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獻上毒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獻上毒計
他看見慕雪瑟的一瞬間,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厭惡,但又立刻浮起溫柔的笑意,笑喚她,「雪瑟,許久不見。」
「宮公子。」慕雪瑟微微點頭,自從得知她毀容之後,宮浩磊對她向來是能避則避,盡量少與她接觸,幾次宴會上照面,也都是點頭而過,生疏得如同陌生人。如今,再聽宮浩磊柔聲叫她的名字,還真是說不出譏諷。
「你去南越六年,你我真是生疏不少。」宮浩磊狀似感嘆,「從前,你都跟雪柔一樣,叫我浩磊哥哥的。」
慕雪瑟胸中翻湧欲嘔,宮浩磊明明厭惡她至斯,卻偏偏要在人前裝出一副從前溫柔多情的樣子來,真是令她噁心。
前世,他對她所做的惡行,慕雪瑟可是沒有忘記,在她的眼裡,他再如何維持他那謙謙君子的模樣,也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
慕雪瑟抿嘴淺笑,並不回答,宮浩磊卻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諷刺,快得如同一個錯覺。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慕雪瑟回京之後,自己每次見到她,明明慕雪瑟是在同他微笑著,可是他總覺得那微笑中透出一股別有深意的嘲諷來,讓他只覺得自己內心的醜陋早已被看透無遺,臉上的假笑幾乎要掛不住,只剩說不出的尷尬。
正在尷尬間,不遠處有人高喚,「雪瑟!」
宮浩磊和慕雪瑟同時轉頭看去,卻看見九方灝微微喘著氣,向著慕雪瑟疾走而來,口中道,「你怎麼走那麼快,我找了你半天。」
「寧王殿下。」宮浩磊向著九方灝行禮。
九方灝卻只是微微點頭,又對慕雪瑟笑道,「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
慕雪瑟看也不看宮浩磊,就直接跟著九方灝走了,丹青看了宮浩磊一眼,就趕緊跟上慕雪瑟的腳步,邊走邊在心裡想,宮公子的眼神真可怕。她每次見到宮浩磊,宮浩磊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猙獰的神色。
宮浩磊站在原地,滿身的煞氣讓這滿庭芍藥都添上了幾抹陰鬱,他看著慕雪瑟跟九方灝走遠的背影,在心裡恨恨地想,慕雪瑟這是在輕視他么!居然這麼招呼不打一聲,就跟著別的男人走了!他們可是有婚約在身,慕雪瑟怎麼敢!
就算他現在看不上她,他也絕不允許一個自己看不上的女人對自己如此輕蔑,慕雪瑟她憑什麼?不過一個無顏醜婦罷了!
近日在朝堂之上,寧王九方灝近來深得陛下看重,屢立政績,可是寧王一黨的人卻幾次駁斥他的政見,似乎有針對他的意思,就連太子一派的人也是如此,屢屢對他打壓。再一想太子、寧王和慕雪瑟之間的糾葛,莫非他們針對自己,是慕雪瑟的意思?
想到這裡,宮浩磊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卻聽身後有人叫他,「浩磊哥哥。」
他立刻收斂戾色,換上一張溫和的笑臉轉過身去,見是慕雪柔和宮葶心一起款款走來。慕雪柔看著宮浩磊的眼中浮起迷戀,她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鎮國公府的亭子里,宮浩磊是如何摟著自己,安慰自己的。
她上前幾步,神色殷殷,「浩磊哥哥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
「喝多了酒,有些頭暈,四處走走散散酒意。」宮浩磊笑得溫雅,心裡卻隱隱有些不以為然。慕雪柔對他的情意,他早已看穿,只可惜慕雪柔不是慕天華一母同胞的妹妹,而他如果真與慕雪瑟退親,鎮國公也不可能會讓他娶自己的三女兒,那樣等同於打了慕雪瑟的臉。
如此,無論慕雪柔對他再如何深情,他也只能辜負了。更何況慕雪柔上次當眾被太后責罰,已成京城裡的笑柄,他母親幾次在他面前說讓他絕不要去招惹慕雪柔,如此女子,如何配得上自己?
慕雪柔還要上前,宮浩磊卻是退了一步,慕雪柔眼中露出一抹受傷,宮浩磊卻假裝沒看見,向著宮葶心道,「葶月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咦,」宮葶心左右看了一看,無所謂的笑道,「我與雪柔聊起天就忘了她了,左右不過是同別家的小姐閑聊去了吧。」她一臉興奮地跑上前來,「不管她了,哥,你不是想跟慕雪瑟退親么?我有一個好辦法你要不要聽?」
宮浩磊嗔怪地看了宮葶心一眼,慕雪柔還在這裡,宮葶心如此說穿他的心事,與他平時的君子之相不符,讓他有些羞惱。宮葶心卻沒看出來,她只是急急問,「你聽不聽?」
能與慕雪瑟退婚這個誘惑實在很大,宮浩磊終究還是看了慕雪柔一眼,由著宮葶心拉著自己到一旁的假山邊,「到底是什麼辦法?」
「爹不是不同意你向慕家退親么,」宮葶心得意一笑,「那我們就讓慕家自己無顏結這門親事。」
宮浩磊心頭一震,已經隱隱明白了宮葶心想要說什麼,宮葶心見他不說話,更加得意道,「只要慕雪瑟失了貞潔,又鬧得盡人皆知,那麼她還有什麼臉面嫁進我們家呢?」
宮浩磊臉上露出驚色,又慢慢趨於平靜,他驚得不是宮葶心這惡毒的想法,而是這個想法說中了他的心事,他並非沒有想過如此去做。相反,每當深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時候,心底深處的陰暗就開始蠢蠢欲動,吹鼓著他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如今,這個想法被宮葶心如此坦然地說出來,他又一次感覺到自己心底那埋藏的黑暗破土而出。
「葶心,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宮浩磊的臉上擺出怒色,無論他心底到底如是何想法,在所有人面前,他永遠是那個風光霽月的玉面君子。
「為什麼?」宮葶心有些氣惱道,「難道你真的要娶那個醜女?」
「這是我的事情,我自會解決,你就不要過問了。」宮浩磊說罷,甩袖離去,一派坦蕩之姿。
只是他心裡的那片越來越濃厚的黑暗,只有他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