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 不堪一擊的防線
印度人在這裡草草做了一些戰鬥前的準備，和以往一樣，準備的並不充分，只是用推土機在公路兩側推出了一道土堆，高度很低，坦克藏在後面剛好露出炮管。他們將聚集起的一支坦克部隊部署於此，希望能打一個伏擊，但是還沒來得及在陣地前埋地雷。
阿米爾的坦克開到燃燒的半人馬座裝甲車附近停了下來，他得觀察一下，同時等待夜幕降臨。他的戰鬥群內包含大量精銳，還有一個哈立德坦克營和最新裝備了中國步兵戰車的幾個機械化步兵連。攻堅力量十分了得。
「給了他們6個鐘頭，就搞出一道這樣的防線？他們這是在保衛首都？」阿米爾冷笑起來，他出發前看過衛星照片，知道幾個鐘頭前，印度人還在推壕溝，現在看來土牆倒是完工了，但是其他火力點沒有形成。他剛才還在擔心，會不會有一些衛星沒看到的設施，但是經過代價高昂的一次火力偵察，沒有發現固定的火力點或者雷區。顯然印度人還來不及部署一個反坦克導彈陣地，這些火力本該在坦克炮射程外就出現，但是沒有。也許印度人已經沒有那些輪式戰車底盤改裝的反坦克導彈發射車了。
「長官，他們的反坦克導彈沒有出現？」
「早知道就應該提前發起進攻。中國人太謹慎了。」阿米爾說道，他知道中國人將戰鬥拖延的用意是避開印度的各種夜視能力不良的反坦克火器和炮兵觀察，現在看來，印度人的部署十分混亂，既不立體，沒什麼縱深。隨著太陽徹底沉下地平線，天色漸漸變黑，如同氣象報告表明的那樣，低空雲層很厚，徹底擋住了月色，這有利於克制敵人的微光夜視。
「步兵營營長向你報告，我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
「怎麼這麼磨蹭？」
「剛才遇到了一點誤會，有一支友軍向我們開火，你知道夜裡很容易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步兵營長解釋了一下拖延的原因，巴基斯坦部隊使用了大量西方裝備，這使得來不及更新裝備識別知識的部隊之間，很容易發生誤傷，尤其在夜裡。
「不用多解釋了，你們立即按計劃分隊行動，打開車燈盡量吸引敵人注意力，不要走到坦克路線上。」
「明白。」
「A連1排從公路西面突擊，A其餘戰車跟進。B連從東進攻。」阿米爾接著向坦克部隊下達了命令。
「明白。」
「馬赫迪，打2顆紅色信號彈，告訴那些電台通知不到的步兵……還有亞希尼，我們要開始行動了。」
幾十輛坦克重新啟動，隆隆向著一片漆黑的印度陣地推過去。在戰場後方4公里的亞希尼看到2顆紅色信號彈升空，由於很多部隊的通訊方式混亂，阿米爾認為信號彈可以是最簡單的解決方式，當然他本質上也是想給印度人一個提醒，希望他們提前害怕起來。每一名指揮官，都會根據自己以往作戰的經驗，得到自己的一套東西。阿米爾與亞希尼不同，他的經驗告訴他，虛張聲勢，是對付印度二流部隊最有效的辦法。
亞希尼站在山坡上看著信號彈落下，他從這裡可以看到豹2坦克向後的戰術編碼燈不時閃爍（印度人看不到），看上去隊形井然，坦克十分集中，顯然阿米爾的部隊在後方待了幾個月，保證了訓練。而後方步兵戰車則避開這條路線，同時打開前後車燈。
亞希尼現在大致可以了解阿米爾的進攻方式，也頗有一些謀略，他將坦克隱藏起來偷偷進攻，卻讓射程外的步兵戰車從其他方向吸引敵人注意力。這是亞希尼從未見過的一種既直接，又欺敵的戰法。但是他搞不懂，阿米爾為什麼不從兩翼，而是直接從正面攻擊。
「原來他就是這麼進攻的，印度人不是白痴，他們會看明白的。」
「不過這個阿米爾，好像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一名連長說道。
「但是他仍然選擇了最近的道路，直接去撞擊敵人的正面，他應該多想想後面的步兵，不是所有戰士都有像樣的夜視系統。」
「據說他很有個人魅力，士兵們都很擁戴他，聽到剛才他在電台里的講話了嗎？」
「聽到了，拯救中國人什麼的，確實有些蠱惑力，不過會耍嘴皮子的我可見得多了。」
「營長，我們什麼時候出動。」
「別急，再等待，」亞希尼說著煩躁地看了看錶，「中國人說好的特殊彈藥，怎麼還沒有到？你趕緊去降落場周圍看看，那些汽油桶還點著嗎，別到時候他們找不到地方。」
「是。」
顯然他還在考慮那區區幾枚炮彈，甚至可以耽誤進攻時間，這讓手下人不解，根據情報正面敵人只是印度部隊，他們的坦克並不需要特別的火力才能解決。
正面進攻戰場上的情形，阿米爾的戰法開始發揮作用。缺乏夜視能力的印度軍隊，果然被兩翼星星點點的燈光吸引，那是遙遠的，完全處於射程外步兵戰車發出的燈光。印度人也許擁有一支規模不小的迫擊炮部隊，他們開始向步兵戰車概略性地射擊，但是正面的豹2坦克，沒有被攻擊，這暴露了他們觀察能力不足的短板。
阿米爾的坦克仍然保持隊形，步步前進。由於豹2坦克的炮管已經充分冷卻，加之印度前沿只有少數微光夜視，而缺乏熱像偵察設備，所以印度人可能需要再等一會兒，才能發現威脅。
阿米爾一路督促坦克不要開火，但是他可以感知到，敵人的激光測距光束一直在自己的周圍晃動，有時候會掃到車體引發告警，顯然印度人並不是傻瓜，他們也對正面的沉寂感到不安。
「看到那些T72炮塔轉動了嗎？」阿米爾得意地對炮長說。
「看到了，他們在利用炮長的瞄準鏡搜索目標。」
「是的，這代表他們的車長完全看不到我們。他們的這些破爛在夜裡，簡直就是插著炮管子的一坨屎。有把握打中嗎？」
「當然。」炮手看了一眼分劃線，估計敵人在一公里內了，即使只露出炮塔，也很容易擊中。
「沉住氣，等C連靠攏，我們必須一次發揮最大火力。」
印度陣地上的步兵們開始向正面發射照明彈，他們也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但是這些沒有和坦克協調的自行其事，仍然有利有弊，照明彈落下時，會長時間破壞坦克微光夜視的偵察能力。而這些照明彈對豹2熱像系統的干擾時間則非常短。
「他們在發射照明彈，我們暴露了，各連自由開火，保持機動不要停車。」
不等照明彈落到頭上，大部分射界良好的豹2開始射擊。由於印度坦克停滯不動，豹2行進中的命中率相當之高，有一半的炮彈擊中目標，T72炮塔前方誇張的反應裝甲，對動能彈起不了什麼作用，大部分炮彈貫穿了炮塔。
印度坦克立即向火力方向轉動，炮長們立即面對大量耀眼的照明彈落下，他們的視野中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到。在手忙腳亂切換白光瞄準的功夫，豹2將距離推進了300至400米，同時完成了第2次裝填。
阿米爾充分了解巴基斯坦裝填手的效率會隨著時間推移而下降，所以他要求突破敵人防禦的戰鬥必須要短促。這是他沒有從兩翼而是直接進攻正面的一部分用意，當然在亞希尼的理解之外。
印度坦克手開始倉促還擊，在完成從跟蹤到測距，然後進行彈道計算的冗長過程中，照明彈紛紛落到地上，戰場重新陷入黑暗，對於射擊運動目標而言，要把握這樣不定的戰機，這簡直如同噩夢，而對手的射擊則又快又准。
巴基斯坦坦克很快進行了第二輪射擊，這次開火距離更近，射擊后，陣地前沿上的印度坦克基本都啞火了。
接近到400米距離，豹2坦克上的車長們，開始操縱武器站上的榴彈炮開始打擊後方步兵，武器站使用的76毫米榴彈發射器，完全就是為城市戰和短兵相接準備的利器，以往的坦克總是缺乏足夠威懾步兵的曲射武器。
與此同時，後方的122毫米榴彈炮開始向縱深射擊，火箭炮也進行了一次齊射。
判斷一支印度軍隊屬於一流還是二流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看炮火延伸后，他們崩潰的速度，顯然阿米爾當面重建的印度第4師，遠比當初進攻木爾坦時的第4師要差得多，反抗的火力迅速消失。
豹2後方的步兵戰車，關掉前方照明，也開始加速衝鋒投入到戰鬥中。
步戰營的A連，裝備了中國制步兵戰車，具備相當的夜視能力，可以很好引導後方的其餘戰車連前進。他們用30毫米並列火炮對前沿上仍然在頑抗的敵人火力一一點名。印度人的防線頃刻土崩瓦解。
前面高歌猛進的功夫，亞希尼終於等到了3架直升機，直升機一路低空冒著被敵人導彈攻擊的威脅，送來了一批物資，其中有一百多發特殊彈藥。
亞希尼已經和M1A2交過手，他知道只有有了這些彈藥，作戰才會變得更加公平。他剛剛得知了阿米爾已經成功突破了第一道防線，代價非常之小，但是統計到的敵人坦克數量，也沒有預想中的多。他估計，要麼阿米爾不需要自己了，要麼硬仗還在後頭。
頭頂上，幾架一直繞圈的殲擊機突然丟掉油箱，向東南飛去，戰鬥機加力時的火光，站在地面上也清晰可見。那個方向是亞希尼上一次作戰時，迂迴機動的區域，他知道那裡隱藏著不少炮兵陣地。
阿米爾仍然在向前突擊，盡量靠近敵人潰退車隊，但是敵人的M270火箭炮仍然不分敵我地向這一帶開火，一時阻斷了他的路線，有2輛豹2被摧毀了履帶，只能停在原地等待，而印度部隊遭受的損失更大，混亂的後衛部隊整個掉進了火網內，被炸得七零八落。
這次遮斷射擊大約也顯示了這一帶確實沒有美軍，否則他們不至於下手這麼狠。阿米爾只能暫退，並呼叫空中打擊。6架戰機迅速向 目標撲過去，如果動作夠快，他們可以在阿格拉的愛國者反應前，找到目標，並投下炸彈，炮兵雷達準確地指示出了目標的位置，不過那些履帶底盤的目標的機動性著實也不錯。一旦時機錯過，戰機就必須立即返回，這樣貓捉老鼠的遊戲，在這片戰場上無時無刻都在上演，大部分時候老練的老鼠都能跑掉。
阿米爾的進攻節奏被打亂，這意味著敵人有時間根據他的路線調整部署，調來預備隊，但是他不為所動，繼續沿著公路推進。
一個壞消息是，他注意到熱像儀的冷卻效果開始下降，隨之而來的是搜索距離的縮水。這批坦克來自慷慨的中東產油國，運抵時夜視設備已經有了一些訓練損耗，而且由於原產地封鎖，沒有零備件可更換。所以阿米爾訓練夜戰時，很少使用熱像儀以節約其使用壽命，對於這個設備在戰場環境中的持續使用時間心裡也沒底（原則上可以連續使用12小時以上，但是效果會衰退）。
現在絕對沒有時間停下來等著它自行冷卻，必須衝過去。他必須兌現自己拯救中國人的諾言。敵人火力很快停止，看來空軍壓制產生了效果，豹2坦克沒工夫繞路，繼續向前平推過去。
一等陸佐矢村正彥在在慌亂地部署他的部隊，他趕到第二道防線的時間有些晚，印度潰軍已經佔據了公路，這讓他的90坦克行動受到限制。現在必須和印度憲兵協調，先擋住印度軍隊，讓他優先穿越公路。但是要阻擋住一支喪膽的軍隊，是很困難的。
剛才美軍的炮擊為他爭取到了時間從5公裡外趕來，以加強印度108師的防線。根據慣例，他們可以選擇部署在印度部隊的後方。前田中尉失蹤后，他回收了13式突擊炮部隊，整個混成團作為機動部隊不再分兵，以隨時策應各個方向。
他不敢相信巴基斯坦軍隊竟然完全沿著公路推進，這種氣概當然讓他欽佩，不過事實上也節省了不少機動時間，早知道敵人來的這麼直接，弗林斯就不該把預備隊放在靠中間的位置。
公路上喪魂後撤的潰逃部隊，很快感染到了第二道防線的印度兵，恐懼在印度部隊中傳播的速度總是異常迅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開始分散。
一輛黃鼠狼A2型步兵戰車，緊隨著一溜T72坦克從公路缺口鑽進印度軍隊陣地後方。附近站立著的大約2個營的印度士兵，沒有一個人認出這輛戰車上的戰術標誌，實際上屬於早就被殲滅的斯潘加集群。
這輛勇敢的戰車正在通過電台，向後方巴軍發送消息。車長一路報告沒有看到敵人M1坦克，但是敵人只有一些BTR80底盤改裝的反坦克導彈發射車，但是且慢，他轉動周視鏡，看到印度憲兵截斷了道路，使得潰軍擁堵在公路上，一隊新到的敵人坦克截斷公路，從前面通過，那似乎是一種西方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