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許願，只要你好
裴遠歌一臉委屈：「剛剛出了氣，又要訓人了。嘖嘖，還是七殿下口味獨特。」
燕娘倒是道：「輕柔成名有了一段日子了，我想著要不要叫裴公子給掌掌眼，是不是個可造之材。」她苦笑道：「現在看來，不用了。」
「不過……」
燕娘奇怪地看了裴遠歌一眼：「裴公子之前說了不來的，今兒怎麼又出現了？」
裴遠歌聳肩，直接坐了下來，吃著聞人千絕的東西。
「今天這局散了，千絕你可得賠我啊。你看我特意來了一趟呢。」他沒接燕娘的話茬。
聞人千絕略有無語，本來是心情不好，想出來散心。一罈子好酒剛剛上來還沒喝呢，又遇上了亂七八糟的事情。
「千絕，這裡有什麼意思，你又不喜歡看戲，不如先把酒帶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裴遠歌促狹地彎了桃花眸。
聞人千絕更加無語：「不會又是花街吧？」
「我怎麼會那麼低俗？！」裴遠歌假作詫異，然後看到了聞人千絕嫌棄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何況我們家盛落也不讓啊。」
說起盛落，聞人千絕的眼睛一亮：「她現在如何？」
成親之後都沒有時間去看看她。白家似乎是越來越好了。她呢？
「最近忙得很，有些白家內部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就先出來了。」裴遠歌這人平時一點都不正經。
唯有在提到他的盛落時，眼裡深邃得，全是柔軟的光芒。
聞人千絕很喜歡那個樣子的他，讓她覺得白盛落會有個對她很好很好的男人。
「走吧。包子也一起去。」
聞人千絕起身了，看了一眼酒：「不過，那個我可不管，你拿著。」
於是，裴家大公子就這麼沒有形象地扛著一罈子酒出門了：「喂喂喂，我們商量一下行不行？這罈子酒要他幹嘛？扔掉吧。」
「很貴。」聞人千絕頭都沒回。
「我給你十倍的價錢！」裴家大公子財大氣粗。
「成交。」聞人千絕爽快無比。
裴遠歌：……
次奧好像被這個女人給騙了。算了，十倍也不是很多。
他把酒罈子扔在了店內，不要了。
他們離開不多久，外面的一個人就默默地探頭：「喝了么？」正是剛才的店小二。
「沒有。」
管事的眼神也冷了下來，看著那一罈子酒陷入了沉思：「或許不喝是好事，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強了。這種毒藥要是能要了她的命，百里夙夜會要了全城人的命。如果沒毒死……她會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
「店小二」瞥了一眼：「知道了。我會報告上去的。」
深深的一扇門內，一個大腹便便、滿身俗氣的中年男人正在喝茶，胖胖的身材滿頭是汗。
看起來很像是民間的一些佛像塑像，卻又充滿了銅臭氣。
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富商而已，
然而門打開后，「店小二」跪在了地上：「回稟右使，任務沒有完成。」
黎化拿著濕潤的手巾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彷彿談論的不是陰謀也不是殺人的事情，而是中午吃什麼那麼簡單。
「啊，沒關係，你下去吧。」
方永言那個左使，就只是會給他找事，在耶律修太子面前說一些沒用的。
這次殺不了，估計下次還是會派任務吧？
他蟄伏在京城已久，很開心，自己馬上要有任務了呢。
那邊聞人千絕跟裴遠歌一起離開了原來的地方，真的被帶到了一個好玩的去處，全程似乎只有包子不太開心。
你們去就去唄，拉上我幹什麼？
他並不喜歡在任何人面前都裝成小孩子，裝一天也太累了。
「怎麼悶悶不樂啊？叔叔給你買好吃的啊。」
裴遠歌笑呵呵地哄著她，從攤子上不斷給她買著吃的。
燕娘也很喜歡包子，不時掐掐她的臉蛋。
包子在心裡把他們兩個人家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然後還是笑眯眯滴收下了吃的。
自從聞人千絕成親的事情以後，民間的焰火忽然又火了起來。
裴遠歌把她帶到地方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了。
天空當中漆黑無比，只有月亮和星星在。人們都準備好了自己的焰火。只等宴會開始，就放上天空。
「這裡不錯吧？」
裴遠歌坐在窗邊，看著下面擺成各種形狀的焰火，掩不住的笑意。桃花眸幾分狡黠。
聞人千絕也看著：「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宴會比賽？」
裴遠歌聳聳肩：「我知道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家那個冷冰冰的弟弟知道才奇怪。」
裴遠空好久都不見了。
聞人千絕不禁陷入了沉思，上次見面，好像也是在成親的那天，她從紅毯上面走過去，侍衛當中，裴遠空一襲軍裝，沒有什麼表情帝看過來。
那次遠遠地看過一面。
「沒想到皇室的婚禮可以帶出這麼多追趕羨慕的人。」聞人千絕看著下面的焰火，無意識地點評道。
「因為你們都格外不同。」
裴遠歌喝下一杯酒，桃花眸背後熠熠生輝。
包子啃著自己的吃的，感覺自己吃了一天都快成了大胖子了。燕娘早就回去了，沒時間陪他們亂逛。
聞人千絕又沉默了下來。
裴遠歌有點什麼事情，差點脫口而出，看到聞人千絕的神情又忍住了。千絕，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你不放手，七殿下或許只是手上疼痛。
而你如果真的為了他好而放手，那對他來說，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他也只是彎了眼眸笑道：「怎麼了？誇你還不開心？他們快開始了，我們也找個地方去看看吧。」
房頂上，聞人千絕和他一人一壺酒。
不得不承認啊，裴遠歌真的很會玩，也會別出心裁，一天的鬱悶情緒在看到朗朗的星空時，忽然就沉寂了下來。
天空無窮無盡，相比之下，自己的痛苦真的很渺小。
包子則在旁邊繼續惡狠狠地啃著吃的。
唰！
一束紅色焰火升空，到了他們的上面，炸出一朵大麗花的形狀。
夜晚因這個而更加妖嬈嫵媚。
紅色的花朵亮晶晶地，就好像在聞人千絕的面前一般，讓她忘掉了一瞬間所有的煩惱。
緊接著，在大麗花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後面其他的焰火就跟了上來。
一個比一個美，一個比一個漂亮。
彷彿九天懸河，他們身處在的並非人世間。
「千絕，你知道么？聽說今晚會有星星隕落。」
裴遠歌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在四周燦爛若煙霞的焰火中，打破了沉默。
「嗯？」
聞人千絕大口地飲了一口酒，然後偏著頭看著他。
他說的是，流星么？
「如果能許願，你會許願什麼？」裴遠歌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聞人千絕手握著酒壺，手僵硬了一會兒。她想求的太多太多，因為她現在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
可，如果真的許願可以完成一件事的話。
她會說的並不是希望百里夙夜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或者一輩子愛自己。只希望他的情毒能夠被治好，千萬不要再如此痛苦。
便很足夠了。
「看！」
裴遠歌忽然出聲……
一道美麗的弧線在天空中劃過。
那麼快，好像完全被焰火淹沒了。下面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焰火吶喊，有的人也在感嘆這是個多麼美麗的夜。
只有聞人千絕忽然怔怔地看著夜空。
她剛剛在心裡說出願望的時候，真的有流星劃過。
今天晚上或許出來的真的很對。
在她身後的幾個房子的屋頂上，站著一道玄色的身影，筆直如出鞘的絕世武器。潑墨般的長發不束不扎，任由它們絕艷地漂浮在空氣中。
那張臉帶上了鬼面，可，仍然能看到下巴完美的弧度，和涼薄的唇。
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蠢女人。
所以找了裴遠歌，有他的陪伴蠢女人一定會好很多。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剛才星星隕落的時候，她許願了吧……
百里夙夜眸子深邃，暗暗地守護在她的身旁，不出聲，也不言說。
此刻的聞人千絕絲毫不知道，某個嘴硬心軟的殿下竟然跟了自己一天，還巴巴地找了人來陪伴自己。
焰火放了一晚上，大家都玩得很盡興。
聞人千絕跟裴遠歌分開后，帶著包子走在了街上：「今天好晚了，送你回家還方便，嗎？」
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有點像是碎玉。
包子也開了口，卻不是回答她：「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吧。」
聞人千絕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她迷茫的時候會走到包子的家門外，說明在心裡最深處，除了信任百里夙夜之外。
最信任的，還是他。
可是，自己又彆扭著，不知道只是希望他能陪伴一下自己，還是說想講講自己的事情給他聽。
包子也不強求，只是安靜地走在她身邊。
她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在多次也沒用。
「嗯。喜歡一個人的話，是不是要竭盡自己所能，讓他好？」她會殺人，卻不知道如何愛一個人。
包子看了看她，知道她說的是誰。「看什麼是讓他好了。」
「如果那個人因為你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還應該繼續么？」聞人千絕咬唇，只要一想到百里夙夜手上的傷口，她就不能接受。
包子嘆了一口氣。
「看他的選擇，你沒有權利對這種事情做出選擇。只要他覺得值得，那麼就值得。」
他明明知道聞人千絕大概說的是什麼，可，還是說了這樣的回答。
或許是覺得上輩子欠下這個丫頭的東西太多，這輩子不希望她再過以前一樣的生活吧。
總之那個叫做百里夙夜的男人，很靠譜。
很少有男人能夠有足夠的力量保護這個丫頭，他有。他對丫頭的喜歡，包子也是看在眼裡的。
所以，他私心了，寧願百里夙夜遭受再大的痛苦，也不希望聞人千絕有一點點地可能放棄，成全別人，委屈自己。
「謝謝。」
聞人千絕低聲道。
「謝我什麼？」包子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