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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連哄帶騙

  不多時,一輛馬車已經趕到。


  百里夙夜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淋到了身上,潑墨般的髮絲誘惑萬分地垂在了兩肩,撐著傘的手一動不動,彷彿是雨中一尊絕美的雕塑。


  眼見歐陽家的馬車已經接近了。他淡淡地俯身,將手中的雨傘放在了她的身邊,遮住了頭不讓大雨淋到。隨後對管家道:「我們走。」


  他彷彿黑夜中的鬼魅修羅,走的似乎優雅,但是速度快的看不清!

  而管家在這種速度下,竟然還能跟得上:「主上,為什麼不直接把千絕姑娘帶進夜宮,留她在這裡……」


  「你最近很多話。」百里夙夜淡淡起唇,聲音破空飄來。


  管家打了個激靈,是啊!自己最近不知不覺就多話了起來!這樣下去怎麼行!是掉腦袋的事……


  他忍不住回頭,見那輛馬車已經停下了,歐陽君諾親自從上面走了下來……


  大雨瓢潑,洗去了一切痕迹。


  百里夙夜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聞人千絕忽然睜開了雙眸,眼神略微有點渙散,周圍有那人身上凜然的味道,眼前一個人影走近了,她努力睜開雙眼,乾涸的嘴唇蠕動著:「七殿下……」


  歐陽君諾的腳步頓了一下:「是我。」


  聞人千絕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誰的,只覺得那種黑色很像是他的東西,她努力甩了甩頭。


  怎麼可能呢,那個人已經早就走了。


  這身衣服不一定是誰的吧……


  歐陽君諾將傘遞給了下人,親自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聞人千絕聲音淡淡:「不必了,我可以走。」


  「可以,但不需要。」


  歐陽君諾的聲音溫潤如暖暖的泉水,流過人的心頭,卻不容置疑。


  將聞人千絕放到了馬車當中,裡面鋪著大片鄰國進貢的毯子,觸感柔軟,奢華無比,還有專門準備好了的枕頭和錦被。


  將聞人千絕放在了其中枕好了枕頭。


  馬車開始跑了,歐陽君諾好看的手指淡淡拿起了桌上的茶壺,桌上的木頭裡隱著磁鐵的,壺啊杯子里也有磁鐵,這樣馬車跑起來的時候不會灑出水來。


  歐陽君諾手指微屈,倒出的居然是薑茶。


  從後面托起她的頭,餵了一杯薑茶給她。


  聞人千絕才覺得身子上暖了一些,昏昏沉沉之中看到歐陽君諾動作得體宛如任何人都請不起的管家,為她掖好了被子,捋清了她臉頰邊不安分的碎發:「睡吧。」


  聞人千絕確實覺得全身睏乏,可……


  她闔上了眼眸,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錯覺,剛剛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是歐陽君諾,而是百里夙夜……


  看著她沉睡的樣子,歐陽君諾溫潤的眸子里,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


  居然是暗衛來通知自己的,夜也來過了么?


  他對這個女人,還是如此上心?


  坐在了聞人千絕的身邊,歐陽君諾淡淡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薑茶,只是淡淡地旋轉著杯子,並不喝。


  百里夙夜身上的傷,唯有聞人千絕的血能緩解。


  現在只要他輕輕割開這個女人的脈搏,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鏡片後面,腹黑的眸子看向了聞人千絕熟睡的面孔。


  但,他居然並不想這麼做。


  一定,有什麼別的辦法的!歐陽君諾放下了杯子,開始翻閱了旁邊放著的一本書籍,這已經是他今天翻的第六本了。


  不可能,沒有辦法的……


  第二天聞人千絕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奢華無比的房間當中。


  倒不是金子堆的,而是處處透露著主人的品味和高華。


  她有印象,是歐陽君諾的房間,想不到自己第二次進來,居然還是昏著進來的。


  身邊一個人淡淡開口:「千絕,你醒來了?」


  白盛落坐在床邊削著蘋果,一邊仔細地拿著刀,一邊跟她說著話。


  聞人千絕坐了起來,眸子里露出了幾分笑意:「你認識我了?」


  「還沒。」白盛落搖搖頭,不過經過一晚上的休養,她的氣色已經比之前好多了,見她醒來,唇邊露出了兩個淺淡的酒窩:「不過,歐陽告訴我了,你是誰。怪不得我一見你就覺得安心。」


  聞人千絕笑笑,白盛落很少笑,看到她的笑意,自己也不知不覺跟著笑了一下。


  正在這時,一個人闖了進來。


  一身藏青色的衣衫,一柄摺扇風流落拓,桃花眸眨啊眨的,一副紈絝公子范兒,壓根不像是昨晚經歷了一場惡戰的。


  裴遠歌面帶風流笑意,走了進來:「喲喲,我說什麼來著,千絕不是醒來了么?歐陽你放心,這個女人的生命力跟怪獸一般,死不了的!」


  在他的身邊,歐陽君諾唇邊掛著溫柔繾綣的笑,見到聞人千絕醒來也是眸子一亮:「千絕,醒了?」


  「嗯。」聞人千絕淡淡頷首。


  裴遠歌直接奔到了白盛落的身邊,笑得春花都要開了:「盛落,我我我,我來了。」


  白盛落唇邊的酒窩不變,卻仍是淡漠道:「你是誰?」


  一句話宛如一盆兜頭潑下來的涼水,瞬間讓裴遠歌心拔涼拔涼的!這個妞居然不認識他了!不帶這麼無情的哈!


  「盛落誰都不認識了。不知道有人對她做了什麼。」聞人千絕淡淡開口。


  如果有可能,她倒是很想看看裴遠歌的笑話。


  之前這個人隱藏實力,瞞了他們那麼久的帳,也該好好算一下了。


  裴遠歌聽到這個卻是眉毛一挑,桃花眸彎成了一泓月牙,將扇子隨手扔在了桌上,便一把握住了白盛落細嫩的小手:「盛落,你怎麼能不認識我了呢?我是你夫君啊!」


  「啊?」白盛落懵懵懂懂。


  裴遠歌一見那神情,感覺有戲!

  立刻得寸進尺起來,一張俊逸的面孔表現得無限委屈:「盛落,你怎麼能把我忘了呢?我們以前多甜蜜啊!你最喜歡讓我抱著了,說夫君我的懷抱最溫暖,你都忘了么?」


  「呃……」聞人千絕一陣反胃,立刻揮揮手:「有沒有容器,我要吐一吐。」


  某人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趁著她失憶什麼話都敢說喂!


  裴遠歌那邊一記毒辣的眼刀朝著聞人千絕剜來,回頭對著白盛落又是一副討好的狗狗眼。


  哎呦喂,還敢瞪她?


  聞人千絕勾唇,邪氣而又慵懶地淡淡道:「裴公子,你在迷情苑捧的花魁呢?訪煙閣的蘇沫,伊紅坊的小蘿,還有……」她漫不經心地一一數來。


  裴遠歌瞬間臉色一白,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行字:「你哪知道那麼多!」


  此時就聽白盛落淡淡道:「我若真是跟你成親了的話,就和離吧。」


  「什麼?」裴遠歌傻眼,這麼快就要離婚?「喂喂,盛落你可別聽千絕胡說,那都是……那都是……」


  「沒關係。」白盛落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天真而又冷漠的眼眸很認真地看著他:「我要和離,因為歐陽說你是個流氓,讓我離你遠點。」


  聞人千絕:「……哈哈哈哈哈哈。」


  她捶著床,對傻眼了的裴遠歌擺手:「對不起哈,實在是太逗了。流氓哈哈哈流氓!盛落你說的對!」


  裴遠歌摩拳擦掌地站了起來,怒道:「歐陽!」


  歐陽君諾微笑著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只是隨便說說。」腹黑的笑容讓人心中一寒。


  「那你告訴盛落,小爺不是流氓!」裴遠歌怒氣沖沖,想他風流倜儻縱橫花叢十數年,怎麼能栽在這個小丫頭手裡!還被說成是不入流的流氓!是可忍孰不可忍!


  「唔。」歐陽君諾面帶微笑:「白家小姐,裴遠歌不是流氓……但,你還是要離他遠一點。」


  「哦。」白盛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裴遠歌無語了。


  歐陽君諾帶著腹黑的笑容湊到了他耳邊:「真喜歡人家,也不急於一時。」


  裴遠歌當時就炸毛了,臉漲得通紅:「誰說小爺喜歡她了!誰喜歡她了!」


  白盛落眨眨眼,淡漠的語氣認真道:「你不用生氣,你不喜歡我,我記住了。」


  裴遠歌:……


  他簡直欲哭無淚。


  聞人千絕看他們笑笑鬧鬧的,歡喜冤家的樣子很是開懷。手一頓,摸到了一樣毛絨絨的東西,回眸就見一件黑色的暖裘躺在手邊。


  始終有一種錯覺,那上面,就殘留著他的味道。


  可現在聞起來,其實只是大雨的味道罷了。她自嘲地露出一抹笑意來,為什麼總是出現這種幻覺。


  「盛落。」她沉下了心神,想起自己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


  小小的瓷娃娃回眸:「嗯?」


  「聞人家為什麼要害白家?」她沉眸,嚴肅問道。


  白盛落搖搖頭:「我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想起來,也只是模糊的片段。我只記得自己有天醒來什麼都忘了,被叫出去審問,來了一個不是監牢里的人,問我白家的紅線在哪裡。」


  「紅線?」聞人千絕沉眸。


  這麼說來,讓白盛落忘記一切,只是那些人想逼問某個問題的手段而已。


  「嗯。白家有一根很重要很重要的紅線,不在祠堂里。就在我房間的妝奩裡面。」白盛落的神情透露出了一點迷惑:「我不知道他要那個做什麼。」


  「那你告訴他了么?」聞人千絕精神一振,或許這條所謂的紅線就是解開一切的真相!


  「沒有。」白盛落的神情異常堅定:「如果白家沒有被翻得亂七八糟,東西應該還在那裡。」


  聞人千絕起身,她揉揉肩頭,那裡居然已經被包紮好了。


  可那個傷,距離自己的胸口很近……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歐陽君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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