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谷底，皇后敗露
等皇后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極力壓抑住自己心裡的不對勁，叫人下去查看那些花朵，回來的人也是一臉納悶，在她耳邊回道：「娘娘，還在啊……」
「黑寡婦」還在，燈里的蠟燭沒問題，那究竟是什麼出了問題？
皇后撐不住了，頭上開始冒出了冷汗，看了聞人千絕一眼，恰好聞人千絕也在看她，眼眸里都是淡淡的笑意，她的袖口中，一朵黑色的花朵出現，隨後又隱沒了……
是她！
皇后剎那間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
是聞人千絕調換了那些花朵，還種植在菊花叢深處的那些，已經不是真正的「黑寡婦」了！
皇后的冷汗涔涔而下，她這是從暗處走到了明處，根本……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聞人千絕知道了多少……究竟知道了多少……
耶律藍煙喝著酒，輕聲道：「有沒有覺得，皇后不太對勁？」
耶律修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一直在歐陽君諾那邊轉，此刻聽到耶律藍煙呼喚自己，才回頭看了一眼皇后，但……並不關心的樣子。
下面的氣氛越來越熱烈，菊花酒上了幾輪，皇后卻覺得天氣越來越冷……
走到了這個地步……
她只剩最後一招了……
「倒酒！」皇后對身邊的嬤嬤咬牙道。
嬤嬤也戰戰兢兢地立刻為皇后倒酒，皇后拿著酒杯走到了聞人千絕的身邊，眼神刻意不去看百里夙夜。
生怕自己一看，就失去了全部的勇氣。
「千絕，按照慣例，賞菊宴是為整個大胤準備的，你應該向皇上敬上一杯酒。」手中的酒遞了過來，聞人千絕低眸，幾分邪氣凸顯。
何等的榮耀，皇后親自為她準備這杯酒。
「皇後娘娘，酒，是乾淨的吧？」她眼眸一彎，彷彿問皇后炒菜放不放鹽。
皇后立刻變了臉：「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聞人千絕接過了酒，皇后的表情顯得震怒，但完全是裝出來的，一點都不驚恐。酒，應該是乾淨的。
聞人千絕舉著酒杯，朝著皇上的方向走了過去。
百里夙夜忽然伸手，淡淡地拉住了她的手：「用不用陪你？」
那種睥睨天下的傲氣，讓所有女人嫉妒得發瘋！
而聞人千絕也回了身，酒窩乍現：「不用。」她的手從百里夙夜的手中離開，纏綿難捨。
「有什麼了不起的。」有的女人嫉妒得嘟囔。
百里夙夜慵懶地把玩著酒杯，俊美無儔的面容上，似乎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這個時候，席面上的白盛落忍不住靜悄悄地開口：「好一招偷龍轉鳳。」
裴遠歌的一雙桃花眸里也是深邃的顏色：「是啊，兩人都是。」
在皇后把酒杯遞給聞人千絕的瞬間，才下毒！
小指頭的指甲里，隱藏著滿滿的粉末……輕輕一動，全部無聲無息地落入了酒杯當中。
這個時候聞人千絕已經不能再置疑酒的問題了！
到了她手裡，如果有毒，她百口莫辯！
而百里夙夜突然伸手拉了聞人千絕那一下，兩人也並非依依不捨，而是有著極高的默契度，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調換了酒杯！
「皇上，千絕第一次辦理賞菊宴，如有不周到的地方，還望恕罪。」聞人千絕坦坦蕩蕩地把酒杯遞了上去。
「咳咳咳……」皇上捂著嘴不停地咳嗽：「不錯。稍後朕會嘉獎你的。」
皇后死死地盯著那杯酒，生怕皇上不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皇上最終還是接過了酒杯，當著眾人的面喝了下去……
然後淡然地放下了酒杯，什麼都沒有。
怎麼還不死！怎麼還不去死呢！那個陰影說過！只要皇上一死，她自然會扶持辰兒登上皇位！
皇後幾乎要衝口而出，讓皇上去死！
一個酒杯，就那麼從她旁邊被遞了上來，那隻手修長完好，竟然是百里夙夜的：「這杯酒，你不敬么？」
皇後接了酒，才恍惚著反應了過來，剛剛皇上似乎是說，往年她操勞太多，也要嘉獎。
「皇上，臣妾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皇后親自倒酒，將酒杯遞給了皇上……
皇上、將酒杯端到了嘴邊，卻沒有喝。忽然抬眼，一雙渾濁的眼眸在剎那間變得明亮如昔：「你跟在朕身邊幾年了？」
皇后錯愕了一下，沒想到皇上會問這個：「大概也有二十幾年了。」
皇上放下了酒杯，雖然並不精神，但完全不像是剛剛那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也許朕平日里對你太好了。」
沒等皇后說話，皇上淡淡擺手：「你回去坐著吧。」
皇后哪裡還能坐得住？
皇上剛剛的話，明明就是知道了什麼！再等下去，她的小命就要沒有了。
「臣妾肚子有些不舒服，先離席了。馬上就回來。」
逼到了絕境，皇后的笑容反而越發好看了起來，扶著嬤嬤的胳膊，款款退出去，雍容華貴。
出了宴席的範圍，立刻脫掉了自己的外套。
「快！馬車在哪裡！」
皇后的華貴外套裡面，竟然是一件非常利落的行裝！這是她最後的底線，逃！
「皇後娘娘，這邊這邊……」嬤嬤帶著她一直跑。
可……還沒有跑出去幾步，前面一個身影慵懶地走了出來：「皇後娘娘，要去哪裡啊？」
聞人千絕的黃衫溫柔靈動，生生被她穿出了一股俏皮的味道。
皇后驀然站住了腳：「你怎麼追上來的？！」
聞人千絕聳聳肩：「奇怪，大胤尚武，皇後娘娘竟然忘記有輕功這種東西嗎？」
皇后抿唇，唇色發白：「聞人千絕，我沒有把你怎麼樣，你也讓開，放我一條生路！」
聞人千絕一雙靈動的眼睛驀然黑了下來，步步走近：「我的好皇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是你沒有把我怎麼樣，你沒能把我怎麼樣！」
有很多次，皇后都做了那個幕後黑手，想要殺掉她！
剛剛在賞菊宴上，她設計下了多少個要她命的陰謀？為此不惜讓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來陪葬！
最毒婦人心，皇后可不像是她自己說的那麼單純。
「放你一條生路可以。」
聞人千絕話鋒一轉：「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皇后臉色再次白了幾分，讓她供出那個陰影？！她壓根不知道那個陰影是誰，她該怎麼說呢？
「馬車就在外面，究竟怎麼選，看你了。」
聞人千絕不緊不慢地靠著身後的柱子，百無聊賴地看著秋天裡肅殺的景色。
「好，我說！」
皇後下定決心了，只要有一分能活下來的希望，都不會放棄：「那個人是……是……」
忽然，皇后雙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面色非常驚恐！
「是誰！」
聞人千絕驀然站起，二話不說衝到了皇后的面前，封住了她全身的幾處大穴！眼睛里全然是肅殺的光！
「是……細……」
皇后的嗓子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毒啞了一般……
到最後只是張張嘴，滿面震驚害怕，拚命喊，可，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皇後腦中只想到那天在假山後，陰影不緊不慢地說：「記住，千萬不要想著背叛我。」
她無法背叛……陰影早就想到了有這一天……
她……
皇后猛然暈了過去。
皇上靜靜地走了出來，神色中也有被至親人背叛的一絲悲痛。不過。他到底是君王，不會像別人那般放縱自己的感情。
「拖下去吧。」
皇上冷冷地下了命令，中氣十足：「封在她的寢殿中，從此不準任何人探望。對外就說……失足摔了，驚嚇過度。人，瘋了。」
「是！」周公公立刻著手去安排了人。
皇后的家裡也非常有背、景，皇上不可能對外宣布她做的事情……一切，都將被這深深宮闈遮掩下去。
誰說成為了王者就能事事遂了自己的心愿？多的是更多的無奈。
聞人千絕跟皇上對視一眼，瞬間感覺到了濃厚的滄桑感。
「真的是她……」
皇上不知道是跟聞人千絕說，還是自己在感嘆著。
他嘿然一笑，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轉身後，才對聞人千絕說道：「隨朕回去吧，賞菊宴還沒完。」
聞人千絕走過去，扶著站不太穩的皇上。
一路從小徑中走回去，聞人千絕一時湧起一種扶著老父親的感覺，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很多人愛戴父皇的。」
「是么……」皇上搖搖頭：「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了，也更優柔寡斷，捨不得陪你走了半個輩子的人。」
聞人千絕笑：「皇上哪裡老了。」
轉過拐角，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差點撞到聞人千絕的身上，正是百里初辰。
「父皇。千……太子妃……」百里初辰瀟洒地見禮。嘴角帶著笑容。
「不在前面參加宴會，到這裡幹什麼？」皇上的眼裡有點不耐煩。
百里初辰丰神俊秀，很有皇子的風範，耐心給皇上答道：「剛才我看到母后從這個方向走過去了。不知道父皇看到了嗎？」
聞人千絕明顯感覺到皇上的手一緊，不想回答百里初辰這個問題。
那個女人剛剛永遠地被拖下去了，時間這麼短……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太引人懷疑了！
「皇後娘娘跟嬤嬤說說笑笑往那邊去了。」
聞人千絕指了茅廁的方向。
百里初辰略一皺眉，很快放下了：「既是如此，我就不過去了。父皇，我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