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在裝傻
落下帘子后，聞人雪汐沒有說什麼話，而是直接讓人回府了。然後急匆匆地到了朱氏的房中。
「娘……」
她推門進去，卻見聞人瀟雨在朱氏的房裡，兩人說著什麼，笑得極為歡快。
聞人瀟雨銀鈴般的笑聲霎時間極為刺耳！自從自己的胳膊受傷之後，朱氏便意識到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已經經常跟聞人瀟雨在一起了。
想到此，聞人雪汐眼裡劃過了一抹狠色，隨即好好地把自己的情緒掩蓋好了，笑眯眯地走過去：「雨兒也在啊？」
聞人瀟雨比起朱氏，更願意聽從聞人雪汐的話，見到她自然開心：「姐姐回來了？」
「嗯……」聞人雪汐笑笑，拉過她的手替她挽了一下耳邊的鬢髮：「姐姐有話要跟母親說，雨兒先出去玩好不好。」
聞人瀟雨聽話地出去了，朱氏才拿起桌上的茶杯，不咸不淡地飲了一口：「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雪汐今日在大街上見到了那個小賤人。她回來了。」聞人雪汐道：「娘，你有沒有覺得，她跟以前變了太多，簡直是兩個人。」
聽聞人雪汐這麼說，朱氏沉吟了一番，拿起佛珠來一顆一顆捻動著：「確實……若不是我從小看她到大，會覺得有人冒充了她。可天下不會有兩人長的如此相似。」
「我是說……」聞人雪汐壓低了嗓音：「她會不會一直在裝傻，隱藏著實力。」
聞言，朱氏手一頓，佛珠都掉在了地上，若果真如此，這個丫頭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一些！比自己想象的難以對付！
「這事不能小覷，我會派人去試探一下她的底……」朱氏冷了眸，心裡很快有了打算。如果她當真這麼多年在府中是隱藏實力過的，說不定還隱藏了別的東西。
聞人雪汐卻緩慢地開了口：「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她附在朱氏耳邊，耳語了幾句。
「就這麼辦！」朱氏的眸子一亮，隨即略帶詫異的看著聞人雪汐：「雪汐，你從前不會想到這個法子。娘果然沒白教你。」
「都是娘教導的好。」聞人千絕含著輕笑，頭一低，將自己那份怨毒隱藏得滴水不漏。
卿挽樓中，聞人千絕邁步走了進去。
小二吆喝著給她引到了座位上，十分麻利地問道：「姑娘想點些什麼菜吃？」
「你們這兒有招牌菜么？」聞人千絕看著菜譜，上面都是一些其他飯館也有的菜肴，看著不像會有這麼多客人的。
「喲，這個還真沒有。姑娘就點自己平常愛吃的菜，不是小的吹，這裡的菜啊，保證跟您之前吃的不一樣！」小二說的自信滿滿。
「哦？不一樣……」聞人千絕意味深長，隨意點了幾樣普通的菜肴，便等著了。
她敏銳地四處打量著，不小心見到鄰座有人在相親，媒婆介紹著，女的和男的都很局促。媒婆走後，兩個卻忍不住眉來眼去起來。
甚至……女人的腳，已經在桌子下面踢了男人一腳。
一看就知男有心，女有意。偏偏還隔著那層道德的紗布，恨不能當眾苟合。
「姑娘，上菜了。」小二把菜肴端來，聞人千絕也沒心思再看，拿了筷子開始嘗菜肴。
幾乎每一樣東西都好吃得不行，連一道簡簡單單的開水白菜入口的時候，都令人心魂欲碎！
什麼東西到了衛卿挽的手中似乎都能覆雨翻雲。
她淡笑著撂了筷子，看來是時候到后廚去走一趟了。
后廚里乾乾淨淨的，連打下手的人都少，聞人千絕也沒敲門，斜倚在門框上，看衛卿挽正在專註地做麵食。
這間后廚太奇怪了！
哪家酒樓的后廚不是人滿為患，忙來忙去！
可這裡好像是哪個大家族的后廚，乾淨得一塵不染，衛卿挽做菜的樣子像是親自為妻兒下廚的俊逸奶爸。
「千絕姑娘找我？」衛卿挽抬起頭，陽光般的笑意正落入了她的眼中。
一段時間沒見，他卻似乎跟她每天都相見一般，一點尷尬陌生的氣氛都沒有。
「菜很好吃，所以進來看看主廚什麼樣子。」聞人千絕淡斂了眸，走了進來，有意無意地說道：「你似乎有一種能力，任何普通的東西到了你手裡都不一樣。」
「那你要不要體驗一下？」衛卿挽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他站在聞人千絕的身後，沒等她的回答，順勢挽起她的兩隻手，揉向了自己剛才和好的麵糰之中。
似在教她，又似在挑逗……
十指相交，聞人千絕才發現，他的手心，似乎比常人熱了很多！
「酒池肉林么？」她冷聲，譏誚的意味極濃。
而衛卿挽卻似乎聽不懂一般，按著她的手指，不停地揉著手感勁道的麵糰，深邃的眼眸一眨：「酒池肉林有什麼不好，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歡的東西里。」
他似乎靠的越發近了，聲音也低啞了起來，在她耳邊道：「你呢，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那聲音帶有莫名的蠱惑，似要將人心底的事情挖掘出來。
聞人千絕的眸子一晃，隨即安定了下來，凜冽的味道布滿了雙眸，她唇邊的譏誚笑意越來越大，冷聲道：「我喜歡的東西，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嘛，我不喜歡的東西倒是很清楚，比如：別人碰我。」
后四個字一字一頓，話音剛落，菜板上的刀便到了聞人千絕的手中，刀刃壓在了衛卿挽的手上。
只要她稍一用力，天才廚師的這雙手，就算是廢了！
衛卿挽眼眸里閃過詫異，似是在驚訝她意志力如此堅定，卻沒有怕。
他笑了一下，白白的牙齒很是陽光：「是我魯莽了，跟千絕姑娘道歉。說來，你也算我半個老闆呢。」
開卿挽樓的錢可是從她那裡得來的。
「你應得的，與我無關。」一把巨大的菜刀在她手中卻好似小孩的玩具一般，轉了一圈，重新落到菜板上。
剛才的事情，她就當沒發生。
衛卿挽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麵糰扯下一小塊，一邊拉抻著一邊說話：「卿挽樓的門對千絕姑娘永遠是敞開的。想學廚藝想吃東西，都可以隨時來。」
轉眼間，他好看的手指上，剛才的麵糰已經拉成頭髮絲粗細，落在了沸水中。
瞬間燙熟撈出，不用嘗，也知道這碗龍鬚面是好吃的。
「那便謝了。」她也笑道，轉身要離去，忽然聽到衛卿挽叫住了她：「千絕姑娘，你有沒有聽過一道菜，叫鵝鴨炙。」
聞人千絕站住，回了身，抱胸斜斜站著，在等他說完。
衛卿挽淡笑著款款道來：「就是取活鵝、活鴨置於鐵籠中，籠內放一碗調好的醬汁。這時候在鐵籠下點炭火，鵝和鴨子熱的受不了，便會跑來跑去，渴而喝下醬汁。不多時便羽毛褪盡、肉質熟透。」
他越說，眼裡一種異樣的光彩越是大盛，這種殘忍的事情，他卻娓娓道來：「取出來吃的時候，不用再加調料，它們自己喝下的醬汁，足以。」
聞人千絕緊盯著他眼裡的那抹光彩：「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沒什麼。」衛卿挽繼續做菜了：「只是，姑娘很像我的一個人故人。」
聞人千絕不再說什麼，淡淡告辭，離開的時候卻一直在想衛卿挽的話。他是個滴水不漏的人，今日忽然提起那道殘忍的菜肴，還是跟別人聯繫起來的，一定別有深意。
剛離開卿挽樓不久，聞人千絕便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人給跟上了。
她抿唇，不屑的意味深沉，轉身便拐入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冷聲道：「出來吧！」
唰唰！幾個蒙面的人從不同的地方出現！
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彎刀。
「殺手？」
聞人千絕揚唇，掃視了他們一圈，似乎在掃視著什麼低等的生物一般。
幾個男人瞬間被聞人千絕輕蔑的樣子和不屑的語氣刺激到了，壓著嗓子冷笑道：「你說對了，聞人千絕，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說罷互相對了個眼神，一擁而上！
聞人千絕冷笑：「台詞太老套了！」
身後一個腿風襲來，她沒回頭，手便狠狠地劈了過去，巧勁錯位，準確無誤地打在腿部的麻穴上！
與此同時，前邊的幾輪彎刀也已經殺到了。
「西域人？」聞人千絕挑眉，冷哼了一句，隨後向後仰去，躲開了幾輪彎刀。趁著他們力道還沒抽離的功夫，用上了擒拿術，穩准狠地掐住了一人的脖子。
只要她手一用力，這個人便會命喪黃泉。
接連的幾次交手，這批殺手都發現，聞人千絕不是那麼好惹的。紛紛警覺地後退。
「誰派你們來的？」
聞人千絕掐著那人的喉嚨，步步走近，飛揚的神采，壓根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
殺手們在後退，互相看看，似乎在衡量著是否救人。
「別管我！快走！」她扣住的人大喊一聲，就要咬了牙齒里毒藥。聞人千絕揚起一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半張臉驀然腫了起來，牙齒和毒藥也落在地上……
殺手們這才震驚了，這個女人，似乎能預判到他們下一步做什麼！他們的殺手生涯中，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可怕的事情，冷汗涔涔。
聞人千絕收回自己的手，甩了甩，不屑的意味更濃：「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現眼。」
論殺手，她才是殺手之王。這些人，不過是螻蟻罷了。
她眼眸里意味突然一深，手上鬆動，殺手便從她手下狼狽逃脫，一群人如潮水般撤退。聞人千絕站著沒追。
她默默在心裡數了幾個數，見時間差不多了。才翻身跟上。
追蹤也是她的獨門手段！
她不緊不慢，因為她知道，憑藉那幾個人的手段，絕對無法逃脫她的追蹤！
查到了一處小茅屋的外面，幾個殺手正在跟一個中年男子交接：「那個女人我們搞定不了，銀子你拿回去吧。」
「這……這怎麼可能呢！」中年男子顯然有點著急了：「那個女人，你們殺也得殺！不殺，也得殺！」
聞人千絕隱在附近，清清楚楚地看了那個中年男子的臉！
手慢慢地搭在了自己的古刀上，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