一點他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他捏在手上可以立即投入該地區的部隊不算少，不過能打的倒是沒幾支。
「把第1裝甲旅掉掉到公路兩翼，無論如何保障公路。第6裝甲旅代替第1裝甲旅防區，防空部隊繼續留在指定區域，機動作戰。」
「司令官，您不是說這兩支部隊裝備老舊，不適合夜間作戰嗎？」
「只能試一試了。」
賀凡的坦克群，剛剛經歷激戰，此刻正在重新集結當中。
姍姍來遲的無人機，開始偵察其前方地域情形，無人機發現了10公裡外另敵人一支裝甲部隊的的調動，不過動作很慢，且他們距離公路的距離要比賀凡的遠。
剛剛打完一場硬仗，賀凡已經預見到勝利的大門已經在自己眼前打開，上岸后的兩場戰鬥，大致體現了兩支印度部隊完全不同的夜間戰鬥力，他堅信絕大部分印度機械化部隊，不可能如同剛才那支豹2部隊那樣，有那麼強的夜視能力，所以自己在技術上的優勢不大可能繼續被挑戰了。
「全體，準備發起攻擊，來不及調整隊形的車組，在進行中完成隊形，我們不能磨磨蹭蹭等著敵人部署。」
「目標正前方5公里公路。」他看了看錶，距離天亮還有4個小時，「走，去給白虎師送終！」
4個裝甲連，連同一個機步連，一同噴吐出濃重的白煙啟動，隨後戰車保持20公里速度，隆隆向前方平推過去。
過去1個小時，賀凡一直看到正面不遠處，（大約在公路後面）有敵人的山毛櫸導彈拖著尾焰騰空而起，這些發射陣地的位置一直在變化，但是走不遠，顯然他們在和獵殺他們的中國空軍捉迷藏，如果敵人的野戰防空具備很強的轉移意識和電磁管控能力，空軍要打到他們還是很難的，尤其山毛櫸又具備極強的單車組作戰能力，反擊能力也不可小覷；不過只要賀凡的部隊推過了公路，這場幼稚的遊戲就該結束了。
「營長。無人機看到公路上敵人的輜重卡車，非常密集。」
「保持速度，我們只管越過公路。」
「上級新指示，要求我們修改路線，讓開正面地段，遠程火箭馬上要布雷了。」
「林淮生的指揮部真他媽莫名其妙，完全脫褲子放屁，白白浪費我的時間，」他罵了一句，
「全體準備修改路線，從我新制定的方向穿越敵人公路」
亞穆納河以東的公路上，首尾相連的印度卡車正打開車燈，冒著被空襲的危險，冒死向前方輸送彈藥。這條交通線，目前靠著周圍多達3個營的山毛櫸導彈，以及大量的道爾M1防守著，暫時維繫著前方4個印度師的主要物質補給。
中國飛機只能躲得遠遠的，發射區域外彈藥破壞公路，而中國軍隊的遠程火力則毫不吝惜彈藥，分段破壞補給線；好在印度工兵部隊同上緊了發條一樣，不停地在各個破壞路段修修補補，同時鋪設七轉八繞的臨時道路，讓車隊通行。馬卡尼白虎師的每一寸推進，都仰賴與這條公路輸送上去的炮彈狠狠削平敵人的陣地，如今的巴基斯坦部隊，確實不可同日而語，抵抗之頑強，讓整個21集團軍上下都必須拼了命，才能接近勝利。
漆黑的夜幕中突然泛起紅光，印度司機把頭伸出車窗外。
「該死，又是火箭彈。」
整排的卡車同時急打方向盤，向路基下沖，沒有人能夠從雲層中的火光判斷出敵人火箭彈的落點，不過這些都是下意識的行為。
火箭彈落在了前面幾公里的什麼地方，並沒有形成爆炸，開下路基的司機們通過對講機聯絡前方。
「這裡是27師運輸團，前面怎麼回事，又不動了。」
「又斷路了。這次他們好像扔了地雷。短時間無法排除，你們跟著憲兵走，他們會指示一臨時條輔路。」
「明白了。」
司機們已經習慣於，行程被敵人的各種火力破壞的斷斷續續，好在早春的印度北方地面干硬，卡車在曠野中勉強可以行駛。於是在揮舞燈光的憲兵指示下，下了路基的卡車繼續向前艱難行進。
一路上司機們可以看到公路附近被摧毀或者拋錨的卡車，有一些的拖著火炮，另有一些上面堆滿了冒煙的死人，不過誰都知道，這是爭奪勝利的代價，而現在更不是計較危險的時候。
中國人正在用盡手段破壞這條運輸線，除了捨不得用巡航導彈，已經使用了大部分他們擁有的遠程火力手段。下半夜，他們發現了印度工兵可以用推入機，以很高的效率地填補彈坑后，開始使用遠程火箭彈，攜帶延時不定的炸彈，以及大量的地雷，以此威脅印度工兵的施工，不過這場競賽還在繼續，只要有一小半的車輛能最終送遞前線，就有很大機會將敵人一個裝甲師全殲。司機們相信斯潘加制定的戰役計劃是可行的，至少堅持到了凌晨，敵人仍然不能破壞防空網，這就是鑒證。
賀凡把頭伸出炮塔，頂著凜冽寒風觀察前方，可以看到前面不遠處，星星點點的車燈自南向北，連成一片，正在緩緩移動。
「林淮生自作聰明的攻擊有個屁用。」他冷笑一聲，「這種事，還得靠我們坦克手來解決。」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奮戰，終於換來了成果，他就要成為這場戰役翻盤的關鍵了，和敵人的一個豹II部隊死拼爛打不可能決定勝負，不過著名的長途奔襲戰的戰例，哪一次是沖著敵人的後勤供應線去的。
「全體衝過公路，不要向卡車開火，留著炮彈提防路基東部埋伏的敵人坦克。無人機可能會漏掉一些目標。」
「明白。」
印度駕駛員們正在緩慢移動，時刻留心著頭上，但是西面叢林里突然響起了隆隆的發動機聲音，隨後槍炮聲響成一片，從一側黑黢黢的林子里衝出一排巨大的坦克，這些坦克橫衝直撞，直接將公路上下橫七豎八的卡車撞毀，然後直接穿過公路，印度司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虎師不是正在前面打勝仗嗎？怎麼會有中國坦克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並且他們似乎一陣風一樣就過去了？
驚魂未定的印度司機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隨後趕到的步兵戰車已經一字排開停在了一側，並且炮塔開始轉動，切斷這條補給線，是他們30毫米機關炮的份內工作。
賀凡回頭看時，那裡如同爆豆子一樣響成了一片，步兵戰車將視野內可以看到的所有卡車、油罐車掃射。一分鐘火，公路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斯潘加動作慢了，」賀凡得意地說道，「就看那些巴基斯坦人能不能堅持到白天了。」
「全體拉開距離，搜索/攻擊叢林里所有敵人有價值目標，注意，是有價值目標，不要浪費彈藥去打吉普車。」
他在熱像儀中努力搜索目標，發現了一輛道爾M1正在黑夜中亂闖，正從自己前方200米處溜過去。顯然公路上突然發生的戰鬥驚倒它了，如果它貓在哪裡不動。自己還未必能看到他。
他超越瞄準，在敵人還處於茫然無措的當口將其摧毀。
此時南翼部隊發現了更多的高價值目標，一個完整的山毛櫸導彈發射連，正以行軍隊形向東逃竄，它們在野地里的行駛能力不錯，大部分時候可以跟上坦克行動，不過那是在白天，在夜裡他們只能一輛跟著一輛行駛。
戰鬥很快打響，斯潘加藏在這一帶的寶貝疙瘩，已經完全暴露在賀凡的炮口下，而他調來防禦的部隊，正在錯誤的方向上磨蹭。每消滅一支防空部隊，都會使得斯帕加的防空網出現一塊漏洞，幾架無人機趁勢侵入進來，利用激光制導炸彈，襲擊落單的敵人目標。
本次戰役，斯潘加為了吃掉突出在亞穆納河以東的巴基斯坦部隊，進行了極為周密的計劃在主攻部隊後方，部署了綿密的防空體系和支援炮火，正是由於防空部隊的數量極大，將整個進攻部隊完整覆蓋住，造成了中國空軍一直很難發揮作用，現在林淮生的指揮部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昌迪加爾機場上的戰鬥機正在一架接著一架起飛，準備對失去防空火力掩護的印度第1裝甲旅發起襲擊。正是這支部隊的行動拖沓，造成了賀凡的坦克部隊一下子溜進了斯潘加薄弱的腹地，現在它要為自己的行動不力付出代價了。
北方20公裡外，馬卡尼中將指揮的4個印度師，仍然在發動強大的正面攻勢，他的兩支東西對進的坦克部隊，已經在各自進攻方向上推進了很大距離，終於在30分鐘前合圍了敵軍。中將已經知道了後方出現了敵人，主要補給線或者說退路已經被切斷了，但是他沒有太多的選擇。斯潘加在電報中指出，如果能搶在天亮前重創正面之敵，反敗為勝的機會仍然存在，如果現在退卻，則意味著功虧一簣。
21集團軍的指揮部以及直屬坦克部隊，緊跟著攻擊部隊向前推進，坦克履帶碾壓過仍然在燃燒的焦土。可以看到這裡曾經進行的激戰後，留下的場面，一輛印度熊熊燃燒的T90完全壓在了一輛巴基斯坦T84上面，兩輛坦克一起維持著他們共同毀滅時刻的樣子。
布滿天線的指揮車和通訊車停到了一片開闊地上，緊隨其後的坦克和道爾戰車立即跟進，在四周設立警戒。中將走出指揮車，爬上高地，俯瞰四周的戰場，他看到了幾輛起火的96式坦克，以及耷拉下炮管的豹II。
「看起來，鋼材的爭奪戰，我們付出的代價很大啊。」
「是的，合圍敵人的主要戰場就在這裡。191團損失過半，不過我們還是打垮了敵人。無線電偵察部隊探測到了敵人師部位置，他們沒跑掉。」
「告訴部隊，沒有時間休整，必須立即發起攻擊；對了，師部以外，其餘的敵人都圍住了嗎？」
「基本都沒跑掉，幾個團部都在，好像只有一支敵人坦克部隊在最後關頭跳到外面去了，大概有20輛各型戰車，目前找不到去向，可能退回去了。」
「嗯，5分鐘後進行炮火準備，然後……發起進攻。」
「指揮官，我們的後方怎麼辦？目前的局面，如果我們不能立刻吃掉敵人，而是被敵人拖住，就有可能被外線敵人反包抄，目前外線敵人調動詭異，我們缺乏偵察手段，不可能完全掌握其用意，而我們部署了一半的兵力準備應付援兵，一晚上他們卻沒有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們確實是用巴基斯坦部隊做魚餌，這一點我和斯潘加將軍制定計劃時就很清楚了。」馬卡尼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放心，我會派第3裝甲旅向後打通交通線，相信斯潘加將軍也會把其餘主力都派出來應對局面的，至於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