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以身試湯

  雲媽媽樂顛顛地端著湯碗出去，林樂霜看了看性子火爆的阿茶，說：「阿茶，你去幫著雲媽媽些。」，阿茶領命去了。


  她喂完米油，又拿了塊熱手巾給母親搽試嘴角。


  王氏有女兒照顧，心裡暖烘烘的，握著她的手說：「霜兒越發懂事了。」


  「母親。」，看著母親瘦的一把骨頭的手腕，襯得玉鐲子鬆鬆大大。她百感交集，不由得眼淚就掉了下來，滴在母親的手上。


  「哭什麼哭啊，你這孩子。」，王氏嘆道。


  她拭了眼淚，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給母親一一道來，只是掩去了有問題的葯和酒。見王氏臉色發紅，呼吸有些急促，她又有些後悔，不該讓母親病著還有心事。


  王氏順了順氣，竟吐出這些話來。


  「女兒做的很對，只是那小嬌，畢竟為你父親生了幾個孩子。若是做的太過，你父親臉上也難看，對你們心有芥蒂，反而不美。姑且放她一馬吧，讓她在屋外跪著就是，過往的下人也都看見了，她日後也就老實了。」


  林樂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母親總是這麼容易就原諒了小嬌？小嬌的罪過合起來都夠死許多回了。


  她不願母親傷心，強忍著心中憤怒點了頭，小嬌有她們幾個孩子對付就夠了。母親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將養身體，將毒去乾淨。帳要一筆一筆地算，慢慢算。


  正想著，雲媽媽笑容滿面地和阿茶來了。


  阿茶撅著嘴，端著食盒跟在雲媽媽身後，林樂霜見了，微微一笑。雲媽媽好算計，這湯有問題，卻叫阿茶端著，若是出了事，就可以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原本想著母親身邊不剩下什麼貼心人了，她不想懷疑錯了人，惹得母親難過。若是依著林樂霜的性子，自然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可是幾次試探，這雲媽媽果然是有問題，上竄下跳地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要至母親和她於死地。


  既然這麼著急去死，我便成全了你。


  林樂霜笑著問阿茶：「阿茶，這湯可是你幫著雲媽媽熬的？」。


  阿茶搖搖頭，說：「雲媽媽自個煨的湯，阿茶只是幫著端來罷了。」，沒有說的是，雲媽媽一路上都在找茬，阿茶忍了又忍，牢記著大娘子交代的話，今兒在夫人這裡，話不許多說，事不需多惹。


  「額，辛苦雲媽媽了。」，林樂霜笑的很甜。


  雲媽媽也笑的開心，謙讓著說：「那裡，大娘子過獎了。這湯，還是趁熱喂夫人喝了吧。」


  「不急，夫人剛剛喝了兩碗米油，喝不下這雞湯了。」，她淡淡道。


  眉頭緊鎖，雲媽媽有些著急。


  林樂霜有些惋惜：「只是這湯煨了這麼久，熱來熱去，浪費了也不好。」


  「是啊，是啊。」，雲媽媽點點頭。


  「不如，雲媽媽你喝了吧，好積攢力氣，更好的侍候母親。這一陣子，你也辛苦了。」，她轉過話頭，一臉誠懇地對雲媽媽說。


  「老奴那裡有資格喝這些東西，沒得白糟踐了東西。」，雲媽媽駭笑著說，兩隻手搖個不停。


  王氏不明就裡，笑著說：「霜兒說的很對，你這一陣子也辛苦了，這湯我確實喝不下了，你喝了罷。」


  「不行，不行。老奴怎麼能亂了規矩。」，雲媽媽朝著屋門口退去，卻被阿茶擋了個正著。


  見雲媽媽如此，王氏皺了皺眉說：「霜兒，雲媽媽也不是不聽話，只是她不敢罷了，也不必勉強她。你本是好意，她卻受的尷尬，不如算了。」


  雲媽媽如釋重負，林樂霜卻撲哧一笑：「瞧母親說的，好似這湯里有毒藥似的。」


  被這話堪堪說中心事，雲媽媽的臉刷就白了。


  「瞧雲媽媽嚇得那樣子，我都有點懷疑這湯里真的有毒了。」，她繼續說。


  眾人瞧著雲媽媽的臉，眼神都有些變化。


  強忍住想跑出去的衝動，雲媽媽垂下雙手，強笑著說：「大娘子真是會開老奴的玩笑。」


  「既然母親和雲媽媽都不喝，那我喝了這湯吧。」，林樂霜端起那湯碗，剛要放到嘴邊，又停下了。


  雲媽媽的心臟都隨著停了，情況突然有所變化，後面該怎麼做，一點沒準備。


  兩條淡淡的蛾眉揚了揚，林樂霜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對著王氏，笑著說：「女兒突然想起，宮裡的侍女們都要先替主子試湯的。雲媽媽，今兒，我也享受下主子的待遇，你來幫我試試這碗湯如何？」，邊說還邊對著王氏擠了一下眼。


  王氏聽了只覺得霜兒調皮，硬要雲媽媽喝口湯才滿意。便笑著說：「你這小鬼頭，雲媽媽，你就喝一口吧，不然大娘子是不會喝下去的。」


  汗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濕透了衣裳，雲媽媽急的眼珠子咕嚕嚕地亂轉。


  林樂霜笑著說：「來吧，雲媽媽。」，可這笑令雲媽媽打了一個哆嗦，大娘子可真夠難纏，看樣子昨晚上連著拿下羅媽媽和陳媽媽，並不是瞎貓碰了個死耗子。


  雲媽媽挪著步子上前，手顫抖地接過那碗湯，慢慢遞到嘴邊，又放下。


  這下就連王氏都瞧出不對勁來了。


  「老奴什麼都說，求大娘子放過奴才。」，雲媽媽心中一凜，大娘子早已經懷疑了，索性求個痛快，便放下湯碗，跪在地下磕頭。


  「雲媽媽，你這是為何？有什麼就說吧。」，只聽大娘子依舊不緊不慢地說。


  雲媽媽哆嗦了一下，越發確定大娘子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便咬了咬牙，說：「大娘子明鑒，這湯里有毒，是小嬌叫老奴下的。」


  王氏聽了，一口氣沒有順上來，厥了過去。


  眾人見了驚呼一聲，地上的雲媽媽也抖了一下，若是王氏被活活氣死……。


  林樂霜並不慌張，她切了切王氏的脈，知道母親體弱，被這一口氣激的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丁媽媽眼神有些驚疑地看著這個被自己奶大的孩子，好像這一場病，改變了大娘子太多。


  並不在乎眾人驚詫的目光，乳母和身邊這兩個侍女都是自己的人，不會有什麼事。林樂霜只盯著雲媽媽，輕輕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夫人都被你氣的厥過去了，你若是不想和昨晚兩個老奴同樣的下場，便該知道怎麼說，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