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 目標變化
此時，醉醺醺的印度連長正站在三層別墅的陽台上，手裡拎著一瓶葡萄酒，他剛才一直在和手下狂飲，為了慶幸自己從白天可怕戰鬥中脫身並撿回一條命，然後他聽到了外面的坦克動靜，但是吃不準是不是自己的一個排從電台得到消息，趕過來分贓。當他聽出發動機的聲音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大約20輛中國坦克從各個方向衝破葡萄架圍繞過來，沒有急著開火，而是繞行到別墅後方，確定沒有其他坦克，期間，一輛中國坦克上的車長，還與陽台上的印度連長對視了一會兒。
當中國坦克決定離開時，最後的幾輛坦克才一起轉過炮管，從幾十米外齊射擊毀了所有的挑戰者，印度連長眼睜睜看著這些中國坦克向東揚長而去，他手上除了一個酒瓶別無反擊手段。爆炸的坦克裡子彈噼啪亂飛，很快點燃了房屋和酒窖，緊接著乾燥的葡萄架也開始燃燒，很快變成了一片火海。
斯潘加站在山頭，突然發現了西面的火光，他很吃驚沒有得到最西面警戒部隊的報告，他並不知道那名喝的爛醉如泥的指揮官是如何瀆職的。
斯潘加此時正準備把最後的主力從兩翼放出去，夾擊正面之敵，如果這一仗勝了，他的殘餘兵力大概還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眼看得計，卻發現了新的敵情，看來今天真是一個不吉利的日子。如今他在這裡可以動用的部隊，縮減到了不到100輛坦克，甚至不如正面攻擊的巴基斯坦部隊多，其中還有一個營裝備著比較落後的印度T55坦克，夜間作戰能力很低。
他下令將1個半連的坦克向西運動，以防禦不測，同時再將最後的空降兵調到了同一個方向上，希望能抵擋一時。
黃德興下令坦克散開，他的部隊目前背著一片火光，這讓那些沒有夜視能力的對手也可能向自己射擊，但是火光也有好處，會讓自己的部隊在敵人眼前顯得比較多，他必須讓隊形分散些，隨時準備反擊。
林淮生的指揮部內，所有人都正忙著應對新戰線上的各種小規模戰鬥，以及補給運輸和戰俘後送問題。沒有抓到並消滅斯潘加指揮部，是這一條大勝的唯一缺憾。突然間爆發的東部遭遇戰，倒是在林淮生算計里，他估計到敵人會在盡量遠離自己火炮射程的地方，發起一次中等規模反擊，其戰術目的，必然是為遲滯自己的攻勢，讓混亂的後撤部隊爭取到一些喘息後退的時間，同時可以撈回一些面子，而太陽落山後應該是他們反擊的好時機，因為空軍的威力會削減一些。當然，這次反擊的規模不會大，根據他的經驗，除了少數精銳，大部分印度陸軍一旦遭遇失敗后，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所以斯潘加只可能投入一些白天沒有打出去的預備部隊，最多只有旅一級規模。
他立即指令昌迪加爾的空軍出動，完成對地面敵人大致部署的偵察，同時命令炮兵立即進入戒備狀態，隨時準備投入作戰。
目前他的大部分炮兵還都在亞穆納河以西，能夠打到目標的只有幾個連的155毫米自行榴彈炮，剩餘的彈藥也並不多，平均每一門大約半個基數；實際上，即使斯潘加不反擊一下，他自己也必然要停下來維持住戰線，不可能無休止追擊，只不過最東面的幾支部隊，白天將圍殲打成追擊，殲敵數字不理想，他們心裡不甘心收兵才在戰線上打出了一個突出地帶。當然以林現在的強勢，即使是一支偏師，也可以單獨突擊到新德裡外圍，所以他沒有限制王鎮北在這一帶的有限攻勢。不過他現在需要立即停止這樣不必要的冒險突擊，戰事至今，他已經不希望打一些交換比不好看的勝利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成為了一個重要的目標。
黃德興的部隊散落在公路兩側前進，這裡地形十分開闊，基本沒有遮擋，熱像儀迅速捕捉到了前方3公裡外的敵人坦克，有6輛，大約半個連。他很難從不完整的輪廓分辨型號，但是很可能是與剛才消滅的挑戰者同型號的坦克，這些北約坦克通常沒有指揮型與普通型的分別，所以他還不知道自己消滅了一個連指揮部。
前面的敵人開始猶豫不決，顯然他們也看到了中國坦克，不知道是該硬著頭皮前進，還是立即後退。如果要後撤，必然要依託地形，否則任何不小心地轉彎，都很容易暴露出側后的薄弱區域，這是坦克戰的常識，通常那些有經驗的傢伙，寧可倒車還擊，也不願意草率掉轉底盤。
失去指揮的印度坦克手很快開始膽怯，中國坦克隆隆地向他們推進，十幾道測距距激光束在空中穿梭跳躍，在挑戰者坦克的裝甲上游移，這些光束觸動了坦克內的報警聲，即使還沒有接上火，也足夠讓他們心驚肉跳的了。
臨時接替指揮的一名排長，從飛速跳動的距離數字上，發現了敵人正毫不畏懼地前進，顯然對手沒有絲毫的猶豫，簡直就是爭先恐後。雖然昨天夜裡，這名排長還在奮勇拼殺，以為自己的坦克不可戰勝，但是經歷了這一整天的巨大失敗，現在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他很相信自己在面對三倍之敵的情況下，仍然有機會獲勝。
排長在電台里呼叫全體倒車，向後退卻，但是很不幸他的命令沒有人買賬，另一個排開始掉頭，企圖搶先逃離戰場。代理連長的心理防線立即崩潰，下令自己的駕駛員趕緊掉頭，以免逃跑不見，旁邊沒有得到命令的2輛戰車，也立即原地轉彎，對方一炮未發，接戰已經變成了潰逃。
黃德興遠遠看到了敵人的那個慫樣，心中樂開了花。這顯然就是一個月前在邊境上和自己交手時的那支部隊，當時挑戰者作為印度第一裝甲師的主力，成為了他們所有坦克戰術的核心，進攻時，挑戰者作為重火力壓在後面，退卻時作為支撐點頂在前面，一副定海神針的派頭。
他不清楚敵人為什麼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不過沒時間考慮這些，於是下令各車組抓住機會自行開火，要打中2800米外機動的目標並不容易，不過他有17輛坦克處於射界良好無遮擋的狀態下，即使亂轟一起，總會有些打中目標。
17門坦克炮先後開火，炮彈分離彈托，拖著四片尾翼，以微小的弧形彈道飛向遠距離上的目標，漫長飛行距離上不定的橫風，決定著這些炮彈的命中率。
倒霉的代理連長座車，被第一個擊中，他處於隊形中間，這是一個招人注意的位置。
這輛坦克不幸停在鬆軟的爛泥上，這使得轉彎變得異常笨拙，這次自殺式的左轉彎非但將坦克最大的側面投影區暴露在對手火力之下，而且將站在右側的車長（兼代理連長）亮給了敵人。
挑戰者的側面裝甲十分堅固厚實，不過無法對抗125毫米鎢合芯穿甲彈。
炮彈直接打穿裝甲，將周視儀下提心弔膽的車長打成兩截，隨後撞毀毀了火炮高低機以及平衡配重，車長的血肉還來不及飛濺到其他成員身上，第二發炮彈緊跟著鑽進炮塔，將正準備爬出炮塔逃跑的裝填手下半身截斷，高速亂竄的鎢合金碎屑在空中被點燃，坦克內瞬間陷入火海；自動滅火裝置在幾十分之一秒內起作用，噴射出高壓滅火煙霧，將呈蔓延之勢的火災瞬間撲滅；但是這功夫第三發炮彈從較低的高度鑽進底盤，這次直接引爆地板下的彈藥。
沉重的坦克炮塔被爆炸氣浪高高拋棄，四名肢體不全的成員飛散到空中，然後慢慢落下，如同破衣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在1秒鐘內發生；與此同時，附近其餘的5輛挑戰者也都至少被一發炮彈擊中。一般情況下，坦克火炮的精度在2000米距離之後，會大大降低，彈道計算機無法提高遠距離上的準頭，隨著炮彈速度的衰減，外部風速對穿甲彈尾翼的影響會越來越大。索性黃德興走運，他的這次射擊命中率超過了一半。
一架殲10戰鬥機從空中飛過，它攜帶的夜間偵察吊艙，將在這一線部署的情報，通過數據鏈及時傳遞到後方。通常斯潘加在進攻或者退卻前，都會布置大量的假目標迷惑空中偵察，林淮生的參謀部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來判斷、核實收集到的圖像資料。但是這次反撲不同，斯潘加沒有時間籌劃這些混亂對方指揮的措施。相應的，林淮生的指揮部也沒有時間，分辨真偽，參謀人員立即標定了打擊區域，同步向炮兵下達射擊指示。
正面猛攻的巴基斯坦坦克團，此刻已經損失過半，印度T90坦克藉助夜視設備，漸漸佔據上風，但是來自於敵人後方的炮擊卻越來越強，一支等待最後出擊的坦克部隊正在出發陣地上集結，就遭到了劈頭蓋腦的急襲，鋪天蓋地的炮火將這支密集排列的生力軍炸得雞飛狗跳，而同一時間黃德興從側面的襲擊進展也十分順利，他並不知道自己距離斯潘加指揮部只有4公里了。
印度第50空降旅的一個攜帶者反坦克導彈的營，乘坐米17直升機，緊急趕來，準備在空曠地帶機降，他們受命立即攔截中國坦克從側面的攻勢。
可惜他們的行蹤被第二架掠過戰場的殲10偵察機發現。在熱像設備的視野中，2溜在低空飛行的直升機，開始減速、並懸停，顯然機降地點就在下面。
直升機在夜間降落有些冒險，更何況是規模如此大的行動，飛行員只能用探照燈進行照明，保持旋翼轉速，緩緩降到地面上。還未停穩，急不可耐的空降兵迅速從一側魚貫而出，可以看到他們攜帶了大量的反坦克導彈和火箭筒。
正在開火中的榴彈炮連，接到了調整目標的指示，隨後用最快的速度修正射擊諸元，他們必須與印度最迅捷的部隊進行一場速度上的比拼，繼白虎師被殲滅之後，一直在各個戰場找麻煩的印度第50空降旅，已經成為了最優先殲滅的對象，如果炮兵夠快夠准，現在就可以解決他們。
炮彈呼嘯著在人群中落下，那些還沒有散開的士兵，被氣浪捲起，拋到飛轉的直升機旋翼上，被撕扯成碎片；炮彈的破片四處橫飛，甚至那些已經升空，準備離開的直升機，也無法倖免，爆炸所到之處，直升機紛紛起火墜落。
指揮部捕捉到了突然出現的戰機，判斷出了敵人降落場位置，而炮兵未經試射和修正，以急促射擊方式將大量彈藥傾斜到了不足1平方公里的降落場，將所有20架米17以及它們帶來的3個連吞沒。
黃德興迅速通過燃燒的空曠地帶，他知道剛才炮兵在這裡打了漂亮一帳，從那些呈現零件狀態的直升機殘骸看，幾乎沒有漏網的，而且時間拿捏得正好。他估計自己已經突入到了敵人救之不及的地方了，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倉促地出動機降部隊。
他再次觀察到成排的敵人坦克擋在了前面，從熱像儀中觀察為低矮的T72或者T90，但是後方炮火沒有接著延伸過去打擊他們，熱像儀的冷卻效能正在減弱，不過99坦克仍然在探測距離上佔據優勢。他還來不及下命令，部隊已經開始自行開火，在2400米距離上穿甲彈並沒有十足把握擊穿T72，有些車輛索性用榴彈射擊，在戰場單向透明的情況下的情況下，這也是合理的選擇。
被斯潘加調過來堵住口子的部隊，等待著空降兵打響，根據計劃，傘兵將使用照明彈指示目標，不過因為直升機中隊在地圖上找不到平坦的，可以降落的地方，於是將降落場前推了一公里，這使得坦克與傘兵有些脫節，由於通訊的不暢通，這支坦克部隊至今還不知道傘兵遭到了滅頂之災。
99式坦克的隔著2.5公里夜幕開始射擊，一下子打懵了這群坦克，他們至今完全看不到對手的存在，只能胡亂開火還擊。一些速移動的印度坦克被榴彈揍到正面，立即失去炮塔上的所有感測器以及觀瞄設備，這等同於失去了戰鬥力。
黃德興從2500米一路殺到距離敵人400米，將超過20輛敵人坦克摧毀，自己這邊無一傷亡。他很確定衝過去，就能消滅第1裝甲師的指揮部，甚至更重要的目標。他向上級彙報發現重要目標，要求火力支援，但是他始終沒有等到進一步的炮火支援，等到的只最高指揮部要求他停止戰鬥的命令。
這一整天，林淮生就沒管過他這裡的情況，但是第一次干預，就是要求他停止進攻，指揮部只告訴他一件事：炮彈沒有了。
黃德興不是賀凡那種會自行其是的軍人，他選擇停止進攻，當然這並不等於他理解這樣的命令。
他並不知道，隨著這場戰役的落幕，以及整個21集團軍被殲滅過大半，中國軍隊的戰略目標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殲滅敵人主力，已經不再是壓倒一切的受首要的任務，敵人在軍事上的徹底失敗，已經為時不遠，如何減少損失，同時迫使敵人投降，成為了新的目標。將一場敵人的伏擊，打成倉促的強攻，不是林淮生想要的，斯潘加已經不成氣候，他不希望自己的人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