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被拋棄的人
方才月妃還在口口聲聲說等下皇上看了會歡喜,可是現在見到顧景鴻本人時卻似乎並不是很想見到他的樣子。
“臣妾是棄婦,還請皇上不要搭理臣妾。”月妃說著便匆忙起身,切切地四下看去,逃也似的便要開溜。
見她的樣子實在可疑,顧景鴻便讓自己的人將她拉住,將她帶去了她居住的宮室內。
月妃好歹有太後照看著,住的是冷宮中的正殿,還算寬敞明亮,就是陳設簡單了些。
宮人將軟墊放在冰冷的椅子上,顧景鴻這才坐下,冷冷地問月妃:“你可知道冷宮中出現的神醫?”
“臣妾什麽都不知道,皇上快走吧,這裏是苦寒之地您不應該在這裏。”月妃急切地催促著。
從來的路上顧景鴻就覺得奇怪,月妃幾次三番地趕他走,一路上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著他們,這一切肯定有所關聯。
但是究竟是因為什麽,還需要從月妃口中才能知曉。
顧景鴻開始同她談條件:“你若是肯說,朕就許你離開冷宮,和其他後妃一樣,送你回你母家。”
這可是個十分誘人的條件,換做旁人是絕對不會拒絕的,但月妃卻不住地搖頭。
“我不走,要是走了就死定了。”月妃壓低了聲音,哀求地看著顧景鴻,“要是神醫大人知道陛下來看過我,肯定不會再為我醫治,所以求皇上不要再為難我,這裏不幹淨還是快走吧。”
顧景鴻平生最討厭怪力亂神之說,當下也沒了耐心,語氣嚴厲:“你再不說,朕就叫人將你拉去刑堂審問,看你是先死在刑堂還是冷宮。”
別無他法,月妃隻好一五一十地都交待出來。
大概是一個月前冷宮中開始有宮女染病,常常三天就能奪人性命,連太醫都不願意來這裏醫治,所以染了病的人隻能等死。
直到神醫大人出現,他像是天人下凡一般,給那些人吃過藥後就會暫時壓製住病症,宮人們便求著他醫治。
“可神醫大人隻給被世間拋棄的人看病,這也是他為何會出現在冷宮的原因。”
顧景鴻了然:“所以你才會趕朕離開?”
“沒錯,神醫大人如果知道就不會再為我醫治,那我就必死無疑。”月妃嗚嗚地哭著,她每日裝瘋賣傻,為的就是能在冷宮裏生存下去。
顧景鴻隻覺得荒謬,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裴妝的病始終沒有好轉,難不成真的要指望那個神醫?
“朕明日會送一個人來冷宮,你若是還想活下去,就好好照顧她,不許有任何差池。”顧景鴻語氣也溫和了些許,難得求人。
臨走時顧景鴻按照和月妃商量好的說辭,他站在門口佯裝怒氣衝衝地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安公公大聲道:“派人把這個賊婦人安置到小屋子去住,憑她也配住這樣好的宮殿!”
恨不能嚷嚷的讓所有人都曉得。
顧景鴻從冷宮離開後便繞到去璿璣宮看望裴妝,此時整座宮室內都十分緊張,蘭兒他們進不去也隻能在外麵候著。
看見皇上進來,蘭兒忙行禮問安。
本以為皇上會關切娘娘的安危,誰知顧景鴻第一句話卻是問她:“張朝宗還在裏麵呢?”
“回皇上的話,張太醫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他要一直在裏麵為娘娘診治,奴婢們熬好的藥都是放在門口,讓張太醫拿進去的。”
聞言,顧景鴻的臉色越發不好,他徑直走向寢殿,沉聲道:“讓張朝宗給朕出來。”
蘭兒連忙勸阻:“可是張太醫說未免讓更多人染上病,隻留他一人在裏麵即可。”
“朕怎麽知道他們在裏麵,是不是真的在醫治!朕的嬪妃和太醫同處一室,將朕的顏麵放在何處?”顧景鴻怒道。
眾人嚇得紛紛跪下,蘭兒慌忙為裴妝辯解:“如今娘娘重病在床,張太醫是奉陛下之命為娘娘醫治,他們二人絕不會有什麽,還請陛下明鑒。”
連安公公都覺得顧景鴻有些敏感過度,可是君心難測,這一次說不準是真的動了怒。
“既然他們兩個沒什麽,那就讓張朝宗出來,再換一個人進去照顧。”顧景鴻鐵了心要和他們倆過不去。
見竟然沒有一個人進去通傳,顧景鴻自己怒氣衝衝地直奔寢殿而去,一腳將寢殿的大門給踹開。
彼時裴妝才剛醒過來,她身子乏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張朝宗正端著藥碗給她喂藥。顧景鴻衝進來剛好看見他們兩個這副場景,走上前一把將藥碗打翻在地。
“你在做什麽,為何她醒了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朕,她是朕的妃子不是你的!”顧景鴻火冒三丈衝張朝宗大吼。
裴妝急得直咳嗽,她想顧景鴻一定是誤會了,想要開口解釋卻咳得撕心裂肺。
“陛下明鑒,臣和敏妃清清白白,絕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張朝宗跪在地上急忙辯解。
剛知道裴妝染病時,張朝宗擔心她的病會傳染的很快,這才封了寢殿,如今他在裏麵呆了兩日去並沒有被染上,說明要接觸了染病人用過的器具才會染上,同處一室並沒有風險。
本打算晚些時候再告訴皇上,誰知他就直接衝了進來,現在就是有口也說不清。
“滾出去,以後你不許給敏妃醫治。”顧景鴻上去便踹了他一腳。
看見顧景鴻如此飛揚跋扈,裴妝氣惱不已,虛弱地對他說:“你不相信我?”
顧景鴻並沒有看她,他怕自己看一眼就容易心軟。
“你真的不相信我,即便是我差點在鬼門關打轉,你在乎的卻還是自己的顏麵。”裴妝聲音有些哽咽,她不相信顧景鴻會這樣對自己。
顧景鴻背對著她,頭也不回道:“你是朕的後妃,就應當事事為朕著想。”
好一個事事都應該為他著想,原來在顧景鴻心裏一直都將她當做是自己的附屬品,從未在乎過她心中是怎麽想的。難怪學堂的事情他不答應,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理解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