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野望

  教主陳洛陽?

  可是他此刻應該已經跟刀皇宇文峰開戰了才對。


  難道他專門偷偷趕了回來?


  麵具人心思飛快轉動。


  頭腦中並非沒有懷疑,但心緒難免受到影響,略微浮動。


  大長老謝衝果斷把握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展開反擊。


  又一輪“紅日”升起,直撞“紫日”。


  雖然力量不如“紫日”陰陽交泰仿佛綿綿無盡,但一瞬間的爆發力上,“紅日”並不遜色。


  麵具人驟然失了先機,被大長老反搶回上風。


  他此刻不敢回頭看。


  要是再走神的話,就有可能在大長老謝衝手下吃大虧。


  而對於背後,他雖然更多懷疑不是陳洛陽,但他不敢賭。


  如果真是魔皇,第十三境的力量出手便罷了,要是第十四境的力量出手,他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


  微乎其微的一絲機會,必須要盡最大努力去爭取,才可能從死神手裏搶出這一線生機。


  麵具人最終沒有猶豫,不再跟謝衝糾纏,而是第一時間先縱身而起,飛快躲避。


  他身負月皇真身,展開太陰四絕之一的月下飛天身法,瞬間拉開同謝衝之間的距離。


  感覺背後那恐怖的拳意並沒有真正向自己打來,麵具人便歎口氣。


  站定腳步,回身望去,就見一個身影從遠方飄來,靠近祝融焚天陣的核心,跟大長老謝衝匯合。


  來者一身黑衣,衣襟袖口輥著金邊,衣服上紋飾古樸,蒼茫大氣。


  年齡不過二十歲上下,麵容俊朗,對謝衝和麵具人來說,這副樣貌再熟悉不過。


  但他們此刻都可以確定,這不是教主陳洛陽。


  隻看那對雖然明亮,但不見烏黑或暗金閃光的雙瞳便可以知道。


  這個“陳洛陽”來到大長老謝衝身旁站定,視線看向謝衝。


  謝衝臉色,蒼白如紙,極為虛弱。


  “還好你及時回來。”老者疲憊的說道。


  眼前的黑衣青年身上,浮現一層霧氣。


  當霧氣散盡後,露出一個黑衣女郎的身姿,赫然正是青龍殿首座陳初華。


  “遲了一點,累大長老您辛苦。”陳初華一邊說著,目光一邊看向遠方的麵具人。


  這麵具人此刻落在遠方一座宮殿的頂上,同樣正望著石梁上倒懸祭壇那裏的陳初華、謝衝二人。


  “青龍殿專司對外殺伐,什麽時候管起對內肅清了?身為青龍殿首座,不要隨便越界比較好,否則咱們的教主大人,會不高興呢。”麵具人言道:“你的森羅萬象神功是真的高超,確實模仿的像啊,也怪我自己太過謹慎,沒敢賭。”


  “不過,並沒有什麽意義,大長老撐不了我幾招,而你,假的真不了,除非你跟我一樣先前也一直暗中有所保留,而且你的本錢要像我一樣厚才行,否則現在古神峰上,無人能阻止我。”


  麵具人嗬嗬笑道:“我暗中積攢本錢是為了摧毀古神教,假如你也深藏不露,又是為了什麽?”


  “你多慮了,我可比不上你老謀深算。”陳初華微笑道:“不過這麵具你何必還帶著?你我都已經麵對麵了,不是我,就是四師弟你,不是嗎?”

  “我一直都說,如果不是二師姐你因為青龍殿的差事常年在外,我未必能像現在這麽輕鬆。”


  麵具人說著,終於將臉上那張巨大的猙獰麵具摘下來。


  麵具後,露出一張年輕的麵孔。


  二十三、四歲年紀,留著一頭紮手的短發,神情桀驁。


  魔教右使,“東君”王飛。


  但此刻的王飛,卻讓其他人感到陌生。


  雖然態度桀驁依舊,但不見往日的狂躁魯莽之氣。


  他揚了揚手裏的麵具,笑道:“現在咱們是真的麵對麵了。”


  大長老謝衝看著王飛,深吸一口氣:“果然是你!”


  “沒什麽好稀奇的吧?”王飛輕鬆的說道:“我又不像蘇夜腦筋有問題,怎麽可能真的像條狗一樣,成天衝陳洛陽搖尾巴?”


  他有些嘲諷的看著謝衝:“你們,就跟聶廣源那個隻會自作聰明的白癡一樣。”


  “難怪第一次能瞞過老夫,你那時候就已經是武帝的修為境界了,偷偷溜回古神峰。”謝衝緊緊盯著他:“老夫也曾懷疑過你,但之後你正大光明回來時與你交手,你確實仍是第十二境。”


  王飛笑道:“一點小手段,當時封住了修為,您如果沒有傷,陳洛陽又不管的話,我真有可能被您當場打死,非如此,不足以釋去你們的疑心。”


  謝衝注視他:“你不會天魔血,怎麽可能同時練成大日天王身和月皇真身?”


  王飛搖頭晃腦:“所以我就說,大長老你們這樣的老腦筋真的不行。


  這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天魔血也沒什麽可稀罕的。


  我生就陰陽交泰之體,少年時不顯,成年後方才漸漸開始發揮作用,我自己也是最近幾年才知道,倒不怪你們有眼無珠。


  不過話說回來,從小就給陳洛陽和燕明空做陪襯不說,之後還要總被你們跟陳洛陽在耳邊念叨蘇夜蘇夜蘇夜,也挺讓人心煩的。”


  陳初華淡然道:“你自己要深藏不露,藏寶於身,這能怪誰呢?”


  王飛嘿然道:“師姐身嬌肉貴,說來咱倆同齡,不過你十二歲的時候,沒試過被一個八歲孩子踩在腳底下打吧?我可是很習慣呢。


  可惜啊,人家命好,有個好老子,本身天賦實力也確實好,我能有什麽辦法?隻好先忍嘍。


  更何況,咱們的師父陳瀚海,可不就希望我這個樣子,給他兒子當條聽話的好狗嗎?我如果不裝成這樣,早就被宰了。”


  陳初華言道:“十二歲的孩子記事了,你記恨教主,不論對錯,總算還不出奇,但對師父他老人家的指摘,未免過了。


  師父他一碗水端平甚至於更嚴格要求教主固然沒問題,但要是略微偏袒一下教主,也不算過分吧?


  就我所知,他教你學武,同樣很下功夫。”


  “他想給陳洛陽留條聽話的獵犬,自然要把獵犬的牙磨鋒利一些嘍,不論我還是蘇夜,都一樣。”王飛嘴角浮現幾分古怪的笑意:“二師姐你對陳瀚海印象這麽好,要感謝陳洛陽,因為你們兩個總玩在一起,所以陳瀚海沒打過你主意。”


  “關於咱們這位師父,我覺得你如果去問問大師姐的話,她跟你的想法可能會截然不同呦。”


  陳初華眉毛一揚:“你這麽編排一個已經過世的人,也隻能自己嘴上占占便宜。”


  王飛哈哈大笑:“師姐你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吧?大長老難得這麽安靜。”


  陳初華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一旁的大長老謝衝,卻見謝衝沉默不語。


  “當年正是因為大長老阻攔,才一直沒有叫陳瀚海得手,而在大師姐登臨武帝之境後,也是被他勸住才長時間沒有發難,結果陳瀚海死在外麵,讓大師姐沒了親手了斷的機會,整件事情大長老最清楚不過了。”王飛笑吟吟說道:“我也要感謝他才是,否則我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當時肯定被滅口了。”


  陳初華神色不變,隻是向謝衝問道:“二長老也不知道這事?”


  謝衝點點頭:“如果王飛沒有再外傳,你應該是第五個知道此事的人。”


  陳初華微微頷首,冷靜如初,重新看向王飛,嘴角反而帶上幾分笑意:“我說四師弟,你這麽恨師父和教主,最大的原因,該不會是你其實暗地裏戀慕大師姐吧?”


  王飛啞然失笑:“二師姐你這也忒把我瞧小了,我從這件事裏能看到的道理隻有一個。


  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陳瀚海是教主,是武帝,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


  大長老也是武帝,所以他才能保下我和大師姐。


  大師姐成了武帝,陳瀚海就再不敢打她主意,還要提防她翻舊賬。


  陳洛陽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他攤了攤手:“所以你看,事情不是很明顯嗎?說啥都是虛的,唯有力量才是真理!有道是風水輪流轉,總有轉回來的時候。”


  短發青年平靜的目光裏,終於浮現幾分狂熱之色。


  “當我終於察覺自己特殊的體質根骨時,我發現,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可以改變,可以扭轉的!”


  他低頭看陳初華和謝衝,笑道:“就像你們無法想象,沒有天魔血,照樣能同時練成大日天王身和月皇真身吧?

  燕明空不行,陳洛陽他沒有天魔血也不行,但是我可以。


  不僅可以,我還能更上一層樓,練成陰陽交泰的‘紫日’,勝過大長老您的‘紅日’。”


  謝衝哼了一聲。


  剛才交手過,實事求是的講,他內心承認,王飛眼下的實力,更在他之上。


  哪怕他沒有舊傷在身,跟王飛正麵對決,也是輸多贏少。


  剛一開始大家硬碰硬,他或許不會落下風。


  但最終卻可能被王飛的陰陽交泰活活拖死。


  “不錯,老夫慚愧,‘大日天王’和‘日帝’的名號,應該屬你,才實至名歸。”謝衝徐徐說道。


  王飛笑了一聲:“大長老你這可就想岔了,我根本看不上你那些名頭。”


  他目現狂熱之色:“就像我從來沒把‘東君’兩個字放在眼裏,那算什麽狗屁東西?‘東皇’才是我該有的名號!

  陳洛陽、燕明空他們確實是厲害,都出人預料的進步,但我一定會勝過他們,會淩駕於他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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