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第458章 一佛出世
盧娘子的話總是那麼的直接。
周圍的那些世家小娘子只是掩著嘴，嘲諷地笑笑。
就連一向交好的謝素素都不幫著於水笙說話。
林樂霜冷眼看著，覺得頗有些解氣。
於水笙的眼冒凶光，轉過身來對著林樂霜說：「看好你身邊的狗，叫她莫要亂咬人。」
林樂霜冷笑了一聲，「於娘子不知道為何，總是句句針對於我，我今日才認得於娘子，卻不知這份不喜從何而來？」
眾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於水笙主動上前挑釁，沒有討到便宜，引起於林兩家之爭，最後總算「和平」收場。
林家並未有半點損傷，於家卻被弄得焦頭爛額。
於水笙的言談行止，越來越沒有世家小娘子該有的風貌。
反倒是，兩個新貴家的小娘子處處站在高處。
就連世家小娘子們都覺得於水笙有些丟臉。
原本對新貴小娘子有偏見的，這麼一對比，反而覺得與人交往不該只看門第了。
林樂霜對於水笙喜歡謝七郎心知肚明，可並不知道為何今生兩人見面就這麼不堪。
她可沒有打算和於水笙爭謝旭。
這句話戳進了於水笙的心底，卻又無法說出來。
我恨你，恨你搶了謝七郎的心。
……
於水笙怒道：「誰不知道你倆是一夥的？」
盧娘子氣的要命，站起身來，冷笑著呵斥：「於水笙，你本是於家的旁支，又是於夫人帶來赴宴的唯一一個小娘子，於夫人方才暈倒，你本該隨身侍奉，如今，於夫人醒了，命人來傳，你尚且不去，處處與林大娘子為難，甚至頻頻對我口出惡言。現在又來污衊我和林大娘子結黨欺負你，好叫你知道，林大娘子極少出來交際，我這是第一回見到林大娘子，心中喜歡她，便和她多說了幾句。看到你的為人，我實在恥於與你為伍，古人割席斷交，可我和你本來也沒有什麼交情，只是請你回來就席時，莫要再坐在我的身邊，也莫要搭我的話茬。」
眾人大驚。
於水笙站在那裡，氣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卻又接不上話。
謝老夫人心裡那個氣。
謝大夫人轉過頭去，瞪了那莫名其妙瞎嚷嚷的婆子一眼，想訓誡一番，卻又是於家的婆子。
於郎君皺了皺眉，喚道：「堂妹，母親喚我們了。」
於水笙這才應了一聲，從眾人中走出，跟著於郎君的身後去了。
廳堂里吵嚷一片。
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娘子，你又在外面惹事了，快給謝老夫人賠個不是。」
這聲音想必是盧家的女長輩了。
盧娘子脆生生地應：「她處處針對我，破我和林大娘子的髒水，方才出言相辱，我又不打算和她再見面，自然是要回報於她。」
兩人一個裝模做樣的訓斥了一番，一個又借著機會說一遍於水笙之為人。
雖然讓人覺得有些過於直接了，頗有些粗鄙，卻又讓人挑不出錯來。
林樂霜心中頗有些好笑，盧娘子真是敢說。
不過這些倒也合她的性情作風。
若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幫著她要和於水笙論理呢，最起碼說明盧娘子並非有所圖。
那邊，謝老夫人心中的那個氣，快要讓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世家女子的言行舉止，均要講個規矩。
謝靈素是謝家放在手掌心上養出來的嫡長女，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世家女的教養上處處都要說「謙恭」二字。
既要出色又要謙恭。
也就意味著，若要出風頭，就又要合著規矩，又要謙恭，又要脫穎而出。
這就需要在許多方面加以配合和烘托才能有這麼個效果。
謝靈素今日的出場、舉止、穿著、位次、和那些夫人交往、說些什麼話題，謝家的夫人們該如何烘托出來謝大娘子，都推敲過許多遍。
這也是謝素素不忿的原因。
相當於，謝家的女眷們都要想法子弘揚和成就謝大娘子的美名。
謝靈素今日就是太陽，旁人都是雲彩。
可於家和林家這麼一鬧騰……
眾人起初還關注著謝靈素的氣韻高華，頃刻間注意力就到了林樂霜和於水笙身上去了。
接著又偏到了於郎君和林家兩個郎君身上。
再接著……
而清河國太子的出現，讓林家的兩個夫人也高調地亮相了一番。
總而言之。
好的開始意味著成功了一半。
如今，林家的風頭甚健，甚至連於家和清河國太子的風頭都壓過了謝靈素。
謝老夫人怎麼不氣？
可這又半點都怪不上林家。
都是這些人來找事。
謝老夫人憋著怒火，偏偏謝三夫人還要來拱火。
「水笙平日里都很乖巧，這是和林家大娘子怎麼了？」謝三夫人奇怪地問。
她覺得今日的衣裳穿的格外的老相，不想在王氏身邊湊，平白留下個壞印象，於是不再留在老夫人身邊，和那些夫人們寒暄。
而是跟著謝大夫人一起來來回回地迎接客人。
接完客人之後，她又推說身上的衣裳不小心弄髒了，要回去換換。
到了屋內，挑了件還算滿意的衣裳穿了出來。
廳堂里發生的事，竟然是半點不知。
謝老夫人正憋著氣呢，不好說於家的孩子，也不能說林家的孩子，白了謝三夫人一眼，「乖巧什麼呢？」
又想起來於水笙就喜歡跟三房的孩子玩，心裡就更煩了，對著謝三夫人說：「你沒事要好好教教素素，須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謝三夫人連忙站了起來，一一應下。
要說先前那句話，讓謝三夫人的興頭被滅了，後面這句哈，簡直將謝三夫人打的灰頭土臉。
謝老夫人從未在外面給過媳婦半點臉色。
今天連著兩句話，已經開了先河。
謝三夫人穿著打扮一新，本想在林家婆媳面前，掙個面子出來，卻被婆婆這麼一弄，心都灰了大半。
謝大夫人見了，連忙拽住謝三夫人的袖子，輕輕晃了晃，臉上帶著笑，「老夫人是被這幫子小孩子胡鬧，弄暈了頭吧，弟妹和我在外面迎客，卻不知道裡面發生了許多事。」
「哎……」謝老夫人嘆息了一聲，有心對謝大夫人說說謝靈素的可憐，又不是合適的地方，瞧著謝三夫人的委屈模樣，又覺得小家子氣，本想說兩句緩和的話，也不說了。
只嘆了一口氣。
眾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主家不高興了。
謝靈素其實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王志這個人，今日兩人在一處，王志的態度誠懇溫情，這讓她開心極了。
見祖母不高興，謝靈素笑嘻嘻地坐在謝老夫人的膝邊，「祖母，這會子該鬧的都鬧完了，是不是該去賞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