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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您就等著娶媳婦吧!

  “我…”韓誌清的心思本就羞於啟齒,又是當著自己閨女的麵,他隻會紅著臉“我我我”。


  “難道父親不願娶她?”韓墨兒循序善誘。


  “……”


  “不說就是願意了,那你在擔心什麽,父親?”韓墨兒問道。


  “怕丹珍不同意?”韓墨兒頓了頓,“據我判斷她應該對你也有好感,起碼不討厭你,你若應了此事,她那裏我去探聽。”


  韓誌清將頭垂在桌麵上,重重歎了一聲,又未言語。


  韓墨兒有些急了,看著眼前的男人蹙著眉說到:“既然父親不願,那我就去回了舅母,讓那武將明日就去提親。”


  韓誌清攥了攥拳頭還未言語。


  怪了,按照韓墨兒的想法,狠話說到這種程度,韓誌清怎麽也應該有所反饋才是,為何還是這般有苦難言的樣子?

  舅母?韓墨兒忽然想通症結,原來韓誌清已經知道沈丹珍是舅母的外甥女,與他差著輩分。


  “可是因為父親與丹珍差著輩分?”韓墨兒試探地問道。


  韓誌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韓墨兒,又趴回桌上重重地“唉”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


  這點確實是韓誌清和沈丹珍都難以接受和逾越的一個問題。


  時代的局限性,在這裏可觀一二。


  可,在韓墨兒這裏卻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沈丹珍是齊子睿夫人的外甥女,與韓誌清八竿子打不著,這種硬攀扯上的親戚實在不是阻礙親事的因由。


  韓墨兒蹲在韓誌清身前,柔聲問道:“父親就說想不想娶丹珍,如果想娶,就把一切交給我,我去處理,定然讓父親合情合理地迎她進門。”


  韓誌清怔了片刻,忽然抿了抿唇,困獸一般低沉而言:“想。”


  “好!”韓墨兒眼睛一彎,“那就一切交給我吧,您就等著娶媳婦吧。”
……

  不日,韓墨兒又去了沈丹珍那裏。


  與其扯了會閑篇聊了會家常,忽然說到:“我父親說要娶你。”


  一陣杯盤相撞的聲音,沈丹珍正往杯中續茶。


  見她目帶震驚地看過來,韓墨兒扯起一邊嘴角頑劣地笑道:“我舉雙手讚同。”


  “你們…父女倆兒…休要戲耍我。”沈丹珍將目光錯開去看撒了一桌子的茶水。


  韓墨兒進來裏屋時就給翠枝使了眼色,翠枝會意哄騙著將屋裏侍候的小丫鬟帶了出去,此時室內就韓墨兒與沈丹珍兩人,撒了的茶水無人擦拭,順著桌子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沈丹珍覺得自己的心情和這撒了的茶水一樣,洶湧溢出後迅速潰散開來,現在又一點一滴地低落深淵。


  “戲耍?”韓墨兒收了臉上的戲虐,“丹珍,你可覺得我父親是會拿這種事情玩笑之人?我是平日裏有些…咳…不著調,但以你的聰慧應該早已知道我的立場。”


  韓墨兒拿出手絹擦了桌上水漬,接著說到:“我知道你介意什麽,無非是你與我父親差著輩分,可你們又無血緣關係,八竿子打不著的狗屁親戚哪算得數。”


  狗屁二字一出,終於換來了沈丹珍的一個眼神,她苦笑了一下,並沒言語。


  “我知這不是一件易事,但丹珍你自小到大的生活中沒有一樁易事,你不也扛過來了嗎?為何現在不再試一試搏一搏?”


  “原來之事都可試可博,大不了丟了性命,可這件事卻不行,韓…你父親是朝廷命官,弄不好要被彈劾,罷官奪職慘淡收場。”沈丹珍淡淡地說到。


  韓墨兒眼睛轉了一圈,說到:“也就是說,如果你們身上沒有這道枷鎖你就會嫁給我父親?”


  “呃……”沈丹珍未答,隻是臉上暈出兩朵紅暈。


  韓墨兒心中了然,從匣子中取了顆果脯丟入口中,鼓著腮幫子說到:“昨日我同我父親說你要嫁人,我那木訥的父親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韓墨兒將韓誌清激動氣急的神情學得十足十:“他梗著脖子說到:沈單她風範佳怡,如澤世明珠;穎悟絕倫,有商賈之才;怎由得他們挑剔?幼小則身擔重任,雨裏風裏,浪裏沙裏,遭遇過多少磨難?心中有家人,肩上有擔當,幾年內便掙下殷實家資,試問有幾個男子能夠做到?怎麽就成為他們口中不安守本分?”


  “他真是這麽說的?”沈丹珍麵露感動,轉而皺眉問向韓墨兒,“我何時要成親,這事我怎麽不知。”


  “我唬他的,我爹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規矩怕是都刻到骨子裏了,不嚇唬嚇唬怎麽能說真心話。他還說了很多呢,讚揚你、憐惜你的話,還罵了我一通,說我給你找了什麽狗屁親事。”韓墨兒大咧咧地回到。


  韓墨兒吐出果核,咂摸著嘴說道:“不過,我爹這次真的很剛,不但說出了心裏話,還直言要娶你,我爹那樣的人能做到這點真是對你情深意重。”


  沈丹珍笑了,帶著幾分釋然:“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我也不求其他了,就當作我們有緣無份吧。”


  “別啊,有沒有緣分不試試怎麽知道,你給我個機會,讓我這個即將做‘晚輩’的提前盡盡孝。”韓墨兒嬉皮笑臉地說到。


  饒是沈丹珍見過大場麵,也被麵前人弄了個大紅臉,但羞赧轉瞬即逝,她輕咳了一聲,呷了口茶後正色而問:“女兒為自己父親做媒真乃千古未聞,我一直不清楚禮王妃為何一直對此事頗為上心,即便想給你父親納妾製衡韓府後宅中人,也不應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此事一個不好不僅會讓韓大人丟了官,就是王爺和王妃也會受到牽連,往小了說沒臉做人是一定的了。”


  “問得好,”韓墨兒微笑而答,“我在韓府後宅裝傻充愣了十幾年,其中苦楚何止萬千,知情之人都覺得我會報複,因而你這樣想我並不詫異也無不虞。但若將你換做我,逃離了那樊籠,已得自在,還會將心思再用在那些人的身上嗎?”


  這話若從別人口中說出,沈丹珍自不會信,不過是幾句堂皇的話為自己遮掩正名罷了。但從韓墨兒嘴裏說出來,她不得不信,眼前的這個女子活得通透豁達,守著規矩又不畏世俗,滿口妄言又讓你覺得可信,好似你從沒看清過她,可她在你麵前又是那麽清清朗朗。


  沈丹珍挑了挑眼眉,裝作微怒的說到:“禮王妃逃出了那樊籠,得了自在,卻想把我送進去,不知是何居心?”


  “那裏於我是牢籠,於你就不一樣了。”韓墨兒笑著說,“有情人相守之處怎麽能稱之為牢籠呢。”


  “那要稱之什麽?”


  “瑤池蓬萊?”韓墨兒打趣而言。


  言罷,她給沈丹珍續茶,收了笑說到:“我促成此事自有自己的私心。我父親迂腐木訥,但也是我在韓府時唯一庇護。他善良卻不勇敢,有責任心卻不知如何去擔起責任,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也因此愧疚萬分。他是一個可恨之人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宅無寧日,深受其擾,他需要一個指路人。這個指路人要聰慧要善良,要有眼界有手段,最重要的是要愛他。”


  韓墨兒幽幽而言:“他這一生,無人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便連我的生身娘親可能也未曾有過,是甘是苦無人得知,也沒有人願意知道。後宅中確有兩位夫人,那二位爭權奪利半分不在意情意,自我記事起父親與她們就相處得寡淡。在我的印象中,父親常年穿著件灰色長衫,我總覺得那衫子就像他的人生一樣,灰撲撲的,如果不是你意外地闖入在他的生活中,我想他這一輩子都會如那長衫,半新不舊光彩全無。”


  “我希望他的餘生能有人真心相待,這就是我的私心。”韓墨兒誠然而言。


  沈丹珍的目光從韓墨兒身上收回來,半晌低低地說了一句:“王妃打算將我如何嫁入韓府?”
……

  天氣漸暖,都城中的交際活動又多了起來。


  後宅的交際無非就是借著品茶賞花相看親事,孟淑娟今年尤其熱衷此事,帶著韓嫣兒穿梭於各種大小宴會之中,推銷著自家姑娘。


  當然,為表不偏不倚,她也得帶著韓瓊兒,隻是心思都用在了高門大戶的府邸,無一家是適合庶出身份的韓瓊兒的。


  最近兩次的宴會,孟老夫人也一同前往,一方麵是散散心,最重要的是幫韓嫣兒長長眼,連帶約束孟淑娟。


  最近孟淑娟行事越發荒唐,家中無需她掌事,她便憋著一口怨氣將精力都用在了韓嫣兒的親事上。


  上次宴罷回府竟然相中了皇後長兄護國大將軍的幼子,那幼子的親事必然是政治博弈的產物,兩年前便傳出他將會尚公主,這樣的政治聯姻又哪裏有別人插手的餘地。


  “皇上不是還沒有正式指婚嗎,如何不能爭上一爭?我們嫣兒要模樣有模樣,要才華有才華,比那些公主綽綽有餘。”孟淑娟不以為意的說到。


  孟老夫人恨得牙癢癢,這孟淑娟沒有眼界,沒有頭腦,不知其中利害,還這樣振振有詞,實在難堪大用。


  “蠢婦!那小將軍是你能攀扯的?他的婚事在皇家手中掐著,就連他的父母也做不得主,你要是舔著臉攀上去,最後成不了不說,還會滑天下之大稽,丟了韓府的臉,丟了嫣兒的臉!”


  孟淑娟這些日子就不痛快,府中下人勢力,見她遲遲沒有奪回掌家之權,便都不似從前恭敬,雖然也個個諂媚,卻在完成她指派的事情時大打折扣。這讓孟淑娟怒火中生,想要發作幾人,又沒有像樣的理由,隻得將火氣壓在心中,起誓發願奪回權柄後,將這些人通通發作,以解心頭之恨。


  奪回掌家之權,還有一條途徑,那就是給韓嫣兒找一個權勢滔天的夫家。


  孟淑娟深諳其理,所以她牟足了勁兒要讓韓嫣兒嫁入高門,如果她為嫣兒尋到了這樣的婆家,到那時看誰還敢輕慢於她,府裏的下人也好,韓誌清也好,就連這個老喪婆子也都要恭敬著她,哪裏會像現在動不動就訓斥辱罵。


  孟淑娟聽了孟老夫人的話也沒什麽表情,翻了一下眼睛慢悠悠的說到:“母親多慮了,那小將軍要尚公主無非是後宅無事的婦人傳幾句閑言碎語,您怎麽還當真了呢。即便是真的,如果那小將軍與我嫣兒看對了眼,兩人情同意合,怎會有人舍得棒打鴛鴦,母親您就放心吧,出不了什麽事的。”


  孟老夫人聽得汗毛直豎,麵上裹上了薄怒:“你想幹什麽?千萬不能弄什麽醃臢伎倆啊,若是那樣嫣兒的名聲就被你毀了。”


  “我曉得的,我怎會那樣行事,您別聽風就是雨,我們嫣兒也不是非那小將軍不可,趙府的小公爺趙芝映,參知政事洛大人的二公子洛梓文,都是可以考慮的。”


  孟淑娟從鼻子中“哼”了一聲,輕蔑地說到:“母親你不知道,那些後宅婦人目光短淺,都中意曲侯爺家的那個三公子曲仲博,那曲府有什麽好,隻有個風雅的名頭罷了,無財無權的,還不如禮部侍郎關大人他們家,雖說祖上是販布起家,姻親也多為商賈,起碼有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


  孟老夫人此時已不生氣,心中是揮之不去的濃濃失望。自己怎麽找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婦人做兒媳,貪財重利、目光短淺,最重要的是不聽掌控,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越發掌控不住這個愚蠢狂妄的女人了,如果再讓她這樣下去,不知會給韓府又會帶來什麽災禍。


  孟老夫人的眸子暗了暗,說到:“明日的汪府的品茶會,我同你一同前往,開春了,走動走動,身子骨也鬆快鬆快。”


  樞密直學士汪誌海府邸今日車馬盈門,好不熱鬧。


  院落中風過留香,各色霓裳翻飛,各種環佩叮咚,鶯聲笑語,賞心悅目。


  孟老夫人坐在廳中上首,聽著各種恭維,看著各家貴女,心中一番比較下來,覺得自家韓嫣兒更勝一籌。


  今日的韓嫣兒一身淺色翠煙衫,墜花水霧百褶裙,腰間墜著一塊百色琉璃,雖不貴重,卻很新穎獨特。頭上帶著珍珠頭麵,珍珠米粒大小,圓潤光澤,初看並不起眼,再看則讓人流連。


  韓嫣兒風儀頗佳,又生得美麗動人,吸引了很多後宅主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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