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第978章 架火來燒
之前,淮陽王已經安排過侍衛們過來搜索了一遍,並么有什麼收穫。
林樂霜和薛神醫來的時候,這裡凌亂不堪。
「已經這麼些天了,只怕什麼都找不見了,」袁仵作嘆了口氣。
身為仵作,已經養成根據周圍環境進行判斷的習慣。
這裡足跡凌亂,四處散落著物件,像是經過了幾波人的掃蕩。
即便是真的曾經留下什麼痕迹,也被磨滅了。
薛神醫皺著眉頭,沒有接話,顯然也擔心這點。
小老鼠的腦袋從他的領口處探了出來,一雙綠色的眼睛四處張望,似乎對於這處僻靜之地非常感興趣。
「不會又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吧,」薛神醫嘆口氣。
現在就是座金山擺在眼前,也無法撫慰他的挫敗感。
解不開的難題越來越多,薛神醫覺得他早已經配不上神醫的名頭。
平生第一回有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之感。
林樂霜卻輕鬆地接過話來,「師傅,待會我們再四處轉轉,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和尚們也不識貨,只怕當成什麼破爛賣掉了也未可知,不如便宜了咱們。」
薛神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也是在富貴中養大的,倒如此貪財。」
「師傅,您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多撿點寶貝,就是天天施藥也施的起了,這樣積攢下來多少功德啊,就是祖師爺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沒有不贊同的。」
林樂霜嬉皮笑臉地接話。
袁仵作也跟著幫腔,「大娘子施粥施藥,的確需要錢糧,長安城中那麼多張嘴呢。」
薛神醫:「行了行了,不一定次次有那麼好的運氣。」
有那麼幾根金絲楠烏木的柱子,就算是在長安城施一輩子粥也夠了。
寶塔寺難道還能找得出第二份這樣的寶貝?
「有師傅這句話就行,」林樂霜笑嘻嘻地說,「反正一點都不能給賊和尚們留下。」
被這麼一攪合,薛神醫的心裡沒有那麼堵了。
他每年出去游診,不也是為了積攢功德么。
三個人在原地搜了一圈,沒什麼收穫。
一切正如袁仵作說的,就算是有什麼東西留下,也找不見了。
林樂霜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她親自搜索了一遍,林玉柔並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清遠方丈逃走的時候,也將林玉柔帶走了。
若不是人面雕被扣在府中,她都不敢肯定,發現的那些葯痂是不是給林玉柔用的。
按道理來說應當是國師。
國師受了重創,方用了這樣兇猛的續命之術,到現在也沒有顧得上召回人面雕,找林府的麻煩。
若是……
林樂霜有些懊惱,當時應當聽從十三叔的,何必忌諱對屍體不敬。
小耗子在薛神醫的懷中呆著不耐煩,跳下地來,竄入了檐下擺放著的幾口瓮的縫隙之中。
薛神醫走了過去。
凡是小耗子感興趣的,他都不會掉以輕心。
這些瓮的邊沿沾著泥土,裡面胡亂塞了些雜草,又積了些水,結著冰,不知道為何被丟棄在這裡。
林樂霜聽到動靜,眼波跟隨者薛神醫的步伐流轉,旋即又收了回來。
這幾口瓮,她路過的時候便看了,雜草凍在冰塊里,還有些泥土。
薛神醫走了過去,蹲下來仔細地挨個扒了扒。
然後就不動了。
袁仵作也跟了過去。
林樂霜意識到什麼,也跟了過去。
她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也沒有聞到。
若是有味道,她和薛神醫應當早都發現了異常。
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薛神醫盯著其中的一隻瓮,不說話,像是要將那瓮盯穿一般。
林樂霜也盯著瓮仔細地看了看,這口瓮里似乎撒了不少黑色的土,結成的冰顏色要髒得多。
黑色的土……
林樂霜的眉頭猛地跳了跳。
長安城裡那來的黑色的土呢?
薛神醫撿了塊瓦片,對著這瓮就砸了下去。
寒冷的冬季,土陶燒就的瓮似乎也應當脆些,林樂霜想,薛神醫這麼一下子,應當會敲出條縫來,再不濟,也能敲出個豁牙子。
然而,就聽見「鐺」的一聲。
瓦片裂成了兩半,瓮還好好的沒有缺損。
薛神醫抽了口冷氣,「……」
手太麻了。
袁仵作:「……」
神醫這是要做什麼?
林樂霜:「……」
這瓮……不簡單呢……
林衛不等吩咐,立即上前,抽出腰邊的佩刀,砍了下去。
「鐺……」這一聲更大,林衛的刀被震了回去,虎口都震麻了。
一時沒有防備,林衛的臉漲紅還帶著驚愕,接著痛感傳來,還忍不住呲了呲牙。
眾人顧不上看他,都去看那瓮。
「怎麼會……」
這瓮依舊完好無損,只有個淺淺印痕。
林樂霜吃驚了。
林保等人用的腰刀佩劍全都由匠人精心打造,方才那一下,雖然說不上使了全力,也應當有個五六分。
一般的陶瓷瓦瓮早就應聲破裂。
林衛的臉色漲紅,自覺丟了臉面,又舉起刀,準備使盡全力再來一下。
「別……」
林樂霜出聲阻止。
「快去拾些柴來,將這瓮架起來燒。」
這瓮大有蹊蹺,這瓮里凍著的泥土也一定有蹊蹺。
林衛愣了愣,立即按照吩咐去找柴火。
林樂霜看著又鑽回了薛神醫懷裡的小耗子,心想,這玩意可真是個寶貝。
那麼多的老鼠跋山涉水而來,最終在林家成就了一個小小的它。
不知道小豹子若是醒來,會是多麼精靈古怪。
又不知道小豹子究竟何時醒來。
沒有「貓眼」在身邊轉,林樂霜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林衛將火架了起來,寒風吹著,柴火又干,火燃得很快,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大火堆,他使出吃奶的勁,蹲下身子,將瓮抱了起來。
沒想到瓮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沉重,反而極為輕便。
這一下子差點讓他閃了腰。
晃了兩晃才站穩了身子。
再不怎麼識貨,這個時候也知道這隻瓮來歷不凡了。
方才他使了那麼大的勁,瓮上才留了個淺印子,本以為應當是青銅或者精鐵鑄就。
沒想到卻輕的比土陶燒的瓮還輕。
林衛的臉又紅了。
這才多大會功夫,他就為了這口瓮,失態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