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第785章 一番打量

  謝旭當然也具備了這兩點。


  然而，謝旭的眼睛、臉頰，下巴，唇瓣都長得像謝家人。


  這樣的組合，若不是這麼仔細的去看，竟然不會發覺謝旭是元家人。


  歸根結底，還是元平將元成的痕迹消除的太徹底。


  除了皇陵里的繡像，這位短暫登基的皇帝，並沒有留下任何畫像。


  就是這繡像是不是真的很像真人，過了這麼多年，也很難說清楚了。


  元明盯著謝旭看個不停，這一幕落入謝三夫人的眼中，不由得心裡就是一跳。


  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


  現在，像是這秘密要暴露了。


  林樂霜偷偷用腳踢了十三叔一下。


  這也太露骨了，不免讓人生疑。


  元明也知道自己有些露骨。


  誰讓謝旭長得如此隱晦呢？

  若是長得像大哥或者其他前幾個兄長，他也就不會如此盯著看個不停了。


  不過，若是謝旭長得很像元成，只怕謝家三房也不會讓謝旭在皇上面前露面。


  當年元成和謝綰之間的情誼，很多人都知道。


  「謝七郎是不是近來持疾太勞累了？和上次在謝家相見，孤瞧著清減了不少，」淮陽王憋了半天，找出來了個理由。


  這個理由雖然蹩腳，但也算得上是個理由。


  林樂霜內心暗笑，抬眼看向了謝三夫人。


  謝三夫人的容色比方才自在了些許。


  謝旭除了有些錯愕之外，卻並沒有什麼不自在。


  林樂霜再次在心裡肯定了，謝三爺和謝三夫人壓根沒有向謝旭提及半點身世。


  一向是清冷不搭理人的淮陽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不僅僅是謝旭，其他人也很錯愕。


  謝三夫人內心還是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這兩人雖是叔侄，坐在一處，也並不怎麼相像，她又覺得有些多心了。


  「哎……淮陽王所言甚是，家中事情太多，七郎過於勞累，確實是清減了不少，」謝三夫人憐惜地看向兒子。


  又要持疾，又要傷情，怎能不人比黃花瘦？


  林先和林山也在偷偷地看。


  自打知道謝旭可能是短命皇帝的遺腹子之後，兄弟二人一直在琢磨謝旭的長相，究竟那裡和淮陽王、皇上相像。


  淮陽王長得像他早逝美貌的母親，皇上長的最像先皇。


  兩人之間的輪廓卻能瞧出有共同之處。


  興許是淮陽王被皇上養大的緣故，兄弟二人之間還有一種莫名的融洽。


  而淮陽王和謝旭站在一處，卻沒有這種感覺。


  隱藏的真是夠深啊，林先看了林山一眼。


  興許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又隔了代的緣故，林山回望一眼。


  謝旭不知道這些人都在琢磨他的長相，只當是淮陽王此言一出，眾人都看向了他。


  「多謝淮陽王關心，」謝旭雖然不想和淮陽王說話，礙於禮儀，還是不得不感謝尊位之人的問詢。


  林大躬身上前，詢問林樂霜是否可以開席。


  林樂霜點了點頭。


  精美的食盒便端了上來，全部都是素宴，做的上好的齋菜。


  謝三夫人見了，臉色又好看了不少。


  「請……」淮陽王實在不想多話，就對著謝旭示意，請他落筷。


  此舉正合謝旭之意。


  誰也不想和情敵多說話。


  席間，林樂霜和謝三夫人不斷地找話說。


  謝旭之前和林家兄弟來往的還算多，三人也有說有笑的。


  只有淮陽王默不作聲地進餐，旁邊還有個小豹子胡攪蠻纏，也不算寂寞。


  謝三夫人的喜好，林樂霜做兒媳時揣摩了不少，隨意說了幾句，就將謝三夫人的話匣子打開了來。


  「我做小娘子的時候本不信佛，後來年歲大了，覺得人自有宿命，不然許多事情都說不通。」


  謝三夫人幾經撩撥，說起了信佛的事情。


  「靜安庵當時還叫白馬庵，靜安師太初到白馬庵，能說會道，講經講的極好，聽不懂的佛經被她一說，立時就清楚明白了。」


  「當時，長安城的比丘尼長得大多粗鄙，說話也不合我們的心意。靜安師太容貌突出，臉上又有那麼長一條的傷疤，身世又凄慘，很容易讓人心生同情之心。她的經又的確講得好，比較困惑的事情，讓靜安師太一說，心裡就舒服了不少。所以，我也就跟著信了佛。」


  謝三夫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那大概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林樂霜問。


  「興許是十幾年前，又或者是七八年前？已經記不太清楚了，至少有十年了吧。靜安師太到白馬庵卻不止這個年頭了，她當初入佛門，花了一段時日在庵廟中駐留。當時庵主說不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後來，不知道怎麼著才收了她。她剛入庵廟，是從知客做起的。」


  林樂霜的眼帘垂下，沒有作聲。


  靜安師太的攀爬看樣子也頗費了一番周折。


  王商費了這麼大的勁，安置了這麼一步棋，難道是想控制那些官宦人家的后宅？


  前世，靜安師太不知道利用在貴夫人們中的影響力做了些什麼，後來竟然做了靖國夫人，再後來，她打敗西越國后，這位靖國夫人就不怎麼出現了，想來已經回到西越國，輔佐皇室去了。


  王商是怎麼和這位西越國皇室的遺孤扯上關係的？又怎麼就定下了這樣的同盟？

  說起來，他們對謝三爺也真是防備的厲害，不然謝三夫人也不會被瞞在鼓裡。


  謝三夫人說到這裡有些唏噓，「誰知道她竟然是個妖孽呢？好長一陣子，我都覺得在謝家抬不起來頭，口口聲聲維護的靜安師太，竟然是個吸血惡魔。」


  林樂霜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


  謝三夫人要面子，又沒有要面子的資本。


  謝老夫人本就不喜歡她，謝大夫人也總是喜歡壓著她，出了這樣的事情，謝三夫人的面子裡子都沒有了。


  不過大多數可憐之人，又有些可恨之處。


  強者總是去欺凌強者，而弱者卻總是欺負更弱者。


  前世，她做謝三夫人的媳婦，可真是被折騰的夠嗆。


  林樂霜的同情讓謝三夫人更管不住自個的嘴。


  「如今還肯來聽經的貴夫人已經少的可憐了，我們這些人信佛大都也是找個安慰，也有看長公主信佛，湊個熱鬧的。誰沒有一點糟心事呢？尤其是後院的婦道人家，又不能如同男子一般，真刀真槍的去自己拼個前程，真是苦樂半點不由人。想來生修個好命，也是人之常情。被靜安師太這麼一鬧，都嚇得不敢信了。」


  「那你為什麼還信？」淮陽王突然插了一句，冷冰冰的問話，將謝三夫人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