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看著宋映安總算是出了門,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她切著案板上的菜,思緒有些飄遠,原本,她也是和村子裏的人一樣,對江聖淩抱有偏見,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是不祥的象征,並且心裏還有些害怕。
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柳芸娘對江聖淩的看法,卻是大加改觀,特別是江聖淩還主動的把自己的房子讓出來給她們這無依無靠的母女倆住,在她看來,江聖淩是個實打實的麵冷心熱的性子,雖然嘴上什麽都不說,但總是會默默地把事情都做好,在她和宋映安最難的時候收留她們。
柳芸娘的性子雖說軟了些,但也懂得知恩圖報,在為人處世方麵也拎得清,江聖淩對她們好,那柳芸娘就會承這份情,況且,江聖淩這些年肯定也過得不容易,被村子裏人這麽排斥,心裏肯定不好受,所以柳芸娘這才會非要宋映安去請江聖淩來一起吃頓飯,這其中摻雜著憐憫和同情,又或者感同身受的遭遇的惺惺相惜。
經過宋映安這些天若有若無的開導,再經曆了寧家的事情,柳芸娘也漸漸從以前的那個固步自封的小圈子裏跳了出來,她女兒已經長大了,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以前的事,柳芸娘不會再去計較,但以後,她也要勇敢起來,不能再那麽忍氣吞聲,一切都等到宋長山回來再說。
柳芸娘相信,日子會像這灶台中的火一樣,紅紅火火,越來越好,宋映安也會越來越好,等到她丈夫和兒子都回來了,一家人自然也會幸福美滿。
宋映安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回想著剛剛江聖淩站在村口時看到她們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在心裏歎息了一聲,還是下定決心去找江聖淩。
踏著山路,周圍是泥土混雜著枯葉的味道,還有便是來自冬日的肅殺氣息,冷冷的向人襲來,宋映安看著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微微地深呼一口氣,隨即加快了步伐。
快要到時,宋映安便看見前方的小木屋旁邊,江聖正背對著自己,身形欣長而挺拔,他此刻著一襲墨色長袍,銀白色的頭發隨風輕輕飄起,陽光點點落在他的身上,更多了幾分神秘色彩,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陽光裏,仿佛度了一層亮光。
宋映安腳步不由得止住了,她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看著那人一點點慢慢清理旁邊的一些雜物,她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心中直直感歎,這人真是太妖孽了,怪不得那些村民懷疑他是妖怪,這長的確實不太像是凡人。
“難道是還沒有看夠麽,還想看到什麽時候?”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宋映安朦朧的的思緒直接收回。
宋映安回神,卻發現江聖淩根本就沒有轉過頭來看她,這讓她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自己明明是來找他解釋一番昨天的事的,怎麽就……她的心中不由得越發的懊惱了起來,果然是美色誤人啊。
想起昨天的事情,宋映安也自知理虧,這一刻,竟然有些躊躇,不敢再上前了。
聽到身後遲遲沒有動靜,江聖淩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更多的卻是無奈,他終於還是轉過了頭,朝著宋映安的方向看了過去。
對麵那個女孩兒此刻正愣愣的看著他,她原本白皙的臉微微泛著粉紅,看起來更加嬌俏可愛,隻可惜太過於瘦弱了,要是再養胖些可就更好看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江聖淩不由得微微愣住,而後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好了,小木屋已經差不多完工了,你們隨都時可以過來這裏住。”
宋映安聽到後不由得眼前一亮,頓時欣喜不已,直接向前走去,隻不過因為興奮而走得太快,沒有注意到腳下,一下子整個人便朝前倒去。
“啊……”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接著她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中,鼻尖縈繞著的滿是他身上傳來的清香,混雜著淡淡的泥土的味道。
這一刻,宋映安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有些恍惚,直愣愣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咳,她才反應過來,隨即直接推開了江聖淩,往後倒退了幾步,半晌才回過神來看著江聖淩,目光虛浮飄移,訕訕笑了起來,“謝……謝謝你。”
說完後隻站在原地低著頭,感覺臉頰異常的燙,心中頓時慌亂不已,她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暗罵自己如今怎麽這麽沒有定力了?
江聖淩剛剛是出於本能,隻不過當她身軀落入懷中時,隻感覺一場柔軟,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此刻聽到宋映安的話,江聖淩也反應過來了,眸子裏也恢複了一片清明。
“沒事,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宋映安聽到後才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得又開始糾結,她隻不過是要來跟他道歉的,怎麽一下子鬧了這麽多的烏龍。
“昨天我和我娘都呆在鎮上的寧府,寧小姐曾經救過我的命,她中了毒,我恰好知道如何治療,便留在那裏為寧小姐診病,後來時間太晚了,我們就留在寧府裏過夜了,事發突然,忘記和你說一聲了,抱歉。”宋映安看著江聖淩,還是跟他好好的道了歉,畢竟這件事還是她理虧,而她向來是知錯就認的人。
江聖淩聽到後並未說話,隻是轉身繼續清理周邊的一些雜物。
宋映安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看著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來,於是她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你這麽照顧我們,我不該還讓你為我們擔心,你就別生氣了……”
江聖淩正在收拾東西的手微微僵硬,而後便扔在了一旁,轉身走進屋內,“進來裏麵說。”
宋映安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聽到他的話後,還是直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