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雙向套路
劉嬤嬤絲毫沒有放客氣一些，語氣淡漠：“奉太後娘娘旨意，教敏妃和這些宮人一些規矩，以便日後做皇後而準備。”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嬤嬤了，隻是提醒您老人家一句，敏妃還在病著，院子裏鬧成這樣，怕是對她養病不利，還請嬤嬤慎重。”安公公說著便從她身邊走過，直奔寢殿而去。
蘭兒還在廊下跪著，看見安公公向自己這邊走來，忙扯住他的衣擺，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安公公救救我。”
他將自己的衣擺硬是扯了出來，為難地看著她：“你自求多福吧。”
雖說他是大內主管，可劉嬤嬤畢竟是太後身邊的人，還拿著連皇後打得的木棍，即便是他也不好幹涉，所以這件事還是要皇上出麵才行。
裴妝躺在床上聽了一天外麵的動靜，她見安公公進來看望自己，對他唉聲歎氣：“可憐的蘭兒啊，肯定受了不少罪，隻怪本宮沒能護著她。”
言下之意，就是請安公公幫忙。
可安公公不為所動：“要是娘娘實在過意不去，就盡快好起來，他們自然就不必再被教訓。”
是啊，到時候愛教訓的就是裴妝她自己了。
“算了，還是讓她多學點東西，對她也好。”
見安公公是自己過來的，裴妝不免有些失望，她都病得下不了床，大豬蹄子都不說來瞧瞧她，真是個沒良心的，即便是吵架也不至於連麵都不見。
她頗為別扭地裝作隨口一問：“皇上都忙什麽呢，好些天沒瞧見他了。”
“還不是扶桑國頻頻騷擾邊境百姓，大臣們都想要和他們一戰，但是陛下始終沒有下這個決心。”
“沒錯，就算是要打仗也不能由咱們開始，那樣有理也會被說成沒理的。”裴妝沒想到這段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在後宮中都不知道。
想來扶桑國有所動作，應該和懷王投靠與千展雪的遭遇有關，據說國師在扶桑國勢力很大，他的兒子在晉國變成了廢人，換做誰都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裴妝實在恨千展雪恨得牙癢癢，下離魂散時也沒有想那麽多。
安公公麵露憂愁：“說的正是如此，陛下為了這件事愁眉不展，已經連著好幾日沒睡個好覺，飯也吃不了幾口，整個人瘦了一圈呢。”
他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其實顧景鴻好得很，每頓能吃三碗飯。
裴妝一聽便急了：“那你們倒是叮囑皇上多吃些，他那個身子骨早些年一直被萬花毒拖累著，本就比別人虛弱，要是累壞了怎麽辦。”
“可是奴才們勸解皇上怎麽會聽呢，還是娘娘您說的話比較管用。”安公公笑嗬嗬地看著裴妝，開始了他的套路。
她現在都自顧不暇，怎麽還能去看他，裴妝想了想讓安公公將匣子裏的藥瓶取出來，說這個吃了能夠補氣血，讓他一定要盯著顧景鴻每日都吃一粒。
臨走時她還不忘叮囑安公公，千萬不要說這藥是她給的。
安公公拿著藥去給顧景鴻複命，將藥雙手呈給他。
“這是什麽？”顧景鴻看著熟悉的藥瓶，已經猜到是誰給的。
“娘娘說了不能告訴皇上這藥是她給的，所以奴才不能說。”
顧景鴻忍俊不禁，想來安公公在他們兩個之間周旋也頗為不容易。他淡淡地問：“你去璿璣宮瞧出什麽名堂了？”
言下之意，是在問裴妝的病勢如何。
可安公公偏生不隨他的心意回答，而是胡扯著別的事情。“奴才一進去就看見劉嬤嬤在教訓宮人，蘭兒被罰跪，哭著求奴才救救她，可是奴才也是無能為力，看著實在是揪心。”
顧景鴻終於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毛筆丟向他，嗔道：“朕是問你敏妃的病如何了！”
“哎呦，皇上您要是直說多好。敏妃娘娘還臥病在床，不住地咳嗽，即便是這樣還在擔心陛下龍體，奴才聽了都覺得感動。”
為了能讓他們兩個和好，安公公可是操碎了心。
顧景鴻怎麽覺著他口中的裴妝，和自己認識的那個不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又擔心裴妝真的病得很嚴重，也顧不得什麽麵子，快要就寢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去了璿璣宮。
院內還有幾個被劉嬤嬤罰跪的宮人，看見他過來都紛紛要行禮，被顧景鴻製止住。
顧景鴻站在昏昏欲睡的蘭兒身邊，沉聲問：“她睡下了？”
夢中忽然驚醒，她差一點就吃到了那根雞腿，蘭兒看見來人慌忙擦了擦口水回道：“嬤嬤不許奴婢起來，所以奴婢不知娘娘是否已睡，今日大家都在外麵學規矩，屋內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好不容易逮到能為他們撐腰的，蘭兒一股腦地將所有抱怨都說了出來。
劉嬤嬤此舉高明之處在於，明著是在訓誡下人，其實折磨的還是裴妝，一個生著病的人身邊卻沒有人照顧，簡直就是在上刑。
聞言顧景鴻明顯有些不快，剛巧劉嬤嬤從偏殿中走了出來，規規矩矩地給顧景鴻行了一禮：“見過陛下。”
“敏妃還在病著，你卻將她身邊的人都撤走，到底是安的什麽心，若是敏妃有什麽差池你擔當得起嗎！”顧景鴻厲聲責備道。
劉嬤嬤連忙跪下：“敏妃娘娘的起居由奴婢伺候，是奴婢欠考慮，還請皇上責罰。”
“從明日起你不必再留在這裏，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不可，太後娘娘說務必要將敏妃教會才能結束，若是陛下有異議還請向太後娘娘說明。”
她將太後搬出來壓顧景鴻，知道顧景鴻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太後對著幹。
顧景鴻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言語，而是對那些罰跪的宮人擺擺手，讓她們都站起來，這才進了屋。
屋內的蠟燭還未燃盡，本以為裴妝還在醒著，可顧景鴻掀開床簾發現她已然睡熟，似是在做噩夢，表情頗為痛苦。
裴妝口中不住地念叨著，他將身子湊近了些聽她的話。
“水，給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