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如果不曾奢望
很快，關於念淺汐的調令就下來了，調令自然是蕭越澤簽的，隻是要裝模作樣地走到大家麵前宣布一下——
任命念淺汐作為新的總裁特助，與此同時，將任玥調去分公司做銷售總監。
所有人都明白，任玥這樣的調職，完完全全就是明褒暗貶。
如果是真正總裁特助調職，一定是要去分公司曆練的。
可是蕭越澤根本沒這個意思，去了分公司，就給了個銷售總監的位置，這就是貶謫了。
念淺汐看著蕭越澤，他坐在旁邊，對眾人旁若無人地介紹了自己，這才笑了笑，讓她坐下了。
任玥也在，隻是位置換了，不再是蕭越澤身邊的位置，而是換到了不遠處的分公司席位上。
作為總裁聘請一個特助本來不需要開大會，然而蕭越澤就是喜歡這樣的做法，讓念淺汐安心，蕭越澤也才能安心。
任玥始終低著頭。
蕭越澤說完，倒是沒打算聽大家的意見，徑自問道：“這個月分公司的業績表我已經看過了，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各位負責人。”
他的語氣很平靜，然而下麵卻有人開口了：“蕭總。”
蕭越澤看過去，就見是即將調動任玥過去的那間分公司的總經理，叫梁宇。
梁宇長得五大三粗，看向蕭越澤，眉頭死死蹙緊：“蕭總，我能不能問一下任特助調動的原因。”
蕭越澤看向任玥，眼底有點玩味。
梁宇這才道：“蕭總，恕我直言，我不是信不過蕭總，正是因為信得過，所以才更想知道一下，為什麽任特助會被調動到我司？作為銷售總監，這在總公司或許不算什麽重要的職位，可是在我們分公司裏麵，任特助的職位已經很高了，總公司給我們安插人，我希望能夠得到更明確的原因。”
蕭越澤淡淡頷首，看向任玥：“任特助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他頓了頓，看到了任玥眼底的驚喜，這才道：“之所以調動，如果我對你說是因為我希望讓任特助多曆練，或許梁經理也不會認可，那麽……任玥，你自己說吧。”
梁宇在擔心，擔心蕭越澤這是在將不負責任的人丟去分公司。
倘若真的是如此，他排除萬難也要講任玥擠走。
更何況，近來關於蕭越澤任人唯親的說法很多，很多人都認為蕭越澤是刻意讓任玥離開，隻是為了讓他的女朋友念淺汐進公司。
念淺汐猶豫了一下，想要開口，蕭越澤卻伸手攔住了：“讓任玥說。”
他的目光很沉，盯著任玥看，讓任玥覺得如芒刺背。
“我做錯了一些事情，”任玥低聲道：“有些數據，我處理錯了。”
“是麽？”蕭越澤笑了：“任玥，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做到誠實。”
那些流言絕不是無中生有，更何況，那些流言是從何而出，蕭越澤盡數看在眼裏。
想到這裏，他看向任玥的眼神愈發冷冰。
任玥難堪地蹙眉，良久方才啞聲道：“蕭少……您別逼我。”
蕭越澤蹙眉盯著任玥看了半晌，這才道：“任特助，我給過你機會，但是很明顯，你並沒有珍惜。”
梁宇微微笑了。
眾人這才了然，這是蕭越澤和梁宇共同策劃的一出戲，然而任玥，她是真的失去了最後坦白的機會。
蕭越澤看向任玥，眼底有點失望：“我不喜歡工作能力低的人，很顯然，你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我的認可，可是你的人品讓我懷疑。”
任玥的眼神很是淒厲：“我的人品？蕭少，如果不是因為您對念淺汐的態度，我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蕭越澤不氣反笑：“我倒是才知道，作為一個特助，也可以對我的私生活說三道四了？”
“蕭少，您擦清眼睛看看，這個女人，她真的什麽都不如我，更遑論之前的林小姐了。”任玥臉色極為難看，盯著念淺汐，口出惡言的時候幾乎不過腦子。
蕭越澤的臉色冷峻了幾分：“任玥，注意你的態度。”
“隻是因為你們有孩子了，你就對她這麽好……”任玥的眼神有點渙散，語氣也是近乎瘋狂的。
蕭越澤的神情一下子變了，他的神色極冷極冷，淡淡道：“很好……我們來看一段視頻。”
直到剛剛那一刻，他都沒有想把任玥逼迫到絕路。
任玥畢竟跟了他很長一段時間，那麽長久的時間裏，說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感情是有的，隻是那樣的感情，也在長久的傷害中消耗殆盡。
蕭越澤說著，小陳和小楊就將屏幕放了下來，旋即放起了幾段視頻——
有任玥在員工中無中生有誹謗蕭越澤的，也有任玥和蕭越澤因為前段時間拍賣會的事情在辦公室對峙的，甚至還有任玥在家裏麵偷偷拿走那一份文件的……
任玥越看，臉色越是蒼白。
作為一個特助，甚至是作為一名員工，這將會給她留下永遠的汙點，是再也洗不白了。
她看向蕭越澤，臉上寫滿了惶恐：“蕭少……”
“去人事部領工資吧，補助給你按照十年算。”
蕭越澤揮揮手，小陳和小楊就站在了任玥的背後，擔心任玥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
然而任玥並沒有，她的神色蒼白如紙，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微微動了動嘴唇，啞聲道：“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蕭少，可是您想過嗎？如果您讓我離開了這裏，我可能還會說出什麽來……到時候您要怎麽辦？”
任玥的臉上寫滿了近乎瘋狂的張皇。
蕭越澤蹙眉：“你以為我很在意？”
任玥一怔，蕭越澤這才道：“如果你認為，在我開始懷疑你以後，你處理的文件還和從前一樣重要，那麽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任玥目瞪口呆：“您早就……”
“都結束了，任玥，別讓自己看起來太難看，出去吧。”蕭越澤平靜道。
任玥的淚水終於不自禁地落下。
有那麽一會兒，她恍惚地覺得自己後悔了。
如果不曾奢望過，或許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落到了這般田地。
看著任玥出去，蕭越澤這才看向啞口無言的眾人，淡淡笑了：“好了，那麽現在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大家麵麵相覷，立刻點頭。
蕭越澤將手頭的事情說完，這才叫了念淺汐一起回辦公室。
念淺汐全程都表現地極為乖順，看向蕭越澤，小心地輕聲道：“你覺得任玥以後還會報複嗎？”
“大概吧，但是她現在處理的文件已經都沒有什麽可報複的了，後期我把工作重心從她那裏轉移開了。”蕭越澤說著，伸手勾了勾，笑了：“幫我煮杯咖啡。”
“哦，好。”念淺汐點頭，想了想又回來了：“你要拿鐵還是美式咖啡？”
“我要摩卡。”蕭越澤微微一挑眉，道。
念淺汐看了蕭越澤一眼，知道這人是在為難，她倒是沒在意，徑自去了咖啡間。
十分鍾，沒回來。
十五分鍾，蕭越澤抬手看了一眼，蹙眉，還沒回來。
二十分鍾……
念淺汐端著蕭越澤的咖啡杯回來了，微笑道：“這是糖包，如果你需要的話。”
蕭越澤挑挑眉，看了一眼，賣相還不錯，雖然沒拉花，但是看起來也算是地道了。
他在家都是親力親為，或者就讓保姆管家做了，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念淺汐做，心底忍不住也添了三分期待。
偷覷了一眼念淺汐，就見她神色淡然地站在一旁，一點都不緊張。
蕭越澤隻好將咖啡杯端起來喝了一口：“不錯，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剛剛。”
念淺汐猶豫片刻，認真道。
蕭越澤有點詫異，又喝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
“這個……你的手藝和一個很相熟的咖啡師有點像。”蕭越澤沉吟，遞給念淺汐道：“你自己試試？”
“不用試，”念淺汐微微笑了，將身後藏著的一個杯子遞給蕭越澤：“這裏呢。”
那是一個外賣咖啡杯，上麵赫然寫著——
“咖啡弄23號。”
蕭越澤哭笑不得，他還以為念淺汐的手藝突飛猛進了，敢情這麽慢是去樓下買了。
念淺汐臉色微紅，輕笑道：“我本來想的是去給你煮一杯咖啡，但是試了試還是做不出來，我覺得還是美式咖啡或者拿鐵比較好做。”
蕭越澤含笑，對念淺汐勾勾手。
念淺汐隻好乖乖坐了過去：“怎麽？”
“什麽怎麽？作為特助，連咖啡不會煮，你說應該怎麽懲罰比較好？”蕭越澤看她，故意虎著臉。
念淺汐也有點糾結，她是真的記得，當年的任玥對這些事情都特別在行，甚至於蕭越澤喜歡多少糖多少奶，比例都做得很好，上麵還能勾出一朵花來。
可是換成了自己，怎麽就這麽沒用呢？
蕭越澤看向自己懊惱著的念淺汐，笑意更深：“想好了嗎？”
“啊？”念淺汐沒想到蕭越澤是認真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緊張地瞟向門邊：“還，還開著門呢？”
蕭越澤伸手，遙控將門關上了，這才認真道：“現在關上了。”
他向前，在念淺汐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你喜歡的喝什麽？”
蕭越澤已經想好了，無論念淺汐說什麽，他都要好好地給她露一手，然後溫柔地對她說，以後這些事情有他呢！
念淺汐無比配合，認真地想了想，這才道：“喜歡喝草莓奶昔。”
蕭越澤向後靠了靠，再靠了靠，冷靜道：“我們叫小陳，讓她給我們找個外賣送來吧。”
念淺汐笑出聲，主動湊過去在蕭越澤唇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