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源石
這是一間很寬敞，稱得上豪華的器石店鋪，裡面橫七豎八，整整齊齊陳列著許多丈高的白玉架子，上面擺放著各種珍貴的器石。
秘銀精鐵，能源石，晶石，玄獸晶核……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這位小公子，是想要點什麼？可以隨便看，我們店可是整個聖城數一數二的」店家見到跟在凌無雙身後的兩人，說話也笑呵呵的，態度明顯轉好了許多。
凌無雙眉宇輕斂，不可見地輕蹙了蹙，步伐不急不緩地在高架器石之間穿梭，神色也很是清淡，冷峭暗藏的眸光，巡視著周圍。
「君凌，你是想要找什麼？」綵衣耐不住性子，也跟著左右環視。
「隨便看看」凌無雙淡然一笑，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綵衣，你就別添亂了」白嵐性格溫和，倒也是不急，唇角嚼著淺淺的笑意，也趁著這個時間，打量著店鋪之中的東西，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凌無雙眸光從一排器石掃過，隨後，又移回到一處，隱隱一亮，提步走了過去，在它面前頓下。
店鋪老闆微微詫異之後，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小公子是看上了這件東西么？」
白玉盤之上，置放著一顆天青色的石頭，拳頭大小，形狀猶如水滴，表面流動著薄薄的青色光芒，像是水系玄獸的晶核，卻又沒有玄獸的氣息波動。
「這是什麼東西？」綵衣伸手就要去拿，饒是從小在聖城長大，見多識廣如她，一時間都沒有認出這東西來。
白嵐搖了搖頭，疑惑地望向店家，「我倒是也沒見過這東西」
店家見得兩人疑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才說道：「白公子，實不相瞞，這東西在我們店已經放了幾年了，是一個森林獵人提供的，但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何」
這東西，他的確不知是何物，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材質卻是他不認識的，猶如普通的玉石，但長相卻是十分漂亮精緻，他也就隨便擺放出來了，若是遇見喜歡精緻玩意兒的公子小姐，也能賣個好價錢。
「哦？」白嵐倒是意外了，竟然還有這店家也不認識的器石。
「倒是挺漂亮的」凌無雙眸光微沉，若無其事地嘟囔一句。
店家一聽，頓時表情像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般，猛地一拍大腿，忙笑道：「公子好眼光啊，若是論賣相，我們這家店裡，還沒幾件東西能比得上這顆，若是公子喜歡，用他打造玉冠腰帶飾物，最合適不過了」
店家見凌無雙長得精緻俊美，加上之前的第一印象，直接將他當成了一個沒見識的貴公子。
白嵐再次凝神，仔細打量了一下，同時，精神力也探入，沒有發現任何的波動異常之後，緩緩點頭，確定道：「應該是普通的裝飾材料」
即使是精鐵之類的器石，應該都會有能量波動，但這個物體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定是玉石之類的東西。
店家見凌無雙只是看著，似乎沒有出手打算，他眼神沉了沉，語氣帶上了一點催促的意思，「小公子是想要它么？」
凌無雙淡笑不語，精神力逐漸提升，神識卻是進一步深入眼前天青色的器石之中。
精神力異於常人的她，卻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陌生氣息，很淡，很淺，淡到就如同一顆細小的石子，透入到大海之中，盪開淺淺的漪漣，幾不可見，卻依舊讓她敏銳地察覺到了。
「這氣息，有點熟悉」凌無雙低聲的一句喃呢，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白嵐和綵衣對視一眼，有些莫名，卻也沒有開口打擾，兩人無聊地打量著附近的器石。
「小公子，你倒是要或不要？」店家見凌無雙只是淡淡打量，一句話都沒有給他，面上有些不耐煩，扯動的嘴角，也有一股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凌無雙回眸輕瞥了店家一眼，隨後，手腕一翻，又將眸光移回到出現在手中的五彩石上，眸光深了深，確定地感受了一下，這熟悉的氣息，應該就是從它裡面散發出來的。
那店家，被凌無雙這清淺的一眼，瞥地背脊忽然一涼，甚至忍不住輕顫了顫，心裡暗咒一聲，真是見鬼了，閱人無數的他，竟然被這麼一個小子給瞪得發毛。
這店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是，但他眼神順著凌無雙的眸光，落到她的手中時，卻如見鬼厲般瞪大如牛。
「這，這！」店家忽然兩手發抖。
激動，急切，興奮，難以置信，各種情緒從他的眼神之中急速掠過，慌亂得吐詞不清，下一瞬間，店家整個人都朝著凌無雙撲去！
凌無雙精神力何等敏銳，即使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都留意著周圍，側身一個輕閃，便輕鬆之極地躲開了店家的狼撲。
「你幹什麼！」綵衣見到店家的這種情況，臉蛋兒都憋紅了去，比身上的火袍還要艷麗幾分。
凌無雙閃身避開之後，瞅著店家那激動的神態，也詫異地揚起了眉梢。
這個時候，那店家，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渾身僵了僵，低頭握拳咳嗽兩聲，卻依舊沒能壓制住心中的激動，抬頭又望向凌無雙手中的東西，眸光越加火熱了幾分。
「你認識這東西？」見到店家的表情，凌無雙清眸微眯，將手中的五彩石托起，遞到他的眼前。
綵衣這才注意到凌無雙手中的東西，美眸疑惑地睜了睜，五顏六色的石頭，像是能源石，不過很快便否定了，能源石可都是單一色彩，沒見過五色的。
「認識，認識」店家面色染上一層緋紅的色彩，像是塗了胭脂般，強忍著想要撲上去的慾望，打量著凌無雙手中的東西，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最後，甩出一語，「這是神源石啊」
「什麼！」白嵐和綵衣，大失神色，「神源石！」
兩人眸光同時聚焦在凌無雙手中的五彩石上，震驚之情溢於言表，眸光也火熱了幾分，竟然是蘊含神源之氣的神源石！
「神源石？」凌無雙也很是詫異，小九給她的竟然是一塊神源石，它到底在哪裡弄到的？不過算那小東西有點良心，沒有直接將它吞了。
「是啊，我曾經見過一枚，這絕對是神源石沒錯」店家心臟砰砰直跳，盯著凌無雙手中的東西，幾乎快流出口水來了，抖著手確定道：「我一定不會認錯的」
神源石，其中蘊含有神源之氣！
雖然有了神源之氣，不一定能突破神階，但是，沒有神源之氣，就一定無法突破神階！可以想象，神源石對於玄師來說，是何等的珍貴。
「傳言之中，神源石的確是五色石」白嵐擰著糾著眉心點點頭，這才想起店家說的事。
聖城曾經的確是出現過一枚神源石，不過，最後被聖主得去了，但是，即使吸收了神源之氣，這麼多年過去，聖主也依舊徘徊在九品巔峰聖者，沒有找到突破的契機。
半年前，聖主去往東臨之後，就閉關了，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突破。
「真的是神源石」綵衣眸光燁燁生輝，任何一個玄師見到這樣的寶物，都會激動，她當然也不例外，但和這店家不同的是，綵衣眼中沒有那一層貪婪之色。
「神源石……」凌無雙緩緩嚼出三個字，眼神之中染上一抹幽深的色彩。
吸收了那一顆液態能源石精心，她體內的能量其實已經飽和的狀態，但那一層薄薄的壁障，總是沖不破，那股奇怪的感覺，總是覺得哪裡欠缺的東西，想必就是神源之氣！
凌無雙淺淺一笑，翻手將神源石收回，小九這吃貨，總算是辦了一件正事兒。
「唉——」那店家眼睜睜地見到神源石不翼而飛，頓時就紅了眼，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東西不在他的手上，只能急得原地跺了跺腳。
真是沒想到啊，這小子手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寶物！
凌無雙眸光甚是悠閑地望了望周圍，抬手卻拿起身前的那一顆天青色石頭，若無其事地在手中掂了掂，似乎隨口問出，「店家，這東西怎麼賣？」
店家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怏怏地道：「十萬兩黃金」
一塊只能當佩劍裝飾品的器石而已，這小公子看樣子也是個不識貨的，要是能買下這他手中的神源石就好了，即使花再多的錢，他都願意啊。
此時店家的腦中，還算計著凌無雙的神源石，都有些放空了。
綵衣點了點頭，一個裝飾物，這個價錢倒也合適。
聖城的普通物價，比外界高出幾倍不止，十萬兩黃金對外界來說，買一個飾物簡直是天價，但是，在這裡卻很是常見。
「十萬兩黃金？」凌無雙揚了楊眉梢，翻手拿出一顆淺黃色，帶著點點流光的石頭，「我出門並未帶這麼多的銀錢，我拿這顆能源石，和你交換如何？」
她身上可沒有那麼多的黃金，不過，這樣的能源石，倒是還有一大堆，給了凌家弟子之後，她自己留下了兩三百顆，以備不時之需。
那店家這下終於是回過神來，轉眼凌無雙手中的東西，怔了怔，慌忙接過，甚至來不及思考凌無雙為何會拿一顆能源石，買他眼中的平凡青色水石。
店家那是嘴都快要笑開了去，「當然，當然可以」
他還真沒看出來，眼前這俊美的小公子，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白嵐和綵衣對視一眼，顯然也被驚到了，他們聽見凌無雙沒有帶那麼多錢的時候，還想幫著付來著，卻沒想到，這傢伙直接拿能源石付錢，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土財主啊！
可是，用一顆珍貴的能源石，買下眼前的這個普通玩意兒？兩人轉眼有些怔怔地望向凌無雙，誰知，卻見那傢伙神色淡淡，一點肉疼的感覺都沒有。
凌無雙拿下玉盤上的天青水石，握在掌心之中，一股和神源石相似的氣息傳來，讓她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隨後，朝著身邊沒回過神來的兩人斂眉一笑，「走吧」
「哦哦」綵衣雖然疑惑，但卻也沒有多問，看了看周圍，轉身離開。
「白公子，綵衣姑娘，幾位慢走，若是有什麼需要，歡迎再來」那店家心裡美滋滋的，暗道，這小公子真是個財神。
不過，若是讓這位店家知道，凌無雙帶走的那一枚天青水石，比神源石還要珍貴數倍不止，他還會歡迎凌無雙下次再來？怕是直接想要一頭撞死！
凌無雙握著手中的天青水石，細細打量，剛走到店鋪大門之處，便聽得一聲嬌俏的笑音傳來，帶著一股弱柳扶風的柔和，「這不是綵衣師妹和白嵐師兄么？」
綵衣聽到這道聲音，不悅地皺起了黛眉，臉色也徒然沉了下來。
白嵐儒雅俊美的面龐浮出一絲異色，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迎面走進的女子，身著一襲淺淺的鵝黃的群袍，舉步款款而來，姣好的面容之上，浮出淡雅適宜的笑容，纖細的身軀縈繞在一層淡淡的柔光之中，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聖潔的氣息。
凌無雙眸光微沉，聖女白倩！
「參見聖女」店家見到來人，慌忙上前，雙手合在一起，彎腰俯身行了一個大禮，就差沒跪下了，那恭敬的態度，較之對白嵐和綵衣，有過之無不及。
「免禮」白倩姣好的面容之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一點聖女的架子，朝著店家淡淡地抬了抬手，隨後又望向綵衣，柔聲問道：「綵衣師妹，是想要買些器石鑄劍么？」
聖堂的弟子，同一個長老門下，按照入門時間排列，而各大長老之間，又按照年齡排列。
「不勞白師姐費心」綵衣皮笑肉不笑，不喜歡掩飾自己情緒，卻在看清白倩身側的人之後，神情大變。
「綵衣，不得對聖女無禮」白嵐也突然變了臉色，顯然也是看見了白倩身邊的人。
聖女白倩身側，是一個身著金色長袍的老者，鬍鬚花白，但面無表情的臉龐，又徹底打碎了他那種仙風道骨的氣息，渾身的氣勢，甚至比聖主，還要高深莫測！
凌無雙暗生警惕，紅唇都輕抿了起來，這個人……
白倩笑聲柔柔的，「白師兄不必這樣，我倒是喜歡綵衣師妹那直爽的性子」
白嵐抿了抿唇，看了白倩一眼之後，和綵衣一同上前，合手輕彎了彎腰，「弟子拜見太上二長老」
聖女白倩身邊的人，是聖堂的太上二長老，力聖古希，一個年過百歲的老怪物，如今已經是次神級別，他的地位，甚至比聖主，還要高上幾分，白倩也是博得了這位太上長老的厚愛，才讓她如今的地位，固若金湯。
不過，讓白嵐和綵衣兩人驚訝的是，這位一年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閉關的太上長老，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和白倩一起。
古希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朝著兩人揮了揮金色的袖袍，幽深的眸光，最後卻是慢慢地定在了凌無雙身上，或者說，她手中的天青水石之上！
聖女白倩美眸轉，也將眸光順著古希的眼神望了去。
「這位小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白倩神色輕柔，見到凌無雙，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好俊美的小公子，隨後，便覺得有幾分熟悉。
凌無雙心中微微一凜，面色未變，唇畔嚼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沒有兄弟姐妹，這也是第一次到聖城，以前怕是沒那個榮幸，能夠一睹聖女風采」
她這身男裝打扮，加上稍微修飾過的臉，怕只有親娘能認出來。
「許是我認錯了」白倩低眉一笑，暗道自己大驚小怪，世上長相相似的人多了去，更何況，連性別都不相同。
古希至始至終，都面無表情，走進大門之後，炯炯有神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凌無雙手中的東西上，這時，忽然開口，「小子，將你手中的東西，拿來給老夫看看」
凌無雙握著天青水石的手猛地一緊，暗道不好，難道這老怪物看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