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名節(二)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名節(二)
在加上南詩以未嫁之身為莫熠守節的品行向來倍受尊敬,在百姓間頗有讚譽,於是百姓都紛紛叫囂著要京兆尹把人給揪出來。
莫涯聽到這些之時,正好是九方夢到甘泉宮的書房來請示他,告訴他想要出宮去看望南詩。
莫涯隨手扔給她一塊金牌,「拿著這個,以後你出入宮禁都不用來請示朕。」
「多謝陛下。」九方夢伸手接過。
「只是如此么?你解決韓國夫人麻煩的辦法?」莫涯又笑,「你要知道雪蠶緞雖難得,卻也不是不可得的,總有那麼幾個高門大戶之家藏有那麼幾匹。你這辦法只能止得一時,等到那人再弄到雪蠶緞,到時韓國夫人可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陛下急什麼。」九方夢的笑容里透露出一絲自信的鋒芒,「山人自有妙計。」
莫涯微微挑眉,九方夢如今的神態倒是有那麼一點像當年的慕雪瑟,只是十九歲來到玄國的慕雪瑟早已不再那麼鋒芒畢露,變得更加內斂沉穩。
九方夢看著莫涯看自己的眼神,微微皺起眉頭,這種眼神她很熟悉,曾經有很多人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她懂得他們都是在她身上尋找著慕雪瑟的痕迹,她很不喜歡。
「臣翰林院修撰離蔚奉召前來覷見。」
書房外傳來一把淡然如水的聲音。
「進來。」莫涯道。
九方夢看過去,就見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個身著官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只見他皮膚極白,俊眉修鼻,一雙烏黑的眸子里透著泰然,到不像是朝廷官員,更有一種曠達隱士的淡然之風。
他向著莫涯叩拜之後,就垂首立於原地,眼神沒有一絲多餘的波動,甚至對書房裡出現的這位滿身迷團流言的女子都沒有多看一樣。
好一個淡泊處世之態!九方夢在心裡嘆道,原來這就是玄國十四歲就中了探花的大才子離蔚。據說當初他是鄉試,會試都是第一,原本殿試之作,眾考官也想點他為狀元,但是莫涯卻是說怕他年輕氣盛,小小年紀就連中三元,名望太高反而會折損了他,於是御筆親批他為第三名的探花。
離蔚中了探花之後,卻是不願為官,辭去了翰林院修撰一職,反而周遊天下達三年之久,兩年前才重回帝都,受朝廷辟命,入朝為官,卻不像別人一樣一味地往那些容易出政績的衙門鑽,反而只肯在翰林院做一個小小的修撰,編修國史。
莫涯欣賞他,常常會召他前來為自己講學,問其史上之事,無所不答,通古博今,學富五車,學識之博,涉獵之廣,實在讓人驚嘆。
可這樣一個有才華的人,於仕途之心卻是極淡泊的,離蔚翰林院的同僚們看他淡淡然坐在那裡修史,一身束縛的官服卻被他穿出洒脫之感,有時候總覺得離蔚哪天就會掛印離去,再去浪跡天涯,周遊天下。
「朕有一事想要愛卿解惑。」莫涯笑道。
「皇上請說。」離蔚回答。
「你博古通今,奇聞野史知之甚廣,可曾聽過『龍髓』一物?」莫涯正色道,一旁的九方夢微微一怔。
「皇上指的是熙國那塊號稱『得之可得天下』的龍髓?」離蔚垂首問。
「不錯,」莫涯皺了皺眉,看了九方夢一眼,「此物甫一出世就引得熙國有心人爭相搶奪,甚至藏於大熙皇宮都有人膽大包天敢潛入盜走,朕擔心此事終會引起大玄野心之輩的覬覦,禍亂四起同,最後殃及無辜百姓。」
九方夢默然,如今龍髓失蹤,若是玄國有人有心,的確也可以攪進這趟渾水,畢竟「得之可得天下」這六個字太過誘人了。
「朕想知道,這世間真有這樣的絕世寶葬?若是真有,怎麼古往今來,史書子集里都不見記載?」
「臣曾經看過一本古籍,裡面記載三百年前曾統一中原的祁國開國聖祖皇帝曾經擔心子孫後代守不住祁國基業,所以將他那些年征伐所掠之財藏於一處,做為祁國出現危機時,可以挽救國難的手段。而秘密就被祁國聖祖皇帝藏於一塊名為『龍髓』的玉中,交由祁國每代皇宮保管。」離蔚緩緩回答。
「可是祁國最終還是滅亡了,史書上也不曾記載哪一任國君曾用這份寶葬挽救祁國於危難。」莫涯直視著離蔚沉聲問。
「因為寶葬事關國運,所以祁國每一任國君都會將龍髓親自藏在極隱秘的地方,但是據說祁國傳到第十二位國君時,那位國君還未來得及定下皇儲,交代龍髓之事,就死於一場狩獵,自此祁國就丟失了龍髓。」離蔚淡淡答道,「所以祁國沒有用上這筆寶葬,依舊是滅亡了。」
後來歷經百年,中原經歷幾朝都是南北分江而治,一直到現在的北玄和南熙都再也沒有統一過。
「這筆寶葬可是讓得之者得天下,到底是有多龐大?」莫涯皺起了眉頭。
「據那本古籍上說,祁國聖祖當年為了籌措軍資靠得是掘冢盜墓,據說當年祁國聖祖掘了前朝梁武王之墓,所得軍資就夠他養了手下軍隊五年。」離蔚抬起眼,看著莫涯道,「而他所掘之墓,又何止梁武王一人。」
養軍隊是最耗錢糧的,單單一個親王的墓就足夠祁國聖祖養了五年的軍隊,而祁國聖祖從起事到開國不過用了六年而已,但這六年裡他又盜掘過多少前朝陵墓,挖出了多少金銀財寶,單單是想象一下,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九方夢面現不屑,掘人陵墓是傷天害理之事,這祁國聖祖能做出此舉,有傷陰蟄,難怪祁國不過一百年就亡國了。
莫涯面沉如水,若這個寶藏為真,那還真是極頭疼啊。他看著離蔚,「此事人,你可曾同他人說過。」
「不曾。」離蔚回答,「此事關於天下運勢,怎口輕泄於口。」
莫涯點點頭,面露讚賞,但還是極謹慎道,「你說的這本古籍在何處,可否取來給朕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