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你口水

  顧詩清的笑容一僵，臉色沉了下來。


  顧沉還是倚著柜子，神情自若，嘴角一直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眉眼中的柔意已經消失殆盡。


  郁子歸腦中閃過一句話，「老佛爺駕到！」


  顧沉的奶奶看起來很年輕，還不到六十歲的樣子，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刻痕，卻掩蓋不了她渾身散發的矜貴氣質。


  明明是個女人，給人的感覺卻犀利冰冷，眼神所到之處總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顧詩清和顧老太太的關係從來就不好，她們的僵局在郁子歸嫁進來之前就形成了，這一點是全顧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的。


  其中的原因卻沒人知道。


  「奶奶。」郁子歸喊道。


  顧老太太微微頷首，視線停留在她綁著紗布的右手上，語氣依舊冷淡：「手怎麼了？」


  「不小心划的。」郁子歸的語氣也淡然。


  聽著兩人的對話真是淡出鳥了……


  剛進門的管家在心裡默默腹誹。


  「子歸，今天工作也累了，快去坐著休息吧，顧沉也是，從義大利回來還沒倒時差，都別愣在這兒了。」


  顧詩清直接忽略了顧老太太，拉著郁子歸往沙發那處走去，老太太倒也沒說什麼，在原地凝視站著不動的顧沉，挑高了眉尖：「怎麼不多待兩年再回來？反正你翅膀硬了，現在顧家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地方。」


  話里含著明顯的輕蔑，老太太的目光冰冷至極。


  聽到這話，顧沉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修長的指尖在木柜上輕輕敲擊，深邃的黑眸與老太太對視，看似漫不經心：「可有可無？看來奶奶在說笑。郁子歸在的地方，對我來說怎麼會可有可無。」


  顧老太太冷哼一聲，也不想再多說，視線轉到一邊的管家身上，吩咐道：「晚餐準備得豐盛一些。」


  說完便轉身走了。


  晚上就餐時，雖然餐桌上的佳肴十分豐盛，可還是無法活躍這一家人僵硬的氣氛。


  顧老太太高冷，郁子歸的話也不多。顧沉就更不用提。


  只有顧詩清不斷在給郁子歸夾菜，直到她碗里的菜堆得像個小山丘，郁子歸才終於放下筷子，認真地注視著坐在對面的顧詩清：「姑姑，如果你覺得氣氛太尷尬……」


  話剛說到一半，一雙筷子從旁邊伸過來直接落入她的碗里。郁子歸低頭暼一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轉而偏頭看向坐她身邊的顧沉，語氣漠然：「看來顧先生需要配眼鏡了。」


  「這是不是郁子歸的碗？」


  「當然。」


  「嗯。」磁性低沉的嗓音染著魅惑的笑意，「我正在做下午沒做完的事。」


  「什麼事？」郁子歸疑惑。


  「吃你口水。」


  四個字從那張性感的薄唇里輕描淡寫地吐出，成功地讓在場所有人都瞬間石化。


  站在旁邊伺候的管家默默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二少爺就算是秀恩愛你也要注意場合啊注意場合！


  顧詩清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嗆到，一邊偷笑一邊咳嗽。高冷的顧老太太到底是見多了人情世故，聽后只是表情一僵，隨後若無其事地從容吃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調戲，郁子歸沒法淡定了。沒做完的事？吃她口水？這個混蛋！

  但以往和顧沉打交道的經驗告訴她，每次被他欺負了，她如果再想回擊過去，下場只會更慘。


  而混蛋還一臉玩味地看著她，眸瞳就像一顆閃亮著光澤的黑曜石，具有攝人的吸引力。


  看到郁子歸強忍著不說話，顧沉眉眼間的笑意淡去了一些，這才看向顧詩清，神色如常：「她胃口小，不要讓她吃太多。」


  原來這小子的本意是擔心子歸。


  擔心就擔心吧，還不忘欺負自己的小媳婦。顧詩清瞪顧沉一眼，沒好氣地笑道：「是是是，就你的媳婦最寶貝。」


  按理說，面對如此貼心的丈夫，郁子歸應該感動得一塌糊塗。


  眾人都期盼她能表現得像小女人那樣對顧先生撒嬌，她卻偏偏就是比別人少了一種叫「感性」的東西，輕皺眉頭看顧沉半天，張口就是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胃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