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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又到食蟹時節

  廟堂上的注意力目前都集中在青州之事上,但帝都后宅最近比較關心的卻是袁蔣定親。


  在翠華山上約定了婚姻后,回到帝都,兩家就開始了正式走流程——袁雪萼因為陸冠倫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大好,大夫建議不要移動,所以今年沒去翠華山避暑,而是隨夫住在莊子上。


  如今聽說嫡親兄長要定親了,陸冠倫的病情也不是離不得人,自然要趕回來幫忙。


  她一見宋宜笑就抱怨:「還說把我當親姐姐呢!這麼大的事兒,都要過六禮了才通知我,中間半點消息也不露,虧我那麼相信你!」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宋宜笑忙道,「你也曉得袁蔣兩家政見不是很一致,早先連袁侯爺都不覺得自己會娶蔣姐姐呢,我雖然看出些端倪,他們倆的事情沒成之前,哪裡敢亂說?萬一走漏風聲出去,卻怎麼交代?」


  又半真半假的說,「何況你那時候已經嫁給了陸三公子,又隨他搬去了莊子上住——咱們到此刻才照面,中間來往都是下人傳話,這種事情怎麼放心託付下人轉達呢?」


  袁雪萼也不是當真要跟她生氣,不過是覺得事出突然,驚訝之餘有些不知所措罷了,這會聽了解釋也沒繼續追究,只湊到她耳畔,小聲道:「聞說是慕葶心悅我兄長,這是真的么?」


  不待宋宜笑回答,她又嘆道,「我跟慕葶也算是打小熟悉,她給我做嫂子我是很高興的,但你也曉得,我哥哥的腿……我是他親妹妹,他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當然只有心疼的份!可慕葶卻是要給他做妻子的,萬一她將來後悔了,這……」


  「這卻是你多想了。」宋宜笑聞言,安慰道,「你想袁侯爺的腿也不是什麼秘密,蔣姐姐哪兒就不知道了?何況蔣家素來寵女兒,允諾婚事之前肯定也是再三跟她確認過的。若蔣姐姐有半分不情願,蔣家想來也不會這麼爽快的應下。」


  袁雪萼之前不但沒在翠華山,人還在鄉下莊子上,對於避暑期間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是那麼了解,不曉得袁蔣結親其實也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意思。


  這會聽宋宜笑這麼一說,想想也是,遂放下擔憂,興興頭頭的跟她商議要如何把兄長的婚事辦得妥帖又熱鬧。


  宋宜笑隨口給她出著主意,心下暗忖:「袁姐姐沒有給我提太妃的那份妝奩,這麼看來,袁雪沛倒是個信人,真把東西都給了陸三公子不說,甚至連袁姐姐都瞞過去了?」


  她倒沒懷疑袁雪沛會昧下那五萬兩銀子,畢竟袁雪沛之前既然想到從芝琴的婚事入手,與她和解,可見是個識大體的明白人——他好歹是個世襲侯,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要鋌而走險,何苦做這樣眼皮子淺的事?


  如今看袁雪萼隻字不提衡山王太妃妝奩的事,宋宜笑自是明白,她多半是不知道。


  「差點忘了!」兩人說了會袁雪沛的婚事,袁雪萼忽然想起一事,命人從自己的行李中取了一隻小巧玲瓏的檀木匣來,笑道,「聽說你有了身孕,我就給找出來了,你瞧瞧可襯得上我那未來外甥或外甥女?」


  宋宜笑聞言,知道是給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東西,也不推辭,接過打開一看,卻是一對雕作蟬形的玉佩。玉質極好,擱在匣中竟瑩然生輝,拿出來之後,那種晶瑩剔透越發彰顯無遺,更難得的是入手生溫,觸之綿潤——別看東西不大,論價值卻絕對不菲!


  「這也太貴重了!」宋宜笑看罷,不禁道。


  「說的什麼話,當初我定親那會,你賀我的血玉比目佩,我可沒見外!」袁雪萼嗔道,「你要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宋宜笑聞言莞爾,把玉佩放回匣中,也不交給丫鬟,直接收到自己袖子里,道:「我不過那麼一說——可沒說不要!姐姐就是後悔了想拿回去我也不依呢!」


  袁雪萼笑著打了她一下:「這還差不多!」


  兩人說笑了一陣,宋宜笑看看時間也不早也就告辭了。


  「夫人,這是宮裡送來的。」她回府後才到後院,留守的栗玉就上來稟告,「來人還捎了兩瓶桂花露,說是太後娘娘賞您的。」


  「太後娘娘這樣慈愛,真叫我銘感五內。」宋宜笑知道自己是沾了丈夫跟未出世孩子的光,方得太后格外上心,不過也不覺得不忿,講了句場面話,接過栗玉遞來的帖子翻了翻,卻是中秋節宴的請貼,「把之前新做的衣裳拿出來試試,可別到時候穿不上就要鬧笑話了。」


  她之前做衣裳時沒料到懷孕,雖然說四個月不到的妊娠,顯懷還不明顯,但沐浴時已經覺得腰身漸粗。平常也還罷了,要赴宮宴,穿著打扮都不可輕忽,自要提前準備好。


  才試了兩套衣裙,簡虛白回來了,聞說之後勸道:「何必這樣折騰?直接叫人來量了你現在的尺寸,再放寬些,再做幾套不就成了?」


  「中秋節可沒幾天了,翟衣又不是常服,做起來可是費功夫。」宋宜笑一邊換上家常衣裙,一邊解釋,「與其催著她們手忙腳亂,倒不如能修則修——何況我方才試下來覺得雖然緊了些卻也能穿,稍微放開點就成了。」


  見丈夫還要說什麼,忙轉開話題,「太後娘娘還讓宮人帶了兩瓶桂花露來,我聞了一下怪香的,你要吃么?」


  「那東西甜得很。」簡虛白搖頭道,「向來都是你們女眷比較喜歡,我卻吃不慣,皇外祖母想來也是專門給你的。」


  說到這裡想起來之前的天香碧露,輕笑道,「那幾瓶天香碧露可別說還在柜子里?」


  他語氣里頗有調侃之意,卻是因為之前夫妻交心時,妻子拿那幾瓶天香碧露打過比方。如今想起來,順口一問。


  「怎麼可能?」宋宜笑輕撲著團扇,睨了他一眼,要笑不笑道,「之前袁姐姐說陸三公子悲痛之中無心飲食,我想起來衡山王太妃說過那個吃了有胃口,全部送過去了——你不提我都忘記了,今兒見到袁姐姐時,該問有沒有效果的。若是陸三公子吃的好……」


  「難為你以後還打算繼續把咱們分到的天香碧露都送給他?」簡虛白聽到這兒,呷了口茶水,神情玩味的看著妻子,「你對他可也太好了吧?」


  宋宜笑聞言,「撲哧」一笑,拿扇子指著他道:「我就知道你要吃醋——我想說的是,若陸三公子吃的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是怕袁姐姐擔憂,也是那幾瓶碧露你既然不愛吃,我也不是非吃不可,這才送了出去,瞧瞧你這酸勁兒!」


  「我酸什麼?」簡虛白面不改色道,「我是想著你如今懷著身孕,不宜操心,這豈非正理?」斜睨了眼妻子,「偏你成天覺得我器量窄,嘖!」


  「誰覺得你器量窄了?」宋宜笑忍著笑,也不戳穿他,只嗔道,「多心的明明是你自己——算了我不跟你說這個了,中秋赴宴的穿戴也還罷了,各處的禮,你可得幫我一起參詳參詳!」


  說著沒骨頭似的伏到丈夫肩頭,壞笑道,「莫忘記,如今我妊娠在身可是不好操心呢!這些瑣事少不得得夫君幫著做了!」


  簡虛白板著臉不肯,任她膩在自己身上撒了會嬌,才鬆口命人取了禮單上來看——數日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


  因著青州之事,這一回的宮宴難免有些暗流洶湧的意思。


  尤其出面主持宴會的顯嘉帝跟蘇皇后氣色都不是很好,前者滿臉病容,後者則是精緻的裝扮也掩不住憔悴。


  這種情況下,大家都不怎麼放得開,舉箸擎盞之間,皆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夫人!」雖然說吃蟹當屬九雌十雄,但中秋這會也已經螯滿膏黃,是以宴到中途也送了一盤上來,宋宜笑才掃了一眼,錦熏卻彎腰附耳道,「方才太後跟前的玉果姑姑過來,說蟹性寒,您有孕在身,還是不要用的好。」


  宋宜笑聞言忙縮回手,心裡卻想起了司空衣蘿——司空衣蘿可不就是在食蟹的季節出了事?她的周年,距離現在也沒幾天了——那個進退有度長袖善舞的女孩兒,前一日還與她、衛銀練在席上舉盅相敬,轉天卻已天人永隔。


  至今想起來,都讓宋宜笑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


  記起司空家大小姐,她難免朝司空家二小姐——如今的梁王妃多看了幾眼,卻見梁王妃正挽了袖子,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蟹八件,專心的拆著一隻紅殼熟蟹。


  宋宜笑見狀一驚,忙回頭叮囑錦熏:「你看梁王妃竟要食蟹,快去提醒下!」


  她這麼說時不免朝上頭妃嬪們的席位看了眼,卻見崔妃正語笑嫣然的跟一名華服宮妃說著話,看都沒看梁王妃一眼——宋宜笑暗蹙了下眉尖,心想:「這婆婆可是粗心,連太後娘娘都記得提醒我不要誤食了寒涼之物,崔妃怎麼也不跟梁王妃說聲?要不是我恰好看到了,回頭梁王妃沒事還好,若出了事,再後悔可就遲了!」


  不想片刻后錦熏回來,委委屈屈的告訴她:「奴婢去跟梁王妃的丫鬟說了,誰知那丫鬟卻冷淡得很,雖然沒有明言,但瞧她那樣子就是嫌奴婢多嘴了!」


  宋宜笑聞言,下意識的再看了眼梁王妃,卻見她將一塊蟹肉夾到盛著姜醋的小碟里沾了沾,很是享受的送入口中,顯然她的丫鬟不但對錦熏的提醒不耐煩,且也根本沒有轉告自家主子——略作沉吟,道:「你可記得那丫鬟是不是司空家給梁王妃的陪嫁?」


  「夫人恕罪!」但錦熏聽了,為難道,「奴婢對梁王妃左右之人並不熟悉。」


  宋宜笑把玩著手裡的瓷盅,想了一會才道:「這不怪你,我平常也不愛跟她湊一塊……回頭找人打聽下吧!」


  這麼吩咐著,她不禁暗嘆一聲:這位梁王妃,得什麼時候才不讓人為她操心呢?


  但轉念又自失一笑:梁王妃可從來沒求著自己替她操心過,說到底,這也是自己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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