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以後都陪你一起
在這之前，蕭越澤並沒有想過要將這件事告訴念淺汐。
念淺汐不喜歡自己八卦這些事情，尤其主角還是亦初辰。
亦初辰是念淺汐敬重的學長，這件事永遠都不會變。
蕭越澤知道，所以一直關於亦初辰的事情，他都會相當收斂。
可是現在……今天得到的消息讓蕭越澤忽然沒辦法沉默了。
他看向念淺汐，沉默片刻方才道：“亦初辰的公司，很可能是亦家最後一塊遮羞布。”
如果可以，蕭越澤其實不是很想和念淺汐說起這些，這些事情本應隨著時間而淹沒，再也不要被人提及。
念淺汐很單純，她的單純體現在方方麵麵，而蕭越澤希望保留念淺汐心底的這一份單純。
可是此時，因為封霂凜的事情，蕭越澤多少改變了主意。
念淺汐的神情果然很微妙，看了蕭越澤良久，這才輕聲道：“亦初辰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
蕭越澤淡淡笑了：“亦初辰家裏是做軍火生意的。”
“軍火生意？”念淺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微妙：“那不是違法的嗎？”
“在國外並不違法，沒有做到國內而已。”蕭越澤平靜地說著。
念淺汐雖然單純，對這些事情都並不十分了解，但是她同樣知道，做軍火生意的人，從來都沒有絕對的純善。因為本身從事的是相當危險的職業，所以一般家裏都是具有相當的實力的。
亦初辰從來不曾對自己說過，或許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也或許……是因為覺得念淺汐沒有資格得知這些。
想到這裏，念淺汐多少有點難過。
一直以來，她以為亦初辰是自己的朋友，但是隻有慢慢走下去，念淺汐方才發覺其實亦初辰對自己隱瞞了很多很多，那個溫柔可親的學長，從來隻是針對自己的假象。
真實的亦初辰，讓念淺汐不知道如何應對。
蕭越澤看著念淺汐變化不定的眼神，這才道；“淺汐。”
“恩？”念淺汐咬住下唇，眼神有點迷茫。
這樣缺乏安全感的眼神讓蕭越澤的心都跟著疼了幾分：“不用這樣，亦初辰他也是為了你好，當時你和其他人關係都一般，亦初辰……他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願意為你變成那個樣子。”
如果當時亦初辰就是那樣殺伐果斷的樣子，或許從最開始念淺汐就根本不會欽慕他，也不會下意識和亦初辰走那麽近。
亦初辰的溫和，亦初辰的溫文儒雅，才是讓念淺汐念念不忘的一切。
說出這些話時，蕭越澤心底簡直想要將自己罵死了。
何必要告訴她呢？
如果自己不說的話，那麽在念淺汐心底，亦初辰就是一個虛偽擅長偽裝的人，難道不是也挺好的？
果然，聽蕭越澤說完，念淺汐終於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蕭越澤覺得自己真是自討苦吃，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亦初辰和你相處的時候一直戴著麵具，其實也是希望在你心裏，他還是原本的樣子。”
為什麽要給自己的情敵說好話啊？
蕭越澤一邊自責一邊溫和地勸說著。
念淺汐眼底的光芒一點點亮了起來。
念淺汐沉默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我沒有怪學長，如果沒有學長，我的大學生活大概永遠不會那麽開心。”
蕭越澤的心底驀然泛起醋意。
念淺汐渾然未覺，猶自笑道：“當時在大學校園裏麵，我其實還蠻自閉的，每天和宿舍的朋友都不怎麽說話的，還好有學長，所以那段時間我去上課去自習都特別有動力。”
“念淺汐。”蕭越澤認真道。
念淺汐點點頭：“怎麽？”
居然還好意思一本正經地問自己怎麽？
蕭越澤撫了撫額，歎氣：“我會吃醋。”
“……我知道。”念淺汐笑了笑，看著蕭越澤的眼神滿是笑意。
蕭越澤便是一怔：“你……”
“恩，故意的。”念淺汐笑吟吟地看他，眼底眉心笑意微微。
蕭越澤伸手捏她的臉：“你這是幹嘛？”
“你……讓我有點意外。”念淺汐輕聲道。
蕭越澤居然會幫亦初辰說話，這簡直讓念淺汐驚呆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蕭越澤不像是從前那樣固執了，不像是從前那樣對亦初辰充滿了敵意。
相比於對亦初辰的敵意，還是念淺汐的心情更加重要。
念淺汐笑得開心，蕭越澤的心情也默然明朗了幾分。
“對了，你是不是還沒有回過學校？”蕭越澤忽然問道。
念淺汐微微一怔，旋即有點黯然：“沒有，雖然大家都喜歡回去學校看看，但是大學對於我而言……其實也沒什麽可以懷念的。”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隻有亦初辰一個人了。
蕭越澤道：“我陪你回去轉轉？”他想起最近看到的念淺汐的郵件，溫和笑道：“最近是你們學校的學園祭吧？”
念淺汐呆呆地看他：“你怎麽知道？”
“之前看過一眼你的郵件。”
念淺汐完全沒當回事，笑著點點頭：“哦，說起來學園祭我也去過呢，當時還表演了節目。”
蕭越澤來了點興致：“表演了什麽？”
“好像是演出吧，”念淺汐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微微垂眸，卻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搖搖頭含笑道：“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
蕭越澤看了念淺汐一眼，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了一下……
念淺汐演出的樣子，應該很可愛。
這樣想了想，蕭越澤十分果斷地決定，一定要去將那年的學園祭錄像拿到手。
當然，對於蕭越澤這樣的念頭，念淺汐是渾然未覺。
她還沉浸在要回學校看一眼的複雜心情中，蕭越澤道：“不如現在？剛好今天是你們學園祭的最後一天。”
念淺汐忍不住看了蕭越澤一眼：“那個，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蕭越澤唇角微微彎起：“不應該期待嗎？”
“那是我的母校啊，我都沒有那麽期待，你怎麽……”念淺汐的臉上有點尷尬。
蕭越澤笑著親了念淺汐一口，含笑道：“因為是你的學校啊，別人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念淺汐看了蕭越澤片刻，眼底的神色愈發溫柔起來，淺笑道：“恩，我會帶你好好轉轉的。”
蕭越澤沒說話，笑意微微。
那是念淺汐的大學，是她曾經的青春。
然而隻有到了念淺汐的學校，蕭越澤方才清楚地察覺到——
離得越近，心底微微的刺痛也愈發明顯起來。
那是她的青春，她的四年的時間。
在那最好的年華裏，自己並沒有陪在她身邊。
想到這裏，蕭越澤的手握緊了幾分，念淺汐似乎是察覺到了，轉頭看了蕭越澤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將蕭越澤的手反握住了。
蕭越澤的唇角微微彎起。
“這裏就是大禮堂了，也隻有我們學校這麽奇怪，在大門口的地方放著大禮堂，然後這邊是管理學院，管理學院的樓是我們學校最古舊的，但是也比較滄桑有曆史感。”念淺汐笑著說道：“那邊是我們新聞傳播學院，因為原本是理工科院校啦。所以我們學校的樓很新，是後來才建成的。”
越往裏麵走，念淺汐的話就越多，顯然是興奮了起來。
蕭越澤笑著聽，神色溫和得很，沒有一丁點不耐煩。
“然後這邊……是圖書館，我們以前很經常來這裏自習的。”念淺汐的目光順著圖書館看上去，三層的樓，到了秋天，暖色調的陽光會從落地窗映進去，帶著特有的光熱。到了冬天，那邊的溫度會猛然拔高，在圖書館裏麵基本可以穿著短袖走來走去，然後一出圖書館立刻感受到夏冬交替。
“也有的時候我不去圖書館，就去學校後身的咖啡廳，那邊氣氛很好，大家都不怎麽高聲說話，那時錢不多嘛，所以一般就過去點一杯咖啡，有時候奢侈一下再加一塊蛋糕，也就可以坐一下午了。”
念淺汐的聲音柔柔的，好聽得很。
蕭越澤看過去，滿目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女少年們，他們言笑晏晏地走在路上，正無憂無慮地度過著最幸福的時光。
微微垂眸，他笑了。
他的念淺汐曾經也這樣走在這裏，夾著書本快步前行著，或是奔跑在林蔭小道去教室的路上。
恍惚之間，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她。
“陪你一起走過這段路的人不是我，但是……”蕭越澤沉默片刻，鄭重地抓緊了念淺汐的手：“但是你放心，以後的每段路，我都會陪你一起走。”
你想要回顧的時候，我就陪你一起回來看看。
你想要向前的時候，我就握緊你的手一起向前。
這才是一生的全部意義。
念淺汐的嘴唇微微翕動，這才緩緩笑了：“好。”
她也認真地握緊了蕭越澤的手，笑道：“等文淵再大一點，也帶他去我們的學校看看啊，文淵應該也會喜歡的。”
蕭越澤含笑點頭。
話音未落，他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是任玥。”
蕭越澤的表情有點微妙。
念淺汐點點頭，示意他接起來沒關係。
片刻後，蕭越澤放下手機，蹙眉道：“任玥的父親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