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身份暴露
聞人雪汐沒想到歐陽君諾也出現在這裡，震驚之餘，心裡也有點小小的開心，完全顧不得這位絕世公子，剛剛給聞人千絕付了賬。
今天雖然沒能見到七殿下，但是能見到他們也算是不錯了。
於是輕舒了一口氣，容顏清純，笑意落落大方，又不失小女人的羞怯之美：「歐陽公子。」
聞人家和歐陽的接觸一向是泛泛之交，若是以後能通過歐陽君諾聯繫上，那簡直是再好不過。
歐陽君諾掛著那抹儒雅的笑意，淡淡點頭示意：「聞人二小姐。」
那副疏淡的風度根本不像是每天跟銀子打交道的人，倒像是一個風華絕代的風雅之士。
而聞人雪汐身邊的聞人瀟雨早就看呆了。
她還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歐陽君諾。
第一次見，只覺得這個人說不出哪裡好看，但是哪裡都那麼那麼的好看！
就算是沒有歐陽家作為光環，就單看這個人的本身，也是極為迷人的！
只是……她心裡還是更喜歡裴遠歌那種壞壞的溫柔……
店裡的帘子一掀，一個身著紫衫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紫色的衣衫襯著年輕白皙的相貌，說不出的賞心悅目。眉目之間也是另一種的儒雅風流，竟然跟歐陽君諾頗有幾分相似。
只是相比之下，終究缺了幾分靈氣。
倒也是十分耐看的。
年輕人笑著打招呼：「我在後面一聽管家說有人拿了玉墜來，猜測就是君諾哥。說來，君諾哥也好久沒有找我喝酒聊天了。」
歐陽君諾淡笑：「小澤，我有太多事做，不比你開了這麼一間店鋪當老闆來的自在逍遙。」
此言一出。
幾個人打了個激靈。
再次仔細地打量了那個紫衫的年輕人！
他……竟是紅顏坊的幕後老闆？
傳聞當中，紅顏坊的幕後老闆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年輕男人。
不過很少有人見到過老闆的真面目，只知道紅顏坊每次推出一種新品，都必定掀起一輪狂潮。
出乎意料好用、精緻，滿足任何一個女人的喜好。
別人家的唇脂都鮮紅得跟吃了死孩子一樣的時候，紅顏坊的唇脂點在唇上清透盈盈，水潤光澤，顏色也是剛剛好的水紅色。
讓人看去就忍不住動心。
別人家的水粉都白得跟粉牆一般的時候，紅顏坊的水粉已經撲上去跟什麼都沒有一樣，只是面容看上去更加白皙光滑。
而這些驚為天物的好東西，都是一個男的做出來的……
他似乎在這個方面有著超乎常人的天分。
京城開始選拔花魁時，一個不起眼的女人花了重金跪在紅顏坊的門口，只求老闆給自己做一款市面上沒有的妝。
最後花車遊街的那天。
那個女人面上淡掃鵝黃，一雙嫵媚的眼睛上挑，點染了銀色和粉色的細碎亮光，水眸輕轉的瞬間，已經征服了所有男人的心，順利當選花魁。
紅顏坊名聲大噪，可背後那個神秘的老闆，卻從未出現過。
原來竟是歐陽家的一個後輩！
聞人千絕見來人是老闆，知道時候到了，上前一步，拿出了從夏雲柔房中找到的紫檀木小盒子放在了櫃檯上。
「老闆，這個東西，你可認識？」
她散漫地點在盒子上，一副不大在意的樣子，卻仔細觀察著老闆的面部表情，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歐陽澤看了一眼，點頭道：「認識，紅顏坊前些日子賣的香粉便是用這個盒子裝的。」
香粉？
聞人千絕直視著他的臉、他的眼睛。
很坦誠，絕無半點虛假。
一般人說謊的時候，眼睛都會不自覺地往旁邊看一下，或者特別真誠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而歐陽澤很正常，就像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對話。
他應該不知道什麼，除非是一個偽裝得特別好的人。
聞人千絕覺得，自己應該再試試。
於是她笑笑，開口道：「這個盒子，我是從別人的妝奩上發現的。當時裡面沒有東西，外面另有香粉。於是很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
歐陽澤拿過那個盒子，左右看看：「這個盒子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卻有很多大家小姐喜歡。或許其中的香粉用完了，想用盒子裝些別的也說不準。」
他似乎年紀真的不大，臉上尚且有點稚嫩的感覺，一排濃黑的睫毛很純。
看著手中盒子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充滿了對自己製作的東西的熱愛。
常年提防別人背叛的時候，她學會了如何去判斷，準確率一向還不錯，所以活到了最後。
歐陽澤那樣子，絕非說謊。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沒人注意到，歐陽君諾的目光，卻一直在那個鬼面人的身上！
那個鬼面人也一直在看著他。
歐陽君諾步履從容，往鬼面人方向走了幾步，鬼面人絲毫不動，彷彿生來就是紅顏坊的一尊雕像。
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卻又是絕無僅有的！
「這位公子……」歐陽君諾伸手，想拍一下他的肩膀。電光石火之間，鬼面人卻急速後退！
只是手起手落的功夫，他已經不動聲色地退出一丈的距離。
歐陽君諾沒有再上前，只是淡淡笑道：「這位公子也是跟聞人三小姐一起來的吧，看來一會兒，我們要同行了呢。」
說話的時候，一雙狐狸眼幾乎眯了起來。
帶著瞭然的笑意。
鬼面人紋絲不動，似是眼前只有空氣。
歐陽君諾也不以為忤，只是淡笑著回過身。
只是後面這一幕好巧不巧地被聞人瀟雨看到，扁扁嘴，完全沒有吸取剛才的教訓，聲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某個人真不知道好歹，果然跟廢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剛說完，就見裴遠歌看了自己一眼。
即使那眼神中什麼內涵沒有，她也是悚然一驚！
聞人千絕耳力不錯，聽到了聞人瀟雨的話，被她吵得有些頭疼，在歐陽澤這裡又沒什麼進展，只能先離開：「麻煩老闆了，我先告辭。」
沒有多看聞人雪汐一眼，她踏出了紅顏坊。
那一眾人走了之後，歐陽澤臉上開朗的神色不見了。
依舊純潔，只是看起來，多了一層讓人看不透的陰鬱，紫衫的他緊緊抿著唇，看著那一眾人離開的方向，然後打簾回到背後。
那裡，一個服飾華麗的少女已經等在那裡了。
有些忐忑地問道：「老闆，這個方法真的好用嗎？」
「當然。」歐陽澤一笑的時候，有種難以拒絕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去相信，他從後面撩起少女的長發，看著她鏡子中的略帶瑕疵的青春面孔。
低啞的聲音仿若某種魔咒：「可你要記住。不能生氣。生氣就不美了呢……」
出了紅顏坊的聞人千絕腳步未停。
香粉？
不，直覺告訴她，害死夏雲柔的，絕對不是什麼香粉。
一定是一種，還沒有在市面上大肆傳開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寒顫，若是那個東西真的在市面大肆傳開了，又該有多少一味追求美貌的少女過早地失去生命。
自顧自地往前走著，思考著，她的後面，裴遠歌和歐陽君諾幾乎吸引了全街女人們的目光。
鬼面人在最後面，一如既然地懶散。
「快看啊，那兩個人好帥啊。」
「是啊是啊，那個不是裴公子嗎？果然名不虛傳！」
「他身邊的男人是誰，好有魅力啊。」
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傳來，全街嫉妒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聞人千絕的身上。
她能感覺到，但是絲毫不為所動。
別人的目光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十五日之期限。
裴遠歌毫無節操地向著街上的姑娘們眨著自己的桃花眸，風流入骨，隨便一瞟，就能引起一陣芳心大跳。
他興沖沖地跑到了聞人千絕的身邊，摺扇輕搖：「怎麼樣？萬眾矚目的感覺不錯吧？」
眨眨眼，一副賤兮兮的樣子。
聞人千絕抬眸，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不覺得。」
這麼一說，裴遠歌才想起來，聞人千絕原本身為天才，是萬眾矚目的。後來成為了人人不恥的廢物，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萬眾矚目」的。
這些東西，她都不需要。
他們的後面，歐陽君諾放慢了腳步，已經走在了鬼面人的身邊。
面容上的笑意不減，卻不知怎麼的，讓人怎麼都覺得多了幾分腹黑的樣子：「七殿下怎麼有心情出宮來玩？」
他路過紅顏坊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一個身影。
瞬間覺得無比熟悉。
那種極度慵懶而又極度矜貴的樣子，至今他只從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所以進去的時候，順便幫了聞人千絕一下。
鬼面下，薄唇輕啟，冷漠得如同陌生人：「什麼時候確認的？」
歐陽君諾的推算和聰明程度，完全超出外面人的想象。
別人以為他是個幾百年難出一個的人才，只有身在他周圍的人才知道，他不是人才，他是個天才！
歐陽君諾看著前面的耍活寶的裴遠歌，唇邊仍舊是笑意：「從我拍你，而你躲開的時候。我沒用任何力道，正常人不會躲，除非是……七殿下這種潔癖到了……呃……」
他摸摸唇，笑意里咽下了「變態」兩個字，換成了：「潔癖到了某種程度的人。」
百里夙夜絲毫不以為忤。
這個時候，裴遠歌一展手臂，搭在了聞人千絕的肩上，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這次不一樣啊。以前你萬眾矚目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現在，還有我。」
他似乎天生就心軟，見不得女人有不開心的事情。
可惜他沒看見，在他的身後，一道幽暗如永夜的目光已經帶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