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 最後的逃生路
這個編隊非常符合巴基斯坦空軍目前的狀況,既有老練善戰的,也有缺乏實戰經驗的,更多的,則是完全沒有經驗的年輕飛行員,當然哈桑可能並不認同這樣的劃分,他自認為已經是老飛行員了,甚至還擊落過敵人戰鬥機。
薩米對電子偵察這類任務興趣不大,KZ900吊艙的戰術作用有限,只能經過反覆偵察才能發揮一些諸如確定敵人雷達活動區域之類的戰術作用,印度人在實戰中使用的雷達頻段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除非投入愛國者導彈,或許還有一些神秘感,偵察價值也會大一些;他只對重要的,可以直接打擊的目標感興趣。
起飛前的簡報會上,突然有情報處的特別信息插入。據可靠情報,印度上院聯邦院議長,反對黨黨魁克里納西甘地,與人民黨的戰時聯盟已經徹底決裂,這位來自印度最重要的政治家族的政治家,與草根出身的卡汗,在戰爭初期曾經一度稱兄道弟,發誓要將戰爭進行到底,不過他們的友誼隨著戰事的不利,漸漸消失了,目前兩人主要的矛盾在與,卡汗要求全體內閣以及立法機關成員留守新德里,以保證士氣;而反對者則認為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印度政府又被一網打盡的可能。
議長本人已經於美國方面接洽,正準備與幾名國大黨部長先行撤離新德里。如果他們出逃,將必然輾轉前往南方某個城市,最壞的一種可能是維持一個美國支持的政府,並且接管那裡幾個邦的政權和軍隊。
最終,分配給薩米的任務,除了保障偵察,還有隨時留意電台,等候指揮部命令,也不要將炸彈隨便丟掉,或者會有機會將炸彈投到高價值目標頭上。
薩米作為戰鬥機中隊的指揮官,還從未執行過此類特殊任務,這種臟活兒以往只聽說以色列空軍干過,諸如此類的特種行動,必須有相當精確的情報以及可靠內應才能實施,否則飛機很難確認目標,他不知道三軍情報局的間諜是否已經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可以在內閣大員的車子上動手腳了。
編隊很快飛越了新德里以西的大片丘陵地帶,這裡平均海拔200米,有一些敵人步兵陣地,距離市區主要防空陣地大約有80公里,印度人將遠程導彈全部集中到新德里的做法,使得防空范區高度疊加,防禦面積卻大大縮減,新德里周邊實際上十分的安全。
很少經歷實戰的拉提夫少校提心弔膽地保持平飛,雖然他授命偵測敵人雷達,主要目的就是招惹對方雷達開機,不過他並不希望那些制導雷達盯住自己,告警器間隔作響讓他神經緊張。
電台里,少尉哈桑開始喋喋不休地報告他從數據鏈上看到的,盤旋在遠處的小型目標,看上去可能是印度人執行氣象偵察任務的無人機,薩米沒有比准他用中距彈打擊這些價值不高的東西。
隨後哈桑又開始提及印度殘存的蘇30MKI數量,以及飛蛇中隊再次出動的可能性,似乎故意想讓軍銜高他一大截的拉提夫少校,知道他擊落過飛蛇的關榮戰績。實際上哈桑已經在歡迎新成員的餐會上,中隊簡報會上,以及其他的各種場合,假裝在不經意中提及過了這次擊落,每一次都惹得拉提夫心神不寧。少校曾經在中級訓練時,批評過哈桑降落時的動作粗野,進場速度快,落地猛,總之非常缺乏開飛機的天分;但是戰況緊迫,最終成績不及格的哈桑還是上了戰場,並且和他那些短命的戰友不同,竟然還活了下來,獲得了一些戰果。現在,哈桑似乎有意要顯擺顯擺,對於拉提夫而言,確實存在壓力,無論自己的降落有多麼漂亮,畢竟沒有任何可靠的擊落,對於作戰部隊而言,打下一架無人機是非常說不出口的。
「獅心隊長,有最新的情報,」指揮機提到了新情報。
「毒蛇,我在聽……」
「可能有重要目標,將乘坐美國大使館的車輛,從伯爾沃爾路線出城,具體位置還未確定,你們不必特別留意,但是請等待進一步命令,別把炸彈提前扔了。」
「明白。」
老頭的心撲騰一下,最近他總是心想事成,但願這次不要例外,飛機能在空中停留的時間有限,所以這種臨時任務實際上很難協調。他看到昌迪加爾機場已經有中國戰機起飛,大概是準備補一手的。戰爭是不是還應該包括暗殺這一項,大部分人的意見存在分歧,所以軍方只能積極地進行準備,最終這樣的任務很可能會取消。
「獅心隊長,目標車隊已經在路上了,車隊由9輛黑色和白色的車輛組成,重要目標在其中一輛旅行轎車上。」
數據鏈大約與語音同步,顯示了間諜獲得的敵人出城路線。此刻車隊已經出城,大約營在伯爾沃爾附近。
「你們編隊放棄原地計劃,迅速趕到古爾沃爾,在那裡有激光指示,但是時機很短暫。」
「明白。」
顯然情報局或者內務部的手,已經伸到了新德里腹地,甚至將激光指示設備弄倒了這裡,不過如果敵人車隊行駛速度很快,機會仍然轉瞬即逝。
「毒蛇,攻擊會獲得許可了嗎?」老頭很有先見之明地問道。
「不知道,還需要進一步等待。」
「明白。」
「老大,為什麼讓我們趕過去,又不許可攻擊?」哈桑問道,他對薩米還是保持一些敬意,這種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是要問一下老頭。
「只可能是因為政治原因,不過你要做好準備,如果地面指示失敗了,用你的激光吊艙給我指示目標。」
「但是我很難從空中識別那些車輛?我是說,我不知道那個雜種在哪裡車上?」
「如果有9輛,你瞄準第3或者第4輛,或許我們可以報銷整個車隊。」
「那我們還等待上級許可嗎?」哈桑疑惑地問道。
「你只需要等待我的命令。」
拉提夫少校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似乎要亂來,但是他決定裝聾作啞。他知道,戰爭打到現在,還能活下來的飛行員,要麼是自己這類靠過硬人事關係躲在後方的,要麼就是薩米這樣的瘋子,總之這件事自己千萬不要摻乎。
地面上由12輛各型車輛組成的車隊正在向南方疾馳,間諜的消息多少總會有一些偏差,聯邦院議長科里納西甘地坐在了最後一輛凱迪拉克防彈轎車的後排,通常這是大使館勤務人員車輛的位置,不過在上車前,議長頗有先見之明地向美國人提出換一下原先的車輛排列次序,他知道新德里已經被滲透得千瘡百孔,任何事先安排好的東西,都可能被暗藏的動搖分子賣給敵人。他倒是沒有擔心過空中打擊,他曾經4次訪問北京,知道中國人不會無所顧忌,他即使得到情報,也不至於真的炸他,尤其還有美國大使館的一名高級隨員陪同,但是他擔心喪心病狂的巴基斯坦間諜可能會用狙擊手伏擊他,據說狙擊手總永遠不會射擊最後的一輛車。
這次美國人策動讓他與卡汗決裂,就是準備另起一灘爐灶,煽動民粹頗有一套的人民黨的大限已到,顯然快到了國大黨出面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公路一側非常通暢,沒有什麼出城的車,該逃走的早就出城了,現在只有右面一側,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軍用卡車,在拉著後備兵員和武器進城。美國人告訴他,他們觀察到了中國軍隊正在做,從東西兩個防向展開新的攻勢準備,與印度軍隊的判斷完全不同,陸軍元帥無謀的收縮防禦,簡直就是在讓出兩翼,放任敵人進行這樣的大膽迂迴行動,如果攻勢展開,新德里自由出入的日子,幾天內就會終結。
甘地看了一眼窗外,旁邊卡車上的士兵們,都面無表情地看著車隊,他們的臉上既看不到自信,也看不出絕望,只有茫然。他不知道這些南方農村來的小子們心裡在想什麼,他們就這麼一頭扎進卡汗挖掘的無底洞,也不知道還要多少印度人的生命才能填滿這個坑,也許中國人會採取對待克什米爾的辦法,讓新德里鬧一陣子飢荒,誰知道呢,反正他總算是跑出來了。
甘地發現士兵們不再看車隊,而是抬頭望向天空,如果不是這兩防彈轎車的隔音不錯,他本該聽到空中飛機的轟鳴聲了。
空中的哈桑很容易地從放大的視野中找到了出逃的車隊,他原本以為會很困難,不過公路上只有這麼一列自北向南行駛的車隊,雖然數量與情報不符,但是顯然那個大人物就在其中。
地面激光指示沒有出現,隨後指揮機上傳來了取消任務的命令,這樣的命令薩米倒是一點兒也不吃驚。他早就猜到,中國人最後還是不敢襲擊美國大使館車隊,不過沒有人能限制住他的手腳,他可不在乎仕途如何,更何況空軍參謀臟舍他其誰?他一心只想給敵人一點兒顏色瞧瞧。
哈桑聽到了電台里取消攻擊的命令,但是仍然堅定地站在了中將一邊,他將瞄準十字線對準車隊的第4輛旅行轎車,然後按下激光發射按鈕,穩穩跟蹤目標移動,目標排列的很密集,確實有可能一鍋端了。
卡汗拄著一根拐棍,看著會場內稀稀拉拉的與會者,最近一段時間內不辭而別的人中,有一些跑到了南方,有一些跑到了北面,而剩下的,應該是最堅定的人員了,當然外交部長除外,他幾乎成為了美國人催命的傳聲筒。
總理剛要說話,外面又傳來了地動山搖的巨響,似乎比昨天的那次更近一些。不一會兒,一名軍官跑進來,向大家宣布是又一次的戰術導彈襲擊,炸毀了西亞穆納運河北岸的一處陸軍設施,順帶還炸倒了孔雀王朝時代留下的阿育王石柱。
「簡直是喪心病狂,我們就不能採取一些有效的防禦措施嗎?」卡汗一邊說,一邊狠狠有拐杖敲擊地面。
「在愛國者導彈完成部署前,很難防禦他們的彈道導彈。他們對俄國防空武器很熟悉,電子干擾總是很有效。」辛格說道。
「言歸正傳。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上院議長的信,」卡汗說著抖開一張紙,可以看到上面有幾行字,無論寫了什麼,這封信顯然並不長。
「是的,他和他的家族背叛了曾經對人民的誓言,也放棄了神對他的考驗,我相信他必然會遭到報應。」
會場上再次小聲議論起來,很多人原本以為本次會議,總理會談及政府撤離問題,沒想到還是老一套。
負責直接向總理報告軍情的軍官再次走進來,這次沒有直接在會場宣布希么,而是在卡汗耳邊耳語起來。
「真的?真是太不幸了,沒想到這麼快,」卡汗嘴上說著不幸,眉頭卻舒展開來。
「諸位,甘地和另外4名部長在逃出新德里的路上被敵人空軍襲擊了,我們的敵人終於跨過這一步,他們轟炸了美國大使館的外交車隊,這確實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我必須馬上致電美國總統,我要第一時間表示我們的立場。」
會議中斷下來,卡汗快步離開了會議室,留下錯愕的官員們,顯然他要抓住這次契機,從外交上扭轉局面;不過辛格對此並不樂觀,他知道美國人不會因為死個把外交官而改變既定的政策。
薩米的2枚250公斤炸彈在車隊中爆炸,直接摧毀了前面10輛車,最後2輛沉重的防彈轎車,也被氣浪掀翻,直接四腳朝天,口鼻流血,雙耳失聰的聯邦院議長以及陪同的一名大使館的商務參贊,狼狽地爬出了汽車,天空中的敵人戰鬥機隱入雲層,不過聲音一直沒有離開。兩人只能搭上一輛軍車,返回新德里。
中國軍隊東路突擊部隊指揮官賀凡,站在一輛紅旗17型防空戰車上,仔細聽取防空連連長的準備工作。他的計劃非常倚重這種防空武器,而非紅旗16,他對所有無法隨時跟隨坦克行動的系統都不感冒。
早在阿薩姆戰役時,他就同時考察過道爾M1系統以及紅旗17系統,這兩種武器是解放軍少數使用坦克底盤的,可以隨時跟隨坦克作戰的防空利器,並且此類導彈還具備一定的單車獨立作戰能力。雖然紅旗17的戰場監視雷達完全是近視眼,幾乎無法適應高速戰鬥機,不過如果敵人只出動武裝直升機或者無人機,差不多完全落入這種導彈的業務範圍內。
他站在底盤上看了一眼手錶。
「準備工作還得加快,我預計林淮生會把進攻時間定在5到6個小時后,他總是在下午發起攻勢。」
下面的其他軍官面面相覷,原定將在48小時內某個待定時間發起進攻,所有人預料至少會是明天,無論如何不可能是今天,不過賀凡對林淮生的計劃總是猜得很准,這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