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下不了手
而且，最心愛的男人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到時候，冷星月恐怕不僅僅是不肯原諒他那麼簡單，她的內心會崩潰掉，會絕望，會對生命失去希望……
也許，就連苟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回來就好！」冷志遠的聲音打斷了厲嘯寒的思緒，厲嘯寒回過神來，複雜的看著他，「我們談談。」
「好。」冷志遠微笑點頭，眼中有著大海般的平靜，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厲嘯寒親自上前推著他的輪椅，走向書房。
……
容媽和華叔看到這一幕，感到十分欣慰，他們覺得，厲嘯寒經歷這場生死之後，變得更成熟穩重，對老爺子更加尊重了。
紅煙她們倒是覺得很奇怪，主人回來應該急著見冷小姐，怎麼就先跟冷志遠談話了？
不過轉念一下，畢竟是未來的岳父，這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歷經生死之後第一次見面，大概是想好好說清楚從前的恩怨，從此以後放下成見，重新開始吧。
阿超他們都是大老粗，倒是沒想這麼多，馬上去給厲海和孟先生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趕緊從美國回來，不用忙乎了。
……
來到書房，藍藍已經準備好了熱茶，厲嘯寒揮手讓她退下，親自給冷志遠倒了一杯茶，心裡有很多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倒是冷志遠主動問了：「見著夜戰了？」
「嗯。」厲嘯寒點點頭，端起茶杯品茶。
冷志遠也沒再接話，也是沉默著喝茶，等他開口。
當厲嘯寒杯子里的茶都喝完了，他才不得不開口說話：「你早就知道吧，我的身份。」
「嗯。」這次輪到冷志遠沉默，他應了一聲，然後深深的嘆息，「唉……」
這聲嘆息背後藏著千言萬語，千頭萬緒，還有說不盡的無奈……
厲嘯寒又給兩人續了半杯茶，感慨的說：「從前不能理解你的行為，現在倒是明白了……」
如果換做是他，也不會把女兒嫁給夜戰的兒子，畢竟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就好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殃及到自己的女兒，況且，嫁到黑暗帝國，那種陰冷的人生根本無法想象。
「對不起……」冷志遠想起往事，愧疚的道歉，「其實那個時候，是我太低估你了，我總覺得你太年輕，沒有經歷風雨，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會被嚇壞，什麼都做不了，但是現在經過這麼多事，對你了解之後，我發現你其實可以很好的處理問題，如果可以從頭來一次，我一定會向你坦白真相，讓你自己做出合理的抉擇！」
「如果當初知道這個秘密，我不會連累她……」厲嘯寒苦澀一笑，「可惜沒有如果。」
「我看你並沒有受傷，他應該不像傳說中那麼嗜血暴力吧？你們已經相認了？」冷志遠試探性的問。
「我沒得選擇……」厲嘯寒說起夜戰就眉頭緊皺，「他單方面宣布我的身份，不會讓我選擇是否相認，而是必須接受他這個父親！」
「呵呵，是暗夜的風格！」冷志遠笑了，「那麼，他應該也知道你和我的恩怨，是不是對你提出什麼要求了？」
厲嘯寒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他，目光複雜難言。
從前厲嘯寒只是覺得冷志遠嫌貧愛富，做人做事都有問題，但現在看來，其實冷志遠是一個極其睿智、心如明鏡的人，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動聲色罷了。
「按照夜戰的個性，他一定是有仇必報。」冷志遠自己替厲嘯寒回答了，「不管怎樣，你母親的死，我始終有著間接責任，夜戰怎麼會允許我這個仇人到現在還活在世上？他是不是讓你回來殺了我？」
「對！」厲嘯寒點頭，無奈的嘆息，「我沒得選擇……」
「只是殺我嗎？」冷志遠十分平靜，「星月呢？他如何處理？」
「他說，只要我親手殺了你，他不會為難星月。」
厲嘯寒不敢看冷志遠的眼睛，冷志遠越是平靜，他越是愧疚，他真希望冷志遠像以前那樣辱罵他，甚至打他，他心裡都會好受一些……
「那就好。」冷志遠如釋重負，「這樣我就放心了，至少說明他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也算是愛屋及烏，所以才會放星月一條生路。」
厲嘯寒低頭不語，握著茶杯的手卻在發緊。
「以後的事情，我無法預料，現在說讓你放星月離開也不現實，即使我很不想讓她參與到你的新家庭，可夜戰既然已經知道了星月的存在，她就不可能有脫身的機會，所以，聽天由命吧！」
說到冷星月，冷志遠才傷感的嘆息，「不過我相信，你會盡全力保護好她的，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可是……」厲嘯寒抬頭看著冷志遠，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糾結，「我下不了手，如果我殺了你，冷星月不僅會恨我一輩子，還會絕望崩潰的……」
「我知道。」冷志遠微笑點頭，「所以，我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讓星月恨你……」
「什麼意思？」厲嘯寒隱約感到不對勁，「你……你想幹什麼？」
「好了！」冷志遠打斷厲嘯寒的話，拍拍他的肩膀說，「星月在等你，去找她吧。」
厲嘯寒從冷志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宛若夜空的平靜，彷彿生死對他來說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讓冷星月能夠平安幸福……
「不用胡思亂想。」冷志遠知道厲嘯寒的心思，安撫道，「你知道的，我本來就只有一年的命，現在能夠利用這條命，換星月一個平安，我覺得很值！」
聽到這句話，厲嘯寒心裡很不好受，但他別無選擇，他垂目不再看冷志遠，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