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童謠
一陣恍惚過……
恍惚個屁啊!鐵匠大人直眉瞪眼的穿過蟲洞,比吃了蘸清涼油的芥末墩還精神。
在蟲洞跨越位面時,他又一次感受到高緯度生命形態,那種被打成漿糊的感覺。
看來催眠只是對小隊成員的保護手段,免得他們在那種荒誕的感覺下瘋掉。
可汪拔已然成功提升了維度世界觀,了解了空間本質的他,還會在乎跨位面穿越空間嗎?自是沒有被主宰催眠的必要了。
回頭看向隊員們,一個個如提線木偶般,晃悠著身體穿過蟲洞,倒頭睡去。
尤其是統一的銀灰色戰衣,格外像1:1的超級英雄手辦。
鐵蛋瓦力腳下噴射出離子焰,悄無聲息的懸浮在半空,扭動著身體四外觀察。
見隊長看向他,抬起右手,並兩根手指抵在鏡頭側面朝前一劃,算是敬了個禮。
現在想來,瓦力從沒有被催眠過也能說通了,畢竟機器人才不會因為自己被拆的七零八落,而感到焦慮。
汪拔也朝他點點頭,算是回過禮,隨即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
他們正處在一間客廳內,看得出這是一棟標準的鷹國小鎮閣樓,這間客廳連接著大門、廚房、衛生間、卧室以及通向二樓的階梯。
天花板上的是古舊的吊燈,不知哪裡灌進來的冷風,刮的它吱呀呀的晃動。
地板上滿是龜裂的痕迹,牆上的壁紙碎成一條條耷拉下來,隨著冷風掃過,似是招手般上下擺動,發出乾枯紙張特有的嘩啦聲。
通向二樓的樓梯扶手亦是破損不堪,木質階梯上滿是裂痕,踩上去一定會發出難聽的吱呀聲。
椅子的木質靠背斷開,慘白斜茬刺在外面,尖銳而鋒利。
紗罩上布滿蛛網的檯燈,放在一張堆積著厚厚灰塵的桌面上。
汪拔瞳孔一縮,他發現灰塵上竟被刮出一行文字。
「歡迎來到我的夢中!」
走過去仔細觀察,看痕迹像是被利刃劃出,而且是剛剛被劃上不久。
隊長與漂浮而來的瓦力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發覺了這不尋常之處。
難道弗萊迪知道他們會來?
不管怎樣,先將文字抹去,萬一這是催眠暗示呢,想到這裡對瓦力比劃一個在桌面扇風的動作,後者會意懸浮到桌面上空,灰塵立即被離子噴射裝置吹散一空。
「嘎嘎嘎……」一陣古怪的聲音急促傳來。
聽不出聲音的具體方向,甚至聽不出那是笑聲,還是風吹動木門所發出的聲音。
就像是啄木鳥快速啄擊空心枯樹的聲音,短促而沉悶、寂寥而悠遠。
汪鐵匠趕緊掏出腰間的小圓鏡,鐵血合金打磨而成的鏡面非常光滑,清晰的映射出他那冰冷的銀灰色面罩,僅有兩隻眼睛位置留出開孔,右側是一架單片眼鏡。
身上的緊身戰衣,將結實的胸肌展露無疑,兩肋延伸到腰間有著兩排35mm特種榴彈,寬闊的武裝帶幾乎勒住整個小腹,那上面是各種武器、道具。
「沒有異常,說明我還在現實裡面。」
「我也是多慮了,現在還在主宰保護期間,不大可能被拉入夢裡。」想到這裡他收起鏡子,開始觀察隊員們的異常。
嗯.……
都戴著面罩,什麼也看不出來。
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正式隊員看不了,他又回頭看向了兩個新人。
一個慈祥的中年婦女睡得倒很安詳,面色飽滿有光澤,眼角魚尾紋也是笑紋模樣,此時她正套著一條圍裙,手裡還拿著廚刀。圍裙裡面穿的是舒適的綿布衣服,勾勒出她還算勻稱的身材,雖然有些發福,卻也能依稀看出她年輕時的美貌。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看起來就是賢妻良母了半輩子,鄰里之間和和氣氣,家庭生活幸福美滿,既沒打過孩子也沒偷過漢子。
不過她右手握著一柄刺身刀,刀口朝左。
看來是自己割腕進來的。
是什麼擊垮了這個幸福的主婦呢?
還用問,事業有成的老公,沒能抵抗住萬惡資本主義的腐蝕唄。
「這是一個炮灰。」隊長給第一個新人下了結論。
再看向另外一個新人,滿頭花花綠綠的雜毛,鼻子、耳朵、嘴角,凡是能打釘掛環的地方,都閃亮著金屬的光澤。
年歲不大,約莫十來歲正處在二次發育的階段,躁動不安年齡段的熊孩子,某些方面的意識正在覺醒。
只論好惡,不辨是非,討厭世界的一切規則,無論是道德還是律法,對自己行為沒有任何約束能力,衝動起來破壞力極強。
這樣的孩子能進來,汪拔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太多的因素誘使他們走向犯罪,而那正是他們標榜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又是一個炮灰。」隊長給第二個新人下了結論。
「啪啪!」隊長重重的拍了兩下手,藉此驚醒小隊成員們。
這次情況不同,必須儘早將所有人喊起來,免得保護時間一過,隊員們被拉近夢裡。
古烈第一個翻身而起,快速檢查完自己裝備后,打量起四周環境,然後目光定格在光潔的桌面上,顯然再這樣一個雜亂的房間中,出現一張乾淨的桌面有悖常理。
庄十三坐起來伸手打算揉一揉自己的額頭,卻摸在硬邦邦的頭罩上。
蔡燦翻身醒來后,第一時間掏出鏡子往臉上照去,還掀起面罩仔細的左右眨著大眼睛,彎彎的睫毛一左一右呼扇不停,藉此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倒是個精明的人。
貓女聽到主人聲音后立即醒來,隨即她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房間,伸出戰衣的尾巴當即炸毛,直覺告訴她這裡不安全,所以她起身後便走到主人身旁站定。
這裡才是最安全的位置,到底還是要主人保護的小喵。
兩個新人還沒醒。
「每人一針甲狀腺激素,都精神起來!」
大家紛紛掏出腰帶上的藥劑,一種紐扣大小的針劑,各自在腕口處按下,頓時神清氣爽。
瓦力不需要甲狀腺激素,便由他給新人注射藥劑。
「草,烈焰幫的人也敢動?活得不耐煩了!不特么打聽.……」雜毛少年剛醒來就開始暴躁,可他看清楚周圍一水緊身衣勾勒出的健碩身體后,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中二的名字,很符合鬼火少年的氣息。
見到同類,老道立馬來了精神:「小子,招子放亮點,我們硬邦幫的人可不好惹。」說著還敲了敲自己面罩,發出邦邦聲。
「是,是,老大教訓的是。」雜毛少年猛點頭,一秒認慫。
半老的徐娘即使注射興奮劑后,也是一副丟了魂的樣子,雙目沒有焦距的盯著一個位置發獃。
汪拔也懶得管這兩個炮灰,一直給他們續針保持清醒,不拖後腿就好。
別的不敢說,至少在生物製劑方面,主宰出品,必屬精品。
「好了,我在重申一下任務目標。」隊長拉回眾人注意力,繼續說到:「主線任務是存活7天,範圍限制在榆樹街小鎮。」
「需要大家注意的是,弗萊迪在夢中只是投影,殺多少次都不會死,我們能做的只有不讓自己害怕,只要我們不對他產生恐懼,就不會給他增長實力的機會。」
「不過久守必失,我們如果想要順利的存活7天,必須找到他的本體,」
「電影里他的本體在一個報廢汽車場,按劇情可以用聖水和十字架徹底消滅,不知道這次我的聖光和十三的符篆有沒有作用,保險起見先搞到聖水和十字架。」
「此次劇情我們不再分兵,所有人都在一起,先找教堂再找報廢汽車場,看誰睡著就給他來一針。」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首歡快的童謠。
「一二,弗萊迪要來了;三四,門窗要關緊!」
聲音明顯中氣不足,沉悶而沙啞,還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
幾人對視一眼,清楚任務正式開始了。
推開大廳門,果然見到一群老人在庭院里跳皮筋,這些老人不論男女都作出童真的表情,歡快的跳著皮筋。
「五六,握緊十字架;七八,熬夜到天明。」
詭異的是,所有的老人都戴著黑棕色禮帽,身著紅綠相間的橫條紋毛衣,雖然他們歡快的挑著皮筋,但汪拔能感覺的出來,他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小隊身上。
「九十,永遠,不能睡。」
童謠最後一句說完,如同按下靜音鍵一樣,所有聲音同時停止,街道上靜的針落可聞。
老人們站定在原地,不管是背對著,還是側對著眾人,頭部都開始慢慢轉動,發出類似生鏽齒輪的咯咯聲,紛紛以常人難以忍受的角度轉了過來,最終視線定格在破舊小屋門口,正是嗜血小隊所在的位置。
一件件土氣毛衣上,鑽出一張張蒼老的臉龐,眼神空洞的望著自己,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看來這一路不會順利呢。」汪拔回頭打算說些什麼,卻發現身後空無一物。
緊接著場景閃動,屋內瞬間變為滿是管道的鍋爐房,撲面熱浪從裡面傳出,伴隨著的,是焚燒屍體特有的焦糊味。
「被催眠了嗎?」
「是那首童謠搞的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