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更】得罪了小媽
“無事,你也看到了我不小心傷了腿,這些日子一直困在府中不得外出,實在悶得慌,今日求著王爺帶我出來散散心,就來了沈姑娘這裏了。”
韓墨兒拿起八珍盒子裏的蜜餞吃了一口,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既然韓墨兒不實言相告,沈丹珍隻得無奈作陪。
兩人聊了些各地節慶習俗,忽然韓墨兒插話而問:“沈姑娘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見沈丹珍麵色有異地看過來,又說到,“實不相瞞,舅母托我給沈姑娘做媒,既然應下我就要盡心,總不能胡亂點了鴛鴦,沈姑娘走南闖北,見識、氣度不凡,定不會責怪我唐突是不是?”
聽了這話,沈丹珍自認找到了答案,韓墨兒此前奇奇怪怪的舉止言談應該皆是為此,十幾歲的女孩第一次做媒,自然覺得好玩,才對她百般試探,無甚結果之後又來直言相問。
“勞禮王妃掛念,我自是不會不識好歹。不過,姨母之求就作罷吧,禮王妃知我苦楚,我這輩子就不做成婚之想了。”
沈丹珍落落大方,並沒有尋常女孩的羞赧之態。
“欸,我上次在舅舅家也同沈姑娘說過,你之毒藥,或可能是他人之蜜糖,沈姑娘怎知沒有合適你的良人?”
不待沈丹珍回話,韓墨兒又說:“沈姑娘喜歡文人還是武將?沈姑娘你聽我說完,你可能覺得武者豪放,更容易接受你的現狀,但想沒想過,武者多粗魯,喜歡的都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女孩,而沈姑娘這種清雅之姿怕是不能入其之眼;文人就不同了,真正的學者向來向往高潔雅致之姿,什麽是高潔雅致之姿?不就是沈姑娘你的這種風姿嗎?我這樣說,你可認同?”
沈丹珍被韓墨兒繞的頭疼,隻得隨口應付:“是。”
“果然沈姑娘與我見解一致。”韓墨兒喜道。
沈丹珍在心中吐槽,果然父女兩個同樣讓人頭疼,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文人之好在於誌向高遠,在於體貼溫柔,在於從詩書中能悟其真諦,不會介意沈姑娘的過往,也不會在乎沈姑娘你與其他閨秀的不同,更會憐你辛勞,愛你風骨。”
韓墨兒覺得自己正步步為營,誰料竟勾起了沈丹珍的傷心之事。
不會介意我的過往?不會在乎我與其他姑娘的不同?會憐我辛勞?愛我風骨?
如若真的如此,韓誌清為何會被我嚇跑?如此倉皇失措的逃離我的世界,連句“保重”都未曾留下。
什麽沈賢弟風流溢彩,得交三生有幸;什麽因我風采,想來沈府姣娥定如澤世明珠;什麽你如清風我如月,情誼亙古永不得忘。
嗬,文人之言,你以為重若磐石,其實不過是順嘴而出,輕飄飄地似水麵的鵝毛,說過便忘了。
韓墨兒見沈丹珍麵有淒苦之色,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了話。
她思索了片刻,覺得還是應該將話說完:“就比如家父,為人正直坦蕩,看待事情…嗯…通透,不會一味守著…迂腐的舊理,性情也柔和,也不貪戀女色,家中隻一妻一妾,還都…感情不睦。”
這幾句話韓墨兒說得實在有違良心,這些阿詞與木訥迂腐的韓誌清一個邊邊都搭不上,可能也真的隻有自家女兒才能硬著頭皮厚顏無恥的將此話說出口了。
未等韓墨兒說完,沈丹珍就忽的站起身來,她向來長袖善舞,處事頗為周全,但此時也壓不住心頭之火。
韓墨兒口中的韓誌清與現實中的韓誌清有著天壤之別,是什麽原因讓這父女倆認為她沈丹珍可欺,可以挨個輪流來往她心窩上捅刀,沈丹珍截了韓墨兒的話冷聲說到:
“韓大人是好是壞,是通透是迂腐,與我何幹?禮王妃還有其他的事嗎?如果沒有鋪子裏人多,小民要去照顧生意了。對了,我姨母所托之事,王妃不必再費心了,是我自己不願尋婆家,我自會與姨母去說。禮王還沒來接您,您就現在這裏休息吧,小民先告退了。”
韓墨兒被這一通話嗆得半天沒回過神來,自己坐在屋子中思來想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沈丹珍夾槍帶棒的一通隱約能感覺得到“痛楚”。
因何痛楚?就因為我說韓誌清通透?
尉遲軒進屋看到的就是韓墨兒皺著鼻子冥思苦想的樣子。
他心中一暖,走過去揉了揉韓墨兒的臉頰:“怎麽連個陪你的人都沒有?”
韓墨兒見到尉遲軒苦了臉子:“哎呀,別問了。”
“有人欺負你?”尉遲軒語中含笑的問。
“是啊,沈丹珍好厲害,嗆得我都沒脾氣。”
尉遲軒彎腰抱起韓墨兒,邊往外走邊在她的耳邊說:“也是你自己找的,一心想給自己父親做媒,大逆不道。”
“你還說,你不是說誰欺負我就幫我欺負回去嗎?現在怎麽幸災樂禍?”韓墨兒不滿地嘟囔。
“給你長個教訓,不然你真以為可以倒反天綱不成。”尉遲軒促狹地說到。
此時,尉遲軒已經抱著韓墨兒走到前廳,沈丹珍心中再氣,也要過來恭送。
尉遲軒看著身前以男裝示人的沈丹珍,眼神冷了下來:
“一會,新品蜜餞各送一匣子到禮王府,都要撿新鮮臻品,莫覺得禮王妃愛吃你們鋪子的東西,就可以隨意應付糊弄。”
沈丹珍自然聽出尉遲軒語中所指,不就是別以為你與齊子睿沾親帶故,就可以隨意不敬韓墨兒。
沈丹珍將身子彎了下去,拱手應“是”。
韓墨兒心中一涼,我剛才無故得罪了沈丹珍,現在她家男人又不問是非黑白出言斥責。
裏裏外外將人得罪個通透,若以後沈丹珍當了自己小媽,又當如何與之相處!
韓墨兒心中流淚不止,大罵尉遲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