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念淺汐的呼吸仿佛被凍住了。
“你說什麽？”
“我說，亦初辰也在E國，”蕭越澤靠近了一點，冷冷地看著驚訝地動彈不得的念淺汐，淡淡道：“你要說自己毫不知情嗎？”
“我不知道。”念淺汐小聲道。
他離得太近了，讓自己動彈不得。
“是麽？”蕭越澤嘲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你不會，但是我說的是真的，我根本不知道學長也會來。”念淺汐認真道。
她的眼圈都微微泛紅了，看起來有點可憐。
然而蕭越澤卻隻想起了那一天，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念淺汐眼底的驚喜，他永遠都不會忘。
“走吧，出去走走。”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蕭越澤不悅道。
念淺汐看了蕭越澤一眼，又看了看任玥，似乎是期待著有人能夠說出來一句什麽，可是誰都沒說話，所以念淺汐咬了咬下唇，隻能乖乖跟了過去。
蕭越澤伸手，念淺汐就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個……”
“什麽？”
“如果，隻是說如果，”念淺汐的語氣很焦慮：“等下真的遇到了學長，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念淺汐的眼底滿是懇求的意味，蕭越澤看她好一會兒，總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我考慮考慮。”蕭越澤冷著臉答道。
念淺汐看起來卻是極為驚喜，連忙點頭：“好的好的，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的，你想要我怎麽做，直接告訴我就是了。”
蕭越澤的臉色愈發冷峻：“你就那麽在意他的眼光？”
念淺汐微微一怔：“什麽？”
“我說，你就那麽在意他怎麽看你？”蕭越澤沒發現，自己這句話其實特別像是在吃醋。
念淺汐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道：“我是挺在意的，”像是擔心蕭越澤說出什麽似的，念淺汐緊忙說了下去：“不是喜歡他，真的不是！但是學長對我一直很好，所以我不想讓他感覺我是個……”
“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或者說不想讓他知道你費盡心機爬上我的床？”蕭越澤冷著臉問。
念淺汐一下子頓住了。
所有的情緒好像在那一刻全部被抽空了，念淺汐咬住下唇沉默了良久，自己都不知道唇上已經血跡斑駁。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心底那種要撕裂的痛楚。
良久，在蕭越澤冷冽的聲音中，念淺汐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張了張嘴，感覺喉嚨仿佛染了血，然而她恍惚地笑了：“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不能讓學長知道。”
時至今日，忽然就不想否認了。
隨便吧，不管蕭越澤怎麽看待自己，又能如何呢？
蕭越澤的臉色極為陰鬱，盯著念淺汐看了良久，冷哼一聲，伸手去拉念淺汐的手，他的手勁很大，讓念淺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卻是依舊一言未發。
然而讓念淺汐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居然在第一個景點就遇到了熟人。
看到亦初辰的瞬間，念淺汐的眼睛微微睜大，下意識看向了身旁的蕭越澤。
蕭越澤臉色極為寒涼，盯著念淺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亦初辰。
還是亦初辰先發覺了，轉過身來打了個招呼：“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蕭少，淺汐學妹？來這邊旅遊嗎？”
蕭越澤不說話，念淺汐隻好開口強笑道：“是啊，一起過來玩玩，學長呢？”
“過來考察一個新技術的應用，”亦初辰含笑道：“如果二位有空的話，不如……一起吃個下午茶如何？”
他還是老樣子，溫文爾雅，一言一行都是如此地溫柔而體貼。
“可是我們……”念淺汐心知肚明蕭越澤對亦初辰的反感，下意識就要拒絕。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蕭越澤一隻手狠狠扯了自己的手一下，徑自道：“不如我來做東吧，我之前在這邊住過一陣子，也算是熟悉。”
念淺汐訝然地看向旁邊的男人，蕭越澤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些孩子氣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穩重。
一如商場上的那些人一樣，讓念淺汐看著都覺得看不清。
她下意識看了亦初辰一眼，亦初辰給人的感覺則是全然不同，相比於蕭越澤的商人氣質，亦初辰更像是滿滿的書生氣。
“那就麻煩蕭少了？不過會不會很打擾二位……”亦初辰含笑問。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不帶有任何的狎昵意味，讓人心生舒服。
依然沒有給念淺汐開口的機會，蕭越澤淡淡笑了：“怎麽會，我很高興和亦先生合作，能夠在這裏遇到也是緣分。而且淺汐似乎和亦先生也是舊識不是嗎？”
陡然接收到兩個人灼灼的目光，念淺汐怔了怔，這才點頭道：“啊，是，我以前是亦先生的直係學妹。”
迫於蕭越澤的淫威，現在的念淺汐連亦初辰三個字都不敢說了。
亦初辰的眸色深沉了幾分，看了蕭越澤一眼，不冷不熱的。
蕭越澤回了一個凜冽的眼神，全然不像是之前的彬彬有禮。
這樣一來一回的對峙，很顯然念淺汐是不知情的。
她跟在蕭越澤旁邊，亦步亦趨的，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蕭越澤的臉色、
蕭越澤倒是很平靜，自然地介紹著周圍的好店，又和念淺汐說道：“想喝下午茶嗎？還是想要去吃東西？”
念淺汐其實困得已經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很顯然，這種時候不適合說回去睡覺這種事，所以……
“學妹是不是困了？”亦初辰忽然問。
蕭越澤臉色不愉，好像是自己的台詞被搶了似的。
念淺汐見勢不對，連忙道：“沒，沒事的，我隻是有點倦，下午茶很好啊，喝杯咖啡就清醒了呢。”
“可是明明就是是來旅遊，那麽辛苦就失去了旅行的意義了不是嗎？淺汐學妹好像很容易犯困，記得之前在圖書館補習功課的時候也是。”亦初辰溫溫道。
他的語氣那麽溫和，一下子就將念淺汐拉進了回憶裏麵。
念淺汐忍不住跟著笑開：“是啊是啊，我也記得，那時候學長還笑我，那次期末考試我差點掛了，還好學長幫我補習了很久。我那時候應該很蠢吧……”
“怎麽會？你當時很聰明啊，舉一反三，數學題目給新聞係做本來就是很奇怪的設計，學校大概是缺乏考慮了吧。”亦初辰說著。
他們的對話那麽自然，也是那麽自然地就把蕭越澤排除在外了。
蕭越澤跟在旁邊，怎麽看都覺得自己很多餘。
有亦初辰在，蕭越澤也發作不得，隻好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念淺汐，這才看向亦初辰，淡淡道：“說起來亦先生，我記得你大學是在國外讀的吧？”
亦初辰再怎麽脾氣好，也看出來蕭越澤這是在找茬了。
淡淡笑了笑，亦初辰點頭：“的確，但是因為讀的是國內外雙聯的，所以有段時間還是在國內的。”
“淺汐當時受了你不少照顧，承情了。”蕭越澤笑道。
“蕭少不必客氣。”聽出了蕭越澤的弦外之音，亦初辰卻隻是笑了笑，點頭道：“當時淺汐學妹很聰明好學，我也隻是帶了她一學期而已。”
他的話是如此地公事公辦，讓蕭越澤一時也無法發作，隻好看向念淺汐：“要回去休息嗎？”
念淺汐其實是特別想回去的，不是因為要回去休息，而是因為現在站在蕭越澤和亦初辰中間，實在是太太太尷尬了。
她完全沒辦法想象自己要怎麽和他們兩個人一起吃下午茶，隻是想象都覺得渾身發冷。
然而……
蕭越澤眼神……
簡直就是在說逃避者死。
念淺汐深深沉默了幾秒，搖頭，努力遏製住自己想要打嗬欠的欲望，認真道：“沒事，我不困的。”
“真的嗎？”蕭越澤溫和地笑著，手上卻差點把念淺汐掐出淤青。
念淺汐的笑容就更加真誠了：“真的真的。”
“好吧。”饒是再怎麽不懂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現在的亦初辰也看得出來，念淺汐有點害怕蕭越澤。
蕭越澤蹙起眉頭：“你……”
“我真的挺好的，來旅遊麽，稍微有點時差轉不過來都是沒關係的事情不是嗎？我真的很想去下午茶，我沒事的……”念淺汐連忙道。
蕭越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夠了。”
念淺汐小聲道：“可是我……”
“我們先回去了。”蕭越澤說著，將念淺汐一把抱起，蹙眉看向懷裏的小女人，轉過身淡淡問道：“你怎麽了？”
念淺汐一下子像是被消了音的娃娃，咬住下唇良久方才開口：“你不會對我母親或者唐源怎麽樣的，對吧？”
那一刻，蕭越澤整個人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難受地要命。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你說過會懲罰。”念淺汐的聲音很小，可憐巴巴的。
蕭越澤長歎了口氣：“念淺汐，你不用這樣。”
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挺失敗的。
心煩意亂的蕭越澤將懷抱收緊了一點：“我不會那麽對你的。”
念淺汐微微一怔。
就聽蕭越澤的聲音更加溫和了一點：“睡吧，明天起來再說。”
“別擔心你學長的事情，明天我再幫你約他。”
不知道為什麽，念淺汐總覺得這樣的蕭越澤，看起來溫柔地要命。
她唇角微彎，就這樣墜入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