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你的心,已經亂了
相遇的措手不及,是寧星澤沒預料到的。
太過突然,以至於他也根本來不及躲藏自己,只能這麼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望著她。
月色清冷,朦朧月光下的女孩,宛如夢幻,彷彿只是他眼中的一場美麗幻影。
她靜靜的站在那,竟是極美。
他的心,怦然亂跳。
「小獃子。」最終,終究是他開了口,打斷了這份凝滯的沉默。
回蕩在空氣的浪漫情歌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沒再有音樂聲響起,這座被連愛神眷顧的愛心橋,冷冷清清。
鍾寶兒咬了下唇,表情仍舊有點獃獃,似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腦袋裡在想著什麼。
夜深寒涼,又是站在江橋上,寧星澤大步朝她走去,脫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女孩身子一縮,下意識就想拒絕,他卻輕輕說道:「穿著吧,太冷了,別在外凍生病了,惹家人擔心。」
她這才低著頭悶悶應了一聲,沒再拒絕。
寧星澤想著,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清楚一切,便換上了輕鬆愉悅的聲音,笑道:「好巧啊,沒想到,在這也能碰到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或許我們還能結伴一起來。」
鍾寶兒聽著這話,幽幽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雙軟萌的大眼睛里,浮動微微複雜跟尷尬的神態。
望著他,像是替他尷尬。
寧星澤不解,「嗯?」
鍾寶兒咬了下*,說:「我都知道了。」
寧星澤還是不懂,「知道什麼了?」
「我、今天中午出飯店的時候,後來想起拉了一個東西在位置上,後來我又折返回去拿了。可是另一個陌生的門衛,把我攔住了,他告訴我,這是得預約的VIP才能入內的。」
她輕輕說道,沒有把說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大家便都懂了。
要預約的貴賓才能入內,而她第一次來這K城,更是第一次去這家飯店,自然不是他們的貴賓,更別說預約這一事了。
可中午,她卻明明進去了。
答案很好解釋,是這人在前面,幫她鋪好了路。
寧星澤僵了下,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他想了下,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問她,「所以,你是因為知道了,今晚才不回酒店的?」
隨想他的這句話一說出,女孩的表情還愣了下,似沒明白他的意思。
寧星澤內心這才鬆了一口氣,第一次慶幸這顆小腦袋瓜子不會想太多,不然再分析分析,准能猜出她入住房間的貓膩。
他以為她只是這個不清楚,誰想,女孩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單純。
她竟然還忐忑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跟著你的?」
說這句的時候,她還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細軟的手指揪著自己的衣袖。寧星澤看著她蔥白指尖,有一瞬間失神,竟很想握住這雙手。
一定,很軟。
「我開始發朋友圈定位開始。」他如實說道,「其實你一出現在我身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後來我開始試探,每天都在發朋友圈定位開始,我才確定,你的確天天都在跟著。」
鍾寶兒怕他誤會責怪,一張小臉都緊張了起來,連連擺手,「你別誤會,我、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只是……」
說著,有些難以啟齒。
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因為漫畫靈感,才存著僥倖心理跟蹤他的吧。
「跟蹤?」聽到女孩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有些莞爾。
她那樣的技術,都稱之為跟蹤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去如何去形容那些專業偵探的水準了。
見她因為說不出話而憋紅的臉蛋,他又有些心疼,輕聲道:「我都知道了,一恆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你別誤會,不是他故意透露給我的,是我發現了你的舉動,去逼問他之後,他權衡之下,才告訴我的。」
因為她的情況,需要他配合。
鍾寶兒張了張嘴,看著他的眼神獃滯了幾秒,最終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什麼話都沒說。
這份心思,給誰知道,都是令人不堪的,更何況,這個對象,還是他。
她自然也不會怪一恆大哥泄露了她的隱私,她知道,對方也是想幫她而已。
鍾寶兒低著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她轉過身就要走。
寧星澤一怔,下意識跟著她,「去哪?」
「我回酒店整理行李,回京都。」
他蹙眉,「好端端的,回什麼京都,你不是把你的漫畫看的很重?不想繼續完成了?」
竟是一副為她著想的語氣。
鍾寶兒詫異抬眸,「你、不生氣嗎?」
任誰,被人跟蹤,都會生氣的吧。
寧星澤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后,差點都要被她氣笑了。
生氣?
他怎麼會生她的氣,他巴不得,她會主動靠近他。
「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件事,你跟我明講了,我都會主動抽出時間配合你的。」他下意識脫口,瞥見女孩微變的面色,又急忙補充了一句,「畢竟,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相幫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這才鬆了面色,然後鄭重轉過身,彎腰跟他道歉,「對不起,一直跟蹤你,給你造成困擾了。」
女孩態度誠懇,一板一眼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寧星澤無奈,將人扶起,輕鬆道:「別拜我了,我只見過給死人叩拜的人,才會九十度鞠躬,你這麼認真,做什麼么。」
「不不不是,我……」
「好了,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噢。」
對話,就此安靜了下來。
她沒再說話,而他低著眸,近乎貪婪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人。
剛剛因為扶她,他走近一步,此刻二人之間,靠的極近。
而且她也沒有反應過來,他的雙手,仍舊搭在她的肩膀之上。
遠遠看著,就像他將人環抱了住的樣子。
鍾寶兒認認真真想了下,還是決定,離開的。
「我、我還是一會回京都吧……」
她的話,壞了氣氛,寧星澤眉眼漸涼。
他盯著她,一動不動,盯的鐘寶兒備感壓力。
良久,他忽然鬆開她,輕笑一聲,退步,犀利問道道:「小獃子,你在怕什麼?」
鍾寶兒面色微變,捏了捏拳心,別過臉去不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都到這了,寧星澤覺得,也沒什麼必要繼續遮掩了。
他一字一字,篤定說道:「你在怕,你怕跟我相處,因為你的心,已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