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功抵岸！
老光頭看上去已經是花甲之年，又行際這一片古老的北海海域，經歷過見過的東西自然是不少，雖然實力有限，但閱歷卻是極為豐富，很快便看不出情況不對。
這已不是簡單的屍鬼渡亡魂這般簡單，而極有可能是一伏屍百萬的古戰場！
「退！」凌無雙當即揮手一道冷喝，朝著身邊的人大呼出聲，「都閃開！」
如今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這些人能承受住的，即使一個簡單的精神力反噬，都有可能將他們給震得粉身碎骨，老老實實待在凌無雙身後，就已經是對她最好的幫助了。
眾人聞言，也就在第一時間避閃到一邊去，牙關緊咬。
除非出現奇迹，不然恐怕是真的回天乏術啊。
「啊！」凌無雙揚聲一道寒冽的清嘯出口，冰涼的青絲飛揚隨風而起，狂亂的鋪散在那銀色的面具之上，渾身的精神力瞬間提升到極致，伴隨著生命之力轟然而出。
「昂！」
在屍鬼王尖細的嘶鳴聲中，周圍的亡靈，卻是越聚越多！
天上，烏雲壓頂，殘魂飄散，海面，黑壓壓一片的亡魂，重重疊疊，密密麻麻而出，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道，接連轟在那無形的光盾之上。
「碰碰碰！」
一道殘魂消失，卻是換來更多的亡魂轟擊，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沉悶響動，無窮無盡。
「嗯——」
凌無雙面具下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一聲悶哼，從兩片紅唇之中溢出，一腳都猛地朝後滑出一步，狠狠的踏在漆黑的甲板之上，幾道裂痕瞬間擴散而出。
「可惡！」凌無雙咬牙切齒的低咒出聲。
越來越多，即使不是上古殘留下來的古戰場，這也絕對是一個伏屍百萬的埋骨區，殘魂怨氣太重，而且，會隨著她們深入，而越來越嚴重！
「小丫頭！」老光頭震驚的同時，卻是憂心不已。
這小姑娘精神力好恐怖，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遲早是被耗死一條路！
「要不要幫忙！」周圍聚集在一起的人見到凌無雙似乎堅持不住了，擔憂的同時心急如焚。
老光頭卻還是有點理智，冷靜的喝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幫不上忙！」
若是他估計得沒錯的話，這小姑娘的釋放而出的力量，絕對在一個至尊皇者級別的水平，而且精神力極為恐怖，他們現在貿然衝上去，即使是有最強王者實力，受到一點反噬的衝擊力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那怎麼辦？」
眾人心中忐忑，卻是只能在一邊干著急，心中的震撼亦是難以言喻。
這姑娘到底是什麼實力，竟然以一人之力，能扛得住這般多亡魂的襲擊，莫不是依靠了什麼秘法寶物？
「轟轟！」
伴隨著重重驚雷聲，鋥亮的閃電劃過天空，將這片漆黑的地域照耀得忽明忽暗，海面閃耀著的幽光，折射出那屍鬼王僵硬泛白的面龐，陰森而冰涼一片。
「咔嚓！」
一道清脆的響動發出，眾人彷彿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明顯，凌無雙精神力形成的光盾，在這接連不斷的劇烈撞擊中，破開了裂痕，並且，在被鯨吞蠶食的消散！
「啊——」凌無雙又是一聲仰頭長嘯，渾身的精神力瘋狂的透支而出，快速彌補上那殘缺的裂縫痕迹，到了這個時候，凌無雙也開始動真格，拚命了。
摻雜著深紫色的玄氣，猶如一條長龍般，從凌無雙的腳部蜿蜒而起！
周圍不少人和老光頭異口同聲，「上品誅神君王！」
「哼！」屍鬼王眸底翻滾的血色越來越濃，枯爪般的手提著銅銹密布的三角戟，殘破的身軀卻是沒任何的動作哦，那盯著凌無雙冰冷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具垂死掙扎的屍體。
殘酷，陰寒。
在這一瞬間，天空，海面漂浮的亡魂都瘋了，擁擠著朝那無形的光盾涌去。
「碰！」
凌無雙漆黑的瞳孔瞬間一陣緊縮，幾乎與周圍的幽光融為一體，腳下踉蹌著往後猛地一退，瞬間將腳下的鋼筋鐵骨的甲板踏出一個洞來，猛地穩住低咒一聲，「該死的！」
黑色涌動的光影下，一絲血跡，從凌無雙的嘴角蜿蜒而出。
這些亡魂的怨氣實在是太重，連她如今能調動的生命之力都不能迅速的將其凈蝕！
「啊——」
「哎呦！」
即使是已經刻意避開，但凌無雙身邊的眾人依舊被波及，隔空被掀起，零散砸落在甲板之上，發出驚呼哀嚎之聲來。
「嗚嗚！」
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震蕩，凄厲的悲鳴，是來自於地獄的召喚。
「咳咳！」凌無雙低咳著，眸光快速掃視周圍一圈兒，嗓子中都是一陣腥甜。
這些屍鬼的數量本就驚人，更何況極有可能是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的亡魂怨氣，凌無雙上品君階的境界，能以一人之力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亦是極限。
「冥頑不靈。」屍鬼王那血肉模糊的破碎唇瓣一張一合，乾癟的吐出幾個字來，借著那閃電劈出的亮光，似乎還能隱隱看見，一片片腐肉掛在他慘白的面容之上。
凌無雙餘光瞟了一眼周圍人的情況，心臟隱隱一縮。
不行，這樣下去即使有再多的精神力也不夠耗的，而且，他，而且，他們也不能再深入了，這片地域充滿了古怪的氣息，若是再深入，還不知道會出現些什麼，要是遇見諸神墓地那樣的情況，有進無出，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老光頭看著那巨大的幽深黑洞，心臟砰砰直跳，「完了，完了，來不及了！」
若是被這群屍鬼拖入暗流深海，即使來上百個至尊皇者，都救不了他們的命！
「嘩嘩——」
水浪翻滾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暗流旋轉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都來給本王陪葬吧。」整片海域都被凄慘哀嚎的亡魂充斥，屍鬼王手提三角戟高高當空，垂眸冷冷的看著下方苦苦掙扎的凌無雙等人，那幽深的漩渦，巨像是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地獄巨獸。
凌無雙強撐著不讓船隻散架，迅速開口，「老光頭，知道出去的路么！」
她自然也是發現不能再耽擱任何一點時間了，雖然心有不甘，但現在卻是不得不抓緊時間逃離。
老光頭想也沒想，反射性的回答，「可以一試！」
說話間，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迅速操出一個古老的羅盤來，那銹跡斑斑的指尖在羅盤之上左搖右擺，極不穩定的旋轉著，根本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不過，也只是分秒之後，老光頭便迅速反應過來，一時間渾身都有些無力，朝著凌無雙沉聲道，「沒用的，即使是有可能找回航線，我們根本沒辦法擺脫這些屍鬼！」
如果只是進入到暗流區，憑著他積累了一輩子的擺渡經歷，他或許可以一試著找出生路，但問題是，他們根本沒辦法擺脫這些屍鬼的糾纏。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那沒關係……。」凌無雙拇指拭去唇上的血跡，殷紅的舌尖輕抵了抵破開的嘴角，聲音沉緩而寒冽，「只需要你能辨認出方向，找回航線便行。」
她冷哼一聲，眸底深處快速閃過一道幽深的光芒。
老光頭沒有反應過來凌無雙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這姑娘莫不是瘋了不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還很有把握的樣子，雖然他也不像死，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鬼地方，但他更是知道，這恐怕是難如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咔嚓！」
凌無雙精神力身形的光盾，在無窮無盡密集亡魂的撞擊下，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而這個時候，光盾上方，飄飛的亡魂，猶如積雲般滾滾而來。
海中爬出的厲鬼，狠狠的拽著船隻往深處而去，高空之中的密集撞擊的，亦然死命的往下壓，船隻的頭部，已經陷入了那幽深的暗流洞口之中！
「嗖！」
就在這個時候，一串赤紅的烈火，從凌無雙瞳孔深處竄出，迅速將那抹漆黑覆滅。
「給你們嘗嘗鮮！」隨著那裹著寒風的冷冽話語出口，凌無雙兩手手腕快速揚起，左手抱陰，右手抱陽，太極兩儀，烈火席捲，轟然而出，「真龍在天！」
「轟！」
星雲涌動，周圍精神力光盾片片震碎成飛揚。
「吼！」
耀眼的紅，刺眸的光，赤血般色彩的長龍彷彿從凌無雙的腳底生出，順著那高挑的身軀而上，最後，被雙手以極為陰柔的手勢推舉而出，卻是以一種勢不可擋之力，瞬間席捲周圍的海域。
剛柔並濟，陰陽交替！
那烈火，以凌無雙為中心，猶如水面的漣漪波紋板，一圈圈，一重重，蕩漾鋪呈而出。
「昂——」
烈火席捲所過之處，隨即而來的，便是扭曲成一片的尖細鬼叫，焦灼一片，紫紅色烈火將成千上萬的亡魂焚燒成虛無，並且，被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量，帶得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豈有此理。」屍鬼王僵硬的軀體顫抖起來，重重烈火，將那被海水浸泡千萬年的面龐映照得越為陰森而恐怖。
凌無雙冷笑一聲，「你可是應該感到幸運。」
她也不是好惹的！
誅神君王最基本的重力領域，她在最強王者的候便已經領悟，而就在前一段時間的閉關中，她透過混沌之火的力量，領悟了真火領域，這倒是第一次嘗試它的殺傷力。
異種領域，就像是樓君炎的殺神領域，金翎的金海領域等，都是千萬人中才出此一例。
老光頭面色紅彤彤一片，像是染上了一層霞光般，已經完全是看傻了，破爛甲板之上滿地打滾哀嚎的一些人，也僵硬住的身形，難以置信的抽搐著，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驚的。
熊熊烈火，在黑色的海域之上擴散，像是在滾油之上燃燒一般。
「本姑娘這就不奉陪了，再見。」凌無雙咧嘴一笑，眸光之中寒芒乍現，直直的對上那雙死魚眸，「不過，若是下一次再見，恐怕就不是今天這麼簡單了！」
話語還未落句，凌無雙揚手一揮的同時，身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哧溜——」
空蕩蕩的破爛船隻，在暗流涌動之下，打了一個轉兒便朝著深處沉沒而去，失去了保護的漆黑鐵板船隻，瞬間被那恐怖的暗流力道，給撕碎成粉末！
「昂——」
屍鬼王的憤怒嘶鳴，在這片烏雲滾滾的天空震蕩。
真火領域被一股神秘力量吞噬之後，捲土重來的屍鬼已經張狂如舊，但這片漆黑的海域之上，卻是再也找不到凌無雙一行人的影子。
「好厲害的一群鬼東西……。」凌無雙搖著頭嘖嘖出聲，渾身都還泛著一層涼意。
實在是沒辦法支撐下去，在最後一刻，凌無雙還是果斷的遁入了鎖神塔中，還是保住小命最重要，此時，她身邊，是一群被她適當震暈過去的人，『睡』得不省人事。
寧靜的森林，涼風習習。
外面，風雨交加，鎖神塔猶如一粒塵埃般，隨著那涌動的罡風，在厲鬼的哀鳴之中穿梭，飄散的亡魂在外久久徘徊不得入其門，這方天地，卻是風和日麗，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凌無雙神識快速掃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心中依舊是忍不住一陣罵娘，「幸好溜得快。」
上古戰場沉寂下來的戾氣，果然是霸道，這些屍鬼可是殺不完的，怕是和諸神墓地有得一拼了，她剛剛若不及時離開，今天怕就真的『永垂』在這裡了。
但即使要溜，動作也要飄逸，姿勢更需漂亮，如果能順便討點利息，是最好的了，這便是凌無雙的一貫作風，從那一片依舊火星繚繞，鬼哭狼嚎的海域，便能觀一二。
「難道諸神墓地會再度出現在這裡？」凌無雙若有所思的嘀咕一聲，腦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這詭異的氣息，實在是和諸神墓地太過相似了一點。
「幸好沒有絕對的空間禁止。」凌無雙仔細觀察周圍一陣子，自言自語的嘀咕好一陣之後，眉心動了動，這才回眸望向身邊，對上那雙比見到鬼還驚恐的眸，隱隱一揚眉。
這什麼表情，傻了？
「你——」老光頭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臉部肌肉滑稽而詭異的抖動了幾下，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吐出幾個字來，「是人，是鬼？」
這姑娘，簡直是比外面的一群屍鬼還要恐怖，一把火將那些鬼東西燒得乾乾淨淨，而且，他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一般開闢而出的空間，根本承受不住這屍鬼的戾氣襲擊。
凌無雙有些好笑，兩手抱上胸前，慢悠悠的道，「你說呢？」
老光頭摸了一把那油光鋥亮的腦門，別開眼，若有所思的嘀咕一聲，「誰知道呢。」
這實在是太反常，太詭異，太……變態了點！
凌無雙輕輕的哧笑一聲，緩緩地搖著頭，一邊說著，一邊懶洋洋的朝著不遠處的大樹而去，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趕緊的，找渡海的航線吧。」
在鎖神塔內很是安全沒錯，但如今他們仍然是在這片迷霧重重的海域漂流，若是找不回出去的航線，一輩子困在這裡，都有可能。
不過，她對這些，可就一竅不通了。
老光頭呆愣好久，直到凌無雙走出好遠，才怔怔的跟上去，點頭猶如搗蔥般，興奮的道，「好好，這對於老頭子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天啊，他似乎是真的活著出了屍鬼暗流海域！
老光頭像是在夢遊一般，緊跟凌無雙而去，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自己猶如樹皮般粗糙的臉頰，揪著一塊兒肉，使勁兒的用力一拽，感覺到刺痛后，才確定他不是在做夢。
凌無雙回眸望著老光頭的動作，嘴角勾了勾，面具下的眉頭，卻是輕微的皺了起來。
而老光頭也不愧是在北海之上混了一輩子的擺渡者，雖然偶爾陰溝裡翻船，但也絲毫不影響他那功力深厚的判斷力，拖著手中的破爛羅盤，再一陣曲折的搗鼓后，便找回的正確的航線。
鎖神塔順風而行，在茫茫大海之上漂移，速度亦是不慢的。
三天的時間，風平浪靜，轉瞬即逝。
「碰碰碰！」
黃昏時分，霞光將銀白的海灘，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突如其來，幾十個人，倒豆子般，從高空之中噼里啪啦的落下，像是沙袋一般堆積在一起。
「哎呦！」老光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出聲。
「應該不用我幫你打暈吧。」悠悠的女聲，從空蕩蕩的周圍隨風而出。
老光頭嘴角抽動著，撇著周圍堆積成高高一摞，或者七零八落得倒出都是的人，連連揮手，嘿嘿笑道，「不用不用。」
這小祖宗，真是要命。
「那就好。」輕笑的聲音，逐漸隱沒在清涼的海風之中。
老光頭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環視周圍一圈，若有所思的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這是在哪裡？」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海灘上七零八落的眾人，逐漸蘇醒，一個個渾身像是被拆開重裝了一般，若不是眼前那刺眼的陽光，還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不過，現在是什麼情況，難道他們剛剛是在做夢？還是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遠處的沙灘上，女子一襲白衣，纖細而高挑的身影，被晨光拉長，朝著風雪鑄劍城的方向，徑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