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章 :冰封大帝,君臨天下!(大結局)
「吼!」
除了那如鬼魅般迅猛移動的活屍之外,還有一些像是山丘般的魔化玄獸,龐大的身軀異常靈便,在夜色之中瘋狂竄起,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妖月高懸,烏煙瘴氣。
「嗚嗚。」
嚇破膽的人們顫抖著擠在一起,無聲哽咽,惶惶不安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即使知道他們現在似乎已經安全了,但依舊是瞪大著雙眸驚恐不已,生怕他們眨眼的時間,便被外面的那些吃人活屍衝破進來。
「其他位置如何?」鳳祁眸光注視著周圍,頭也不回地沉聲出口。
「回城主,南陽古城和安雲城是最嚴重的。」鳳祁身後有人回應,「但其他的地方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已有快速蔓延的趨勢,範圍實在是太大,屬下估計,不出三天的時間,便也會如這般。」
鳳祁低咒一聲,紅衣隨風狂舞,「傳令,召集天下能者,共抵此劫!」
那雙狹長的鳳眸透著幽冷的光,這個時候僅憑四方城的力量是絕對不夠的,只能號召大家一起做好拚死抵抗的準備了,能拖多久是多久!
無邊血海逐漸淪陷在那黑暗的沼澤之中,被漫天霧浪覆蓋,人們在無邊的惶恐之中掙扎,現在,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那兩個返回神魔大陸的人身上。
即使形式如何緊迫,但還是得循序漸進,所以凌無雙和樓君炎返回神魔大陸之後,率先還是回到了中州,因為他們的前路也是一片未知,甚至於極有可能便是有去無回的結果。
中州大地,調兵遣將。
隕落星辰,萬獸奔走。
「娘親,事情真有那麼嚴重?」紫邪的聲音依舊是有兩分稚嫩爽脆,他輕扭了下眉頭,「我已經按照你和父親大人之前吩咐的布置下去了,不過要覆蓋整個中州,可能需要些時日。」
中州太大,如今也只能顧忌到人數密集的區域城池了。
「嗯。」樓君炎負手站在九階玉台邊緣。
「北海海域之上發現了異動,我已遣人最快趕去,從那裡著手開始準備。」這是歐陽千澤的聲音,語調依舊冷靜緩和,像是清風拂過,在這異常緊迫的情形之中給人難得的安寧之感。
凌無雙轉眸,盯著懸浮在左邊半空的那道雪衣欣長虛影,沉聲道,「師兄,北海海域,那片海峽師兄的確是需要重點留意,北海若是有什麼異動,肯定是那裡會率先出狀況。」
她之前去往鑄劍城尋父親的時候,撞上的那群屍鬼,也絕對和如今的狀況有關。
「我會注意。」歐陽千澤點頭,墨發輕飄,虛影如煙似霧。
「金宗。」樓君炎側身眸光巡向右邊的虛影魁梧男人,略微忖度之後,沉聲道,「西嶺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與紫邪道,西嶺大漠那邊你們多加留意,逐日之巔的人也會儘快抵達。」
「好!」金宗主面沉如水點頭。
西嶺大漠如今以星藍流雲宗為首,地廣人稀,無盡黃沙,但依舊是不好控制,那蹤影不定的小龍王,又在這般要命的時候不知溜到了何處。
「南嶼這邊老頭子我有準備,你們別擔心。」正對面是灰衣長衫的雲木塵,還未待凌無雙開口,便聽得他道,「況且,冰封王座如今就在南嶼境內遊盪,雖然如今處於遊盪的狀態,但也會本能地與竭之氣對抗。」
即使其他的地方出事,南嶼的情況也會輕微許多。
凌無雙放心地點點頭,忽然眉心一蹙,「可是東荒呢?」
東荒那片大地,自從聖魂殿覆滅之後,一直便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若是平日她當然不會多管,但如今沒有一隻主心骨,如何對抗這即將抵達的洪峰巨浪?
「本王去吧。」訕訕的聲音響起,低緩帶著些散漫,一隻蹲在樓君炎王座扶手之上的小九自覺地昂起頭來,身形若烈火綻放,屁股後有九條火尾在空氣中遊離,看上去倒是不慌不忙。
「那就交給你了。」凌無雙紅唇輕勾,「還愣著幹什麼,現在就出發。」
大難襲來,東荒必須有人維持秩序,小九這傢伙雖然平時不靠譜的點,但實力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有它率領玄獸大軍駐守,她也較為放心。
「哦。」小九搖搖尾巴,悶悶地哦了一聲,從王座扶手上跳下,身形靈動到極致,唰唰兩下,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留下空氣中一串火紅的痕迹。
「是。」
坎,定,兩位閣老在樓君炎的眼神示意下,拱手一作后便轉身跟上小九消失的方向而去。
此時,也不得不說凌無雙那未雨綢繆的強悍大局觀,這幾年,隨著神機樓覆蓋整個神魔大陸,明裡暗中的傳送台,也像是一張密集的大網般,貫穿這片浩瀚的世界,以逐日之巔為中心,四通八達,這是一場精心的設計謀划,這個時候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無雙,這生命古樹,是不是已經毀了?」雲木塵試探性地問了句。
凌無雙從思量之中回過神來,轉眼望向那懸在她正前方的灰衣老者身影,垂眸瞥了眼手中那截翠綠如翡翠般的藤蔓,道得有些悵然若失,「雖然沒有直接毀了,但也差不多是了,現在只剩下它了。」
若不是還要開啟天中墓,引出冰封王座,恐怕連這最後一根也留不下的,這倒是讓她想起了當初這東西落到她手中的時候,還只是一顆未破芽的種子,如今比那個時候的情形還要糟糕,生命精華幾盡全部枯竭。
雲木塵露出個意料之中的表情,隨後搖頭長長一嘆,「形勢所逼,這也是無奈之舉。」
颶風尚未襲來,但在有星辰界和無邊血海的警示,凌無雙不得不事先做好防範準備,為了更有效,也更好地為他們爭取時間,所用之策也是如法炮製,然而,神魔大陸卻不似另外兩界那般簡單。
中州,北海,南域,東荒,西嶺,在這個時候可以說廣袤得讓人絕望,而且,這五大部分也僅僅只是神魔大陸人類玄獸活動較為密集的區域,幾乎聚集著這片大陸十之**的財富和生靈。
在往外而去人煙稀少,尋不到盡頭,現在也是無暇顧及。
生命古樹再是至寶,但凝聚著的生命精華筋脈也還是有限,最終,在凌無雙不停地抽去之中轟然坍塌,化作數十萬的分支,朝中州,北海,南域,東荒,西嶺急速擴散而去。
「君上,王妃!」
凌無雙與樓君炎正在抓緊每一分每一妙部署的時候,雲臣火急火燎的聲音傳來。
「何事。」
樓君炎側頭,赤發揚起,暗紅雙眸驟寒。
雲臣匆匆而來,步伐急促,額上隱隱有濡濕汗意,「君上,眾神之錘要塞城外發生異變,黑霧狼煙衝天而起,與星辰界無邊血海情形一模一樣。」
「來的好快。」凌無雙眼角微微一跳。
「慌什麼,先穩住。」紫邪一步上前,來到父親大人身邊,紫色的雙瞳色彩是一種古老的純粹,那舉手投足間儼然是能獨當一面的王者姿態,「前往眾神之錘要塞的人,本王已遣出,最多一日便能抵達!」
樓君炎眸光從紫邪身上擦過,微不可查地頷首淡淡一點,清冽的聲線冷然道,「逐日之巔,全線一級警戒,若有違紀亂人心者,立斃,殺無赦!」
此時,勿以因小失大,樓君炎這樣的決策無疑是明智的。
「是!」
雲臣猛地揮袖,毅然轉身快步而走。
雲頂天宮,王鐘敲響,久久徘徊,震蕩三界。
「君炎,這邊基本安置妥當,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凌無雙側眸與樓君炎那沉然冷冽的視線相接,他們現在可是一點時間都耽擱不起。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樓君炎看著凌無雙那肅然的表情,薄唇輕抿成一條唇線,緩緩點了點頭。
「娘親。」紫邪拽了下凌無雙的衣袖。
凌無雙垂眸而去笑了笑,「怎麼了。」
小傢伙定定地盯著凌無雙,那披肩的紫色長發從肩頭而下,墜落在地如水光瀲灧,襯得他的雙瞳越加幽深,聽得他以一種極為認真的口氣道,「紫邪和你們一塊兒去。」
凌無雙略微一怔,抬手拍了拍紫邪的肩,倒不甚在意地呵了聲,「不用擔心。」說著又轉眸掃了樓君炎一眼,朝笑著紫邪道,「我們會多加小心的。」
凌無雙自然是知道紫邪在想什麼,冰封王座的確是一件威力無窮,卻也危險到毀天滅地的東西,甚至於比竭還要恐怖,稍有不慎他們便會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這就是他們想要觸及它所必須承擔。
只是,不管刀山火海,如今勢在必行,沒有別的路供他們選擇!
「可是。」紫邪眉頭緊蹙。
其實這什麼天下生靈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只是不想父親大人和娘親出事而已,若是他隨去,或許能在緊要關頭幫上一把也說不定。
凌無雙揮手截斷他的話,「好了,還有整個中州需要你來守。」說道這裡凌無雙眸光微微一眯,「若是我沒估計錯的話,聖琴也會在不久之後,便趁勢捲土重來,他的第一個目標必定就是逐日之巔。」
竭已經侵入到神魔大陸,不到多時,竭之氣猖狂大地,亡靈界必定逆襲而來,魔軍壓境,她和君炎若是未能及時趕回,除了紫邪之外,她想不到任何人可以阻擋聖琴那傢伙。
「守好中州。」樓君炎開口,簡短扼要。
不久之後,魔族大軍定然借著竭之氣侵襲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卷土而來,這樣的情況不難預料,或者說,這一場竭之氣在三界之間擴散,或許就是有暗中黑手在操控。
紫邪蹙眉咬咬牙,自然是明白樓君炎與凌無雙的意思,雖然極為擔心兩人,但也不得不聽從凌無雙的安排,只能默默點了下頭,「好的,娘親你放心吧。」
這中州,他來守!
「無雙,你們得快,本尊先在無盡星海外等著你們。」雲木塵袍衣揮動,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身那虛影便逐漸消失在這方空間。
凌無雙無聲點點頭,隨後望向那雪衣輕飄的歐陽千澤,凜聲道,「師兄,父親和天夜老師守在星辰界,脫不過身回去,北海域那一片需你時刻警惕了。」
神機樓遍布各處,會作為主要的傳訊存在。
歐陽千澤面上淺笑自如,墨瞳凝著凌無雙,頷首點頭,「嗯。」
「那本宗也先離去,看情況這火很快就該燒到西嶺了。」金宗主說的頗為無奈,但也是事實,中州已經出狀況,接下來的蔓延速度,從無邊血海與星辰界便可知而已,不容樂觀。
「好。」樓君炎緩緩邁上前一步。
金宗主與歐陽千澤視線隔空淺淺一接之後,兩人凌空的身形虛影便同時消失褪去。
「走。」
樓君炎與凌無雙眸光相對,兩人眼底寒冽而冷銳的幽光如出一轍。
來不及細下安排規劃,他們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
盎然翠綠的生命古樹精華筋脈在大地各處迅速生根發芽,拔地而起聳入雲霄,一顆顆,一株株,彷彿一張張巨大的綠傘,在這氣息逐漸渾濁的神魔大陸上不斷地綻放盛開,數以萬計,撐起片片潔凈的生命之地。
如此大的動作,幾乎是立刻便引起了各方關注,而緊接著,逐日之巔炎君一道令下:萬民轉移,更是轟然引爆議論。
當然,世上之人千千萬,這樣誇張的舉動,這樣突如其來的命令,遇到的質疑之音當然會有,但與無邊血海的情況一般,人們很快便被各處那襲來的異變驚到,不敢有疑,紛紛亡命遁走。
哀鴻遍野,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神魔大陸逐步捲入混亂之中,凌無雙與樓君炎兩人穿梭於三界之間,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南域大地。
無盡星海,那片宛若銀河流淌在地的區域內,有一大片地方,林木蕭蕭,霧靄沉沉,充滿著陰沉壓抑的氣息,涼風嗖嗖,寒意彌散。
「總算是到了。」雲木塵與南嶼眾人早已等候在此,見得那兩抹如流星墜來的光影,急忙朝前兩步迎了上去,兩柱光芒在眾人身前轟然落地,「雲老頭,聖婆。」
塵屑之中,赤色髮絲輕揚,白衣裙帶飄飛,露出樓君炎與凌無雙的身形來。
聖婆手持黑木拐杖,眉宇之間的焦灼讓她看上去蒼老幾分,還未待兩人站穩便匆匆道,「無雙,情況越來越嚴重,你們得抓緊時間,快。」
「嗯。」凌無雙點頭,眸光掃了周圍兩眼。
焦土黑地,霧靄低沉,與在星辰界出現的的天中墓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這氣息之中摻雜著多了層那殺人於無形的竭之氣,在凌無雙的眼中分外明顯,只是在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壓制下,不得猖狂於此。
雲木塵溝壑縱橫的老臉滿是肅然,他走上前來看了聖婆一眼,說道,「本尊和炎君無雙一同進去,聖婆,外面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切莫大意。」
「我也一同前往,些許能幫上點忙。」道和揚聲插上句,即使樓君炎如今達到了神王境界,但是對於冰封王座來說,從來都沒有什麼絕對。
「天尊。」南嶼聖姑欲言又止。
聖婆在定定地看了兩人一眼后,便點頭道,「你們放心吧,拚死老身也要守住南域。」
樓君炎與凌無雙對視眼,「也好。」
「我們走。」凌無雙與樓君炎轉身,髮絲袍衣被涼風吹,朝那片焦黑的大地深處闊步而去,雲木塵與道和給南嶼眾人給一個有力的眼神后,也隨即快速跟上,神情之中多了一抹決然。
南嶼眾人並未立刻離開,滿頭銀絲的的聖婆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眼神溢出濃濃的希望,口氣之中卻是充滿著蒼涼,「一定得成功,不能失敗啊!」
這一場硬仗,他們輸不起。
沙塵,枯藤。
黑霧,涼風。
「無雙,能不能準確的察覺到黑暗幻殿所在。」雲木塵花白的鬍鬚在空氣中顫巍巍抖動,他能感覺到一股異樣的能量在這片區域內飄忽不定,卻是無法準確捕捉。
凌無雙輕緩眨眨眼,還未待她開口,便聽得樓君炎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那邊。」
銳利的眸光若脫玄之箭,朝他們側前方徑直而去,說完閃身一躍,便化作一道墨芒急速追去,幾人會意,想也未想,便唰唰接連迸射而出,以最快的速度緊跟而上。
大地蒼茫,天穹寥曠。
須臾,幾人光影接連落地,踏得地面焦黑石土飛濺而起,凌無雙抖著袖口一揮向前幾步,迅速眸光輕睜,紅唇逐漸隱隱揚起,「終於是逮住你了。」
他們眼前,成千上萬似通天神柱排成圓弧狀,其上光芒似乎幽洞水影閃爍,忽明忽暗,撐起一方黑色殿宇虛影,近千階石台通往那扇敞開的幽暗大門,聳入那霧靄雲霄之中。
彷彿無比威嚴肅穆的巨人俯視大地,透著古老的蠻荒氣息。
「黑暗幻殿!」道和仰頭,重重驚嘆一語。
或者,準確的說,是冰封王座外溢的力量,而形成的一片幻影空間,封鎖著天地之初以來,那所有最為古老的東西,以及那些隕落在此的亡魂鬼怪。
仔細審度,便又發現那虛影逐步凝固成實質,是一種極為神秘的黑。
周圍,一片片乾枯如石柱般的參天古樹,早已不知道枯萎了不知道多少年代,數不清的筆直入天樹榦,都呈一種烏黑的色彩,密密麻麻,簇擁著中間一座漆黑的宮殿,拔地而起,聳入黑霧朦朧的雲霄。
雄偉的黑色宮殿,釋放者古老神秘,以及危險的氣息!
漆黑的宮殿,最前方,從中破開,盤龍石柱上那鱗片狎起的黑龍,圍繞著十人不能環抱的柱子,盤旋而上,龍頭俯瞰眾生,幽深的眸子,盯著下方,栩栩如生,看不出是真是假。
幾人站在宮殿之前,數百階石階之下,猶如螞蟻塵埃。
「走。」樓君炎暗紅深邃的眸光豁然一沉,腳尖一點,與凌無雙同時旋身衝天而起,隨著呼嘯的寒風,兩人毫不猶豫地朝那扇敞開的巨門閃入。
已經出入幾次,對於凌無雙來說,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了。
「跟上。」
雲木塵幾番探尋天中墓,自然也是絲毫不怯場。
恢弘磅礴的黑暗幻殿,屹立在天地之間,只見得四抹細微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光影闖入那敞開的幽暗空間,像是流星匯入漫天星穹內,失去蹤影的同時,黑暗幻殿也在分秒之際驟然坍塌。
似飛塵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凌無雙與樓君炎這邊,在茫茫無際的天中墓內尋找冰封王座的蹤影,分秒必爭與時間追逐,外面的三界大地,情況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急劇惡化。
無邊血海雖然是最先受竭侵襲,但情況卻是比星辰界要好上一點,星辰大陸的人實力實在是過於微博,根本沒幾個人能扛得住竭的衝擊,即使是最為稀薄的力量。
一座座城池,一片片山脈,不斷地陷入黑暗之中。
鬼哭狼嚎之音,遍地可聞!
從事發到現在,短短四五天的時間內,整個星辰大陸便被肉眼可見的黑霧籠罩其中,驚慌失措的人們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發展到這等恐怖程度。
舉目蕭索,混亂不堪。
霧靄飛揚的大地之上,那幾千個以生命古樹為中心撐起的點點區域,分散各地,像是飄蕩在大海之中的輕舟,黑暗天空之中的星斗,成為大家眼中僅剩的光明。
落日城,更是寄予著所有人的希望。
「報,北辰境內三十七個據點全部穩定,絕大部分人成功遷往安全地點!」
「報,城主,南陵花架嶺之外地域全部被黑霧吞噬,我們的人沒能及時趕到,數十萬百姓無一倖存,我們的人現在也失去了音訊。」
「報,落日之森白虎峽谷外黑霧颶風,來勢兇猛,弟子怕那片區域撐不住,請求支援。」
「報——」
……
落日城內來來往往的人的弟子在奔走,無數的消息更替,形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著,他們也怕,他們也慌,但面對著大陸存亡,落日城眾多弟子毅然挺身而出,聽從調遣。
「天夜,我們現在必須得儘快遣人分佈到各個據點去,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怕會再出狀況。」凌昊聲音沉然,眸光在那張橫布在大殿中央的星辰界地圖上來回巡視。
凌昊,天夜雲,凌老爺子,凌雲等人齊聚在此,緊迫地謀划部署。
天夜雲表情淡然,亦是臨危不亂,略微思忖后開口道,「若如鳳城主所說,接下來那些被竭侵蝕枉死的人,會接連變成移動的活屍,的確是不好對付。」
「天夜大人,在北辰境內,已經陸續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凌雲開口補上一句,少年的容顏之上,神態決然,是能獨當一面的大氣沉穩。
凌老爺子皺眉狠嘆一聲,「太快了。」
「報!」
一聲驚呼,隨著一名弟子狂奔而來的風捲入大殿。
又聽得一道傳訊,凌昊深藍錦袍染上了塵土,有稜有角的剛毅俊臉神色肅殺,他兩手撐在星辰界的輪廓地圖邊框上,頭也不抬,反射性地開口,「說。」
那弟子撲入殿門,火急火燎開口,「東臨京都,湧現幾十萬敵軍,來歷不明。」
「什麼。」天夜雲眉頭一攏。
「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凌昊正起身來,有些疑惑地與天夜雲對視眼,「那些活屍復甦的速度很快,但卻不至於已達幾十萬的數量,如今因竭致死的人還未達此數。」
「是東臨京都那些消失的人。」天夜雲開口,眸泛冷淡幽芒。
凌昊也幾乎同時明白過來,抿唇點頭,「應該是了。」話音尚未落句,他便已經甩袖而出,「凌雲,立即遣三千神將,隨本座去東臨。」
天夜雲若有所思微頓,迅速交代兩句之後,也飛身而出。
「嗚嗚。」
嗚咽哭喊之音,隨處可聞,任是一些玄師高手面對此等情況,都彷徨束手無策,更何況這片大地之上多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除了哭喊之外,他們找不到別的辦法來宣洩心中的絕望惶恐。
洶洶黑浪與明亮淺霧相融,在交接之出發出冰火交融的噼啪炸響。
你來我往,此消彼長。
「啊——什麼鬼東西!」
這是東臨城外,靠近落日之森處的一片生命之樹撐起的大型據點,薄薄的生命之氣在這片地域流轉,形成一片潔凈空間,像是一個巨型的大碗,倒扣在大地之上,此時駐著數千萬人,忽來的一聲尖銳驚叫,瞬間將剛稍微消停下去的氣氛又轟然抬起,傳出陣陣哀鳴悲呼。
「快看,那是什麼,完了完了,這下是真完了。」
無論坐在地上的,還是躲在帳篷內的人,聽得這山洪爆發般的響動,紛紛抬眸望去,看清之後不由得目眥盡裂,猛地跳起,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得,不遠處濃煙滾滾漫天而出,驟掀起千丈高,似海嘯巨浪層層推來,卷著碎石塵土飛濺,彷彿張開血盆大口咆哮的巨獸,欲要吞噬這片渺小得似星辰光點般的地區。
而且,隱隱似乎能見得那黑霧之中,有無數的鬼影晃動。
「救命,救命!」
此處雖有落日城弟子駐守,但面對此等恐怖的情況,誰又能抵抗得住?那千丈黑霧巨浪若是轟下了的力量,將這片地域轟得灰飛煙滅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人們本能地連連後退,胡亂奔走,失聲驚叫,甚至於有的就傻傻愣在原地,雙眸瞪大猶如銅鈴,絕望等死,他們一定是在做噩夢。
「啊——」
無數的尖叫,在天地之間震蕩,只是,任由你如何苦苦掙扎,都阻擋不住那黑色巨浪襲來的步伐,狠狠撞擊在外層的明凈純色之上,瞬間,那無盡的黑,像是天河之水倒灌而入。
「轟!」
生死存亡之刻,千鈞一髮之際,兩道光芒猶如天柱斬落,一左一右瞬間隔斷那倒泄而來的黑霧,隨後驟然放大,同是銀灰色的力量,將那急速推來的巨浪逼得連連後退。
眾人驚異,愣神之際,見得一深藍一天青兩道光芒從天而降。
「是天夜大人,還有凌昊大人!」
人們心中重燃生的希望,喜極而泣。
凌昊與天夜雲及時趕到,面對此等情形,踏風而立的兩人隔空對視眼,眸光之中都是濃濃的沉重,情況似乎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一些。
「桀桀!」
黑霧被擊退,卻是傳出各種異類的古怪鳴叫。
「不是活屍,應該是魔軍。」凌昊剛毅的眉毛狠狠一蹙,暗道不好,活屍會忌憚生命之力,若是魔軍的話,他們對於生命之力的畏懼會少上很多。
天夜雲髮絲亂舞,也道,「這下麻煩了。」
最為致命的是,星辰界的人對於這般力量的存在,根本就是毫無反手之力,僅憑凌昊與天夜雲等人,再是兇悍也不可能顧全所有。
「吼吼!」
那黑霧巨浪消散,一座座像是山丘移動的蠻獸奮吼,還有一些眸光猩紅,身形僵硬的人類,亦摻雜著不少鬼魅閃爍的活屍,聲勢駭人之極。
落日城,以及眾多玄師組成的隊伍人數不少,但對於這些東西來說,無異於是胖臂擋車。
也就在此時,異變又來,無數光影從天而降,彷彿一場流星雨傾灑,憑空而來,落地一閃間便是一道人影,皆是最強王者的高手,似乎撒豆成兵一般凝成實質。
同時,在星辰界的其他近千個據點,也出現了同樣的神跡,唰唰光影閃動,一尊尊手持神兵的玄師高手,在那光明與黑暗交接的地域出現,個個神情肅殺,守護著他們身後的地域。
「這是些什麼人。」
眾人驚慌失措中不知所以。
凌昊微微一怔,還未細想耳邊便傳來一道清脆有力,又難掩那一抹稚嫩的熟悉聲音,「外公,一定要撐住,父親大人和娘親已經趕往了無盡星海,他們一定會帶回冰封王座的!」
凌昊恍然,定是紫邪打開了位面通道,送了逐日之巔的大軍前來相助。
「嗯。」
凌昊輕嗯聲回應,側眸與對面的天夜雲隔空對視一眼,隨後,兩人齊齊轉身正對那蜂擁而來的各種怪物,眼神之中儘是拚死相搏的決然。
無雙,一定要快!
星辰界有凌昊與天夜雲力扛防守,得逐日之巔支援,暫時穩住,無邊血海鳳祁帶領四方城與血族聯手,盡其所能地拖延情況惡化的速度。
浩瀚無際的神魔大陸,北海歐陽千澤率鑄劍城守護,西嶺流雲宗領眾人防範,東邊小九帶雷罰之森眾玄獸已經趕到,南邊較為安全,中州大地之上,竭的氣息張牙舞爪蔓延極快,來勢最為兇猛,紫邪眼觀八方,操控全局,為樓君炎與凌無雙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但就是如此,神魔大陸也依舊是在被那竭之氣逐步鯨吞蠶食,淪入黑暗的地域越來越多,越來越廣,隨處都是掙扎在垂死邊緣的絕望呼喊之音。
大地狼煙,滿目蒼夷。
草木枯竭,江流乾涸。
這片昔日鼎盛繁華的大陸,籠罩在竭之氣中,被它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消弭生機,那閃動著光芒的十幾萬個巨型生命結界,分佈各方,凝聚著生命的力量,像是璀璨的鑽石,灑落在蒼茫的大地之上。
而已經進入到黑暗幻殿深處的樓君炎等人,雖聽不到人們絕望的呼喊,看不見那無限蔓延擴散的情況,但心中的焦急也是不言而喻的,外界是何情況,只能比他們想象中的更為糟糕。
如今,對於樓君炎來說,黑暗幻殿之中的這些危險已經不值一提,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情,隱藏在深處的那件至寶,才是他唯一的目標,他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減少尋到它的時間。
一行人在這片地域遊走尋覓,快速避開一切礙事的危險阻攔,直奔目標而去,憑的是凌無雙那時有時無的感應,以及樓君炎心中那莫名的直覺。
「這片空間亂流我似乎來過。」凌無雙忽然停住,蹙眉冥思苦想,似乎在第一次進入到天中墓的時候,和戰大哥他們闖入過這片空間亂流。
因為在這片地域轉悠的時間實在是過長了點,雲木塵不由得有些惱了,「轟碎便是!」
若是平時,雲木塵倒會有耐心,但這般爭分奪秒的時刻只會讓人脾氣控制不住暴躁,更何況這裡的時間流速亦比外界要快,一個時辰至少是外界三天,他們耽擱不起啊!
「不可,這個時候就不要旁生枝節了。」凌無雙開口阻攔。
道和點頭,「先聽無雙怎麼說。」
「這片區域的確是有特別之處,繞不出去也絕對不能毀去。」連樓君炎都如是說。
他暗紅的雙眸一寸寸巡視周圍,那如水波晃動的空間,有山有水,分外詭異,直覺告訴他這是極為重要的一處,只是暫且不知如何踏出。
道和有些不甘,「炎君現在可是有出去之法?」
一路過來,是樓君炎在引路,直到這裡,不可能會是一條死路。
「沒。」樓君炎的回答是一貫的簡潔明了。
「就是這裡了!」凌無雙兩手驟然緊握,突然開口,她清冽的眸光之中隱隱跳閃著異樣的激動和緊張,沉聲道,「就是這處空間亂流,其中有一條道直通黑暗聖殿。」
而冰封王座,就在真正黑暗聖殿的中心巨坑之處!
「這裡?」三人的眸光齊齊落在凌無雙的身上,神色各異,道和難掩驚喜,迅速上前一步,激動道,「無雙,那你還能想起如何走出去嗎?」
凌無雙的話讓道和瞬間看見了希望,盯著她的眼神火熱無比,極為迫切。
「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凌無雙微不可查地偏了偏頭,努力地回憶當時的情形,不過那時最主要的便是那股清晰無比的牽引,此時卻是什麼都沒有。
「可惡。」凌無雙低咒一聲,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黑暗聖殿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總不能因此前功盡棄。
「別急,慢慢想。」樓君炎伸手捏著凌無雙的腕,有些無奈地拉開她敲自己腦袋的手,輕微一笑,淡然的語調讓凌無雙瞬間心平氣和,對上他視線的眸中焦躁逐漸褪去。
「我試試。」
凌無雙開口,說著雙眸卻是慢慢合上。
寧心靜氣,戒驕戒躁。
凌無雙開始細細地回想她當時進入到這片地域的感覺,慢慢的,她腦中的思緒開始清晰,讓她驚喜無比的是,彷彿舊時光影重現一般,隨著那股消逝已久的無形牽引之力歸來,她的內視之中再度重現那張似蛛網般的地圖紋路!
幾點光影像是坐標,閃爍不定,分外明顯。
「跟我走!」凌無雙清眸刷地睜開。
她的身形如風般一閃而過,急速而出,腳尖落地踏點,留下一連串的殘痕身影,生怕再錯過腦中那時有時無的牽引,借勢而出,帶著樓君炎幾人在這片空間亂流之中閃動。
「呼——」
凌無雙飛身躍起,一步穩穩落地后,眸光定定平視前方。
「藏得可真深。」樓君炎眸光微眯,緩步站到凌無雙的身邊,負手而立。
雲木塵與道和相繼衝出空間亂流,在見得眼前的一幕之後,身形微微一怔,定在了原地。
「這就是真正的黑暗聖殿。」道和張張嘴。
周圍哪裡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赤紅的砂礫被黑灰色的土壤代替,密密麻麻的樹木,蔥蔥鬱郁,茂密繁盛之極,揚頭透過參天古樹的縫隙,隱隱能看見稍顯灰濛的天空。
光明與黑暗的交織,彷彿死氣彌散的世界上的一片綠洲。
周圍樹木花藤茂密,天空有些低沉,就猶如風雨欲來的落日之森般,黑暗聖殿周圍古藤環繞,荒廢的殿宇,爬滿了青苔之類的東西,彷彿荒廢在叢林深處的古老殿宇。
生命與死亡的氣息,詭異又地和諧地交織。
雲木塵點頭,「嗯,這才是真正的黑暗聖殿。」
天中墓,殿中殿,雲木塵是早已知曉的,只是他雖幾番出入天中墓,卻未能由機會走到黑暗聖殿之前一觀,也是不由得微微一嘆。
眼前的宏偉宮殿,高聳入迷霧重重的雲霄,上百階石階之上,數十丈的大門敞開,一眼望進去,幽深猶如一個無盡的黑洞,讓人沉淪,似乎低語著來自遠古死神的召喚。
「這裡。」凌無雙大致環視周圍一圈后,無奈苦笑,「還真是一點都未變。」
就像是一座冰封荒廢的古城,涼風過後,不留任何痕迹。
她第一次誤打誤撞闖了進來,雖然兇險卻也是簡單,沒想到現在尋到這裡,卻是花了這麼大的勁兒,上次與君炎甚至於差點直接交待在這裡,果真是要靠機緣的。
「走吧,我們要找的天坑就在這裡面。」凌無雙沒時間細細去想,腳尖在地一點,便率先朝那石階躍去。
進入到黑暗聖殿內部之後,各種連貫的通道與石室與凌無雙幾年前見到的相差無幾,路過之處偶爾還能看見當年被她掃蕩過的痕迹。
樓君炎與凌無雙兩人此時默契十足,在那像是巨樹盤枝的密集通道之中行走,目標準確,腳步未有任何停頓,似是腦中皆是有一股無形的神力在牽引。
時間緊迫,外面已經惡化到不知到何地步的情況讓兩人的步伐越加迅速了幾分。
「前面!」
兩人忽的對視眼,異口同聲。
唰唰幾道光影,接連閃出那微有亮芒通道盡頭,入眼的黑色巨坑,腳邊那一步邊能踏入的深淵,讓凌無雙立刻便回想起當時那白骨縱橫的場景,思及此,她迅速回眸望向左邊的石壁,眸中幽芒徒然迸射而出。
是這裡,她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想到這裡凌無雙又默默地搖搖頭,當時即使是想到了,以她聖者的實力,也做不了什麼舉動來,無疑找死。
那巨大的深坑黑洞,粗略估計至少有幾里之寬,一眼望不到頭,無盡的黑暗色彩,渲染著危險而神秘的氣息,一股股駭人的恐怖氣息,猶如潮汐般,除了死氣之外,還隱約有著竭的氣息,從黑洞般的巨坑深處蜂擁而出,形成陣陣風浪。
四周,呈圓弧狀散開,幾米窄的崖壁之上,零散地堆放著一切石像。
這極具侵襲力量的氣息的確是極為恐怖,但凌無雙今非昔比,此時已是神域天境的她,在此地亦能行走自如,而樓君炎就更不用說了。
「是這裡,定然是這裡沒錯了。」雲木塵激動不已,眸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的石壁,那抬起的雙手都微有哆嗦,不斷地絮叨,「是這裡了,一定是這裡沒錯了。」
「這——」道和腳步猛然一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抬頭審度,終於看清漆黑石壁上的圖形暗紋。
那上邊雕刻著的幾副圖案,一副似精美的珠子,一副像九重寶塔,一副形似是青草藤蔓,他眼神往右去,一副是棍狀紋路痕迹,一副像寶玉形狀,一副類似大鼎,而它們最中間,是一幅古老的王座圖形,神聖和黑暗的力量交織!
這些東西是何,當初凌無雙不明白,但如今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些圖案,它們分別代表著隋侯珠,鎖神塔,千里千藤,寒冰權杖,稼軒壁,神農鼎,而最中間的那個古老的王座圖形,便是冰封王座!
「快,無雙,將那六件鴻蒙之寶都拿出來。」雲木塵兩手一抖,激動得老臉緋紅一片,將它們鑲入其中,絕對能引出冰封王座!
只是,雲木塵話剛一落句,雲木塵便忽的噤音,眼神也緩緩落到了樓君炎的身上,道和與凌無雙不約而同,與雲木塵一般都望向樓君炎,神色糾結。
樓君炎一直負手抬頭,望著最中心的那副王座圖像,察覺到幾人的視線之後,轉身望過來,眼神最後落在凌無雙身上,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怎麼了。」
「君炎。」凌無雙銀牙輕咬,緩步走到他身邊,望向他的眼神微有閃爍,攜著濃濃的擔憂,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道,「你準備好了嗎,能有幾分把握?」
樓君炎笑了,「一分和十分有區別嗎?」
凌無雙眉頭緊鎖,不由得嘆一聲朝樓君炎無奈一笑,她當然知道,他們現在別無選擇,更沒有時間來給他們猶豫,此一行,不成功便成仁。
「本君的命,還沒那般好奪。」樓君炎終是一笑,抬臂而起,握住凌無雙手的大掌緊了緊,給她信心。
接到凌無雙投來的眼神,雲木塵點點頭,說道,「冰封王座就在這片地域,將那六件鴻蒙之寶拿出,對準鑲入這些圖案之中,自然就能召喚出它。」言罷他又蠕蠕唇,補充兩個字,「小心。」
凌無雙抿唇,放開樓君炎的手,拂袖一揮。
嗡鳴聲響,光芒閃耀,六件鴻蒙之寶浮現在凌無雙身前,寒冰權杖,千里千藤,鎖神塔,隋侯珠,稼軒壁,神農鼎,各泛異彩,在空氣中上下起伏晃動。
道和與雲木塵都異常緊張,呼吸停下,腳步更是不自覺地朝後退去。
緩緩,緩緩的,凌無雙深吸一口。
只是,就在她作勢欲要將這幾件寶物推入到那幾圖案去時,這片空間毫無徵兆地隱隱抖動起來,隨後,唰唰幾道光芒閃過,那六件鴻蒙寶物像是受到什麼牽引一般,竟自行飛至那圖案前方,懸空而置,準確無誤地各歸其位,發出忽明忽暗的光暈來,將這片黑暗空間映照得熠熠生輝。
凌無雙微微一怔,收手,動作有半拍的遲緩。
「轟!」
猝不及防,耀眼的光芒從那中心的王座圖案之上徒然放出,凌無雙瞳孔驟縮,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便被那光芒直接轟出幾丈遠,重重撞在後面的崖壁之上,眼前一白,險些直接暈死過去。
渾渾噩噩,凌無雙一陣耳暈目眩,隱隱間似覺無數道古老的喃呢,在她耳邊徘徊不散,彷彿來自於那天地之處的曠古黑暗中,念叨著那讓人難懂的經文。
「嗡!」
光芒萬丈,似寶劍出鞘,斬平四海!
大地顫抖,若雷霆咆哮,震蕩三界!
雲木塵與道和的情況比凌無雙還要嚴重,即使早有防範的兩人被震飛出去,實力已然達到中品神域天境的雲木塵,都是直接便嘔出一口鮮血來,倒地不起。
天旋地轉,那陡峭的石壁之上裂開無數猙獰縫隙,樓君炎身形不動如山地定定站立其下,王者之軀猶如一座山嶽般,碎石從他身側不斷迸射而過,光芒穿過他的墨黑袍衣,狂舞揚起。
那赤紅髮絲是染血般的色彩,與他瞳孔之中的那抹暗紅輝映,折射出讓人望而生畏沉然。
「豁!」
在那王座圖案分離崩析的最後一秒,那方石壁轟然坍塌的瞬間,忽有一物衝天而出,像是被冰封億萬載的巨獸,包裹在一團熾白的光暈之中,驚天動地地嗡鳴咆哮,釋放出刺眼光芒,讓人難以逼視。
「冰,封王座?」凌無雙從那崖壁之上跌落而下,腦中嗡嗡作響,完全睜不開眼來,張嘴無聲地吐出幾個字,只覺得身處雲里霧裡般飄忽。
光芒,逐漸收斂。
古老的氣息傾瀉而出,是一種天地本源的永恆之力。
黑暗聖殿轟然坍塌,周圍的一切也在這股力量的掃蕩之下,山川草木,化作飛煙不復存在,那坍塌的崖壁石堆上空,那狼藉的大地廢墟之上,一張王座安穩屹立。
那是一種彷彿塵封在地底億萬年的幽暗冰魄色彩,透明之中泛著暗青,約莫一兩丈寬,兩三丈之高,通體沒有絲毫紋路,彷彿一方冰魄天然雕飾而成,大氣質樸。
它屹立一方不移不動,但卻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動輒能爆發出的毀天滅地力量。
大地之上,坍塌出道道駭人的溝壑,似已深入到那九重地獄之下,這個浩瀚無際的世界,在它面前,彷彿就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脆弱得不堪一擊。
「審判!」
鴻蒙之氣,審判之力,冰封大帝,王座歸一!
若有似無的古老囈語,似從天際悠悠而來,響徹三界,彷徨在天地之間。
樓君炎站定的身形終於是動了,見得他眸光沉了沉,湧出晦澀莫名的光芒,隨後,一步步,朝著那懸空的冰封王座而去,從落腳之處入地三分的痕迹來看,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狂風吹起,墨袍滾滾。
「君炎。」凌無雙心中莫名地湧出一陣不安,喃呢輕呼著樓君炎,她強撐著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
實在是太可怕,這力量,根本不可能是人可以掌控的!
整個南嶼都在顫抖,天中墓的那片區域,卻是依舊籠罩在冰封王座形成的幻境之中,這裡水深火熱,整個神魔大陸之上,卻也是天翻地覆。
眾神之錘要塞方圓幾十里,大地龜裂乾涸。
黑霧籠罩,了無生機!
「半個月的時間了,半月過去了,君上,王妃,你們何時能回來。」雲臣站在眾神之錘要塞聳出地面百丈之高的城樓之上,他面前的一寸之外,便是那無盡的黑暗。
凌無雙與樓君炎在天中墓內一行,已經半月過去,整個神魔大陸絕大部分地域都被黑暗侵襲,最讓人絕望的是,那一道道撐起的生命結界,也快撐不住竭的侵佔,覆蓋區域在快速銳減濃縮著。
「轟轟轟轟!」
城外,又一波敵襲降臨,只見得滾滾黑霧,以及那雷鳴般的轟響。
「快,通知少主。」
面對魔軍的襲擊,雲臣的反應都快麻木了,示意大家注意的同時,讓人通知紫邪,在十天前,亡靈界的魔軍便從神魔大陸各個地點不斷地湧出,南嶼,北海,西嶺,東荒,中州大地都受到了衝擊。
玄師玄獸,死傷無數,任由你再是強悍,亦逃不過那源源不斷的魔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更有數不清的人變成了移動的活屍,在竭之氣催動下變成嗜血的惡魔。
整片大陸之上,焦土的面積不斷擴散,腐朽的草木糜爛成了粘稠的漿液覆蓋,隨處可見屍鬼在爬行,怪物在嘶吼奔走,骷髏在哽噎嗚咽。
日月無光,人間煉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猙獰的狂笑,在眾神之錘要塞昏暗的上空盤旋。
「樓君炎,凌無雙,各位,現在的感覺如何,可是還適應?」一抹森白的人影,隨著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出現,白衣白髮,容顏俊逸之中透著毫不掩飾的陰沉。
「聖琴,你終於出現了!」
紫邪飛身而起,竄上高空,紫發飛揚,眸光銳利有神,小小的身形卻是透著一股威震天下的姿態,他背後跟隨逐日之巔眾王將神兵。
「此等好戲,本主為何不看?」聖琴身形籠罩在黑霧之中,若隱若現,他揮手指了周圍一圈,笑得張狂,身後亦跟隨著無數的魔軍,北冥一族的怪物,風都的異類,還有那鬼魅般的活屍,蓄勢待發。
「只是有事耽擱,未能及時欣賞有些遺憾,不過現在也是不遲。」說完聖琴哈哈大笑,「怎麼,那樓君炎和凌無雙無顏面對本主,就派你這麼個小屁孩來?哈哈哈哈」
那雙烏黑的眸透過重重黑霧,掃視周圍,帶著不屑和探究。
他就是喜歡看人掙扎在垂死邊緣的醜態,很快,他就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凌無雙,敬酒不吃吃罰酒,樓君炎,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對付你這樣的,本王一個便綽綽有餘,哪需父親大人親自動手。」紫邪冷冷一哧,冷若寒潭的眼神之中還有著破冰而出的恨意。
「再算本王一個。」金芒刺透蒼穹而來,在無盡的黑霧之中橫衝直撞,轟殺一片魔軍行屍后,飄然落在紫邪身邊,露出那張俊逸非凡的面龐來。
意識到似乎出事的時候,金翎正在中州境內遊盪,雖然很是擔憂西嶺的情況,便他還是就此趕往了最近的眾神之錘要塞,只是,卻是沒見得他第一時間尋找的那抹身影。
「小龍王,你還沒死。」聖琴呵笑。
「本王的命硬著呢,恐怕還得你先玩完。」金翎收回視線,笑得燦爛,口氣更是譏諷無比,「這次玩兒得過大啊,不過也好,這樣死得也比較快。」
這情況,是要毀掉整個三大界面!
「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只是做無謂的掙扎而已。」聖琴身邊有女人的聲音響起,在黑霧之中看不清模樣,還伴隨著另外一道老者的詭笑,「不錯,哈哈。」
「不自量力。」說話間,聖琴毫不在意地拂袖一揮,周圍的黑霧瞬間化作一條長龍舞去,輕而易舉地衝破那層生命之力形成的結界,直襲紫邪面門而去。
紫邪勾唇冷笑,那垂在身側的手豁然抬起,五指一扣竟瞬成龍爪虛影,猛地一揮便將那股力量給倒轟回去,猶如一截鐵鞭狠狠擊回,震飛成千上萬的魔軍墜地。
「有點溜。」金翎看了眼紫邪。
聖琴眉心當即一皺,笑得朦朧在黑霧之中,「你這小屁孩兒,竟還有兩下子。」
「可不止這兩下子。」紫邪撇了下唇,冷哼諷刺一語,背後逐日之巔大軍以及眾多雷罰之森萬獸蓄勢待發,只待紫邪的一聲令下。
聖琴哈哈大笑,勾手右後朝前動了動,「有意思,那本主就陪你們玩玩。」
「碰!」
又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北海域上,歐陽千澤率鑄劍城,以及眾多玄師苦守,擊退了一撥又一撥突襲魔軍,西嶺荒漠,流雲宗聯合各大勢力,共抵大敵,戰修,姬雲揚等人亦在其中,東荒大地之上,小九身上布滿傷痕,無盡的拼殺。
無邊血海,慘狀空前。
生命古樹在竭之氣的不斷衝擊之下,已經枯萎了一般,整個無邊血海,有大半的面積,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淪入那些行屍走肉遍布的地獄。
「無雙,樓君炎,你們怎麼還不回來,還不回來!」鳳祁無力跌坐在一堆亂石之上,紅衣早已被鮮血侵透,那渾身傷痕的模樣,儼然是剛從戰場之上退下。
他望著那薄薄一層結界之外遍地橫竄的怪物,他不由得苦笑,「再晚,就只能給本公子收屍了。」說完他有低咳著呵笑兩聲,自嘲道,「不對,估計收屍都沒處兒找。」
「城主,又一股魔軍從東面而來!」鳳祁還未舒上一口氣,便有人急報。
「擋住!」
離閣老亦是渾身血跡,一般朝那處而去,一邊急匆匆道,「不能讓魔軍衝破結界,生命空間越來越少,不能讓他們繼續毀掉生命之樹。」
那些魔軍鬼怪不似那些活屍,對於生命之力的畏懼有限,一撥又一撥的衝擊,它們的目的就是毀掉那給眾人提供棲身之地的生命古樹,不到半月時間,便已毀半數去。
星辰界的形勢更是堪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魔軍的數量較少,在凌昊與天夜雲的帶領之下,以落日城為首,群起而共同抵之。
畏懼,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此時,南嶼大地之上,天中墓幻境之內,樓君炎艱難邁步才至冰封王座之下,就在這個時候,他調動運氣渾身的玄力,身形像是長龍騰空,伴隨著若有似無的龍吟長嘯,化作一道墨芒躍至冰封王座對面,推手一股玄力貫入其中。
「轟!」
赤發轟然飛揚散開,他唇瓣的色彩,是嗜血般的殷紅。
冰封王座開始抖動,此時閃動著的卻是一種樸實無華的光芒,它輕微一顫,幻境虛影內方圓千里山脈塌陷,它一個小小震動,無盡大海掀起萬丈浪潮,它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外溢,此等情形,不難估量,若是它再受什麼震動,這幻境中的一切,便絕對會演化成真。
雲木塵和道和也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高抬著頭,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樓君炎與冰封王座力量交織的場景,緊張得滿頭大汗,渾身輕顫。
撐住,能行的,一定能行的!
「君炎。」凌無雙銀牙緊咬,看著被那恐怖能量緊緊包裹其中的樓君炎身影,心臟像被一雙手在狠狠蹂躪,恨不得上前幫上一幫。
「嗷嗚!」
忽有九條異彩真龍虛影,像是蛟龍出海一般,從樓君炎體內不斷地衝出,騰向那冰封王座而去,在它周圍咆哮著盤旋嘶吼,彷彿在與之無聲的交流一般。
額前的碎發飛舞,割裂光影碎在樓君炎那暗紅的幽瞳之中,他忽的兩臂一左一右抬起,五指成爪帶出兩道純銀色的力量,猶如閃電般在他的手中匯聚。
「啊——」
仰天長嘯,宛若銀蛇鎖鏈,蜿蜒擊在冰封王座之上。
「碰!」
冰封王座猛然一震,波動傳出幻境,南域無盡之海上瞬息裂開一條無盡天縫,能見得,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抽離乾涸,無數礁石海島轉眼傾覆,整片大地都簌簌抖了下。
「不好!」雲木塵大驚,「它在反抗。」
不能繼續下去了,收到的力量越大,冰封王座掙扎的動作也會越來越大,若是再繼續下去,他怕將這片大地都毀了,只是若不繼續,那竭之,那億萬魔軍,又如何處置?
進退維谷,雲木塵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這場較量,就像是馴獸,不是將之徵服,便是被其吞食,只是與冰封王座這隻『巨獸』相搏,無異於是在與天斗,稍有不慎,其後果亦是無法承受的。
「如何是好?」道和也是心急如焚。
時間他們耗不起,不知道外界已經是什麼情況,只是這冰封王座更是不能強了,那樣的後果會更可怕。
「啊!」樓君炎暗眸微顫,一抹不甘和決然,從他那冷漠的眼神之中溢出,仰天清嘯,只見得他慢慢收回一手,在狂風涌動之中,環繞而下,由腹部丹田之處,逐步朝上而來。
「他,他想要做什麼。」道和注意到樓君炎的動作,唇瓣都劇烈地哆嗦起來。
不要!不要!
凌無雙張嘴,心中在瘋狂呼喊,但此時卻也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唯恐影響到樓君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體內,逼出一抹純銀色半透明的光芒。
那是神魂,神域天境強者能將神魂凝聚成形,它擁有著玄師最為精華的力量,最是恐怖霸道,但也最是脆弱,一旦被毀,那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噗!」
輕微的響動,在凌無雙耳邊無限放大,樓君炎反手將那幾乎凝聚著他所有力量的神魂之力,朝那屹立在悠悠天地之間的冰封王座的方向灌去。
凌無雙眼神隨之而去,那是她所有的希望。
那股純銀的半透明力量,勢如破竹,沖入那真龍虛影環繞著的冰封王座之中,竟猛地融入其中,就像是本就屬於它的力量一般,瞬息吸納,沉寂與無形。
周圍狂風停滯,那九條巨龍虛影,接連灌入到冰封王座之上,剎那間,天地都寂靜下來,似乎聽得見片片飛雪飄落的聲音,只能得那懸空而立的冰封王座,以它對面,那面無表情的墨衣赤發男人。
「成,成功了嗎?」凌無雙緩緩眨眼。
雲木塵愣神,也有些雲里霧裡,「這——」
「轟!」
毫無徵兆,一股恐怖到極致的能量以冰封王座為中心,瞬息輻射反噬而出,須彌幻影驟然崩塌,整個神魔大陸都劇烈地震了震,連那匍匐在水溝黑暗中的行屍,都哆嗦著抖了抖,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力量。
樓君炎的軀體,也在這瞬間,灰飛煙滅,在凌無雙的眼中,隨風而散!
「不!」凌無雙目眥盡裂,腦中一片恐怖,悲痛的瘋狂呼喊,順著那被帶出的狂風卷向整個南嶼,讓這大地蒼穹都為之一震,「君炎,君炎!」
凌無雙清冷容顏之上露出猙獰異彩,猛然一腳狠狠蹬地,豁然起身,逆著那恐怖的能量光波,不顧一切地朝樓君炎軀體消散地位置衝去。
「無雙!」
雲木塵與道和還未從樓君炎的灰飛煙滅之中晃過神來,便又見得凌無雙這自殺性的一幕,嚇得肝膽俱裂,只是任由他們如何呼喊,都為時晚矣。
那力量,是冰封王座之於一名神王的反噬,何等恐怖,只消瞬間,便將凌無雙那沖入的身影吞噬,泯滅成沙塵消失在這片大地之上,形神俱滅。
萬籟俱靜,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地。
「怎麼會這樣!」
雲木塵老淚縱橫,猛地癱軟跌落在地,不是沒有想過最壞的結果,只是依舊難以接受。
「冰封王座要沉了。」道和麻木地喃喃,只見得冰封王座從實質開始蛻變成半透明,逐漸消失在這天地之間,朝未知的黑暗再度隱沒而去。
「不,怎麼可以!」雲木塵不甘,眸光猩紅一片,見得他猛然起身,運起一股力量朝冰封王座而去,強行拖住它不讓消散,道和見此,亦不要命地跟隨雲木塵的動作。
他們自然知道,此舉螳臂當車,但是,只是不甘,不甘樓君炎與凌無雙形神俱滅,也不甘救命之物就在眼前,他們卻要眼睜睜看著三界就此走向滅亡。
「嗡。」
冰封王座忽明忽暗,若隱若現,由虛影又逐步凝成實質,讓人奇怪的是,雲木塵和道和此時靠近它,卻是未遭到任何的力量反噬。
「有些不對勁。」
雲木塵從那暈了頭的瘋狂之中緩過神來,意識到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他轉頭與道和對視一眼,兩人默默搖頭,都表示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無盡的黑暗,暗無天日,亡靈界恐怕也不過如此。
「怕是撐不住了。」星辰大陸,凌昊與天夜雲此時卻是相視一笑。
混戰,血濺四方。
無邊血海,鬼哭狼嚎的聲音已經讓大家麻木,在絕望之中,或奮起反抗,或捲縮等死,一個個生命結界被攻陷,黑暗吞噬著大地。
眾神之錘要塞的大戰,進入到最為焦灼的時分,對於逐日之巔來說,若是此地一破,無異於就是一直剝了皮的刺蝟,無多少反手之力。
「君上,王妃!」
不僅是逐日之巔的眾將領,那些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百姓,那些在隨著生命結界範圍越來越小,被逼得無路可退的人,心中抱著那一線生機,等待著他們的君上王妃歸來。
「哈哈哈哈,還等著樓君炎來救你們嗎?」聖琴狂笑不止,「本主告訴你們,沒有人可以救你們,識時務的,就該和這些一樣,歸入本主麾下。」
樓君炎,凌無雙,兩個臨陣脫逃的手下敗將,他忍辱至此,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聖琴,休得張狂,看來本王是該打斷你的狗牙。」紫邪率領著逐日之巔與雷罰萬獸禦敵,他與聖琴幾番較量之下,竟誰都未討到便宜。
只是,聖琴這邊,在竭之氣恐怖的侵襲力量下,形勢有著一邊道的趨向。
聖琴這會兒倒也淡然了,知道他暫時動不了紫邪,只是一聲呵笑,「本主可不和你逞口舌之快,待到你匍匐在本主腳下之時,再來說這話。」
話音尚未落句,在聖琴的揮手之下,那黑霧氣浪,像是洪峰般,隨著魔軍的呼喊之音涌動而來,瞬間衝垮一方生命空間,絕望的哀嚎呼喊隨之而來。
「該死的!」
雲臣揮劍擊退一波魔軍鬼怪,暗道不好。
扛不住了,縱使他們能擊退一**魔軍,但這無孔不入的竭卻是讓人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這片生命古樹結界也快撐不下去了,從各方傳訊來看,情況也都相差無幾。
若是君上和王妃再不成功歸來,這片大地就真的毀了!
「撐不住了,啊!」
「救民——」
「殺啊!」
這樣的呼喚,從眾神之錘要塞,蔓延向整個神魔大陸,呵呵的輕笑從聖琴的口中不斷溢出,他對自己創造出的這片人間煉獄,似乎頗為滿意。
此時金翎眸光驟然一沉,那雙瞳的色彩,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就彷彿那熠熠生輝的抬眼,他舌尖緩緩輕舔過嘴角,眼中溢出點決然,又似乎釋然的色彩,那鮮血襯得的陰柔絕美的面龐美得窒息,「聖琴,本王送你點好東西。」
周圍,人們掙扎在那暗無天日之中,被魔軍碾壓撕碎。
「哈哈哈哈!」
金翎忽的仰頭大笑,隨後縱身一躍,耀眼的金芒轟起映得那無數魔軍怯怯後退。
「小龍王!」雲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他似乎察覺到金翎想要做什麼,只是他匆匆而出的聲音,被那鬼哭狼嚎的叫喚湮沒,也未能阻止金翎。
紫邪現在恢復了本體,狎起的鱗片蓋過一座山嶽,那巨尾橫掃千萬魔軍,只是當他頭顱轉而望向金翎的時候,也未能來得及阻止他,「你作什麼,不要衝動。」
金翎那張狂大笑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震蕩,「這有什麼,不過是死而已。」
這世間萬物,倒是與他沒什麼干係,他在乎的從來都只是那個人而已,總得在那丫頭回來之前,幫她護好這片土地吧,不然,他堂堂金翎小龍王,豈不是太無用了點?
「嗷嗚!」
「轟——」
龍吟大地,隨著一股巨大的能量被引爆,瞬間將那霧靄塵封的高空洞穿一個百里之遙的巨坑,那獨屬於神聖巨龍血脈的光輝普照大地,日月星辰的光輝靈力,也順著那洞開的區域,湧入這片大地,給此等絕境之中填入生機。
「小龍王!」
雲臣伸出去的手無力地搭下,心中更是絕望,眼淚溢出,自爆!
「啊——」
這時,那魔軍的鬼叫,蓋過了人們的呼喊,道道金芒迸射,像是炙熱的太陽之光,在這一瞬間穿透竭之氣的保護,觸及那魔軍鬼怪后,便將之豁然洞穿,也為這片大地灌入生命之光。
「殺!」
逐日之巔大軍借勢而上,滅殺無數魔軍,連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此時也憤慨異常,絕望之中被激起那人性深處的勇氣,抄起身邊殘落的兵器,就加入其中。
「該死的!」聖琴惱羞低吼一聲。
只是此時,他也無暇顧及那麼多,調動渾身的力量,趨勢竭之氣封鎖那片被金翎自爆轟開的潔凈區域,再度將它一點點鯨吞蠶食,「沒用的,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想擋他?
「螻蟻,一群不知所謂的螻蟻!」聖琴冷哼著,竭之氣在他的催動之下,如狂風暴雨襲來,「在多的抵抗,也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只是拖延時間,便夠了。」
低啞磁性的聲音,響徹在寰宇之間。
雲臣幾乎麻木,反射性地跟著這道聲音應承一語,「沒錯。」他們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君上和王妃的歸來,不對,君上?君上!
「君上,是君上!」雲臣哽咽,這次是真的哭出了聲來。
「君上——」
萬民齊呼,不管他們的樓君炎是否帶回希望,他自己,便就是整個逐日之巔的支柱,由他一人在,便勝過千軍萬馬,這是一種已然根深蒂固的信仰。
紫邪搖身一晃,瞬間恢復人形,也極為欣喜地左右環顧兩下,「父親大人!」
「樓君炎。」聖琴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只是忽然,他便又大笑出聲,「樓君炎,你終於是敢出現了,本主還以為你變成縮頭烏龜了。」
樓君炎又怎樣,只是多一個送死的而已,他的魔軍歸來,現在誰還能擋得住他?
「轟!」
一道光柱,在眾神之錘要塞前方,由龜裂開去的地底升起,瞬間貫穿於天地之間,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那無數魔軍紛紛後退,鬼怪哀鳴後退。
光柱消散,那踏空懸於眾神之錘要塞高空前的兩道身影,不是樓君炎凌無雙是誰?
「很好,本主不介意多兩道亡魂。」聖琴從那昏暗的黑霧之中走出,嘴角的笑意殘忍,那容顏也隨之顯露在眾人眼前,讓凌無雙不由得微微一驚,「南宮燁?」
眼前的人,有著聖琴的白髮,卻是南宮燁的容顏,匯於一身,顯得異常詭異。
「凌無雙,原來你還認得本主。」聖琴,或者也可以說是南宮燁冷笑,「不過,也得多虧了你們在東荒的一擊,不破不立,讓本主的神魂得以完美歸位融合。」
那藏於風雪鑄劍城的地魂再隱蔽,又如何能逃得過他能穿梭於虛空的竭之氣?這些自以為是的傻子還認為能困住他的地魂,簡直是無知之極!
「原來如此。」凌無雙輕笑,她就說,為何直覺告訴她南宮燁不簡單,原來這聖嬰的天魂,竟然會在南宮燁的體內,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
「樓君炎!」
熟悉的蒼老聲音,恐怖如斯。
樓君炎定眼一看,「白鹿王。」
聖琴左邊的人,缺是那早已死在眾神之錘要塞的白鹿王座,如今那渾身猩紅一片,根本辨不出是人是獸,若不是樓君炎眼裡驚人,還實在是難以辨別。
「哼,本座今天就要好好看看,你們的凄慘下場!」白鹿王座此時亦人亦鬼,醜態畢露。
「凌無雙,你這該死的女人,本公主要將你碎屍萬段!」那是一道尖銳的女音,從聖琴的身邊猛地爆發出來。
凌無雙眉梢一揚,險些沒能認出那人來,再仔細一看,那美麗的容顏媚態萬千,不是那曾經的青城公主是誰,「你沒死。」
她都快忘這人了,真是沒想到,這青城命還挺硬的。
「凌無雙,你都沒死,本公主又怎麼會死呢,就算是下地獄,本公主也要拉你陪葬。」青城對於凌無雙的恨意不減反增。
「聖琴,你這都快成收容所了。」凌無雙無語呵笑,將她直接忽略了去。
不過是一個小嘍啰,不值她放在心上。
青城似乎也意識到凌無雙對她的不屑態度,不由得越加抓狂,她費盡心機一場折騰,缺得不到一點眼神注意。
「樓君炎,凌無雙,這一場鬧劇該結束了。」聖琴冷冷一笑,白衣白髮飛揚而起,依舊是那溫文爾雅的氣息,卻是多了抹陰陽怪氣的味道。
他神魂歸位,重得太古之力,藉助竭之氣更是再上一層,剛也只是為觀好戲,而不屑於動手而已,若是他真想,又有誰能擋住得住他?
樓君炎薄唇輕啟,「是該結束了。」
他赤紅的長發,由髮根至發梢,是一種神秘而古老的赤色,隨風輕揚而起,色彩極為純粹,與那暗紅的瞳中折射而出的幽光輝映,在聖琴傾身衝來的瞬間,樓君炎手腕一側,反手輕飄飄一抬。
「轟!」
一物飛出,隨風竄上數數百丈之高。
萬丈光芒,豁然而出。
「審判!」
那渾厚猶如洪鐘的聲音,是天地之間最為古老的密語,判決一切黑暗,摧枯拉朽之力,似洪峰巨浪襲來,審決一切邪惡。
天地,風雲巨變!
「什麼?」聖琴烏青的眸光豁然一睜,徒然受到這股力量的衝擊,甚至於來不及看清楚那是何物,便一個急促旋身折回,更是控制不住,被那股力量擊飛出數里之遙,他周圍的魔軍鬼怪,更是在這光明之下,避無可避,揚天發出哀鳴悲呼。
「冰封王座!冰封王座!」聖琴的聲音,像是來自於無間地獄,那麼的森冷,充滿無窮無盡的恨意,「怎麼可能,又是這鬼東西!」
惱羞,不甘,難以置信,聖琴那瘋狂的情緒瞬息爆發出來,聲嘶力竭的大呼,宛若厲鬼嘶鳴在黑暗之中掙扎吼叫。
對於這氣息,曾經被它重傷到幾乎魂飛魄散,被壓在亡靈界那片黑暗的地域的聖琴再熟悉不過,這時隔千萬年的碰撞,將他心底壓抑了千萬年的仇恨盡數引出。
「樓君炎!」聖琴穩住身形,在冰封王座那刺眼的光芒之睜不開眼,他那垂下的雙眸瞬間染上鮮血的色彩,猙獰低吼,「別得意太早,你以為,如今本主還會畏懼這鬼東西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凌無雙冷呵輕笑,隨後轉眸與樓君炎對視,眸光之中幽芒驟顯,快速交換個眼神,「君炎!」
樓君炎殷紅薄唇輕勾,會意點頭。
「刷刷!」
兩人化作兩道光芒衝天而起,冰封王座在此時似受到什麼牽引,在風秒之間,順風擴大千萬倍,那威儀的王者之姿,俯瞰大地,就彷彿是一座龐大的空中城池,玉砌天宮,盤踞在這片天地之上。
正道的光,灑在這大地之上,將所有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無數的人在這一顆抬起頭去,遠遠凝視著那懸浮在天地之間的冰封王座,渾身都充滿著力量,這一刻,他們無所畏懼。
「嗡!」
又是異變,只見得樓君炎與凌無雙的身影,徒然放大,他們的萬丈虛影腳踏長空,頭頂蒼穹,那氣勢,伸手可摘日月星辰,揮袖可納大地萬川。
兩人傾身而坐,冰封王座瞬息綻放萬丈冰芒。
王者之姿,君臨天下!
「君上!」
「王妃!」
逐日之巔所有人開口齊呼,在這一刻,他們心中的信仰,他們心中無往不勝的兩個人,成為了那正真無上的至高神明!
「啊——」
億萬鬼怪齊鳴,無數蠻獸哀嚎,抱頭鼠竄的它們,仍舊是躲不過被冰封王座的力量震成齏粉煙消雲散的下場,無盡的黑暗,那滾滾狼煙般的竭之氣,此時似收到什麼的牽引,一股股湧入那巨大的冰封王座虛影之中,被凈蝕成無形。
「轟!」
只消瞬間,那嘶吼著讓凌無雙與樓君炎付出代價的白鹿王,還有青城,便被擊成飛煙,這次,是真正地消失在這片大地之上。
「不!」
聖琴眼睜睜地看見竭之氣被冰封王座吸納摧毀,自己的魔軍潰敗遁逃,天地雲開霧散,寸寸烈陽的光芒普照大地,他吶喊,他狂吼,只是那形態在此時,就好像是一個跳樑小丑般,無力回天。
無邊血海,鳳祈手中的兵器脫落,渾身玄力耗盡,面對這一**襲來的魔軍,只是堅持了半月的時間,卻彷彿過了百年之久,此時,四方城沒有了抵抗之力。
「無雙,這次你是真的要給本公子收屍了。」鳳祈無力苦笑,面對那潮湧而來的鬼怪魔軍,他神態是赴死一般的決然。
「啊!」
也就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異變忽來,那無數魔軍鬼怪,忽然躁動起來,在那裡簌簌發抖,似是感受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周圍的霧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
那嘶吼的魔軍,一個個此時像是沙塵般,在那從天際而來的光芒照耀之下,碰碰碎裂,在這光芒的照耀下,任何躲避逃亡都毫無作用。
「這!」已經絕望的鳳祈瞬間狂喜,成功了,一定是成功了!
星辰大陸,凌昊與天夜雲相視一笑,兩人脫力從高空直直墜落,北海域,歐陽千澤雪衣之上,斑駁的血色被那光芒映照得似荼蘼花開。
西嶺,東荒,中州大地,人們的呼喊之音鼎沸,那在無盡黑暗絕望之中,重燃希望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出了揮拳吶喊,終聲高呼,無法宣洩他們心中的振奮,喜極而泣。
「父親大人,娘親!」
紫邪異常興奮,旋身而下,恢復那太古紫域龍麒麟的龐大本體,圍繞那冰封王座在天地之間盤旋,龍吟嘶吼之音,響徹中州大地!
「聖琴,你還有什麼能耐。」凌無雙虛影蓋過整個眾神之錘要塞,她冷哼開口,手中是那猶如通天柱般的寒冰權杖,凌空一跺,正當天地。
「聖琴!」
樓君炎低啞寒冽的聲音,似潮從四面八方而來,匯入聖琴耳中,猶如魔音穿而,無處不在,讓他像是一個渺小的蒼蠅般,抱頭無處遁逃。
「啊,本主不服!」聖琴不甘大吼,抬頭仰望那宛若神明的巨大虛影,「本主恢復了太古之力,都是上品神,樓君炎,有本事你別依仗冰封王座,我們一決高下,本主絕不可能輸。」
除了那心中千萬年的仇恨之外,因為這一世聖琴加上南宮燁的經歷,將樓君炎踏於腳下,是他心中難以磨滅的執念。
竭之氣,在冰封王座的無窮凈蝕力量之下,從三界而來,匯入這宛若冰宮的眾神之錘要塞上空,逐漸消失殆盡,天地恢復清明,聖琴那溫文儒雅的表象未能堅持到最後,分離崩析,露出那無可遁形的醜態。
「哼!」
凌無雙起身,虛影一晃,在她揮手之下,浩瀚的鴻蒙之氣從冰封王座之內湧出,流淌向三界,穿梭於天地之間。
那被竭之氣侵襲的山川草木,宛若承接甘露,逐漸恢復生機,那些被它變成變成行屍的人們,眸光清明,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隨後奔潰地倒地哭喊,不過卻是喜極而泣。
「不——你這該死的!」聖琴看著周圍他籌謀了千萬年的一切,被逐步恢復如初,他實在是難以接受,渾身青筋暴起,俊臉也在瞬間左突右凹,變得異常古怪。
「聖琴,本君今日就告訴你,什麼才是玄師真正的力量。」樓君炎豁然起身,虛影站立在冰封王座之前,那君臨天下的王者風範,威震蒼穹。
「哼!」
聖琴冷哼,周圍的魔軍已經徹底煙消雲散,他被架空成孤家寡人,只是那囂張氣焰,卻是依舊不減分毫,「來吧,樓君炎,拿出你真正地實力,本主等這一場決斷很久了!」
天地之間,爆出驚雷。
他是聖琴,是南宮燁,更是那風雲太古的魔王聖嬰,臻至極致的上品神域天境實力不加,那揮手頓足,可以震動摧毀無數城池的實力不虛。
「啊!」
揚天猙獰咆哮,狂風四起,聖琴的身形也逐步放大,那膨脹的力量讓天地又是一場灰暗,他身形超越眾神之錘要塞,直逼樓君炎與凌無雙而去。
「君上!」
無數雙眼睛,饒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萬民,都不怯那恐怖氣勢,緊張地盯著那眾神之錘要塞高空,那即將相撞的兩道巨人虛影。
樓君炎虛影忽暗忽明,窺不見他的真切深情,在聖琴奮力拚殺而的時候,他反手輕揮,帶動而出的無形之力似能掀動那日月河山。
「嗯。」
那一聲悶哼,是埋葬了千萬年後的絕望。
「這不可能。」聖琴的巨影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顫抖的身軀,讓這片大地都哆嗦起來,他詢問的聲音帶著飄渺的不甘,「為什麼。」
「為什麼?」樓君炎嗤一聲,迴向盤旋在蒼穹下。
「這,這這這!」雲臣雙眸瞪若銅鈴,瞠目結舌,只見得那聖琴的巨大虛影身軀,被當膛轟開了一個空洞。那可是真切的上品神域天境,那可是太古重生的魔王,就這樣?
一招,斃命?
揮手,抹殺!
「我怎麼能甘心。」聖琴忽然揚天長嘯,眸光死死瞪住神態始終從容的樓君炎,以及他身後,那始終伴隨左右的凌無雙,他悲呼,「本主不甘!」
腳踏的萬里山河,那君臨天下的無上之力,那攜手萬年的絕色女子,本該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樓君炎他憑什麼都搶了去!
只是,任憑他如何不願,也挽回不了他神魂逐步消散的結局。
「鴻蒙之氣,審判之力,冰封大帝,王座歸一!」雲木塵與道和一同,出現在瞠目結舌的雲臣身邊,站在逐日之巔千萬將領之前,聽得他沉聲欣然,「這就是冰封王座中,那玄師之秘,神域天境並不是修鍊的極致,最後還有一個境界,冰封大帝,帝階!」
「帝,帝階?」雲臣猛地跳了起來,隨後猛地轉身望向冰封王座之前,那攜手並肩,屹立在天地之間的男女。
「轟!」
一聲爆鳴,聲響並沒有那驚天動地的氣勢,卻是那猖狂了千萬年的魔王,留在時間最後的聲音,最後塵歸塵,土歸土,消散在天地之間。
「好!」
「萬歲!」
「喝——」
萬民歡騰的呼喊,潮湧而來。
中州大地之上生機盎然,隕落星辰之森綠浪翻滾,無邊血海,星辰界,東荒,西嶺,北海,南域,人們此時雖未親眼所見,但那新生的生靈之氣,那欣欣然的氣氛,在三界之內流淌,感染了所有的人。
「結束了。」
凌無雙與樓君炎眸光相接,相視一笑,那嘴角勾勒而出的弧度都默契得如出一轍,兩人並肩相靠,俯瞰這日月山河。
冰封王座虛影忽明忽暗,隨風而逝,不知飄散向何處。
「娘親,父親大人!」
紫邪歡快的聲音在眾神之錘要塞高空響起,他化成人形,朝凌無雙與樓君炎的位置奔去,那紫色的長發裊過天空,如霞光耀眼。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道和望著樓君炎與凌無雙的背影,想到在天中墓那驚險的情形,人就是忍不住一陣后怕。
「對啊,這小子怎麼可能會失敗。」雲木塵感慨萬分,當初在九龍神跡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樓君炎是不同的,被冰封王座選定的人,原來如此,「不過這無雙,倒是幸運啊,誤打誤撞。」
雲老頭兒摸著鬍鬚,樂得哈哈大笑。
道和望著眾神之錘要塞高空之上,漫天光輝天穹之下,那攜手而立的兩人,失聲一笑,「這世上,沒有那一個情字,無法創出的奇迹。」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連連點頭。
「只是……」雲臣忽的悵然輕嘆。
雲木塵看了雲臣一眼,忽的輕笑,揮袖兜著袍衣望向遠方,眸光幽深,凝入長空,意味深長地道,「那些逝去的,會重現,那些離開的,會歸來。」
白雲悠悠,過往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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