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熙國來使(二十九)
第六百九十一章 熙國來使(二十九)
「哪裡?」九方蝶心中一緊。
「眼神。」莫涯輕笑,「慕雪瑟的眼神永遠是清冷地,淡然地審視著所有的人,她的眼神從來不帶任何慾望和功利。可是你的眼神卻是太過嫵媚妖嬈,充滿著你想要征服周圍人的野心。就像你現在看著朕——」
莫涯臉上笑著,目光卻是冷的,「你的眼中寫滿了希望朕會臣服於你,受你這張臉的迷惑。」
九方蝶驚得一退,莫涯嗤笑一聲,「可就算是朕受你這張臉迷惑又如何,迷惑朕的人只是慕雪瑟,而不是你。說起來,小九反而要比你更像她,小九身上的洒脫和無畏,那才是慕雪瑟的本色。」
「所以,陛下不受我這張臉所惑,是因為姐姐么?」九方蝶笑了起來,莫涯的臉色一變,她笑得更燦爛了,「怎麼,被我說中了?因為姐姐,所以你放下了慕雪瑟,放下了我們的母親么?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只要一個年輕美貌的佳人就可以輕易地抹去。」
「不要侮辱小九。」莫涯的目光變得凌厲。
「你還真是維護她啊。」九方蝶輕輕笑。
「你到底想對朕說什麼?」莫涯顯然已經不想再同九方蝶多言。
「我想送一份大禮給陛下。」九方蝶微笑。
「什麼?」莫涯漠然地問。
「龍髓。」九方蝶笑著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塊血紅色的玉石,不過嬰兒手掌大小。
莫涯一怔,眼中如九方蝶所料地露出驚訝之色,他道,「果然是你盜走龍髓再嫁禍給小九!」
「是又如何?」九方蝶將龍髓置於掌心,遞到莫涯面前,「那麼陛下你敢不敢收呢?」
「自然敢。」莫涯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龍髓,「你就不怕朕告訴九方宸龍髓是你交給朕的么?」
見莫涯收下龍髓,九方蝶滿意一笑,「你可以去說啊,宸哥哥他是不會信的。他只會認為是姐姐將龍髓給了你,然後你為了替姐姐開脫才誣陷於我。」
「你還真是懂得謀算人心。」莫涯笑,「這一點小九的確不如你,所以才會在你手上敗得那麼慘。」
「然後她就屁滾尿流跑到陛下這裡來救援了?」九方蝶搖搖頭,「沒有用的,就算有陛下你庇護,她也動不了我,宸哥哥不會讓她動,浮生也不會。」
莫涯忽然懂得了九方夢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那渾身帶刺的性子,若是有這樣一個女人讓所有曾經寵愛你的人針對於你,任何人都會覺得受到了極大的背叛而對人心失去了信心。
還好,九方夢對人的信任並沒有完全失去,他想,也許是因為她遇見了莫瑜,那個真摯又善良的孩子。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莫涯審視地看著九方蝶,「總不會就是為了誣陷小九,就把這東西送給朕吧?」
「陛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九方蝶偏頭一笑,帶著幾分嬌憨道,「也許是因為我喜歡陛下呢。」
「朕可受不起。」莫涯半句都不信她的話,「你到底是誰!」
九方蝶走向書房的門口,打開門,回過頭嫣然一笑,「我是慕雪瑟的影子。」
說罷,她走出了書房,留下莫涯一人獨自沉思。
九方蝶的身上透著太多的苦怪,她為什麼要對付九方夢,為什麼要給他龍髓?若她不是慕雪瑟的女兒,她會是誰?
可她若不是慕雪瑟的女兒,又怎麼會同慕雪瑟長得這麼像?那支舞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
九方蝶走出甘泉宮的時候卻是迎面遇上了九方夢,她們兩個人各自停住腳,遠遠地凝視著對方。
她們全都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彷彿是宿世的死敵,狹路相逢。
「怎麼,姐姐來找玄帝陛下?」九方蝶先笑著開了口,她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染上從容和得意,有意要引九方夢遐想她剛才和莫涯之間都發生了什麼。她知道九方夢這個人的弱點,那就是情,而她已經看出九方夢對莫涯動了情。
九方夢卻是不答,只是問,「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
「因為你擁有的太多。」九方蝶冷下臉。
「我擁有什麼?地位?權力?親人?我所擁有的一切,你到了京城之後都有了,一樣也不比我少。」九方夢冷聲道,「你到底為什麼不滿足,為什麼一定要對我咄咄相逼?你至少還擁有過母親和父親十四年的疼愛,可是我卻是十四年都不曾見過他們,這一點上,你比我幸運了多少!」
「哈哈哈哈哈……」九方蝶突然大笑起來,彷彿九方夢說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但是很快她又收住笑,「那又如何,我生來就是為了成為你的不幸。」
「所以,龍髓是你盜走的?」九方夢眯起眼。
九方蝶一步一步走近九方夢,在她耳邊輕聲道,「不錯。」
九方夢知道九方蝶這是不想讓隱在暗處的浮生聽見,她冷笑了一聲,「然後你把龍髓賣給金蟾會?」
「不,姐姐,金蟾會手裡的是另一塊龍髓。」九方蝶在九方夢耳邊笑。
九方夢一怔,龍髓有兩塊?
「你沒仔細看過龍髓么?熙國原來的那塊龍髓明顯就只有一半,另一半就是金蟾會手裡的那一塊,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罷了。」九方蝶低聲笑,「你猜猜買走金蟾會手中龍髓的人是誰?」
「宸哥哥。」九方夢一下就猜到了,九方宸對龍髓是極為重視,自然不容龍髓落在他人手中,難怪那時傳言有人把龍髓送給了王申,九方宸卻沒派人上門找王申的麻煩。只怕那個傳言也是九方宸讓人買通金蟾會故意放出的。
「對,你變聰明了,那一塊的確在宸哥哥手中。」九方蝶笑道。
「那你手中那一塊呢。」
「我剛剛送給了玄帝陛下。」九方蝶笑,在九方夢耳邊道,「你看,他明知道收下龍髓會造成宸哥哥對你的多大的誤會,可他還是收了,這證明了他根本不重視你,你在他心裡遠比不上一塊龍髓所帶來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