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舍得嗎？
這都是什麽惡趣味？
念淺汐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歸罪於富家子弟的怪癖，對蕭越澤不冷不熱地彎了彎唇角：“這樣？”
“不對。”蕭越澤不悅道。
念淺汐隻好重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腮幫都疼了：“這樣？”
“也不對，你稍微走點心行不行？”蕭越澤怒道。
念淺汐終於歎了口氣：“蕭少……您想看到什麽？”
不對，不對。
這樣的笑容太職業化了，蕭越澤記得自己看到的她對亦初辰笑的樣子，眼睛像是小鹿一樣亮閃閃的，仿佛落進了漫天的星辰。
那樣的念淺汐，生動而活潑。
才是真實的她。
沉默了一會兒，蕭越澤終於還是開口道：“你說你不喜歡亦初辰，但是你對他笑的時候，比這個真實一萬倍。”
他覺得自己這話聽起來肯定特別詭異，不然念淺汐也不會一下子就怔住了。
良久念淺汐笑出聲：“原來蕭少說的是這個。”
即使是這個笑容，念淺汐也依舊隻讓笑意停留在了唇角。
蕭越澤盯著她看。
念淺汐就道：“抱歉蕭少，我可能沒辦法。”
蕭越澤吸了口氣，蹙眉道：“做東西去吧。”
“是。”念淺汐這才笑了笑，微微彎起的唇角，蕭越澤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她還是沒什麽表情。
這還是蕭越澤第一次有耐心看一個人做菜，以往在別墅的時候，念淺汐和蕭越澤的三餐都是傭人打理的，從來沒有過自己下廚的時候，念淺汐這頓折騰，倒是把老宅這邊的管家嚇壞了——
“少爺，這不合規矩啊。”
“沒關係，讓她去。”蕭越澤道。
管家隻好戰戰兢兢地退開，生怕一個不在意蕭少就不高興了。
念淺汐倒是熟練的很，翻炒油炸，每個動作都很像樣子。
蕭越澤看了一會兒，問：“你怎麽學會做菜的？”
念淺汐沒在意，笑了笑道：“之前和唐哥住一起的時候，唐哥那時候剛剛開始創業比較忙，我就……”
“知道了，不用說了。”蕭越澤不悅道。
原來自己已經不是第一個吃到她做的菜的人了，蕭越澤不悅地想著，沒去理會這樣的心情是從何而來。
很快，念淺汐將四個菜一個湯做好，看了一眼桌上為難道：“本來還想給你烤個蛋糕的，但是實在是沒有材料了。剛剛要是稍微多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我給你做了一碗麵，就當是長壽麵了。”
蕭越澤的眼神閃爍不定。
念淺汐小聲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你們平時都是怎麽過生日的，隻能這樣給你過了。”
她的眼底沒有討好，沒有旁人那樣的諂媚，隻是純淨而清澈。
蕭越澤盯著念淺汐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這樣的人，怎麽會……”
他想問，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和那些膚淺的女人一樣來勾搭我呢？
他說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現在木已成舟，他已經停不下來了，所以答案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按照前幾天的回饋，魚兒已經咬鉤，蕭越澤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停下來，所以即使念淺汐是無辜的，也隻能繼續走下去了。
蕭越澤硬生生地將話音頓住，淡淡道：“你生日什麽時候？”
念淺汐一怔：“誒？”
“你生日，哪一天？”蕭越澤問，語氣有點不耐煩。
念淺汐小聲道：“七月三號。”
“好，到時候我會給你慶祝的，保證讓你滿意。”蕭越澤笑了笑，這才伸筷去夾菜。
念淺汐怔忪良久，方才搖搖頭笑了：“蕭少，到了那時候……”
我們可能早就散了。
念淺汐知道，像是蕭越澤這樣的人，也就是自己太倒黴這個時候撞上來，才會被他毫不客氣地拉進局，怎麽可能還有以後？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才不會投入太多。
蕭越澤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吃飯吧。”
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念淺汐也無從揣測他喜不喜歡，隻能看他的動作，一邊食不知味地吃著自己盤裏的東西。
“挺好吃的。”良久，蕭越澤忽然道。
他的語氣那麽輕，輕的一下子就消散在風裏，念淺汐幾乎沒聽清。
“我說，挺好吃的，沒想到你廚藝不錯。”蕭越澤的語氣含了三分笑意。
念淺汐就笑了笑：“嗯，畢竟也這麽多年了。”
蕭越澤難得沒因為這話生氣，靜靜看了念淺汐一會兒，這才道：“你之前說過，要和我做交易，是吧？”
念淺汐小心地點點頭，將筷子放下了。
她看了一眼，蕭越澤的長壽麵根本沒動，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裏，幾乎已經涼了，忍不住道：“你不吃麵嗎？”
蕭越澤一怔，蹙眉看了一眼。
念淺汐就道：“吃麵很好的，畢竟是生日，即使是不喜歡也該吃一口，這叫討喜氣。”
蕭越澤難得看到這樣主動的念淺汐，筷子都伸過來了，認真地為自己拎起一口麵來，撥到小碗裏，又加了點湯。
他怔怔地看著這一連串動作，蹙眉問：“你這是做什麽？”
“啊，抱歉。”念淺汐被嚇了一跳，連忙將筷子縮回來，小聲道：“我隻是以前聽說的，畢竟沒有生日蛋糕，還想讓你感受一下生日的氣氛。”
蕭越澤冰著一張臉，還是挑了一筷子，慢慢地吃。
念淺汐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道：“可能要涼了。”
蕭越澤半天沒說話。
念淺汐的動作，和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重合在一起，讓蕭越澤一時之間竟然徹底怔住了。
或許是因為家世的緣故，念淺汐和自己接觸過的大多數女人不一樣，安靜而溫柔，像是一朵不怎麽起眼的小花，卻讓人感覺舒服得很。
而現在……
蕭越澤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將筷子放下：“還行，沒怎麽涼。”
他看了念淺汐一眼，發現念淺汐的表情有點如釋重負。
沒來由地，蕭越澤說了下去：“謝謝。”
念淺汐驚慌失措地抬頭看著蕭越澤，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話。
蕭越澤明顯有點無奈：“怎麽反應這麽大？”
“不，不是……”念淺汐小聲道：“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說謝謝。”
這樣的氣氛太溫馨，餐廳暖黃色的燈光下，蕭越澤顯出難得的放鬆。
他看向念淺汐，忽然不想將這樣的好時間用在說正事上，索性輕聲道：“你知道我和陌雲暖的事情，對吧？”
念淺汐一怔：“嗯。”
“我和陌雲暖是小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因為陌雲暖，我可能早就沒了。可是因為救了我的命，雲暖受了傷，從此再也不能彈琴了。”說起這段話的時候，蕭越澤的眼底滿是平靜。
念淺汐甚至不知道，生與死對於他而言到底是一件什麽樣子的事情，她隻是在聽到再也不能彈琴的時候，手微微抽了一下，又下意識攥住了。
蕭越澤看了念淺汐一眼，道：“後來我搬到了這邊，和陌雲暖慢慢就失去了聯係，也是因為家境差異很大的緣故，所以到了二十多歲重新見到她，我隻能對她更好，來補償她失去的一切。”
念淺汐安靜地聽著。
蕭越澤看她一眼，念淺汐就笑了笑：“挺好的，我覺得陌小姐其實挺幸運的。”
蕭越澤聽著這話有點不舒服，蹙眉道：“她手傷了，夢想都沒了，你還覺得幸運？”
念淺汐一怔，搖頭：“不，我的意思是說……至少還有人在乎這件事。”
“在乎又如何？在乎了，她就可以去彈琴了嗎？”蕭越澤冷笑道。
念淺汐不知道說什麽，隻好道：“其實我的手……”
“夠了。”蕭越澤不客氣地打斷了她：“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今天的氣氛剛剛好，蕭越澤不想就這樣毀於一旦。
念淺汐抿了抿唇，沉默下來。
良久，蕭越澤方才道：“今晚我們住這裏。”
念淺汐沒說話，隻是安靜地點點頭：“好。”
“你剛剛想說什麽？對了，你手上的疤怎麽回事，小時候被虐待過嗎？”蕭越澤問。
念淺汐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救了個小孩子，然後那個小孩子跑了，我的手被鋼筋穿透了，後來治好了就留了疤，雖然也不怎麽影響平時的活動吧，但是畫筆拿不起來了。”
蕭越澤蹙眉盯著念淺汐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鋼筋？”
“嗯。”念淺汐點點頭。
蕭越澤盯著念淺汐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良久，蕭越澤冷冰冰地開口了：“看來是我小看了你，”他忽然欺身向前，一把將念淺汐的手拉了起來：“你還是做了不少功課的。”
念淺汐嚇了一跳：“我……我什麽都沒做啊。”
“雲暖就是這樣將我救下的，你希望我從你身上看到從前事情的影子，然後對你好？甚至想要對陌雲暖取而代之，是麽？”蕭越澤冷冷道。
念淺汐徹徹底底怔住：“我怎麽會……”
“甚至在手上弄了一條疤，念淺汐，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說，我和你小時候救下來的小男孩很像了？”蕭越澤開口盡是嘲意，慢條斯理道：“我怎麽忍心讓你失望呢？”
他一伸手，將念淺汐抱了起來，動作卻是粗魯至極，徑自往樓上走。
念淺汐睜大眼睛：“蕭越澤，你聽我解釋……你，你放我下去！”
“嗬，你舍得嗎？”蕭越澤冷笑道，用一個狠戾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