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示威，梅蘭竹菊
聞人千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摟著自家男人的脖子道：「高興就好。夫君我肚子有點餓了，能不能先去吃飯啊？」
她的長發一點也沒有束起，如海藻般飄揚下來，如瀑布如懸河。
一張精緻的小臉素麵朝天，仍然美得驚心動魄。
百里初辰不敢再看，收了自己的目光，告退出去了。
聞人千絕淡淡地收了那個帖子，正愁沒有機會去調查她的事情呢，她還敢自己撞上門來。
皇后，你未免高估你自己了。
聞人千絕早上陪伴百里夙夜好好地吃了一頓飯，根據帖子上的位置，先去了後宮的管事地方。
不過，在那之前，她先叫人帶上了秋蓮。
「喲，就你這樣的小狐媚子還做夢爬上皇子們的床啊？騷個什麼勁兒！衣服洗完了嗎？」
「都給我好好地做！待會兒主子來了仔細你們的皮！」
一進了院子，聞人千絕就先聽到了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眉頭不由得一皺，看起來人們說的沒有錯，皇宮裡確實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主子們過得好，是奴才們拿血換過來的。
秋蓮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對殘酷的後宮生存方式顯然已經習慣了。
聞人千絕往裡面踏了幾步，秋蓮剛要張口報名，被聞人千絕一把壓住了。刀鋒般的眉眼中帶了幾分玩味的味道。
她優雅地走了進去。
後宮的幾位管事嬤嬤沒跟聞人千絕接觸過，也不認得她。一見衣服不錯，可穿著的樣式卻看不出是什麼品級的夫人。
「不知，這是哪個宮裡的主子？奴才眼拙，竟然沒認出來。」
嬤嬤換上了一副虛偽的笑臉走了過來。
「我家主子這次來呢，不只是來找你一個人的。」不需要聞人千絕說話，秋蓮先把話說了出去：「梅嬤嬤，把其他四位嬤嬤都叫出來吧。」
每年管理賞菊宴的，都是梅蘭竹菊四位嬤嬤給皇后打下手。
聞人千絕此來，是照例找她們四個管理四個方面的事宜。畢竟她是主事的，不可能事事都她來。
提到這個，梅嬤嬤的眼睛一轉，冷冷地停在了秋蓮的臉上。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秋蓮么？」
語氣里有著明顯的譏諷。
能請秋蓮做自己貼身丫鬟的主子，能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主子？她不認識恐怕也在情理之中了。
先存了幾分輕視，梅嬤嬤自然道：「可能其他三個人都有事，這位主子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吧。」
「你……」
秋蓮想開口，被聞人千絕揚手攔住了。
她此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皇后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還沒看夠，她怎麼會戳破。
「賞菊宴的事情，要叫上四個嬤嬤一起說。」
聞人千絕找了園子里最舒服的一張石桌旁，施施然坐下，抬眸看著梅嬤嬤，沒有怪罪，也不是很冷。
梅嬤嬤冷笑一聲：「賞菊宴每年都是皇後娘娘親自來找我們四個人說，請問這位主子是哪個宮裡的人，懂得規矩么？」
秋蓮皺眉，幾乎要衝口而出了，看到聞人千絕散漫不羈的神色，又忍了回去。
聞人千絕嘴角漾起一絲淺笑。
看來皇后並沒有跟下人說一聲啊，誠心讓她來這裡先被這些刁奴找找不痛快。
「夜宮的人，向來是不太懂得規矩的。」聞人千絕悠然支起下巴，精緻的面容上仍舊是那副淡淡的笑容。
聽到「夜宮」兩個字，幾乎整個院子里幹活的人，都是一哆嗦！
梅嬤嬤也是腿一軟，再看聞人千絕，忽然就像是明白什麼了一般。好像太子成親大典上，她還沒有見到太子妃的真容……
聽說那一位行事也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莫不是……
就是眼前這位吧！
噗通一聲！
梅嬤嬤二話不說先跪下了，對夜宮的人，能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正經！
「奴婢眼拙，立刻就去喊其他三個人，求太子妃恕罪。」
喊完心裡又是一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還不清楚呢，萬一喊錯了，又是殺頭之醉。可……夜宮當中也沒有別的女人了。
「去吧。」
聞人千絕淡淡地喝了一口旁人送上來的熱茶，倒是沒多說什麼。
她越是眉眼淡淡，梅嬤嬤越是害怕，連滾帶爬地爬起來，立刻把其他三個人叫全了。
「今年的賞菊宴呢，皇后交給我打理了。其實主子無論是換了誰，活都是你們四個乾的，有什麼我不懂的地方，你們直說便是。」
聞人千絕說得很正經，直接將皇后的帖子摸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誰若是懷疑，便上來看看皇后的手諭。」
四個嬤嬤誰還敢多話，立刻跪地叩頭，說謹遵太子妃的旨意。
聞人千絕的目光從她們每個人的臉上掃了一眼，有不滿、有竊喜、有陰狠……每個人的神色都不一樣。
「明晚太陽落山前，我希望看到你們對賞菊宴的具體計劃。」聞人千絕眉眼一彎，見四個人都不敢吭聲。
「走吧秋蓮。」她收了帖子，冷然走出了院子。
臨走之前沒有說讓她們四個起來，她們四個便一直跪到了人走遠才敢站起來。
「從她們的身上，你看出了什麼？」
回去的路上，聞人千絕似乎心情很好，朦朧的眼眸看著小橋流水，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秋蓮仔細想了想：「她們不是誠心幫太子妃的。」
聞人千絕點點頭：「不是全部。」
秋蓮又想了想：「皇后應該是沒告訴她們，賞菊宴事宜交給太子妃的事情。」
聞人千絕嘴唇一抿，沒有說話。
秋蓮看出來的東西不多，也足夠了。
看到後面，聞人千絕發現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皇后肯定告訴了自己的心腹。
這件事里，皇后一定有為她精心準備的陷阱，剛好她想踏進去，看看皇后的陰謀背後還藏著什麼。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吧，賞菊宴的事情免不了你多跑腿。」聞人千絕把人定了下來。
兩人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夜宮。
奇怪的是，百里夙夜人已經不在了。
現在夜宮只要一旦消失那人的身影，聞人千絕的心裡忍不住一陣空。生怕他像是那次突然倒下一般，再也回不到她身邊。
正怔忪著，突然，一樣小東西猛然撲到了聞人千絕的懷裡，差點給她撲倒了。
「赤炎。」
聞人千絕拎著小狐狸的耳朵，笑容滿面。
赤炎眼睛水濛濛地看著她：「姐姐你去哪裡了？」
聞人千絕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赤炎的出現和消失越發神出鬼沒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出現，也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躲在哪個角落睡覺了。
弄得聞人千絕都找不著它。
「呼呼，赤炎去睡覺了唄。」小狐狸在她手中打了個哈欠。聞人千絕手一滑，差點沒拎住它。
這傢伙的毛髮似乎越來越柔軟了，還發著亮光？
赤炎火紅的皮毛本來就像是跳躍的火焰一般，才多久沒看見，此刻竟然更加像了。摸著它都被燙手一般。
「狐狸……會說話……」
秋蓮受到的驚訝不小，吃吃地張著嘴……
「姐姐，她是誰啊。」赤炎眨著亮晶晶的眼眸看了看秋蓮。
秋蓮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失去血色，差點摔倒。
「看習慣便好了。她叫赤炎，是修鍊了很久的小狐狸精。」
聞人千絕面不改色，正兒八經地介紹著。
「狐狸精……狐狸精……」
秋蓮最終沒有挺住，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下人們把秋蓮抬了下去，赤炎還嘖嘖著搖頭：「怎麼回事，現在的女孩子膽子都這麼小么？」
「正常人誰見到你不害怕？」
聞人千絕戳了戳赤炎的小腦袋。
「啊呼……鳶姐姐就不害怕」赤炎打了個哈欠：「困了困了，這次睡在姐姐身邊吧。有事叫我。」
說著，她都不等聞人千絕的回應，直接原地躺下，竟然真的睡著了……
聞人千絕挑眉，這小傢伙是怎麼回事，嗜血的毛病更加劇烈了。她是不是找獸醫什麼的來給看看才對？
她剛剛提到了百里鳶，聞人千絕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答應了今天去找她的，現在還沒出門，估計那丫頭等著學武等得已經滿頭怒火了。
聞人千絕拿上了自己的古刀，朝著百里鳶的寢殿方向走去。
城門外，一騎紅色的馬朝著外面飛奔而去。
城門上，兩道身影隱在了巨大的石雕背後，卓然而立。
百里夙夜的眸子暗黑無比，淡淡開口：「第幾個？」
歐陽君諾嘴角掛著招牌性的淡淡笑容：「第七個了。耶律修到底想幹嘛？」
「他們去的地方調查過么？」聞人千絕剛剛出門，他便接到了歐陽君諾的信件。耶律修今天又會派人離開京城往雲豐去了。
他的人還沒走，耶律藍煙也沒走。
表面上似乎歸於沉寂，只等賞菊宴過後堂而皇之地離開。
但……
背地裡暗潮洶湧，曾經安靜下來的那些鋪子，重新開始大肆斂財，暗地裡似乎有推手了一般，在攪動京城的金錢風水。
「去過。回雲豐了。身上什麼都沒帶。」
歐陽君諾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紫金小算盤上撥弄著，笑意腹黑而溫柔。
「耶律修若不是敵人，還可坐下喝一杯酒。我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京城的行市是在背後當了推手，錢莊的錢都是誰調空的。他有點本事。」
他說起來的時候根本不是害怕。而是笑。
寂寞了太久，有個能動動腦的敵手也是好的。
「我們在雲豐的人呢？有沒有消息傳來？」百里夙夜凝眉，似乎對於最近很明顯的劫掠金錢的行為毫不在意。
這不是耶律修的目的。
他的目的像是洋蔥，層層掩蓋了起來。解開一層，還有一層……
「說是有了點眉目。」
歐陽君諾略一皺眉：「不過，這事總歸是太蹊蹺。也沒有什麼依據，我便沒有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