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 死纏爛打
傅小光盯著屏幕，遙控無人機沿著山谷飛行，鑒於掃描解析度只有480X480，即使從對手頭上飛過，也必須有一雙老練的眼睛，才能識別清楚目標。
他從一閃而過的畫面中，看到了幾輛天線上綁著小藍旗的坦克，正在緩緩前進，車距保持很好，邊上不時有悍馬車加速超越，在狹窄的山間公路上顯得次序井然。
看來自己跟對了，這至少是一支營一級的主力，他有些得寸進尺，漸漸降低了高度，想進一步看清敵人的數量和大致編製。
山區作戰他沒有經驗，不過從匯總的戰例看，很多時候都是近距離作戰，裝甲不起作用，射界和射擊時機變得極重要，９９坦克沒有太大的俯角，只能在山谷伏擊，所以他很想提前搞清楚對手的情況。
隨著飛機不斷飛躍敵人車隊，他注意到了前方路邊停著一群步兵戰車和悍馬，它們簇擁在了一起，顯然有什麼情況。但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靠得太近，還是引起了警戒部隊的注意，有人發現這架無人機並不屬於聯軍。
此刻，葉林斯基與自己的參謀班子，正在一輛裝甲指揮車上商談下一步計劃。這種指揮車使用Ｍ２步兵戰車底盤，沒有炮塔，顯得笨頭笨腦。後方有方形人員艙，塞進了指揮和通訊設備，車體上方有多達６根頂部天線，不過BCP頂上一張偽裝網，還是不太容易與該型底盤的其他無炮塔改型（比如ＢＧＰ和自行迫擊炮）區分。
葉林斯基坐在狹促的空間內，前面一張摺疊桌上鋪著地圖和水壺，他的指揮拖車無法通過山區的高坡，已經在４個小時前被丟棄了，現在只能在這裡進行指揮，不過藉助衛星通訊優勢，他可以隨時聯絡到自己的部隊和上級。他看了看錶，已經下午一點，坐在旁邊的幾名連長正在吞咽食物，他們已經１０多個小時沒吃飯了。
「必須繼續加快速度，情況現在對我們有利，敵人主力被我們甩出了不少。」他一邊用手指敲打地圖，一邊說道。
「可惜損失了幾萬加侖汽油。」
「都別急，准將正在籌劃新辦法，當然還有４萬加侖缺口。中國軍隊同樣面臨這個問題，所以不可能無休止追下去。」葉林斯基自我安慰道，他覺得如果形勢繼續惡化，大不了再丟掉一些累贅的裝備，以減少油耗。
「那些日本人怎麼辦？矢村已經失去聯絡很久了。」參謀長巴克中校突然想了了還有日本人沒逃出來。
「誰知道，也許可以像澳大利亞人那樣投降，中國人不會難為他們。最壞的情況是拉他們上電視做做宣傳，最多如此。」
「也許他們會受不了這樣的屈辱而自殺，日本人有這個傳統。」
「那我們管不著了，至少他們為我們爭取了時間，」他說著推開了地圖上的水壺，「但是我們附近還有小股敵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剛剛和斷後的輪式戰車交過手，隨後不見了，我們需要更多的這方面的情報。」
「目前沒有制空權，弗里斯准將無法給與更多的空中偵察支持，不過……偵察營已經用掃描鷹，對指揮部周圍２０公里半徑進行了細緻的偵察，發現了他們拋棄的坦克，在這個位置。」
巴克中校說著，在地圖上指了指，「底盤朝向北方，也許在撤退。」
「嗯，我同意你的這個判斷，如果他們在我們附近，應該已經被發現……」
車外的槍聲打斷了葉林斯基的話，他很快辨別出是己方自動武器在射擊，立即遙控外部攝像機觀察看槍響的地方，只見幾名士兵正從草地里撿起一隻無人機。
他走出指揮車時，士兵已經拎著小型無人機，然後走了過來，交到了巴克手中。
「這不是我們的掃描鷹？」中校翻來覆去，「該死，他們里的很近了？」他當然不難從這種小飛機的通訊能力上得出這個害人結論。
「也許不到2公里遠？」葉林斯基大吼一聲，將無人機丟在地上踩了幾腳，偵察營發射了幾十架無人機竟然還是被對手捷足先登了，這確實讓他生氣，早上他放棄阿格拉后，才選擇這條路，敵人不可能提前知道。
「全體上車，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讓附近的其餘部隊靠攏過來？」巴克問道。
「不，這裡地形太複雜，那樣只能造成混亂，通知其他部隊原計劃不變，按各自既定路線前進，我們靠自己打出去。」
他說著跳上一輛指揮坦克，他將在坦克中擔任最後突圍戰的指揮。準備就緒后，他提起通話器，將通訊設定為坦克群廣播：
「士兵們，我們正面臨最嚴重的情況，敵人已經到了我們身邊，不過歷史已經證明，共黨分子從來無法阻擋我們的去路，你們都是好樣的，一定要把他們摧垮，打成一堆廢鐵。」
「Ａ連請求突擊。」一名指揮官主動請纓突擊。
「很好，你部緊跟偵搜連行動。」
傅小光在無人機墜落前，大致確認了對手的兵力，他幸運地躲過了對手的幾輪無人機偵察，主要原因在於他距離敵人指揮部太近，這裡恰恰是敵人燈下黑的偵察盲點。為了避免指揮部暴露，葉林斯基已經一直在限制指揮部附近的通訊信號，以防對手通過無線電測向發現這裡，當然也禁止了己方無人機從指揮部附近飛過。
傅小光知道敵人必然警惕起來了，巧打已經不可能，必須果斷攔截對手，不讓其脫身，等到中繼無人機下一次靠近，他可以向總部請求空軍支援，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靠自己攔住對手。
９輛坦克迅速啟動，向著他指定的預設陣地前進，如果他們夠快，可以在交戰前搶到一點地利優勢。
行動途中，他又拋出一架無人機，特意繞了一大圈，隨後才接近目標（避免暴露己方方位），但是沒多討到什麼便宜，無人機通過敵人縱隊上方的時候，被複仇者發射的紅外製導導彈擊落。
趁著敵人仍然處於混亂中，他用最快的速度衝擊。他判斷出敵人指揮部附近油大約不足一個營的兵力，但是那些M1A2sep無疑是相當強悍的。
眼看搶到了預設的阻擊陣地，大約１０輛悍馬幾乎同時感到，它們從前方衝出，雙方几乎撞到了一起。
為首的坦克沒有減速，直接撞了過去，將一輛吉普車生生壓扁，坦克同時發射榴霰彈，殺傷附近擠成一堆的悍馬。後面趕來的坦克用並列機槍掃射四散逃跑的敵人。
在這樣一邊倒的射殺下，仍然有一枚標槍導彈升空，但是距離太近，導彈沿拋物線下降時，失去了目標。
一輛冒冒失失的布萊德利步兵戰車隨後趕到，隔著不到30米與迎面而來的99坦克打了一照面，雙方炮塔轉動，步兵戰車搶到先手，機關炮噴射出的火舌，撞擊到坦克炮塔正面，四散飛濺，形成了可怕火網，將附近那些已經躲到99坦克火力死角內的步兵籠罩其內，一時間，殘肢斷臂四處飛散。
坦克以一枚125毫米炮彈結束了這次正面交鋒。戰場再是沉寂下來。
「一排倒車，防煙，2排監視敵人步兵。」
傅小光急忙下令，情勢十分局促，他來不及細緻部署了。
按照他的計劃，當然要避免硬拼，他設想讓整條山谷布滿煙霧，這樣敵人前進時會有顧忌，而自己則可以盡量拖住他們，直到飛機趕來。
坦克退出200米，沿途讓整個山谷都瀰漫起了煙霧，傅小光部署坦克繼續倒退，但是停止防煙，他等著兩眼一抹黑的對手從煙霧中沖將出來，他好搶在第一時間開火。他沒有注意到附近的山丘其實並不高，動力足夠的坦克，有可能翻過來。
第一輛M1A2從一側山坡上出現，對手沒有如同他預計的那樣沿著山谷貿然衝過來，事實上，這輛坦克就是企圖打中國坦克一個措手不及。
葉林斯基同樣喜歡出人意表，他不喜歡被對手牽著鼻子走。但是他的計劃一樣太過局促，如果他的步兵戰車來得及趕來，這輛坦克原本可以同一個連的步兵同時從翻過小丘，居高臨下形成火力優勢，以此掩護正面突圍，不過那些步戰晚到一步，最終只有孤零零的坦克翻越來過來。這輛坦克立即發現自己處於不太妙的境地，前方不足300米有至少5輛地熱你坦克，而它的俯角似乎差了5°。它試著倒車回去，但是這次不太順利。
一輛99坦克迅速反應過來，一炮擊中這輛坦克車體，擊中位置，可能是世界上最厚實的一塊坦克裝甲，但是仍然被強大的貧鈾穿甲彈擊穿。坦克在5秒鐘內爆炸，並滾落下來。
趁著中國坦克注意力被吸引開，一輛躲在漸趨稀薄煙霧內的M1坦克悄悄從正面靠近，炮手透過薄霧，看到了99開火時巨大的火光，他在無法看清目標的情況下，搶先向火光略靠後的地方射擊。
這發炮彈擊穿了99坦克炮塔的正面裝甲。
M1A2發射時，炮口噴泄出的巨大氣壓，瞬間將附近煙霧全部驅散。
雙方同時看到對手，隔著不足200米，炮口對著炮口。這樣的距離，即使一米厚的裝甲也不起作用，這輛坦克立即發射煙霧彈，企圖重新躲進煙霧中機動兵完成下一發裝填，不過60多噸坦克想變化位置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輛坦克來不及做任何機動，就被3發穿甲彈擊中。中國坦克手看到煙霧中一座炮塔高高飛起，砸到一邊山坡上。
不等自動裝彈機完成裝彈，第三輛Ｍ１Ａ２ｓｅｐ衝出煙霧。他對著一輛暫時無法射擊的的中國坦克開火，同樣無懸念地擊穿。這輛坦克企圖倒退到正在燃燒的己方坦克後面尋求掩護，但是失去炮塔的殘骸無法完整地遮擋住它，傅小光親自超越射擊，將其摧毀。
戰鬥從未如此殘酷過，雙方坦克都變得如同紙糊一樣，勝負不再取決於其他因素，只取決於誰下手更快。
傅小光眼看對手瘋狂地撲過來拼交換，敵人的勇猛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原以為只要自己先得手，敵人會暫時停頓下來，然後才慢慢摸索，這樣就能起到遲滯作用，但是敵人完全呈困獸之鬥，顯得勇不可擋。
他呼叫全體迅速後撤，以免在幾分鐘內拼光。好在此時，他的短波通訊終於恢復了。他大聲呼叫空中支援，但是無法進行目標指示。
一名步兵扛著標槍導彈悄悄爬上山樑，他迅速找到了那輛炮塔上使用２根天線的99坦克，然後開火，導彈向下搜索時，錯過了傅小光，擊中了他一側的另一輛99坦克。
一分鐘內，山谷里橫七豎八地停著雙方的6輛殘骸。葉林斯基面臨著山區地形帶來的，無法發揚優勢火力的困境，但是他很快得到了步兵得手的情報，對手似乎沒有步兵。
他下令悍馬不要擠在路上礙手礙腳，步兵下車從山上衝過去，坦克和步戰車不停頓，繼續正面突出一條血路來，此時再不拚命更待何時？
孤注一擲的敵人步兵接連從山脊上出現，坦克車長們被迫鑽出來，用高平機槍壓制，但是敵人並不那些使用火箭筒，毫無準頭亂轟一起的印度兵，他們手上有大量的反坦克導彈，這種發射后不管的武器在一個老手手中，從瞄準到發射只需要幾秒鐘。
導彈接二連三從山脊後面升起，傅小光的連在一瞬間內，又損失了第4輛坦克。他大聲呼叫上級救援，如果空軍不能及時趕到，敵人將在2分鐘內，突破防禦。
一架在空中盤旋的蘇30率先趕到，飛行員無法迅速識別出煙霧瀰漫戰場上的敵我坦克，但是他做出了十分果斷的決定，將炸彈投在雙方的中間，設法阻斷通道，然後再來分辨。
一顆俄制1.5噸電視制導炸彈落下掛架，攜帶這樣重型的炸彈，原本是為了襲擊地下油庫或者橋樑這樣的目標，某種情況下，它也可以用來破壞地型地貌。武器制導員將十字線對準山谷中一側的岩石，希望能形成一次塌方。
巨大的爆炸將雙方坦克隔開，塌陷的岩石，順帶將爬上山脊準備偷襲的步兵掩埋起來。隨同葉林斯基指揮部行動的斯拉姆拉姆導彈立即做出反應，雷達在一瞬間跟蹤到目標，隨即發射了多達4枚導彈。
蘇30MKK飛行員沒有從混亂的地面上看到導彈升空，戰機脫離不及被擊中。與此同時，20公裡外的另一架殲16探測到制導雷達，發射了反輻射導彈。
賀凡正在率大軍趕來，之前敵人指揮部很好地匿藏了蹤跡，使得他無法判斷敵人主力是否已經跳出自己包圍圈，但是幾分鐘內，所有的狐狸尾巴都暴露出來，包括各種通訊信號以及防空雷達，空中報告看到了大約一個營的兵力，他很確定敵人的指揮部就在這裡。到了最後收網的時候，他親自率領主力從南面穿插，很快就能將所有的退路都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