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整個上午,劉局一直陪著大家,還親自領隊帶眾人進車間參觀。於揚雖然前此從書上得來過知識,但是此刻親眼見了才知道原來如此,因此看得趣味十足,流連忘返。先看工藝,然後看設備,果然一一與書中所說對上了號。期間有不清楚的地方抓住劉局詢問,但是於揚最終發現,劉局那些說得非常肯定的答案漏洞百出,再一想也是,她半路出家,又是在機關里宏觀慣了的人,未必會有耐心了解其中的技術。劉局也嫌煩了,笑著叫於揚自己看。周建成這些已經看了不止一遍兩遍,但是因為是劉局親自帶隊,不來不好,所以也就粗粗跟著看看,出了車間,便打發業務員去財務室對發貨數。
於揚還沒看完,劉局笑笑拍拍她肩膀,道:「好樣的,要真喜歡的話,在大姐這兒住幾天。」又湊近了輕道:「乾脆給大姐做幫手來吧。」說完笑著離開,於揚聽了不明所以,這個大姐對自己太青眼了吧?難道是因為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她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這種忘年交聽說過不少,但是於揚從來沒有奢望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繼續自己的觀摩。
想起這種產品的質檢要求,於揚在心裡回放了一遍,這個可是很要緊的。便找到原料倉庫,見裡面正熱火朝天地裝著貨,於揚便老老實實避到一個角落去,當然是先看外觀,然後看連接部分,最後看銘牌標識。但是從疊放的成品中找銘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於揚上躥下跳都沒找到。終於旁邊有一個成品吊裝錯誤,被掛在葫蘆上,於揚一邊說他們吊裝工人操作可真不規範,一邊趁機看過去,終於在底部找到那塊鋁製小牌。但是一看之下,於揚驚呆了,上面寫的根本不是劉局公司的名稱。於揚當下啥都不說,當沒看見過似的轉身就走了出來,到了外面心突突亂跳。怎麼回事,劉局公司倉庫里的產品不是他們自己的,那麼是因為把倉庫租出去給人家擺放了呢,還是另有原因。如果是另有原因的話,那就黑暗了。
回到辦公室,才十一點,劉局卻是意見於揚進來就道:「好了,人都湊齊了,這兒呆著太冷,我們到小吳訂的飯店吃飯吧。走,小吳你帶路。」
一伙人都被塞進劉局的白廣本里,吳總自己開車走。於揚沒有與周建成商量的機會,而她暫時也不想說,因為一說就會讓劉局知道這是誰發現的線索,自己以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再說也就是一塊銘牌,說明不了什麼大問題,最多只是容易引起猜測而已。而酒桌上,周建成則因為雨過天晴,喝酒爽快得很,吳總陪著他一起喝,劉局偶爾勸幾杯,不過都是大杯的白酒,周建成見劉局自己都幹了下去,他怎好不喝,只有一口悶了。業務員也陪著喝了不少,只有於揚還是心事重重,怎麼也不肯喝,不過劉局沒有為難她,吳總也就沒有跟上。
劉局酒量好得很,真是女中豪傑,酒足飯飽,男人們都是東倒西歪了,她卻清醒如初。指揮著司機把男人們送賓館的送賓館,送家的送家,自己拿著鑰匙對於揚道:「小於,這下大姐要徵用你當司機了,幫大姐開開到市裡,然後你自己去玩,回頭大姐要回來了再找你。」
周建成不知怎麼聽見了,頭從車窗里探出來,含含糊糊說了句:「好,我批准。」
劉局與於揚相對而笑,都沒有理他,自己找車離開。進市區的路上還有路牌,但是進了市區只有靠劉局指路了。一路上,劉局除了指路,就是和於揚聊天,「小於,車開得不錯,幾年車齡了?」
於揚道:「三年了吧,不算長。但是有段時間開得勤,手感就練出來了。」
劉局道:「憑你得本事,你的鑽勁,做周總公司的總經理秘書太屈就了吧?沒想著自己做一把?」
於揚笑道:「也不算屈就了,我的工資升得很快,現在與副經理級的差不多了,只是銜頭沒跟上。自己做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太多,這兩天看著大姐長袖善舞,穩坐釣魚台的大將風度,我思忖著是絕對做不到的,所以還是在周總這兒大樹底下好乘涼吧。」
劉局點點頭道:「你這孩子心氣兒平得很,沒有尋常孩子的張揚,大姐喜歡。對了,你大哥做得不小,你為什麼不去他那裡做?」
於揚心中驚奇,咦,原來於士傑與她還談得不少啊,心裡還真後悔了來前沒有與於士傑見個面,問清楚他究竟與劉局說了點什麼,此刻只好笑道:「還不是脾氣臭嘛,想著自己出來做點什麼。」
劉局也笑道:「對了,都是一樣的心思,我兒子也是說不要進我的公司,非要自己到北京給別人打工。回頭受氣了又要找我說,但就是不回來。我都在想了,不如這樣吧,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你來我這兒幫我,我兒子到你大哥那兒鍛煉,你大哥算是開拓一個新領域,我算是藉此打開南方市場,一舉多得,多好。小於啊,你來了乾脆就別走了,大姐給你好好安排,就幫大姐得了。我兒子如果託付到你大哥那裡去,我也可以放心。」
於揚需得繞上老大一個彎子才反應過來,原來劉局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眼瞄上於士傑了,好眼光,怪不得會對她於揚另眼相待。連萍水相逢的於士傑都想著怎麼打主意了,難道劉局真的是沒別的出路了嗎?於揚將計就計,乾脆道:「這真是好事,我大哥基本上已經是他那一行在華東的翹楚了,正該是開發新路子的時候,和大姐合作別的不說,大姐有全縣人民的口碑在呢,而且又是已經與周總合作了那麼多年,該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不知道大姐當時與我大哥談了沒有。」
劉局笑道:「我現在這個悔啊,當時還有另一批客人在,我都忘了提這一茬了。趕明兒我可要去你們那兒一趟,專門找你大哥談談。小於啊,你也看見了,我這兒別的沒有,有這麼好的一個框子在,而且我有縣裡的大力支持,那些現在的縣領導都是以前我看著長大的,哪個不是追著叫大姐的?回頭你可要多幫大姐在你大哥面前說話。」
於揚嘴裡連連應著好,但是心裡早活動開了,大概是你劉局當時沒想到小小於揚還有這麼狠的大哥吧,所以才會當時走了寶,但是後來打聽出來於士傑是誰了,才第二天晚上趕著給電話過來熱情道謝,否則要那麼感動的話,當天或者第二天上班一看見花就應該想到了。人這東西真是現實得很,基本上可以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感。幸好農行市分行很快就到了,否則於揚又要找陌生的路,又要應付劉局的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怕出了車禍。劉局臨下去時候說道:「小於啊,你四處玩玩,逛逛街,那邊有個文廟,算是古建築,開車過去也快,你不妨去走走。等一下還要麻煩你來接大姐一下。」
於揚笑笑跳出來,道:「這兒就是商業區了,我還是逛店吧,否則車開出去不熟悉路,怎麼回來都不知道了呢,別害得大姐還要為我操心。大姐您忙去,我逛起店來沒日沒夜的,沒關係。」邊說邊把鑰匙拔出交給劉局,畢竟兩人並無什麼深刻了解,拿著人家的車子,何必白叫人擔心。
劉局也沒說什麼,爽快地接過鑰匙,進了大樓。於揚見她走沒了影子,才到轉角處打個電話給金行長,原來金行長也正在市分行,聽說於揚可能明天就要離開,便連忙約了地方喝咖啡。於揚先找到地方坐了下來,叫杯檸檬水喝著,等金行長。
實在忍不住好奇,給於士傑打個電話,「於總,新年好。我現在劉局這兒,她表現怪怪的,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麼?還有她想找你投資啊。」
於士傑一聽就笑:「還不是給你撐門面,說你富而不驕矜,你也知道,這年頭人們是認錢不認人的。」
於揚一聽,略微恍然了一下,怪不得劉局要把她於揚亮出去,估計是想給與她面談的縣領導們一個印象,有這麼一個人來投錢。也或者是給金行長一點信心?誰知道,只有和金行長談了才會知道。忍不住笑道:「可是人家認的可是你於總,可能她後來側面打聽一下過了吧。」
於士傑非常乾脆地道:「我不認識她,不過她偶爾給我電話,很客氣,倒是沒講什麼。小揚,如果你覺得不錯的話,我可以投資,這也是一個拓展新市場的機會。」
於揚道:「你覺得她值得合作嗎?」
於士傑道:「她的底子不錯,不過真要與她合作的話,恐怕你得改改脾氣。」
於揚心想,薑是老的辣,於士傑早看出劉局的秉性了,也看出兩人之間有距離。想了想才道:「我今天想搞清她一些底細,看來不是很樂觀。先知會你一下,她可能會到我們市來找你,最好別答應她,具體我回來在告訴你,這裡面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於士傑道:「老企業,或者是改制企業,一般歷史遺留問題比較多,如果不清理完過去就合作,或者插手,以後可能會出現層出不窮的麻煩,所以合作的人至關重要,人合得起來,才可以一起克服困難。你這個要想清楚了。」
於揚又是忍不住問:「那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於士傑可能是愣了一下,才笑道:「你自己不看清楚前,我說了有用嗎?」
於揚此刻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一點,於士傑又不是她真的大哥,他能幫忙來一趟已經是很好了,自己真不應該說出這話來,再說他說的也不錯,以前於士傑說出這話來她會聽嗎?不會,當時把希望都寄托在劉局這兒呢,哪裡捨得放棄。只得嘀嘀咕咕地道歉,不過於士傑卻是笑得很開心地連說沒事。不知道他開心個什麼。
放下電話一想,如果劉局沒事的話,她能和劉局處得到一起嗎?總覺得這也是個難題。劉局喜歡人捧著,吹著,這兩天來她於揚說過的肉麻話估計都已經超過以前的總和了。但是心裡又隱隱想到,如果真是有好處的話,那也就忍了。或許吳總就是因為看在好處的份上才這麼阿諛的吧。有需求才會有市場。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以前不也正是看中劉局的這個弱點才興起所有的念頭的嗎?看來吳總只是比她先走一步而已。
又想到,周建成這六百萬預付款是不是也是劉局設計叫他打入的?劉局需要錢,當然要打周圍人的主意,而本地人消息靈通,或者說還拉不下面子,但是對客戶就難說了,再說預付款是順理成章的事。周建成又是個很會算賬的人,如果劉局誘之以利,再說多年合作下來,難保周建成不上鉤。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看來劉局是窮途末路了,否則怎會如此得罪大客戶。
金行長還沒來,但是於揚都已經想放棄了,沒什麼意思了,還談什麼?除非是死馬當作活馬來醫。只是素來守信,一時走不下手,唉,還是談談吧。半個多小時,金行長才進來,坐下就連說不好意思,說是開協調會,沒法走出來。於揚便道:「劉局這會兒在你們分行里,據說找副行長。」
金行長道:「她這種情況,找誰都沒用。」
於揚道:「究竟怎麼回事?她不是有那個公司嗎?這麼多年下來,應該把產權買下來了吧,這個行業算是景氣的了。」
金行長叫了杯咖啡,笑道:「我以前也不知道,這迴轉到他們縣當行長了才知道裡面的曲折。聽說你準備投入資金,你還是看仔細了再說吧。」
於揚想,果然不出所料,劉局真的是在別人面前這麼吹的,什麼投資啊,兩個人之間都還沒談起過。但是先不揭穿。便對金行長道:「我可能明天就走,所以今天最好要弄清楚,這也是事關我的前途。呵呵,金行長是千方百計地拉儲蓄,我是千方百計地投資金。其實都是為個前途嘛。」
金行長點起一根煙,看著於揚道:「你是不是在劉局那裡已經受了挫折了?」
於揚知道這個金行長不是尋常人,既然問出來了,說明也看出來了,便也不做假面了,稱心誠意地道:「沒辦法,整個縣的人鐵板一塊,都是不肯說出劉局的什麼,所以才抓住你這跟稻草,想知道點什麼,雖然我也知道,這麼赤裸裸地談條件和你交換情報很過分,但是也沒辦法了,不是辦法中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
金行長卻是笑嘻嘻地道:「整個縣鐵板一塊這話在你之前已經有人說過了,還是我的前任。怎麼,受點挫折準備退縮了?」
於揚看著金行長的笑,忽然想到,媽的,這個姓金的是不是有色心啊?否則怎麼會答應條件的,似乎不像一個縣農行行長的作為。很想拂袖而去,但是此刻挫折到了極點反而反彈了起來,微笑道:「金行長的前任是因為劉局的貸款榮升的吧?」
金行長一聽又是笑:「榮升?說得好。前任在縣長拍胸擔保的前提下答應了劉局的貸款,最初還是好好的,但是今年,啊不,剛剛進新年了。應該是去年年中的時候就不還了,說是還不出,要就把設備拿去。上面就把我調來追款。好在我在這兒還有一個鎮委副書記的朋友,這才了解了實情。說起來劉局也是受害者,人倒是個好人。」
於揚道:「我們也是好人。」
金行長笑道:「那當然。說起來劉局這人是真的不錯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喊她大姐。當初改制的時候,她那個局分流出來不少人沒地方去,需要錢來安排生活,本來那些得了改制好處的人都是答應每年從利潤中拿出多少錢來安置這些沒地方去的人的,還立了軍令狀似的東西,但是真到時候了,誰捨得拿錢出來?個個都說虧本,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上頭領導急了,就去找劉局,說她是老領導,怎麼也得為國家分點憂,否則那些老部下沒法過年了。當時劉局還沒把廠子整好,也虧著呢,但是聽了這話毫不猶豫拿出了一百萬出來。這一拿就成了慣例,以後每年一百萬,換來縣裡敲鑼打鼓地送上一塊紅匾,大家都挺高興的。但是前年明確產權的時候,別人都拿錢出來從縣裡買下產權,獨獨劉局拿不出錢來,大家都說她這每年的錢要是不交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局面了。縣裡有了錢,就不要劉局每年上交了,按說劉局的日子可以好過點了。只是本來文件說沒錢買產權的話,縣裡要收回產權后拍賣,但是礙於劉局這幾年做了那麼多事,再說以前都是一個門進出的同事,誰都抹不下這個臉來強行收回產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吊著。但是她想貸款就不成了,只好找縣長鬧,曆數自己的貢獻,所以才有縣長擔保,我前任放貸的事。」
於揚一聽,這才把前後串了起來,原來是如此,真不知怎麼說她這件一年上交一百萬的事才好,現在競爭激烈,設備更新很快,劉局也不知每年賺多少,但是交一百萬出去絕不是件輕鬆事,尤其是幾年以前的時候,最起碼也影響到她事業的擴展。說她人好,那是一定的,但是裡面一定也有好大喜功的成分在吧?這個人太務虛了。忍不住沖著金行長一邊搖頭一邊連聲道:「好人,好人,好人。」
金行長笑道:「所以大家其實都對她很同情的,看見你願意來幫她渡過難關,都很是歡迎。」
於揚立刻聽出他話中有話,一本正經地道:「是啊,銀行此刻最應該支持她。但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這個行業最近順風順水的,如果要維持的話不是很難,劉局怎麼會出現那麼大的虧空?」
金行長奇道:「還有什麼虧空?這一百五十萬貸款還不出也不是太大的窟窿。」
於揚道:「你原本是不是想著幫劉局拉資金投入,然後她的企業活了,你這兒的帳就可以平了,是不是?」
金行長哂道:「你要這樣想我的話,就沒法談下去了,你太草木皆兵了點。」
於揚一想,也是,他昨晚就已經明確說了,劉局的事沒法解決,說得那麼堅決,足以打消所有投資者的念頭。也是自己心太急躁了點,這種話都會不經大腦地衝口而出了。忙笑道:「是我發昏了。對不起。但是金行長或許還不知道,劉局的虧空據我所知,已經有七百五十萬,還不知道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只見金行長一聲「什麼」,人一下挺了起來,於揚見他反應那麼激烈,心想原來他還是比較關心劉局的,就因為劉局是好人嗎?但是好人逼到盡頭的時候也會出格的,這個好人現在設計昧下周建成那麼多錢,對周建成來說可是個魔鬼了。於揚不知道的是,金行長上任這個位置時,是與上司信誓旦旦保證過要把那一百五十萬收回來的,如果劉局那裡的虧空真有那麼大,那他這錢還收的回來嗎?收不回來的話,自己又不是皇親國戚,那麼當初的豪言壯語成了笑柄不說,升級也就無望了,曲線救國反而變成害自己到這個破地方受罪。他有點不信地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有依據?」
於揚把今天在劉局那裡看見的產品銘牌上面標註的廠名寫給金行長,問道:「你認識這個企業嗎?」
金行長一看,道:「知道,隔壁市的,與劉局關係不大好,同行相輕嘛。據說他們的質量不是很好。」
於揚頓時心裡明白了,不是貼牌加工這麼回事,而是整件事有鬼。便分析給金行長聽:「今天一個交了六百萬預付款的人到劉局公司提貨,看見劉局那裡成品庫里貨滿多的,設備又都在運轉著,就很放心。但是我看見產品的銘牌是這個公司的。本來還以為是這個公司業務忙不過來,商請劉局公司幫忙做,貼他們的牌子,現在看來是其中有詐啊。」
金行長道:「你的意思是說劉局拿這六百萬填了窟窿,所以客戶上門來拿貨時,她怕沒法應付,就從那個公司借成品來製造一個假象,施個緩兵之計,讓客戶放心地走,她拖得一時是一時,看看還能想什麼辦法。」
於揚道:「對,我懷疑她就是這個拆東牆補西牆的想法。」於揚沒說的是,換了別人,可能就宣告破產了,但是劉局這人太要面子,宣布破產恐怕比要她命還難受,所以就那麼強挺著。
金行長呆了一會兒,忽然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對著那邊的人急道:「你在哪裡?快點到市農行對面咖啡館來,出事情了,大事,對你當然是大事。廢話少說,來了說給你聽。我哪天騙你過,快。」
於揚看看手錶,道:「我的時間快差不多了,等下還要開車把劉局送回去,還是先把那些擦邊球辦法和你說了吧。」
但是於揚發現自己說的時候,金行長聽得心不在焉,心裡奇怪,他不是急著要這些辦法的嗎?怎麼現在為劉局的事急得沒興趣了?怪了。
此刻,劉局與人談好,電話過來給於揚,於揚只得匆匆離去。金行長挽留不得,看上去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