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359章 天香樓

  這麼一瞬間，就連林保都有些佩服袁仵作大人的勇氣了。


  阿桂更是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林樂霜愣了一下，看著袁仵作漲紅的臉，一時之間，竟然不忍心拒絕。


  「袁仵作大人若是方便的話，那就叩擾了，」林樂霜同意了。


  林保頓時石化在場。


  阿桂的嘴巴也張的老大，半天才找回自個的聲音，「大娘子，這樣不是很合適。」


  「沒什麼，我同意了，」林樂霜淡淡地說。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袁仵作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之後，立即覺得自個有些冒失，早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甚至準備好了不讓林大娘子覺得難堪的台階。


  沒料到，林大娘子竟然同意了自個的邀約。


  袁仵作傻愣愣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的天吶，我的天吶，袁仵作的內心在咆哮，聽，這是林大娘子同意了嗎？


  他用了好長時間才找回了自個的聲音和嘴巴，支離破碎地說：「這，這是真的，是真的嗎，太好了，簡直太好了，真沒有想到，我是說，這是真的嗎，林大娘子，這是真的吧，我能……」


  「是真的，」林樂霜實在不忍心聽下去，點了點頭，問：「仵作大人有想好去那裡嗎？」


  「！」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啊，心中的神女答應了自個的邀約，袁仵作快要哭出來了。


  渾渾噩噩的袁仵作做了決定，「我們去天香樓吃吧，那裡據說非常適合女眷出來吃席，來來往往的都是貴人，不會有人冒犯林大娘子。」


  但凡請一個人吃飯，都會說那裡的飯菜特別的好吃，或者環境特別的幽雅，只有袁仵作大人說的是會不會冒犯這個問題。


  林樂霜點了點頭，「挺好的，那麼現在去嗎？」


  袁仵作也跟著點了點頭。


  阿桂覺得好像請客的不是袁仵作，而像是她家大娘子一般。


  好在袁仵作也並沒有傻到底，到了這個份上，還記得不能和小娘子共乘一輛馬車，而是選擇了單獨騎匹馬，緊隨在林家的車后。


  一路上，林保都盯著袁仵作傻兮兮的笑臉磨牙床。


  好在林衛識趣，早早給淮陽王府送了一份密報，內容如下：京兆尹府的袁仵作邀請林大娘子去天香樓吃飯，林大娘子同意了，請主子知曉。


  天香樓是老字號的酒樓，的確如同袁仵作所說，長安城裡的女眷吃席或者聚會，首選就是這裡。


  等他們到了，尚未到飯時，客人還沒有坐滿樓下的大廳。


  但是袁仵作看了看廳堂，覺得讓心中的神女在這裡就坐，那簡直不可以忍受，他要了天子第一號的雅間，即使是不點餐，這個雅間的費用也是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相當於袁仵作大人一個月的俸祿，林樂霜前世做皇后時，曾經了解過百官的俸祿，自然知道袁仵作這個層次的官吏，一個月的俸祿不到三百石。


  這些年來，糧產豐收，穀物都賤了，三百石折算下來，並沒有多少銀錢。


  林樂霜看袁仵作那虔誠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阿桂已經說話了，「這個好，我們大娘子甚少見閑人，廳堂里的閑雜人等實在是太多了。」


  袁仵作立即臉上樂開了花，林樂霜便將擠到唇邊的話咽了下去。


  前世，她面上遮著面紗，被謝旭帶出來吃飯，也在這天香樓吃過，當時謝旭說，「我的夫人，自然是應當藏之如珍寶，豈能讓他人見到。」


  每次倆個人都在雅間里進食，這份維護之心，讓她敏記在心。


  後來林玉雪告訴她，那是謝旭不想讓人看見她的容貌有缺，若是帶著白紗吃飯，更會引來許多人的打量。


  「旭哥哥說，吃個飯都吃不安生，」林玉雪邊欣賞著長長的指甲邊對她說，她那時候被困在畫中，只能幹乾地聽著。


  林樂霜笑了笑，「那有那麼多的講究，大不了我們坐在廳堂的角落處，圍個屏風就是，女客們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袁仵作立即說：「就去雅間吧，林大娘子尚未及笄，不應當出頭露面，去雅間最合適。」


  天字第一號的雅間，位置很好，倚在窗前，可以瞧見遠遠硃紅色的宮牆，高高的樓宇，高樓之間的飛廊，陽光照射下來，白雪反著光。


  「這裡真不錯，」林樂霜評價了一句。


  袁仵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話也能說利落了，興高采烈地給林樂霜推薦著好吃的招牌菜。


  阿桂覺得這位袁大人，像是要將一年的俸祿都要花出去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咳了兩聲，上前給大娘子和袁大人都到了茶水。


  菜上的很快，解決了袁仵作抓耳撓腮找話說的尷尬。


  「這個是店裡從灞河邊打出來的魚，冬天的魚都藏在冰下，劃一個圈，將冰塊打開，魚就跳了出來，這個時候的魚很肥美，」袁仵作恨不得能夠親自給林樂霜布菜，滔滔不絕地介紹著這裡的美味。


  「不錯，好吃，」林樂霜非常領情。


  袁仵作看著心中的神女吃的開心，自個並沒有怎麼動筷子，就覺得飽了，古人沒有騙我啊，秀色可餐。


  隔壁響起了人聲，有女子也有男子的聲音，袁仵作立即表白：「林大娘子，你聽，隔壁有人來了，這裡是最好的休息地，許多貴婦人和小娘子逛完了東西兩市，或者去拜佛游山之類的，也會在這裡吃點喝點歇歇腳。」


  言下之意，我真的沒有騙你。


  林樂霜點了點頭，她何止是聽到了那邊的聲音，甚至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謝旭就在隔壁。


  謝家要辦賞梅宴，謝三夫人和謝素素鬧著要出門採買些東西，好做一番布置，謝旭自然也護送著來了，同行的還有謝大夫人和謝靈素。


  大興的男女大防並不像前朝那麼講究，雖然也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但是堂兄妹之間經常可以在一處吃席遊玩。


  謝旭護送四個女子，即便是世家女子，也覺得女人頗難伺候。


  謝素素挑剔茶水不好喝，謝靈素喜歡甜食，而謝三夫人想吃酥脆的咸點心，謝大夫人有許多忌諱之處，需要和店裡的蒼頭說清楚。


  忙亂了許久，謝旭最後定下了菜單，順便點了兩個愛吃的菜，這才算完。


  「方才，我瞧見了林家的馬車，」謝素素等哥哥忙完了，立即說。


  謝家的人都知道謝三夫人在為兒子打林大娘子的主意，聽了這話，都看向了謝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