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可笑
她的神情漠然，仿佛已經察覺到了有什麽事情已經發生變化了，她的心情複雜。
昨晚曲安算是熬了過去，或許是嬤嬤的藥並不很烈，也有可能是曲安自己體質特殊，總之一個晚上雖然難受，但是第二天醒來卻沒有仿佛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隻不過他在睜眼後第一時間就看見菱悅站在自己的麵前，嚇了一跳，在仔細打量了周圍環境之後，他才猛然警覺這是菱悅的房間。
“我……這……這裏，我為什麽會……”他有些不敢看在床榻前沉默的菱悅，抓了抓頭，他的眼睛赤紅，臉上盡是不知所措。
可是他心裏麵又有很多的疑惑，他是喝醉酒了沒錯，但是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走錯房間呢？肯定是有人故意的……可是昨晚菱悅好像也是喝醉了？那這樣做的人會是誰？
菱悅麵無表情，後退幾步坐到椅子上：“曲安。”
“……嗯？”
“我可能會成為你的拖累了。”她垂下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是忽閃著翅膀的蝴蝶，不敢卡名曲安。
她醒過來就想明白了，嬤嬤既然能夠這麽放肆，那身後定然是有人撐腰的，再想想嬤嬤是誰派過來的，她就知道了，是父皇。
看來是父皇想要不顧一切將曲安帶回去，不惜賠上他的女兒……而在發現曲安其實冷子君之前，父皇是不同意他們之前的婚事的。
現在都已經這樣的，那以後呢？之後回到安南之後，曲安的性命就真的無憂了嗎？父皇其實隻是想要控製曲安吧。
那回去之後，曲安不想娶她，父皇會怎麽做呢？會讓曲安就這樣活下去嗎？若是有一天他想起來了，想起自己是誰，他還回安心的留在安南嗎……
越是想下去，她就越是覺得心寒，心裏麵也覺得委屈……父皇居然連她也利用……她的眼眶頓時紅了，眼睛裏麵的淚水蓄成一大團，在眼眶裏麵打轉，旋即就溢出砸落在地麵上，很快就匯聚成了一灘水漬。
曲安沉默了片刻，將衣物穿上，走到菱悅的旁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哭了，我會娶你……”
上一次是沒有發生關係的，他心裏麵很清楚，但是他卻不清楚這一次有沒有……不過看菱悅哭成了這樣，情況大概不容樂觀。
有意無意的盯著自己兩腿之間，曲安在心裏麵歎了口氣，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他的手上帶著厚厚的繭，在菱悅的臉上摩挲著，帶著厚重的砂礫感。
菱悅抬頭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旋即又瞬間反應過來定然是曲安想錯了，可是她沒有辯解。
曲安又繼續道：“上一次的事情，雖然沒有……可仍然有我的責任，而這次對公主的不尊重……雖然有我喝醉了的因素在，可卻不是我推脫責任的理由。”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如何啟齒。
菱悅不說話，目光漸漸的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房間內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可是。”曲安打破這一份沉寂，聲音沙啞，一頓一頓的：“我想要找到幼薇之後……將她平安送回去，我就和公主成親，不管公主是想要待在安南，還是想要待在齊國，都可以。成親之後，我就隻是安南，無論我以前是誰……”
他艱難的說著，有誰真的能夠放棄自己的過去呢？就算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可是他還是想要追尋…如今選擇放棄，又怎麽不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呢？
可是曲安的話不知道哪裏惹怒了菱悅，她激動的站起來道：“趙幼薇趙幼薇！你每天都是趙幼薇！曲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裏麵過！是不是在趙幼薇的麵前，我們什麽都不是！”
曲安沉默，不說話。
菱悅忽然慘笑一聲，目光從窗戶投向外麵，不再去看曲安。她咬咬嘴唇，任由豆大的淚珠順著自己的臉頰落下。
“曲安，你愛過我嗎？”她輕聲問道，似乎是在問曲安，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曲安心裏麵心疼，但是他還是想要說實話，他搖了搖頭，不敢去看菱悅：“……沒有”
“那你以後會愛上我嗎？”菱悅忽的轉頭，盯著曲安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明亮，不混濁，裏麵像是藏著一整片星空，閃閃發光。可是他的眼睛又很深，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曲安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滑動，最後搖了搖頭：“……不會，公主，我會娶你，但是我知道，我今後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會？”
曲安沉默。
“若今天的不是我，是趙幼薇，你可能會很欣喜？”
曲安沉默。
菱悅忽然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橫掃到地麵上，稀裏嘩啦的脆響，碎了一地。
她指著曲安的鼻子：“那你憑什麽娶我！你想要娶我就能娶的嗎！你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麽人？你曲安的身份，你曲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給的知道嗎！你不愛我你憑什麽娶我！就憑你一張嘴嗎！沒有我的話，你什麽都不是！你記住了，你曲安什麽都不是！”
曲安沉默。
菱悅忽然冷靜下來，她的垂下肩膀，一副脆弱的樣子。
她不想要再聽什麽話了，她現在隻覺得可笑，不僅曲安可笑，自己也很可笑。自己救了曲安的命，給了他身份，帶他出去見識，不管他做什麽，她都無條件的陪著他。她曾經以為曲安喜歡自己，後來覺得不是，她做這些，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曲安‘委曲求全’地娶她嗎？是為了讓他保全自己的名聲嗎？是為他以後不會愛上任何人嗎？
她為的，不過是想讓他看她一眼！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猴子一樣，在曲安的眼裏，自己就應該是一個滑稽的猴子吧？看著真的可笑。
她緩緩坐了下來，趴在空空如也的桌子上，臉頰緊緊的埋在臂彎裏麵，身體顫抖，無聲的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