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三次機會
黑衣皓首的遊浩，望著遠方陳洛陽，深深看了一眼後，便即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再轉頭看南楚的程應天。
那位南楚小侯爺的身形，已經消失。
似乎不管黑水絕宮宮主能否獲勝，陳洛陽結果如何，程應天都不再關心。
先天宮長老遊浩目光微微閃動。
程應天現下，確實沒太多心思關注別人。
如果東周那位女皇真的已經出關，那接下來西秦皇朝政陽城那邊的局麵，必然會發生變化。
天機先生，將可能抽身出來。
雖然有或這或那的問題，但誰都無法百分百保證，天機先生對今日先天宮之變，究竟作何反應。
尤其是前任宮主山靜身死的情況下。
遊浩看著來到身邊同他匯合的巽風長老樂正博、坎水長老申屠厚等人，徐徐說道：“宮外的產業，加速整頓，宮裏暫且封山幾日。”
樂正博等人，盡皆點頭應是：“是，宮主。”
乾天長老遊浩則微微搖頭：“說那些還太早，接下來幾天，才是關鍵，過了應師弟那一關，才算真正塵埃落定。”
其他人聞言，都默默點頭。
遊浩看向坎水長老申屠厚：“姬重那孩子，仔細看好，但一切隻可暗中行事，明麵上不要惹人注意。
眼下宮中，仍然可能有南楚、古神教等地方的耳目，需謹防萬一。”
“井然寸步不離跟著他。”申屠厚答道。
其他大多數人表麵上看來，自然是姬重和其他年輕弟子一起，緊緊跟著申屠井然。
但實際上，說看護也好，說監視也罷，卻是申屠井然這個武聖，在寸步不離盯著看似不起眼的姬重。
“聶師弟閉關療傷，調姬重和井然，一起去聶師弟閉關之地外麵護法看守。”乾天長老遊浩言道：“給聶師弟和史師妹說一聲。”
坤地長老聶冠和，雖然有傷在身，但身為先天宮天機先生之下最頂尖的高手之一，一身實力仍然不可輕辱，非尋常武聖可比。
更何況還有其妻子兌澤長老史蓉在身邊。
將申屠井然與姬重一起調過去，名義上聽候差遣，幫忙護法看門，實則是把姬重放在三大高手身邊，團團保護起來。
同時，盡可能不著痕跡，不讓人察覺姬重的特異之處，把秘密保留在小範圍內。
“我明白。”坎水長老申屠厚應聲道。
“遊師兄，那王章那邊？”巽風長老樂正博問道。
“雖然王章是聶師弟的傳人，但全部聚集到聶師弟身邊，反而容易引人注意。”乾天長老遊浩言道：“此前為了免遭山家毒手，王章隱藏實力低調行事，導致他在宮中威信不足，接下來整頓宮中事務，正可交給他直接經手，鍛煉一下的同時，樹立威信。”
老者稍微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王章很可能成為外敵的靶子，命他多多小心。”
樂正博同申屠厚，都了然的點點頭。
遊浩視線看向申屠厚，輕聲說道：“我們都老了，即便能通過姬重找到地方，也沒希望邁出那一步，隻能看年輕人的造化，機會隻有一次，本宮在應師弟之外，必須有新的巨頭崛起，才能維係聖地之勢不衰。”
坎水長老申屠厚言道：“師兄不用擔心我和井然，誠如你所言，機會隻有一次，王章都不敢說有多大把握，換了井然，怕是隻能白白浪費機會。
我們都是先天宮中人，傾巢之下難有完卵，唯有先天宮長盛不衰，我等才能繼續前行。
山家前車之鑒，我斷不會因此被蒙蔽心智，井然那邊，我也會留心指點。”
“申屠師弟深明大義，老夫銘感五內。”遊浩言道。
巽風長老樂正博，視線看向宮外遠處的山巒。
他輕聲問道：“遊師兄，那個古神教的陳洛陽，到底……”
“別東來心思難測，眼下還不好下定論，不過陳洛陽的背景絕不止於古神教，老夫現在有些明白，江懿為何會專門立一個副教主出來。”乾天長老遊浩說道：“其人天機混沌模糊，難以揣測，尤其需要提防。”
坎水長老申屠厚問道：“或許，應師兄那裏……”
乾天長老遊浩點點頭：“鹿劍，是這陳洛陽的人，若不是他，今日事情不至於鬧到這般地步。”
程應天所言，遊浩未必全信。
畢竟“鹿劍”暗算山中傑時那黃金龍符，力量實在太強。
這般威力的至寶，在整個南楚皇朝來看，不說絕無僅有，但也肯定極為稀少。
甚至可以說，隻可能掌握在楚皇本人手裏，由其決定，會否賜給他人臨時使用。
如此寶貝，卻落入古神教的陳洛陽手裏？
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因此遊浩半信半疑。
他說句老實話，見到別東來這般巨頭，居然也詭異相助陳洛陽，使得他對陳洛陽刮目相看，這才懷疑陳洛陽真有可能掌握黃金龍符這般南楚至寶，否則他壓根不信“鹿劍”是陳洛陽安排。
李川、洛愷裏麵隨便誰，倒還有幾分希望。
但不管怎麽說，本來已經在伏羲殿裏掌控住局勢的反叛者一方，是因為“鹿劍”、李川、洛愷三人突然發難，最終導致局麵滑向必須決戰，不死不休的結果。
所以雖然乾天長老遊浩對程應天的話半信半疑，但不影響他對先天宮內外穩定人心時，將程應天和陳洛陽，都擺到禍亂者的反派位置上去。
麵對天機先生的時候，陳洛陽和程應天，也都可以用來背黑鍋。
“是我識人不明，請遊師兄見諒。”巽風長老樂正博拱了拱手：“鹿劍……他的屍首，已經找到，初步看上去，像是被光明煌殺死。”
遊浩言道：“樹大有枯枝，樂師弟不必介懷，由你送他最後一程吧。”
樂正博應道：“是，遊師兄。”
一眾先天宮宿老望著遠方宮外，在那裏，陳洛陽和謝不休的身影，遠去消失。
謝不休敬畏交加，望著自家副教主。
方才黑水絕宮宮主現身之際，他是真的絕望了。
哪曾想到，“瘋皇”別東來居然現身，並且一門心思護著陳洛陽到底，跟同為巨頭的黑水絕宮宮主大戰一場。
先天宮前任宮主山靜，乾天長老遊浩，以及坤地長老聶冠和，震雷長老牧超，都是紅塵裏的頂尖人物。
相較於還在成長的年輕一代，他們都是中流砥柱似的中堅。
紅塵裏巨頭強者，對大眾來說，屬於另一個層麵的存在，很多時候彼此牽製，威懾意義更大。
各方聖地級別的勢力，彼此之間主要打交道的人便是山靜、遊浩他們。
但相較於天機先生應先天，古神教總教教主江懿等巨頭強者來說，山靜、遊浩他們無疑低了一層。
對謝不休而言，則更是有遙不可及之感。
在天機先生不在的情況下，謝不休跟著陳洛陽來先天宮，麵對山靜、遊浩等大佬搗亂，謝不休一咬牙一閉眼，還敢大著膽子鋌而走險。
但要是換了天機先生、黑水絕宮宮主這般巨頭在麵前，那小謝同學根本沒有進伏羲殿的膽子。
哪怕陳洛陽要幹掉他，他也沒膽子在天機先生麵前放肆。
反正都是死，被陳洛陽幹掉和被超級巨頭幹掉，也沒什麽分別了。
然而，同應先天、江懿他們分庭抗禮的別東來，卻對陳洛陽另眼相看，主動幫其撐腰，這對謝不休造成的震撼，無疑更加強烈。
陳洛陽此刻，則是陷入沉思中。
跟別東來約定，對方會幫他三個忙。
去南楚皇都是第一回，眼下這麽快就迎來第二回了。
原本是預防天機先生忽然回來，所以早早就讓別東來等在一旁，以防萬一。
結果還真出了萬一之事，不過不是天機先生，卻是黑水絕宮宮主，也算錯有錯著吧。
隻是這樣一來，還需要繼續提防天機先生。
說不定馬上就要請別東來幫忙第三次出手了。
這個瘋子雖然是個老婆奴，但其思維路數明顯跟常人有異。
自己掌握了韓嫣的下落，不意味著高枕無憂，能隨便使喚別東來。
稍微一個應對失措，對方可能直接不管不顧就炸了。
那不是一個會冷靜權衡利弊得失的人，不能威脅，隻能哄著來。
紅塵諸多巨頭強者裏，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能被如此算計的存在。
但反過來，對方也是最可能不把“至尊”弟子這個身份放在眼裏，行事無所顧忌的人。
想要對方以後幫自己更多回，還需費一番思量才是。
陳洛陽一邊思索，一邊帶著謝不休離開先天宮附近地界。
不過，他沒有立即返回古神教勢力範圍，而是仍停留在南楚皇朝疆域內，重新潛伏下來。
今日先天宮之亂，還沒有真正結束。
天機先生最後會有何反應，才將真正決定塵埃落定之時，一切最終結果。
陳洛陽聯係了古神教潛伏在南楚皇朝當地安插的探子。
“即刻將先天宮裏發生一切，詳細稟報給教主。”謝不休依照陳洛陽的指示，吩咐古神教在這裏情報網絡，傳遞消息給尚在西秦的總教教主江懿。