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戲子無情

  雲若夕笑回道:「不合理的價要講,合理的價為什麼要講。」


  鐵匠難得遇到這麼識貨又耿直的姑娘,當即從旁邊拿了塊牛皮,遞給了她。


  「這個送你了,回去后,給你相公的匕首作一個套袋吧。」


  相公?


  雲若夕發現鐵匠的目光越過她,笑著看向了她身後的雲辰,她便明白,對方誤會了。


  她本想解釋,可轉眼一想,自己一個女人買匕首,怕是會惹來多心,也就仍由對方誤會了。


  「多謝師傅。」雲若夕拿過那牛皮道,「只是不知道師傅這裡,可以定製小刀嗎?」


  「定製小刀?」鐵匠愣了愣道:「你是說定做刀具啊,可以的。」


  「那太好了,我回去后,會畫一些刀的樣式,到時候請您看一看,能不能幫我打造出來。」


  「行,你到時候拿來我看看吧。」


  「嗯。」雲若夕再次說了聲謝,就轉身走了。


  雲辰跟上她,輕聲道:「你為什麼不跟人解釋?」


  「解釋什麼?」


  「自然是我們兩的關係?」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對鐵匠師傅而言,你是我丈夫還是我弟弟,都沒什麼區別。」


  雲辰聞言,眸光微凝,「那你對而言呢?」


  是丈夫還是弟弟,有區別嗎?


  雲若夕歡快的步子微微頓下,回頭看向雲辰,目光有些奇怪。


  「對我而言,你既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弟弟,你只是一個陌生人啊。」


  說完,她就回過頭繼續走。


  可沒走兩步,她的右手就被男人從身後抓住。


  嗯???

  雲若夕詫異回頭看向雲辰,便見對方原本瀲灧溫柔的鳳眸,突然如凝寒霜般,變得有些晦暗幽深。


  她的心頓時抖了一下。


  這傢伙怎麼回事?


  怎麼露出真面目了?


  難不成是想著現在有錢了,不需要在賴在她家了?

  雲若夕正這麼想著,就見雲辰眼中的冰冷消失,漸變成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清淺笑意。


  「你說的沒錯,你連我自己叫什麼,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當然只能算是陌生人。」


  雲若夕有些莫名。


  雲辰卻是鬆開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怪人!


  雲若夕在心裡念了一句,就跟了上去。


  兩人回去后,頓時驚呆了孫婆婆和兩個孩子。


  尤其是孫婆婆,看著雲若夕和雲辰的煥然一新,簡直覺得對方是一對小夫妻,走錯了他們家的門。


  「婆婆不必訝異,我們賣了銀耳,得了錢,就在鎮上買了衣裳。」


  雲若夕沒給孫婆婆提自己惹出麻煩的事,但她擔心回春堂會來清河村打聽,便給孫婆婆囑咐:「這件事,婆婆你一個人知道就好,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否則大家都去山上采銀耳,我們就沒銀耳賣了。」


  「好,好……」孫婆婆連連點頭,「若是有人問,我就說是你賣野物得來的錢。」


  「嗯。」


  雲若夕還是很放心孫婆婆的。


  交代完,她就去洗澡棚把這身漂亮的衣裳換了下來。


  「小荷初綻」好看是好看,可太引人注目。


  剛才一路回來,一路是村民們交頭接耳的目光。


  她很自覺的認為,作為一個小村姑,低調樸實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雲辰的衣裳——


  算了,他連穿補丁衣裳都能那麼招風,她還能怎麼辦,只能讓他盡量躲著了。


  可這麼一直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雲若夕盤算著手裡的錢,覺得,也是時候帶他去縣城看大夫了。


  於是晚上吃完飯,她就去找雲辰商量,看什麼時候去縣城,看大夫。


  雲辰聽后,卻是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你這麼討厭我,著急趕我走?」


  嗯???

  看著那略帶委屈的小眼神,雲若夕莫名覺得,自己成了個無情寡義的負心漢。


  「我帶你去看病,不是討厭你著急趕你走,只是想幫你早點想起失去的記憶罷了。」


  雲若夕反問道:「難不成你不想恢復記憶?」


  別說,他還真不想。


  只是想都想起來了,他也沒有辦法。


  雲辰對雲若夕的話,不置可否,只揚了揚眉眼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恢復了記憶,不給你治臉上的傷了呢。」


  「嗯?」雲若夕詫異的看向他,有些不太明白。


  雲辰便支著下顎,微微歪著腦袋道:「現在的我,因為失去記憶,才會幫你干制雪耳,幫你教孩子,幫你想恢復容貌的方子。


  但要是我恢復了記憶,不需要再寄人籬下了,我又為什麼要幫你呢?」


  雲若夕有些無語,哪有人在寄人籬下的時候,就把話說得那麼直白的。


  不過雲辰所說,也的確是那麼回事。


  只是——


  這養只阿貓阿狗的,都會有感情,雲辰好歹是個人,和她相處這麼久,難不成就沒有點人情?

  許是看穿了小女人的心思,雲辰毫不猶豫的戳破了她的幻想:「在你心中,我像是那種會記人情的人?」


  雲若夕聞言,頓時瞪圓眼睛,狂搖頭。


  開玩笑,她又不是第一次遇上雲辰這樣的人。


  戲子無情,她可比誰都明白。


  雲辰看著她的搖頭,略微深了目光。


  小女人對他充滿了戒備。


  但這種戒備卻並不針對所有人,僅僅只針對了他。


  為什麼?

  他有那麼招她討厭嗎?

  有生以來的記憶里,女人對他,可從來都是主動湧上來的。


  他連眼神都用不著。


  而雲若夕這個小女人,卻整天把他看成多餘,恨不得他趕緊想起一切,自覺離開。


  「既然你提出這個問題,那你現在就把方子寫下來吧。」


  雲若夕仔細考慮了雲辰的話后,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從旁邊拿了一張紙,遞給了他。


  「怎麼做,怎麼用,都寫下來。」


  這樣,等他恢復記憶,她也不不用擔心他不給她治臉了。


  雲辰看著雲若夕遞到他面前的紙,神色微凝,卻是極快的變成了一種慵懶淺淡的笑。


  「好。」


  他輕應了聲,接過雲若夕的紙,便寫了滿滿一張。


  雲若夕看著他的字,筆走銳利,婉若游龍,和平時他教兩個小傢伙寫的字體,完全不一樣。


  這是在秀書法嗎?

  雲若夕微微凝眉,「你丫是故意的吧,你寫成這樣,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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