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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大婚(二)這是那胖子

  韓墨兒點點頭,拿著蘋果,穿著寬大的吉福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她腦中有些虛無,人聲漸遠,蓋頭的紅色映在眼中,覺得有些刺目。


  就在這待嫁的一個時刻,在一片喧囂中,她又想起了她的母親、父親,還有她自己。


  如果在那個時空嫁人,會是什麽樣子?

  會收到很多真摯的祝福吧,來自父母親人、朋友夥伴。


  媽媽會在我的窗前種滿鮮花,她會拉著我哭,看著我穿上婚紗,既欣慰又不舍;


  爸爸呢,會奚落媽媽愛哭,然後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吧,會說爸爸永遠是你的靠山,然後給我一個深深的擁抱;


  那些狐朋狗友呢,會嘻嘻哈哈的假意嘲諷我,你的不婚主義呢?你的孑孑然縱情人生呢,怎麽就這麽心急的嫁了?


  蓋頭下,韓墨兒彎起嘴角,目中氤氳。


  會嫁一個什麽樣的人呢?陽光又熱烈,還是文雅又穩重?不論怎樣,那一定是愛情的模樣,在晨間共沐陽光,在夜晚共賞星空,穿同一件T恤,喝同一罐啤酒,是牽絆也是自由,是現實也是夢想,全心全意地愛戀,願意與之廝守終生,那會是一個如何值得愛的男人。


  一隻骨節分明、瑩白如玉的手伸到麵前。


  那會是一個如何值得愛的男人。


  修長手指微曲動了一動,似乎在等待什麽。


  那會是一個如何值得愛的男人。


  這隻手似乎有些不耐煩,撩動了一下蓋頭,直接握住了自己的手。


  韓墨兒忽然驚醒,這是禮王的手,尉遲軒的手,他來迎娶自己,在她幻想愛情的時候出現,不容分說、摧枯拉朽的闖進來,還來不及讓韓墨兒細品是宿命的必然,還是美夢破碎的前兆,就被慌亂地拉起身,邁出了屋子,投入萬丈紅塵之中。


  韓墨兒跟隨著尉遲軒進了主屋,韓誌清端坐在主位上表情有幾分肅穆,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主母孟淑娟並未出席,條桌上立著韓墨兒生母齊楚楚的牌位。


  這很不符合規製,府中若有主母,是不應該請出生母牌位的,即便主母病重,新人也當赴病榻前辭行,可韓府主母被父兄接回娘家養病,因而一對新人跪拜了齊楚楚生母的牌位也就無人指摘不符規製了。


  韓誌清的父訓說得俗常且八股,在末尾幾句卻沒繃住,顫著音漏了幾分真情,韓墨兒鼻子一酸,手上微微著了點勁,紅袖之下,她與尉遲軒始終相牽,手上的力度泄了她的心情,尉遲軒偏頭掃了一眼身邊的韓墨兒,僅是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麵無表情的走著過場。


  鞭炮鑼鼓聲中,韓墨兒上了花轎。她斜倚在轎子中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王爺娶親儀仗甚大,高頭大馬開路,回避牌隨後,吹鼓、鍘鑼在側,旌旗招展、紅綢漫天。


  不過這麽大的陣勢,也掩蓋不住圍觀百姓的議論,雜七雜八的議論聲傳入韓墨兒耳中,歸納總結後無非就是禮王真俊、韓墨兒狗屎運,以及這麽多的嫁妝白瞎了。


  韓墨兒笑笑,打算回去寫一個《鎖玲瓏》續篇。


  “一射天,天賜良緣,喜氣臨門。二射地,地配一雙,福祿雙全!”司儀高聲納吉。


  接過同心結,照過銅鏡,懷中抱著裝有五穀及黃白戒指的瓷瓶,終於到了拜天地的環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禮成!”


  韓墨兒由人扶著,機械地完成各種動作,沒有歡喜,沒有惶然,隻有腹中饑餓真真實實、明明確確的存在著。


  快了,馬上就有滿床的大棗花生可以吃了,還有生餃子,雖然味道不佳,倒也可以充饑頂餓。韓墨兒默默地給自己鼓著勁,送入洞房的腳步急不可耐。


  “請王爺揭紅蓋頭,行合巹禮。”媒婆的聲音再次響起。


  話音還沒落,眼前的蓋頭就被快速挑起,一點繾綣的味道都無,難道禮王也著急吃飯?

  韓墨兒下意識的抬頭,對上了一雙寒波一樣的眼眸,這眼眸中的驚訝一閃而逝,隨即替換上的是深沉的不悅以及……憤怒。


  憤怒?韓墨兒也略驚,自己現在這副麵容不說沉魚落雁,也可算閉月羞花,你竟然……憤怒!果然彎的男人不配欣賞女人。


  韓墨兒心中怨念橫生,屋中一眾觀禮的親眷卻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歎之聲。


  驚歎聲過後,室內落針可聞,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沒錯,眾人皆驚。


  傳言中的韓墨兒不是肥胖蠢笨嗎?不是麵貌醜陋嗎?不是一臉麻子半臉坑嗎?可,可,怎會是這樣的模樣?

  火紅色嫁衣裹身,襯得肌膚瑩白玉如,峨眉淡掃,薄施粉黛、隻增顏色,卻也絕色容顏。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緋似瓊花一般鮮嫩剔透,紅唇如含朱丹,淺笑間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最令人驚歎的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顧盼間華彩流溢,撩人心懷。


  瘦消的下頜曲線優美流暢,麵龐清麗卻不單調,隱有絲絲嫵媚,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勾魂懾魄;若說豔冠群妍,卻也有若仙之姿,淡雅出塵恍若不食人間煙火。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卻巧妙融合在一人身上,隻可歎天姿國色,非常人可及!

  眾人依舊默著,或震驚、或癡迷。韓墨兒一時也有些無措,清了清嗓子,磕磕絆絆的說到:“嗯,要不,我們吃生餃子吧。”


  聽得此言,眾人陸續晃過神來,有人讚歎、有人疑問,一時間喜房內亂成一團,如百隻蜜蜂過境。


  尉遲軒隱怒未消,又被煩擾,將手中挑蓋頭的喜稱拋於地麵,啪嗒,聲音不大,卻止住了所有的亢奮和聒噪。尉遲軒斜睨了一眼媒婆,媒婆曆時從震驚中抽回神思,穩了穩心神,將成婚步驟一個個走完。


  禮成,新郎需外出陪宴,尉遲軒出了喜房,並未直奔宴席,他尋得一處靜隅招來暗衛,暗衛心驚,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原因無他,王爺眼中含有怒色,相隨左右多年,王爺何時將喜怒如此外漏過,不知因何人何事所致,暗衛心道今晚必定有人不得好死了。


  “你現在就去韓府,查清他們嫁過來的女兒是韓墨兒還是韓嫣兒。查清之後,速來報我。”尉遲軒並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在暗衛眼中已經異於常日,他隻覺得心中有些許煩躁,在看到那張如花美顏的時候這種煩躁就升騰起來,韓府還真是不畏皇權,調換女兒竟然成癮,調換一次還不滿足,竟然還調換了兩次,真真拿我當作人盡可欺的落魄王爺了。


  尉遲軒眼風如刀,寒栗冰冷,但僅須臾,便收回了情緒,又回歸那個麵無表情的冰冷王爺。


  喜宴賓客不多,多為皇親國戚,大家心照不宣,都是走個過場。禮王成親當日也不見喜色,一張冰川臉讓人望而生寒,因此無人戀戰,一輪水酒過後便紛紛起身告辭,曹公公陪著笑臉忙前忙後的送客,禮王卻早已隱於人群回到了書房。


  暗衛跪在地上呈報:“回稟王爺,韓府嫁過來的確實是大小姐韓墨兒,二小姐韓嫣兒還在府中養病。”


  聽聞此話,尉遲軒微皺眉頭,向來洞悉世事的他現在卻有些迷茫,不待他細思,曹公公送完賓客,涎著笑臉進來,張了好幾次嘴終於把話說了出來:“宮裏的嬤嬤等著呢,喜帕,喜帕是要帶回宮裏的。”


  尉遲軒微微一愣,隨即起身往喜房方向而去,半路遇到七扭八歪躺在連廊椅子上的風展行,他腳步不停,全做沒有看到。


  “唉,尉遲,尉遲,你真要與那個女山匪洞房啊?”風展行從椅子起來,跟著尉遲軒亦步亦趨,“也好,也好,你這個年紀還沒開過葷,沒經驗沒技巧,也不能對人家姑娘強求太多,來來來,我送你個結婚禮物。”風展行從衣袖中抽出一條黑色布條,“辦事的時候把眼睛蒙上,管她是母豬還是姑娘,感覺都一樣,拿著拿著,保證你明天不長針眼兒。”


  尉遲軒接過布條反手將風展行雙手捆住,將布條的另一端係在廊下鏤空的木雕上,轉身一言不發而去,隻留第一惡少在身後不住叫囂。


  兩個宮裏派來的嬤嬤守在門外,依照規製,皇室嫡係宗親成婚當日洞房,會安排嬤嬤聽房,並帶走帶走落紅喜帕。


  尉遲軒推門而入,入眼是一片華麗的紅色,工藝繁複的八步床上羅錦堆裘,韓墨兒正手持一卷書倚在床腳打瞌睡,她隻著中衣,拆了頭上沉重的霞冠,青絲撩了些許盤成發髻,其餘垂在頸邊,更襯那白質修長的脖子。燭火跳動在凝脂一般的臉上明明滅滅,蒸騰起淡淡的熱氣,更顯睡顏紅潤,暖意且溫柔,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打下一片陰影,靜謐美好,似錯入畫境,亦真亦幻,隻要一個動作就會化作泡影,無所蹤跡。


  濃密的睫毛動了動,韓墨兒醒了,她抬眼望向屋中長身玉立的尉遲軒,自己睡得太沉,竟不知他是何時進得屋,剛要說話,卻見他踱至椅子從容的坐下,順手吹滅了喜燭,一室幽暗。


  韓墨兒忐忑了半響,見尉遲軒並未動作,心中一塊吊著的石頭才堪堪落地,傳言不虛,尉遲軒果然是彎的。


  情緒一放鬆,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作息良好的韓墨兒確實已經不習慣晚睡,倚著床沿混天黑地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也許良久,也許才幾吸,韓墨兒覺得有人拉她的手腕,她驀然轉醒,黑暗中看到一個身影站在身前。


  “你……你幹什麽?你不是彎的.……嗯.……幹嘛……好痛!”未待韓墨兒徹底清醒,她的指尖就傳來刺痛,韓墨兒大驚,這是什麽操作?

  十指連心,韓墨兒邊呼痛邊向外抽手,尉遲軒隻覺得手中柔荑無骨滑膩,心上顫了一顫,被那隻手鑽了空子,險些抽了回去。


  “別動,不疼的。”男聲低啞醇厚,在靜謐的夜中尤為清晰。


  守在門外的兩個嬤嬤互相對了一個眼神,守了大半夜,這二人終於進入了正題,還以為堅冰一般的王爺是個無欲無求、坐懷不亂的,哪想到天下男人一般黑,隻看誰比誰更黑,呸。


  兩廂較量一輪,韓墨兒也徹底清醒過來,看了無數言情小說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尉遲軒的用意。她略略穩了穩心神,輕聲慢語、從容妥當:“王爺,你別動,我自己來。”


  她接過尉遲軒手中的刺針,揉了揉自己左手食指,然後用刺針用力刺了進去。


  “嗯~”尾音拖得有些黏膩,又讓尉遲軒想到了個帶著水汽與蓬蒿味道的午後。


  門外的兩個嬤嬤聽到屋中的動靜,都瞪大了眼睛,腦補了十個G必須打碼的黃色廢料。韓墨兒所傳非虛啊,確實豪放,不光豪放還狂浪啊,聽了這麽多年壁角,哪有小媳婦要求自己來的,確實是閨秀中的下限,不,下下限。


  韓墨兒哪裏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淪為下下限,她在喜帕上用力的擠著血滴。


  “夠了嗎?”


  “嗯。”


  韓墨兒長噓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將手指放在嘴中允吸。


  淡淡的月光下,青蔥纖細的指尖插入的丹蔻一般唇間,輕輕允吸的動作讓嘴唇看起來更顯軟糯,女子迷迷離離的眼神,委委屈屈的表情,風情無限、誘惑異常,讓尉遲軒從小腹之下竄起一股電流,麻酥酥的通向全身。


  感覺到自己的反應,尉遲軒麵色立時轉黑,他拋下喜帕,一言不發轉身即走,將喜房的門摔出巨響,兩個嬤嬤麵麵相覷,王爺這是不滿意了?看來男人還是不喜歡太主動的,這禮王妃未來閨房之中恐要寂寞啊。


  韓墨兒也被驚了一跳,不過禮王的人設就是如此,拒人千裏、喜怒難辨,韓墨兒也不將此事掛懷,心想這回應該可以踏踏實實的睡覺了吧,她鑽入被中,一晚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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